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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

付生玉想了想, 看向門邊的屠亦:“屠亦,你在山上這麽多年,有進來看過嗎?”

“唔……說起來我小時候好像來過, 那時候我年紀小, 一個看不住就會滿山跑,有一次就跑了過來,英姨跟那個老爺爺似乎給了我吃的東西,還讓我進來玩一下,後來我師兄找過來我就回去了。”屠亦一邊回憶一邊慢吞吞地複述。

小時候的事情對于孩子來說本就難以記住,更別說日複一日的生活,每天都差不多的日子, 很容易記混或者遺忘大部分事情。

屠亦能記住的內容有限,而且他曾經進來玩也沒走到主院, 大概到花園那邊就被師兄找來帶回去了。

對比屠亦闡述的宅院樣貌,跟他們一路走進來沒有差很多, 不過屠亦說花園在他小時候是很漂亮的,那時候花園裏花團錦簇、鳥語花香, 與現在的頹敗荒蕪完全是兩個極端。

付生玉聽屠亦說完瞬間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巧合:“那時候這個宅子還很欣欣向榮的話……屠亦, 你記得你是多少年前來的嗎?”

“十多年前吧,具體多少年前,有些記不清了,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而且經常受涼發燒, 對應的記憶就容易忘記。”屠亦實在回憶不起來,只能大概估了個時間。

也是十多年, 付生玉面容古怪地猜測:“我記得, 那個大小姐的死亡年齡也是十六歲左右吧?那假如說我見到的那個、活的大小姐, 本來就是個活人,然後像真的大小姐那樣養了十幾年又制造了一樣的痕跡呢?差不多這個時間吧?”

鄒覺難以理解地看着她:“阿玉,你做的這個猜測沒頭沒尾,且不說有沒有可能,人的傷痕不能完全複制到另外一個人身上,要說從小養大,那也不太可能啊。”

聞言,付生玉疲累地揉了揉額角:“是我太急了,要是有這麽簡單,他們又何必躲着不出來見我們?”

主院就這麽大,他們檢查了好幾遍依舊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連個密道也沒發現,好像那天晚上付生玉看到的一切都是她的夢。

就在三人準備去其他院子看看的時候,屠亦在院門口不遠處的一堵牆邊停下。

付生玉發覺他忽然停了腳步,回頭看他:“屠亦,你怎麽了?”

屠亦喊他們過來:“你們過來看這裏,這個痕跡是不是……可以把院子拆開?”

聽他這麽一說,付生玉跟鄒覺對視一眼,繼而立馬掏出紙筆過去準備畫圖,走近一看才發現,屠亦找到的是一條很小的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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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建築建牆是分開建的,因為不确定原本要做多大,後期要補上的話要麽敲掉一部分邊緣的磚加長,要麽就會另外再建一面牆,然後用水泥、鐵板封掉牆縫以連在一起。

熟悉建築的人反而不會對這種牆縫起疑,屠亦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他就第一時間想到這會不會涉及到陣法,提前在宅子布好陣法的話,可以移動宅子內部房屋。

最出名的就是首都的圓明園,可移動的機關跟陣法讓整個圓明園易守難攻。

屠亦不知道牆壁的各種拼合方式,他更熟悉各類道家陣法,自然就只能想到這個。

而付生玉跟鄒覺都是學過古建築的,對各種建築風格很熟悉,就算小衆一點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反正書上都有,

付生玉走過去摸着那條牆縫,用手敲了敲,傳來輕微的鐵板回震的聲音:“還真是機關,如果這個宅子是可以改變布局的,加上我之前最早都是下午到,不能完全看清楚所有東西,所以就算路一樣,也可能不是我之前到過的地方。”

“但是阿玉你第一天來,被安排住進的那個院子是原來那個吧?那也就是說,能移動的部分,會不會只有主院附近的幾個院子?”鄒覺摸着下巴猜測道。

“很有可能,這個宅子很大,要是全部做上機關,光靠一個家庭,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做完。”付生玉同意鄒覺的做法。

找到了破綻,他們就不像無頭蒼蠅那樣亂沖了。

三人有各自的分工:付生玉畫宅子的平面圖,鄒覺畫構造圖,屠亦找陣法,找到後要畫下來。

都是他們各自擅長的東西,屠亦立馬回到院門口開始找,看到入口的門板還掉在地上,他松了口氣,證明他們進去後沒人過來過。

屠亦給了兩人消息,就專心找起了陣法,主院內的付生玉收到消息,向鄒覺點點頭:“屠亦那邊沒發現什麽,我們也開始吧。”

“行。”

他們手頭工具有限,除了屠亦必須要找陣眼複原陣法之外,付生玉跟鄒覺為了不浪費圖紙,只能從主院開始畫。

一般宅子就是主院向四周延伸,确定中心位置後更好把控比例。

畫完主院的圖後付生玉去西南方,鄒覺去東北方,先分開畫。

付生玉走出一段距離後發現一個很小的院子,比較小,而且看起來似乎有人住,并不像其他灰塵都蓋了老厚的院子。

有人氣的院子在這樣一個破敗的宅子裏反而詭異,付生玉站在圍牆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院門走。

門口上了鎖,付生玉剛要過去撬鎖,忽然旁邊冒出來個小孩。

“你不可以打開!”

