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大佬救救我25

晉源想殺了肖楚白, 想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可他不能。

即便他口口聲聲說他欠肖家的已經全部還清楚了，但別人卻不這樣認為，總有些拎不清楚自己身份的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約束別人, 若是被他們借題發揮, 就算不會被他們制衡，但也少不了麻煩。

現在的小葉子還躺在病床上, 晉源并不想節外生枝。

想到只剩下一張臉完好的小葉子，晉源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 心情極其浮躁, 根本沒法靜下心來思慮, 他吸了好幾口氣, 勉強平複下心情。

現在不能亂，林家虎視眈眈, 內裏釘子無數，如果他亂了，小葉子怎麽辦。

就算為了小葉子, 他也要撐下來。

晉源雙眼泛紅，仔細看就能看出黑色的眼珠暗淡頹廢，眼白滿是紅血絲, 他疲累地搓了搓臉：“出去！”

說罷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敲敲打打表情平板地處理公事。

光這兩天積壓的就不少, 不需要他親自簽字的已經過濾出去, 剩下需要他親自敲定細枝末節的郵件還足足有三頁, 今天和明天怕是都不能睡了。

肖楚白一直低垂着的腦袋慢慢擡起，眼神平靜：“就因為跳了個樓，你就選擇相信他了？哥，你什麽時候這麽優柔寡斷，意氣用事了？”

晉源敲鍵盤的手立刻頓了一下，他掀開眼皮不耐又暴躁地看了肖楚白一眼。

要不是這個人，程葉就不會忽然暴起跳樓，他竟然還有臉提到這件事，恰巧——恰巧程葉也說過這話，只是語氣裏充滿了嘲諷。

晉源眼神難過，他低斂眼睑，許久，忽然一貫手将電腦摔在地上，屏幕頓時四分五裂，甚至和鍵盤脫落：“滾！”

你就這麽相信他，難道我們十幾年的相處感情還比不上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來歷不明的男人嗎。

肖楚白睫毛顫動，他眼神憤恨，嘴唇嗡動，吐出一句淡漠的語句：“當時那層樓的監控攝像壞了，正好壞在他進入樓道的前十分鐘，而謝言那層樓的監控也是，但事情發生後，謝言匆匆下樓的神态卻被捕捉的一清二楚，這難道還說明不了問題嗎？還有謝言究竟是怎麽逃出來的，你真的就一點疑心都沒有嗎？”

晉源泛紅的雙眼看着肖楚白：“難道不是在你進入樓道的前一分鐘，監控才壞的嗎？”

肖楚白猛地瞪圓了眼睛，震驚地瞪着肖楚白：“你，懷疑我！你竟然懷疑我？！”

“為什麽不能懷疑你！”晉源冷笑出聲，“葉子翻了三份文件，而被洩密的那份恰好是你不在項目中的，而他卻在眼前一晃而過的？”

晉源反問道：“難道這一切就真的只是巧合嗎？”

“肖楚白？”沉默許久，晉源忽然又問道，“你向來都反對公司拓展翡翠玉石業務，而那筆生意，恰好沒談成。”

晉源嘆了一口氣：“肖楚白，你畢竟是叔叔的孩子。”

連“義父”兩個字都不叫了嗎？肖楚白眼底劃過複雜的情緒，難道真的一點溫情都不剩了嗎？

“哥，你冷靜下。”肖楚白淡淡地說道，“正是因為在我進入樓道前一分鐘才可疑不是嗎，如果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我會有這麽蠢嗎？”

晉源嗤笑：“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肖楚白知道他懷疑自己，不管自己怎麽解釋都說不通了，忽然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為這麽多年一直愛着他的自己。

肖楚白不知道自己喜歡晉源什麽，可這個男人幾乎占據了他整個生命，如果沒有了晉源，自己的人生根本不算完整。

但這個人，被別人搶走了。他現在不屬于自己，以後更加不會屬于自己。

肖楚白皺了皺鼻子，背上瞬間蔓延在胸腔，兩眼緊緊盯着晉源，似是想将自己的一片柔情全部傳達給晉源。

只可惜，晉源低垂眼睑，根本不看他。

“你走吧。”晉源不是不忍，他只是累了，疲倦地不想處理這件事，似乎不面對就沒有發生過他利用肖楚白逼迫程葉對自己心懷愧疚，不得不接受被自己囚禁，不面對就會忘了此時小葉子一身的傷痛都是他作出來的。

