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困局

生存還是毀滅？這個衆說紛纭的命題如今降臨到頭上時，往日意氣風發的肥佬好似瞬間老了十幾歲。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思考量高麗參這個心機婊是如何潛伏多年而未找“鬼影”跟自己報仇的事情了。

看了眼低頭不語的小白，肥佬苦笑道：“高麗參那個婊子只給你半個小時……收拾收拾吧，把你電腦裏的所有東西銷毀……跟着她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救命之恩大過天，雖然說這些年來小白幫着肥佬鞍前馬後，該還的也都還得七七八八。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紅着眼眶的小白擡起頭來，“肥……肥哥……我走了，你怎麽辦？”

“怎麽辦？涼拌呗……跟了我這麽久，你應該知道，蛇有蛇道鼠有鼠窩……幹咱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規矩……當我将那個優盤給高麗參的那一刻，這就注定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只能東躲西藏……放心吧，什麽大風大浪我沒見過？算命的可是說過，老子能活到九十歲！唉，只是可惜了我那五千萬的‘保險’費啊！”肥佬嘆氣道。

沒想到這個時候，肥佬還有心思說笑。小白無奈一笑，肥佬口中的“保險”費，則是“社會清道夫”這個流傳千年的行業當中公開的秘密，每一名叫的上號的殺手經紀人往往都會在瑞士銀行開一個戶頭，在裏面存上一筆數額巨大的傭金，當自己非正常死亡時，這筆巨額存款将在某個基金會的運作下開始生效，變成任務懸賞。正是因為這樣，勢單力孤的殺手經紀人才可游走于各大勢力之間，并且擁有超然的地位。

當初“鬼影”暗殺高麗參後，肥佬可是廢了好大勁這才找了一名亞洲排名前三十得殺手來充當替死鬼，這才替“鬼影”解決掉這個麻煩。

随着肥佬将陸仁甲的資料交給高麗參，殺手經紀人的信譽、口碑可是被毀得一幹二淨。沒了信譽、口碑，哪裏還稱得上殺手經紀人這個稱呼？那筆寄存在瑞士銀行的巨額存款，可就永遠沒法生效了。随之而來的，當年那些仇家一定會紛紛找上門來。

“尋道”網吧那狹小的機房內，正在收拾着一些重要東西的肥佬、小白二人，随着一股從心底湧出的低落感，陷入一陣彷徨當中。時間好似靜止一般，肥佬、小白二人雙眼瞳孔逐漸擴散開了。肥佬更是鬼使神差的拿起桌上的衛星加密電話，僵硬的手指撥出一串號碼。

遠在新宿的陸仁甲，正坐在一家高級餐廳內享用着十萬日元一磅的神戶牛排。感覺到懷中手機震動，陸仁甲放下刀叉，拿出手機一看，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時，手指滑動，電話那頭傳來肥佬生硬的聲音。

“陸仁甲……我坑你了……”

陸仁甲面色一沉，知道這是自己上次将肥佬、小白兩人灌醉後，利用《移魂大法》給兩人下的精神暗示起了作用。忍住一陣罵娘的沖動，陸仁甲沉聲問道：“是麽？上次已經坑了我一次……這次還來？看來真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說說吧……你是怎麽坑我的？”

當聽到肥佬說道稻川會、住吉會何談，而自己成為了何談的籌碼時，陸仁甲臉上冷笑連連。“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說得沒錯……那麽接下來你要跑路咯？準備怎麽個跑路法？”

面容僵硬的肥佬眼神空洞，同道陸仁甲的問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不會跑……仇家那麽多，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出來，這些年來我一直保持着一百九十斤的體重，因為國土局一名姓黃的科長，身高、體重、嗓音跟我有幾分相似，并且六年前我還高價制作了一張人皮面具……只要幹掉那個姓黃的，我就能借助他的身份活下去……”

“燈下黑麽？死胖子……看來你早就想好退路了……你放心我會回去找你的……黃科長！”說完陸仁甲便挂斷電話。

幾分鐘後，肥佬、小白兩人這才恍恍惚惚的清醒過來，剛才那段記憶好似喝醉後斷片一般。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小白将電腦中所有資料删除後，不舍的看了眼肥佬，輕聲說道：“肥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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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保重！”

一個筆記本電腦，幾件換洗的衣服。背着簡單的行囊，小白忍住回頭看一眼的沖動，沖忙走出“尋道”網吧。

坐在黑色賓利內的高麗參看到小白出來時，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打開車門讓小白坐進車內。待小白坐定，高麗參打了個響指，早已準備多時的司機發動汽車，這輛價值上千萬的黑色賓利平穩的駛上路面。

寬敞的車內空間，配上手工制作的真皮沙發，讓人倍感奢華無比。高麗參腿上放了臺筆記本電腦，屏幕當中正播放着當初陸仁甲将那幾個扒手打暈的畫面。

瞥了眼身旁發呆的小白，高麗參手指着畫面當中那張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面孔，笑道：“這個就是肥佬找來的新‘鬼影’？呵呵……沒想到還是名不見經傳的高手……肥佬真是走了狗屎運……你說是麽？小白……”