小孩子的聲音不是那種可愛的奶聲奶氣,更像是那種多年未投胎的小鬼發出來的,陰陽怪氣又尖利。

付生玉轉頭看過去,覺得那小孩兒有點眼熟,過了會兒才想起來,是那個在廚房偷看自己燒水的小鬼,那天晚上她覺得這小鬼實在沒禮貌就走了。

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付生玉微微一笑,瞬間到了小鬼身前,一腳踢飛它。

“啊——”小鬼啪唧貼在了牆上,“你個壞人!為什麽踢我!”

付生玉嚣張地看着它:“因為你偷窺我,沒人告訴你,偷窺是不禮貌的嗎?”

小鬼氣鼓鼓地從牆上滑下來:“那你踢我就很禮貌嗎?”

“對啊,因為我這叫,禮尚往來。”付生玉說得理直氣壯。

“你別欺負我沒讀過書,禮尚往來不是這麽用的!”小鬼沖過來要打付生玉,又被付生玉拎着胳膊挂到了牆上。

付生玉丢開小鬼拍拍手:“是你理解錯了,禮尚往來,就是這麽用的。”

小鬼差點被付生玉氣死,可它又打不過付生玉,思索許久,決定先退一步:“好,我就算你說得有道理,那你也打回來了,你不許進去!”

“小朋友,你要是不會算數,就回去找你家大人學一下,我打你,跟我要進去,是兩回事。”付生玉對着它比了個耶。

說完,付生玉轉身就要去拆鎖,小鬼急了,趕緊從牆上下來,跑到付生玉前面伸手試圖攔住她,然而付生玉堅持往前走,它就只能一步步退。

“等等等等,你不能進去,我們已經籌劃了很多年了,不能在這個時間功虧一篑,你就當行行好,別進去呗?”小鬼嘤嘤嘤哭,跟貓叫似的。

付生玉低頭看它:“你不讓我進去,可你們騙了我,英姨是你什麽人?她知道騙我随便做賬單是什麽後果嗎?還是你們本來就打算讓我奶奶做這些?只是我奶奶去世了,我又配合不了你們,所以幹脆用騙的?”

這段時間付生玉算是摸清楚了,很多吳福春接的單子都不清不楚,她可能口頭上答應了客戶什麽,只是她走得突然,很多事情來不及在那麽短的時間內一一跟付生玉解釋清楚。

畢竟,她相信自己教付生玉教得很好,面對各種事情付生玉一定能處理好。

被奇怪的單子絆住手腳付生玉都無所謂,她接受不了的是自己一無所知還被騙了,但凡英姨好好跟她說這個單子怎麽回事,她都會考慮着是否幫忙。

即使,她的幫忙可能只是保持沉默,可這也是她良知下能做到的極限了。

然而英姨什麽都沒說,她用楚楚可憐的語氣祈求付生玉不要退單,付生玉就這麽被她騙着寫下了本不應該記在前門賬本上的信息。

萬一墓穴出任何事,她都承擔不起。

小鬼文化有限,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付生玉,她憋了好一會兒,試着說:“那、那英姨還有三天就回來了,不然你等一等,等她回來,我們再商量,可以嗎?”

“三天?她還真不在?她去哪裏了?”付生玉眼睛微微眯起,沒想到那個老頭子竟然沒說謊,英姨真的不在。

看來若非她不在,今天也不能大開空門讓他們這麽輕易地在宅子裏胡亂鬧騰。

小鬼慘敗的小臉皺成一團:“她去……很遠的地方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兒,總之,她還有三天就會回來,就三天而已,等等不可以嗎?”

付生玉伸手摸摸小鬼的頭:“不可以。”

話音剛落,付生玉手上銀光一閃,尺子揮出一道劍氣,切斷了門口的鎖,門吱呀一聲開了。

看到門還是開了,小鬼立馬尖叫一聲沖過去擋在院門:“我不會讓你進去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付生玉奇怪地看着它:“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只有殺了你才能進去?你好看得起自己啊。”

“……”小鬼氣得眼睛都紅了,它見過侮辱人的,沒見過有這麽侮辱人的!