晉源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肖楚白不能再強留，否則真的會被原地處死的。

肖楚白知 道，即便先頭幾年晉源砍掉了大半涉黑産業，但也絕對不是單單因為自己反對，而是晉源順應社會發展，用自己做了個借口罷了。

晉源！他将所有的炮火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肖楚白心內冷笑，原來，他不是不溫柔，而是自己不是他願意溫柔的那個人罷了。

但晉源的生意絕對不像賬面上的那麽幹淨，甚至不止單純的翡翠玉石，在另一個只有極少數人能過目的賬簿上，晉源殺死一個人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似的，更何況是他這個前朝餘孽，原本就不該活下來的人。

公司裏早就有人對自己不布滿了，一旦他死了，怕是為晉源開脫的理由都有成十上百個！

他甚至不能為自己辯解任何，因為晉源必定不信，甚至還會更為惱怒，立下發作。

肖楚白低着頭，懷着對晉源和程葉濃郁的恨意，轉動着輪椅出去了。

與此同時，程葉的病房也出現了一個他差不多已經忘了的人，還是666看了半晌，提醒道：“這不是之前你跟晉源示好的時候救過的那個貼身下手。”

程葉歪着腦袋打量半晌，好像是有點印象。

666：“……”這就是天然渣啊！

程葉窩在被子裏，這兩天瘦的下巴尖細尖細的，更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水靈，閃亮亮地盯着齊凱。

齊凱向後忘了兩眼，然後慢慢走過去，面無表情說道：“我能幫你，你想離開嗎？”

程葉深深低垂下頭，聲音甕聲甕氣的：“我能去哪兒？”

齊凱一聽，眉心也微微蹙了起來，說：“我存折上還有些錢，好歹夠你出國了。”

程葉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他踯躅着說道：“你……幫我？”

齊凱說：“你也幫過我，我不習慣欠人情。”

頓了頓，他看程葉不信，又說道：“謝言，也是我放走的。”

程葉驀地瞪圓了眼睛：“為什麽？”

齊凱沒回答，畢竟他自己的腦子有些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看着程葉自閉，他莫名心情也十分糟糕，非常想帶他走，徹底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的身份決不允許他這麽做，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謝言。

這個人的背景他私底下調查過，不說其他，謝言肯定是願意将程葉帶離晉源身邊的。只要離了晉源，齊凱的可操作性就大了不少。

他能把人送到天涯海角晉源找不到的地方去，只要離開晉源的把控，程葉……或許就能重新笑起來。

那晚過後，齊凱就再也忘不了那個軟綿綿的似乎帶着奶香味的笑容。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只要一閉上眼睛，程葉那張精致、挂着羞澀笑容的臉就會如期闖入他的腦海。

看着程葉悶悶不樂，齊凱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麽，可能就要憋死了。

他貪婪地注視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企圖将對方的眉眼一筆一劃深深刻印在自己的腦力裏，縱使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但——只要自己知道他過的開心快樂就好。

齊凱心內失笑，他竟然還是第一次如此大公無私地為一個人着想，但他想的心甘情願。

程葉擡起手，擋住眼睛，但透過指縫依稀還是能看見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齊凱看着竟然有些不忍，擡手按了按有些滞悶的胸口。

他雖然沒有時間交朋友，但也不是傻子，心動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不難辨認。

齊凱扯了扯嘴角，沒能笑出來：“如果要走的話，就最近，否則我也弄不了你出去。”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想去哪兒，我提前買機票。”

程葉臉色有些難看：“随便吧，反正國際語言我都不會，更不用說其他的了，哪個國家對我來說沒差別。”

齊凱抿唇：“德語也不會？”

程葉訝異看他一眼，恍然回神，冷笑說：“我洩露的那份文件是德語的？”

齊凱沒說話，也沒提到晉源，頓了半晌問道：“你之前……有想過離開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問出什麽答案，但又覺得如果不問的話，自己可能會夢一輩子……和現在床上蒼白瘦弱的臉不一樣的，明媚陽光，挂着薄紅的害羞的沖着自己一個人的笑臉。

