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茶樓門口,客人進進出出。
佘若游環顧四周:“你确定我們要在這裏讨論這個問題嗎?”
孟伊才不管別人怎麽看呢,她抱着莫苓不撒手。
好友找男友麻煩,莫苓沒有跳出來站邊,她只是默默地看着。
思考了一會兒,佘若游認真回答:“我無法保證,但我會努力比她活得更久。”
人的壽命有多長,誰也說不準。
佘若游的意思是,争取在莫苓之後離開。
也就是願意陪伴走到老,給她送終。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被留下來的痛苦,孟伊比任何人都了解。
這樣的回答正中她軟肋,比起眼睜睜看着親人愛人死去,她寧願選擇自己先走。
“你不發表意見,我就當你同意了。”佘若游再次伸出手。
孟伊自戳雙眼:你這混蛋比誰套路都多,想扭轉形象光靠說可不行,我會一直盯着你。
佘若游握住孟伊的手:“歡迎監督,如果食言,你可以随時剁了我。”
孟伊嫌棄地甩開,不斷用紙巾擦拭。
擦了八百個來回,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敢食言,把你剁成十八塊丢江裏喂魚!
佘若游展開雙臂,仰起頭露出雪白的脖頸:“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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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伊冷哼一聲,搶過佘若游手中的袋子,悶頭往對街走。
“看你們鬥嘴可真有意思。”主角變吃瓜群衆,這場戲,莫苓看得很開心。
“以後你不開心,我可以找孟伊演雙簧。”佘若游笑着說。
“小心11聽到打死你。”莫苓自然地牽起佘若游的手。
“那我得趕緊賄賂她,這頓海底撈,我請客。”佘若游握緊莫苓的手,去追孟伊。
三日後,莫苓與孟伊來到T大新校區。
今天,曲昱要在報告廳進行一場特殊專題講座。
孟伊高中辍學,初到好友母校,她抱着小高清攝像機到處拍。
“11,你臉上過敏好些了嗎?”比起校園風景,莫苓更在意身邊人的健康狀況。
用洗手液洗完臉的當晚,孟伊臉上開始發癢冒紅疹子。
醫生說是過敏,起碼一個禮拜才能好。
迫不得已,她戴上了口罩。
莫苓剝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你其實可以不用來。”
孟伊:不來在家面對司風鏡?那家夥跟個管家婆一樣,說什麽過敏不能吃薯片零食,這不是要我命嗎?
嘴裏吃着糖,好友那邊又發糖,莫苓心裏覺得雙倍甜。
于是,她忍不住替司風鏡說好話:“小鏡那是為你好。”
孟伊:誰要他為我好?我又不靠臉吃飯!話說,你到底跟他說了沒有?
“說了啊,他說他欠你的,沒還清絕不走。”仿佛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莫苓湊到孟伊跟前,“他欠你什麽?我問了幾次,他都不告訴我。”
孟伊鼓起腮幫,別開臉。
莫苓用棒棒糖指着孟伊:“太可疑了!我不在時,你們一定發生了什麽。”
孟伊端起相機對準莫苓。
莫苓不愛拍照,一巴掌蓋住鏡頭:“11,太不夠意思了,我們的事可全告訴你了。”
孟伊放下相機換手機:昨天他跟你回家見叔叔阿姨的細節,你可沒向我彙報。
嘎嘣——
莫苓把棒棒糖咬得粉碎:“吃完晚飯,我爸拉他去拳館,不允許我跟,他們說了什麽,我真不知道。”
孟伊:去拳館一定是PK,混蛋是不是被叔叔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莫苓搖搖頭:“我爸說他合格了。”
孟伊:為什麽連叔叔也手下留情?混蛋甩了他的寶貝女兒,怎麽着也得揍一頓出出氣嘛。
“我爸說,他沒有手下留情,反而出了全力,結果他把我爸放倒了。”莫苓摸着下巴,喃喃自語,“怎麽可能呢?他那小身板,我一只手吊打他。”
孟伊:那只有一個理由,為了照顧未來女婿的面子,叔叔不得不放水。
莫苓叼着棒棒糖棍,用力一吹,糖棍準确地飛入了垃圾桶裏。
她比了一個勝利手勢:“我爸不是那樣的人。”
孟伊:叔叔阿姨可真是太善良了,那麽容易就原諒、接受了他。
莫苓好像還沒吃過瘾,又剝了一根:“分開幾年,我總覺得他有些地方和從前不一樣了。”
孟伊:比如?
“不愛喝水,晚上睡覺戒了夜燈,還有……接吻技術好像也退步了。”
聞言,孟伊叉腰,無聲大笑。
莫苓窘迫地撞了撞孟伊的肩膀:“好了,到你了,快說和小鏡怎麽了?”
孟伊轉移話題:我們今天為目标人物而來,他和暧昧對象發的那些短信,你不覺得內容很搞笑嗎?
好吧。
死黨不願意,莫苓也不強求。
她跟着對方的思路說:“好像彙報工作一樣,事無巨細,這是養了一位大領導嗎?”
孟伊:暧昧對象的電話號碼非實名認證,用本地號撥打也無人接聽。
莫苓翻開手機相冊:“這兩天跟蹤下來,目标人物毫無異常,家、學校、工作室,三點一線,看起來不像有外遇的樣子。”
孟伊:壞人臉上沒寫字。
“你說得對,不能以貌取人。”莫苓收起手機,“這次講座邀請了許多社會名流,舒羽是不是也在其中?”