若非情況不對,它真想喊一句“士可殺不可辱”,然而現在它不敢開口,得死死盯着付生玉,不能讓她進去。

裏面,有絕對不能動的東西。

付生玉嗤笑一聲,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了院子裏,繼而聽見了屋內有淺淺的呼吸聲,當即去推開某個房間的門,屋內熟悉的擺設讓她頓時一愣。

擋在院門前的小鬼吓傻了,它連眼花都沒有,眼前人就不見了,它在心裏暗罵一句:說好的看起來能力不強比不上吳老板呢?

然而等小鬼轉身準備去攔付生玉的時候,她已經在房間裏了。

房間跟付生玉那天晚上給大小姐量尺寸的時候一模一樣,屏風後是大小姐的內間,容貌清秀的大小姐躺在床上,呼吸很慢,胸膛起伏着,看起來就是個活人。

小鬼慢了一步進來,它躲在屏風後,小聲哔哔:“你不可以說出去哦……”

付生玉掃它一眼,捏訣傳音給屠亦跟鄒覺:“你們過來,我找到另外一個大小姐了。”

還在外圍看陣法的屠亦跟畫圖的鄒覺同時收到傳音,兩人立馬記錄一下目前的進度,掉頭就往付生玉那邊的方向趕。

宅子再大也占不了半座山,屠亦跟鄒覺不過十息就到了,他們找到付生玉說的院門,在外面觀察了一下确定沒問題才進到屋裏。

看到趴在屏風後的小鬼,屠亦愣了一下:“咦?你是……小傘吧?”

“認識?”鄒覺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士跟小鬼認識什麽的,很不合理啊。

小鬼回頭掃了他們一眼,沒說話,繼續趴着往裏看。

這時鄒覺想起付生玉穿的消息,皺着眉頭往裏一拐,看到付生玉站在床前,床上躺着個形容憔悴的少女。

鄒覺走到臉色凝重的付生玉身邊:“是她嗎?”

付生玉點點頭:“是,可我怎麽看,都覺得她是個活人啊,沒有玄淵道長的幫忙,英姨怎麽做出這麽個活人來的?”

床上的少女有呼吸、有脈搏,不管怎麽探究,除了虛弱一點,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屠亦從付生玉身後探出頭,說:“我試試給她把把脈,總不能連脈搏都是真的吧?”

所謂真的脈搏,是人在受傷的狀态下脈搏跟健康的人不一樣,中醫了解病症靠望聞問切,脈搏基本可以看出一個人到底是死是活、是真是假。

于是屠亦走過去蹲在床邊,伸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把了一會兒,面色一僵:“症狀跟付老板你之前說的症狀都對得上,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付生玉皺起眉頭,回頭看向還在屏風後的小鬼,冷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小鬼慫唧唧地看着三人:“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不然等三天後英姨回來再問她?反正你們也闖進來了,我們攔又攔不住……”

“這小鬼一看就不聰明,應該問不出什麽來,要不,還是等那個英姨回來吧?”鄒覺跟付生玉商量。

聽到鄒覺說自己不聰明,小鬼委屈地撅起嘴,然而并不敢反駁。

付生玉不是很贊成:“可我們現在連這玩意兒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萬一她真的是個死人,賬單生效了詐屍怎麽辦?基地那麽多普通人呢。”

是否會傳出去這時候都不重要了,就怕屍體在教授們做研究的時候突然詐屍。

況且,兩個将軍府大小姐,一生一死,付生玉都沒法判斷,到底哪一個會突然詐屍。

換句話說,靈魂會在幹屍上還是那具看起來似乎還活着的身體上?

屠亦站起身,建議道:“不然,我們把她帶回去?我們輪流守着,避免她們傷人?”

“基地有刑警,我們帶這麽個人回去,是又想把自己送公安局去嗎?”鄒覺想到滿基地的刑警,立馬拒絕。

“為什麽要說又?”屠亦茫然地問。

鄒覺擺擺手,一時間沒力氣解釋了,看向付生玉:“阿玉,你說呢?”

付生玉撐住自己沉重的腦袋:“實在不行,送三生觀吧?”

“啊?”屠亦愣住。

“不可以!”小鬼同時尖叫拒絕,它聲音本就尖利,這麽高聲一喊,屋內連回聲都有了。

鄒覺立馬瞪它一眼:“去去去,小孩子插什麽嘴?有你說話的份嗎?”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阿玉:一個頭兩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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