聽到高麗參的問話，默然的點了點頭。“您說的是……高小姐……”

言語中的恭敬雖然生硬，但也看得出小白這個聰明人分得清形勢。高麗參滿意的點了點頭，“叫高小姐不就見外了？叫我高姐吧！當初你連續七次黑入美國航天局的記錄，到了現在整個亞洲還沒有人能夠破呢……你可是天才，姐姐我求才若渴……你放心，往後跟着姐姐，保證沒有人能夠動你一根汗毛……”

這番敲打，讓小白面露無奈，沒了肥佬的庇護，別說CIA、FBI會找自己麻煩，就算是華夏的“門神”、國安也會找自己。“高姐放心……往後小白決無二心……”

雖然知道小白的話并未出自真心，但高麗參臉上依舊露出勝利的笑容，随手點開其他幾個視頻時，高麗參臉上那淡然自若宛如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笑容消失不見了。

陸仁甲在香江擊殺康本一夫時強悍的表現，鬼丸次郎跟二十多名槍手在陸仁甲面前宛如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尤其是最後那個視頻，陸仁甲驚人一躍，竟然硬生生的跨越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這超越人類極限的表現，已經讓高麗參驚呆了。

“這……這都是真的？肥佬這狗屎運走的也太強了吧？随便找一個替死鬼，竟然找到這種高手？估計他已經達到化勁了吧？”高麗參不可置信道。

“都是真的……當初肥佬看到陸仁甲這麽輕松的就幹掉康本一夫跟鬼丸次郎後也是吓得不輕……還好陸仁甲是個貪錢的家夥，最後并沒有做掉我們……要不然，我跟肥佬早死了！”小白感慨道。

彈了彈手中煙灰，高麗參盯着筆記本屏幕上陸仁甲那平凡無比的面龐，輕聲說道：“這麽說光是‘山貓’都未必能解決他……看來要借助一下日本警方跟住吉會的幫手才行……”

此時，挂上電話後的陸仁甲将盤中最後幾口牛排吃光，随手從兜裏掏出一匝日元甩在桌上，不顧一旁服務生驚訝的目光，轉身離開。

先後穿梭了三個小千世界，從一個戰鬥力不足五的渣成為如今的一流中期武者，陸仁甲的心境早已今非昔比。此時此刻在得知肥佬出賣自己後，陸仁甲反而越加冷靜。

“等到‘惡神系統’冷卻期一過，沒準罪惡等級就能突破三星……現在看來這個該死的三星黴運期還真難熬啊！”陸仁甲暗罵一句，擡腿便朝電梯走去。

從剛才肥佬那僵硬的語調當中，陸仁甲知曉，關于自己的資料如今已經落入高麗參這名殺手經紀人手中，并且高麗參還是“山貓”的經紀人，那麽說來過不了多久，“山貓”、“拳鬼”、“舞蹈家”這三名殺手便會紛至沓來。或許還會加上一些住吉會的槍手。

以稻川會、住吉會這兩個龐然大物的勢力，估計想要用馬奮這個身份離開日本估計是不可能了，并且這次稻川會、住吉會的何談，除了是山口組促成的之外，還有日本警視廳的影子，說不定警方也會摻和進來。

各種不利條件綜合在一起，此時的陸仁甲可謂是成為了日本黑白兩道的公敵。

回到酒店的房間後，陸仁甲将藏在天花板上的子彈取了出來，将空彈夾壓滿子彈。雖說肥佬将自己的資料交給了高麗參，但對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事先給肥佬、小白二人用《移魂大法》下了心裏暗示。有了肥佬的“通風報信”，至少可以給自己争取四五個小時的時間。

手機、護照、信用卡這些東西，此時已經不能在用了，雖然可惜，但也只能丢棄。“費了幾天的功夫，原本準備完成任務後再次獲得一個随機抽取的機會，靠……現在倒好，雞飛蛋打了！稻川會、住吉會……你說黑道就花錢請我……現在和談了，就把老子扔一邊？還有肥佬這個背信棄義的家夥……等我回到華夏，有你好看！幹！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不成？看來真的要像玄魁真人幾個一樣，除了擁有絕強的實力外……還需擁有自己的勢力！要不然在那些執掌一方的勢力眼中，人單勢孤的我就像一顆棋子！”陸仁甲嘟囔道。

雖然說身負“惡神系統”這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東西，可是在罪惡等級未達八星之前，陸仁甲可無法離開這方天地。就算是肉身穿梭小千世界亦或者是前往其他大千世界，在任務時間結束後，依然是要回來。并且時間比例的不同，當回到現實世界當中或許是過了十天八個月罷了。所以在罪惡等級未達八星之前，現實世界就是陸仁甲的根基。

當陸仁甲萌生出要建立屬于自己勢力的想法後，嘴角勾了出陰冷的笑意。“想要抓我？沒那麽容易……賊都不走空，更何況是我這個‘惡神系統’的适格者……臨走之前，先幹掉那三個家夥再說！這也可以讓稻川會、住吉會知道惹上我會有什麽後果……”

想罷，陸仁甲将裝滿子彈的勃朗寧M1911跟其與的子彈帶在身上，推開窗庫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