孟伊:舒羽的丈夫秦棋書,擅畫人物花鳥山水,與目标人物是好友,兩人一起出過書畫合集,倆夫婦都是嘉賓。
莫苓剛看完短信,兩輛轎車突然停在二人面前。
預感不妙,她伸手把孟伊擋在了身後。
唰——
前頭那輛車,後車窗搖下來,裏面坐着一個戴墨鏡的貴婦人。
是舒羽。
她摘下墨鏡與莫苓打招呼:“偵探小姐,好久不見。”
莫苓禮貌地回以微笑。
舒羽打了個響指,保镖立即打開車門。
她向莫苓發出邀請:“上次的事,我一直很想找你當面聊聊,相請不如偶遇。”
帶了兩車保镖,誰上去誰是傻逼。
莫苓擡腕看表:“校長的講座馬上要開始了,咱們另約時間吧。”
舒羽激她:“你不會怕了吧?”
怕?
沒那回事。
他們之間的問題,一兩句話可說不清,莫苓打算好好坐下來跟舒羽談一談。
“聽說偵探小姐功夫不錯,我家保镖想向你讨教幾招。”莫苓當衆駁了舒羽的面子,她馬上使了一個眼色。
收到指令,車上下來六個保镖。
個個體格健壯、眼神兇狠,一看就不好惹。
以一敵六,勝算不高。
莫苓卻未露出一絲懼色,她抽出棒棒糖,指指四周:“這裏人多口雜,動手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刮花了我的車,想一走了之?”舒羽笑了,濃妝豔抹,紅唇微翹,眼波流轉間透着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我去!
大庭廣衆之下栽贓嫁禍,仗勢欺人,這操作太騷了。
莫苓無比震驚。
舒羽得意地擡擡下巴,六個保镖慢慢靠近她們。
莫苓後退兩步,抽出伸縮棍,她對孟伊說:“11,離我遠點。”
孟伊聽話地向後撤,同時摸出手機給Y叔發消息。
嘎嘣——
當保镖距離自己不到一米時,莫苓咬碎糖,把棍子收進口袋裏。
她從沒想過會在母校與人鬥毆,幸好畢業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來吧……
身在半個主場,還有人圍觀,她可不能掉鏈子。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莫苓的身體也随之興奮起來,她甩出三節棍,一邊觀察對手,一邊思考對策。
六人散開,打算合圍。
想包圓,門都沒有。
莫苓瞅準時機,打算搶攻,先發制人。
叭——
戰鬥一觸即發,節奏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喇叭聲給打斷了。
保镖聞聲止步,一輛寶藍色的跑車悄無聲息地開到兩撥人中間。
頂棚翻起,六位保镖異口同聲行禮:“游少爺好。”
來人竟是佘若游。
“各位保镖大哥,你們好。”他單手支在車窗上,“舒小姐也來聽曲校長的講座?”
“舒小姐就在前面。”五名保镖識相地退到後面,剩下一位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巧,我也是。”佘若游下車,路過莫苓身邊時,他笑着朝她眨眨眼放電。
今天,他穿了一套深色條紋西裝。
額前的碎發全部梳了上去,大背頭,露出陽光般的笑臉,帥氣逼人。
莫苓一臉懵,心想:這家夥怎麽會來?
孟伊抱着相機沖到她身邊:佘若游那混蛋居然認識舒羽?
莫苓沉聲回答:“我不知道他認識舒羽,也不知道他今天要來這裏聽講座。”
孟伊:這特麽什麽情況!?
莫苓收起甩棍,緊盯二人。
見到佘若游,舒羽一改剛才的盛氣淩人。
她笑盈盈地下車,與他握手。
他們談笑風生的模樣,是老熟人無疑。
莫苓開始回想。
當初,老吳提及女兒時,他一直在說吳絲瑩。
她從頭到尾也沒提過舒羽兩個字,所以佘若游不知道她倆是一個人?
“舒小姐,給你介紹一下。”寒暄了幾句,佘若游來到莫苓身邊,将她攬入懷中,“這位是我未婚妻莫苓。”
聽到未婚妻一詞,舒羽臉上保持着笑意,眼底卻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個小細節,莫苓沒有放過。
“原來偵探小姐是游少爺的未婚妻,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舒羽主動與莫苓握手。
“哪裏哪裏,如果知道你們認識,我早請舒小姐喝茶了。”莫苓回握。
“我先生去國外出差了,等他回來,我再請二位過府一聚。”客套完畢,舒羽的視線再次回到佘若游身上,“講座快要開始了,游少爺,咱們下次再聊。”
佘若游微笑颔首:“舒小姐慢走。”
“你怎麽認識她?”舒羽帶着保镖揚長而去,莫苓拽住佘若游的領帶。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自然認識,她買過我幾幅畫。”佘若游老實交代。
“她是老吳女兒,你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
“你好像一點都不吃驚。”
“你們在談論一些細節時,我大抵猜到了。”
“那怎麽不吭聲?”
“人家家務事,我一個外人插什麽手?老吳沒提,你不說,我索性裝傻好了。”
“穿這麽好看來聽講座也不告訴我?”看慣了環衛服和便裝,難得一見的西裝,讓莫苓移不開眼。
“我以為你對這些場合不感興趣。”佘若游牽起莫苓的手,“不過,現在也不遲。走,我有好幾張VIP票呢。”
孟伊沖到二人中間,一記手刀劈在佘若游的手腕上:我們是來工作的!
佘若游痛得直甩手。
莫苓上前幫他揉揉:“11說的沒錯,下次吧。”
佘若游纏着莫苓不放:“你在這,我還有什麽心思聽講座。”
莫苓把佘若游推上車:“乖,別鬧。”
佘若邊系安全帶邊說:“讓我猜猜,你們這次是不是來調查曲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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