41 接風

江州-劉府

“那個小畜生真的被封為鎮國公了？”劉氏面目扭曲地盯着自家大哥，眼睛裏面散發出來深深的惡毒和不甘。

“那還有假。”劉氏家族如今的族長，劉進賢也瞪着劉氏，簡直恨不能直接上手拍死她。這個蠢女人如果不是自己同母的親妹子，自己怎麽可能容忍她。

當年以她身為劉氏嫡女的身份非要去給表弟當二房。真論起來姑母嫁的柳家門第還要差他們劉家一層。就為了這不知道他們劉家背後被多少人暗地裏嘲笑，諷刺。

別以為她後來幹的事情真的沒人知道。她聯合姑母給表弟的原配正妻下藥讓她多年無孕，後來自己先生了兒子，姑母以此讓表弟降妻為妾，生生把原配嫡子變成庶子，不僅沒資格再接觸柳家嫡系才能修習的武功心法，還害的那孩子成了病秧子。就這樣了還不放手，就因為那原配生的孫子天資出衆了些，讓表弟起了愛才之心，她就要陷害人家全家除族，除族了還不算還要趕盡殺絕把人父母都害死了。

你說，事情既然都做到了這一步了，怎麽不幹脆做得徹底點。除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現在好了，那小崽子從軍那麽多年，誰知道竟然可以從一個沒根沒底的小兵小卒子，直接晉升到鎮國公啊？

那是超品的國公啊，而且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據他們家從朝中探聽到的消息，今上對那小崽子擒獲了索羅國的國君，都恨不能直接對他封王了。如果不是祖宗的規矩，異性不能封王，只怕那小崽子還不知道要多得意。可是就是如此，自立國以來除了當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立了天大功勞的那區區兩三人，這百多年了還從沒有誰能有被賜封為國公的呢。

而且，更別提時至今日那些國公府都早已沒落多年，如今也只剩最後一家，子孫不上進，有名無實的輔國公府了。

想到下面回報的消息說那個小崽子正往江州這邊來，而且是明日一早就會到達。劉進賢就對劉氏當年沒有斬草除根恨的不行。這時候來江州還用說嗎，肯定是來算賬的啊。

想到即将要面對着的場面，饒是劉進賢身為劉氏的族長，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此時也頭痛了。幸好當年的事他們劉家參與的不多，就是參與了也參與的很隐秘，時隔那麽多年，尾巴他也早就處理的幹淨了。即使柳衡的怒火燒過來影響應該也不大。只要這個妹子別再犯蠢。

想到這裏，劉進賢眯着小眼嚴厲地看着劉氏，警告道“這一回那小崽子肯定是要出了這一口氣的，雖然你再怎麽地名分上也是他的祖母，但是這不是你擺架子的時候。如果他要他的親祖母恢複正妻的身份，你就是咬牙也得認了。”

“……不，你別等他自個提出來，你今兒回去就讓柳桦和柳槚主動找族老提出來。”

“不行，我不同意，那個賤人她憑什麽啊？”劉氏紅着眼低吼。

啪！

劉進賢一掌拍在桌上，一時間木屑四濺，好好的一張紅木桌案直接塌下，杯盤碎裂茶水四濺。

“就憑她孫子是鎮國公。”

劉氏驚吓地站起來，裙擺上還是難免的被四溢的茶水濺濕，可是顧不上濕掉的裙擺，她對兄長忽然之間發這麽大的脾氣直接是吓的幾乎大氣都不敢喘了。

雖然在柳家她已經是個老封君了，即使丈夫還沒有死，但是他早就躺在床上癱了多年，被她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了。可是對這個大哥她心裏面還是敬畏的。

“我，我就是吞不下這口氣。”劉氏低頭抹着眼淚。

“這口氣就是吞不下去你也得給我吞下去了，還要吞的心甘情願的。”劉進賢看着劉氏紅了眼，口氣也不由軟了下來，“今時不比往日了，只要他還是鎮國公一天，你就得認這個命。”

江州碼頭。

看着岸上簇擁着前來迎接的人群，站在最前列的就是江州的父母官之首江州太守方括。後面還跟着一大衆的各級屬官。以及柳氏家族的族長—劉氏的長子柳桦為首的族老和族人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江州本地的世家大族。

一接到新晉的鎮國公要來的消息，方括就派人打探過柳衡的來歷。可惜時間太短知道的不夠詳盡，只知道他是出自江州的柳氏家族，但是跟家族間有些舊怨。

所以當柳氏家族派人來要一同參與迎接柳衡時，他一邊覺得理所當然，一邊又有些拿不準。後來聽了師爺的建議索性除了柳氏家族的人之外還邀了江州各個略有勢力的各家族的人一同随着下屬官員一同來迎接。

此時，柳衡站在船頭身邊是帶着紗幕的嬌妻和愛女，和早已長成，玉樹臨風的長子柳淮然。

他對着人群一眼掃過去，臉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來。也讓心裏正忐忑的方括有點沒底。讓正強裝鎮定的柳桦暗暗咬牙。

“國公爺和夫人、公子小姐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經在狀元樓備下宴席就等着替您和家人接風洗塵了。”江州太守方括不等柳衡一家下船，等船一停穩，剛架好木橋就直接上船迎接。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上去，随行的除了他的師爺就是厚着面皮跟上來的柳桦了。

等方括一說完，柳桦就陪着笑臉，迫不及待地插嘴了“衡哥兒一路勞累了，等吃完接風宴我們就回去，家裏早早就把你們的院子灑掃好等着了。”

“柳家主說笑了，我區區一個被柳家除了族的外人怎麽敢前去打擾。”柳衡對着方括颌首，聞言淡淡地看一眼柳桦，領着全家人率先往船下走去，一路上還不忘小心翼翼地提醒安如意注意腳下，只對着柳桦遠遠地抛下一句，“柳家主還是稱呼皇上對我的封號的為好。”

不提柳桦聞言，楞是臉皮再厚，臉上的笑容也頓時也挂不住了。

那方括聞言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除族？看情形柳衡跟柳家的恩怨不是那麽簡單的啊，這個柳桦竟敢陰他？他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爺。那師爺能一路跟随着方括成為他的心腹幕僚，哪裏是簡單的角色，平日裏那心機也算是了得的。

此時聞言，再被頂頭上司看了一眼立馬心裏就是一個激靈，完了，看來這步棋是走錯了。

但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當機立斷，一個巧勁直接把柳桦擠開，自己緊緊跟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