齊凱自然下垂的手微微攥緊，心內自嘲。

“想不想的，現在都得離開吧，你們沒每一個人相信我。”程葉嗤笑，撇過臉不看他。

齊凱看他臉上落寞的表情，不忍心地說道：“我相信你。”

程葉眼角微挑。

齊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下巴：“你的智商不足以支撐起肖楚白所說的龐大的計劃，再說，那樣的計劃沒有裏應外合是做不來的，你沒有人脈。”

程葉：“……”要不是我還要維持白蓮花的品行，我現在就就要跳起來打爆你的狗頭了啊。

程葉臉色有些難看，齊凱繼續插刀：“你想過怎麽離開嗎，不過不管你怎麽想，可能也實現不了，你想的法子怕是也不能用，我不能呆太長時間，你靜靜等我通知。”

程葉：“……”你這是明晃晃侮辱人了啊！

他急忙叫住轉身就要走的齊凱：“你等等。”

齊凱回頭，看到程葉臉上滿是不舍和難過的表情，鬼使神差說道：“離開之前你還有什麽想做的？我……盡量幫你。”

程葉抿了抿唇，心內卻是笑開了。

齊凱說的對，自己只有一個人，很多事做起來不方便，也難成功，如果再加上齊凱的話……

想到那天晚上肖楚白對齊凱毫不掩飾的鄙夷，程葉覺得，自己離開之前這一點點小小的想要整治對方的惡趣味，齊凱一定會滿足的，甚至還會超額滿足！

肖楚白呀，被你厭惡的人聯合扳倒，我很期待你的表情呢。

而且，齊凱……這個辣手摧原主的本人，總該是要還債的！

666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連帶着齊凱，差不多就齊活了，這個世界的任務也要完成了。沒想到會這麽簡單，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程葉咳咳兩聲，高深莫測說道：“你懂什麽，前戲做的好，步入正題風險才小，不然哪有這麽順利就頂到g點。”

666：“……”

肖楚白那天被晉源罵了一頓之後，間接被囚禁在了醫院，身後也跟着一大幫保镖，但不是保護，而是監視。

他現在對挽回晉源的心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但……自己得不到的，他也不會讓程葉得到！

肖楚白他知道程葉這兩天不想見晉源，而晉源正好趁着這段時間處理公事，再過兩天晉源怕是又要孟不離焦地跟着程葉，所以當天晚上他就用想跟程葉道歉的藉口想進程葉的病房。

本來是保镖是想上報給晉源的，可去了一趟得知晉源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任何人不得打擾，他們便戰戰兢兢進去問了程葉，得到應允之後便放肖楚白進去了，不過他們很是警惕，死都不敢再讓程葉受到半點傷害。

程葉躺在床上，正在吃粥，擡臉就看見肖楚白一臉死了爹媽的表情，忽然以拳抵唇，重重咳嗽兩聲，牽扯到胸前的繃帶，疼的一陣龇牙咧嘴。

肖楚白臉色陰沉地看着他，咬着牙恨不得吃程葉的肉，喝程葉的血。

他冰冷道：“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是誰的人，林家？”

程葉給了666一個信號，666立刻熟練地屏蔽了攝像。為了不讓此時正在監控的人起疑，它甚至還搞了個假畫面迷惑顯示屏前的人。

得知一切妥帖之後，程葉忽然笑了，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漫不經心說道：“肖先生，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這一切不都是按照您的計劃走的嗎？讓謝言費勁千辛萬苦接近我，利用林家的權勢誘惑我。”他歪了歪腦袋，輕笑出聲，“我就不說母愛這兩個字了，簡直侮辱了世界上最偉大最純潔的兩個字。”

程葉微微颔首：“可惜呀，你千算萬算，但還是算不出我的行為，肖先生——”他停頓一瞬，饒有興趣地看着肖楚白，“你還真是白長了個腦袋，白吃了那麽多碗飯，怎麽一點不長腦子？”

“難怪鬥不過我？”程葉捂嘴笑了笑，雙手向下壓，“別緊張，這裏沒有監控，這還得多謝您呢，晉源對我現在是吹一口氣都怕我飄了化了，別說監控，就是保镖輕易都不敢靠近我病房百米內。”

程葉當然是可着勁說晉源對自己好，鉚着勁刺激肖楚白，就希望對方一個惱羞成怒做出點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來，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他看晉源還怎麽找理由保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