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臉臉
第三章 白臉臉
市南郊
正在建設的工貿大廈工地上，忙碌的時候過去了，現在正是晚飯的時間，在工地上一角，天靈和工友們圍着一個圈子，中間放着一大鍋菜，狼吞虎咽的吃着。
菜是大雜彙，隐隐約約也能看到幾片豬肉，沒有什麽講究，在這裏只要吃飽就行，大家都是窮苦人，為的是能給家裏多掙幾塊錢糊口，盡量想從嘴巴裏節省一毛錢，讓家裏人日子就好過一點。
天靈上身打着赤博，不要看他年齡小，胸大肌還真不錯，看着讓人羨慕，他夾了一塊豬肉片在眼前看來看去，嘀咕道：“這日子沒法過了，這麽薄小，哪能補充營養……一人一片都不夠，唉，我要是有錢人就好了，不用勞累了一天還吃不好……”
他右邊同樣是一個打着赤博的小夥子，年齡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臉上一副農村老實人的樣子，看天靈拿着一片肉在嘀咕，不解道：“喂，我說靈靈，你不吃飯看着肉做什麽，光看是不能飽肚子，還要吃下去，你不要做這個美夢了，如果有錢你還會到這裏來出苦力？”
他的話引起大家的一片笑聲，天靈狠狠的将筷子上夾的肉塞進嘴巴裏，一邊嚼動一邊道：“我說過了，我叫天靈，不叫靈靈，你們怎麽老是……好了，好了，下次不要再叫了，我自己都感覺很肉麻……這個老周是怎麽搞的，每次做菜都很小氣，肉也舍不得多放一片”
他對面的一個青年人道：“天靈，說真的，我就搞不明白，按理說，你才十五六歲，怎麽你的肌肉都比我們成年人還要發達，有什麽秘訣給哥們透露一些，我們可是一個工地上的戰友來的，你說是不是？”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天靈渾身隆起的肌肉，不由得發出啧啧聲，很羨慕的。
天靈眼睛滴溜溜的一轉，伸了伸胳膊，比了一個健美運動員才有的動作笑道：“李老哥，不是我吹，說起我這肌肉，那可是讓很多人都羨慕，尤其是那些小姑娘，看到我的肌肉眼睛愣是不眨一下，哈哈……”
姓李的不信道：“你才多大，有小姑娘看上你？”
天靈随口胡掐道：“李老哥，這你就不懂了，現在小姑娘早熟，和你們年輕的時候不一樣，她們可是很會吊人胃口，你就沒和小姑娘談過戀愛，是不是？”
李老哥笑罵道：“你以為我是變态，沒事跑去和小姑娘談戀愛，人家不将我當作強奸犯抓才怪。”
另一個年齡較大一點的男子道：“天靈，你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那你為什麽不靜下心好好幹幾個月賺錢存進銀行，像你這樣久不久來一次，能賺到錢嗎？”
天靈笑道：“王老哥，這你就不懂了，你以為我不願意多賺些錢存進銀行，将來找一個漂漂亮亮水靈靈的大姑娘娶進門，可是我還要學習呀，這年頭沒文化的人就是給人家出苦力，我可不想一輩子幹苦力。”
衆人支持天靈的這句話，他們就是，如果有文化就不到這裏來出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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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哥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在讀夜校嗎，對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了，三個月的培訓期，你怎麽半年了還在上？”
天靈做出一個苦不堪言表情道：“李老哥，你以為我不早一些結業嗎，可是，像我這樣還要出來靠打工養活自己的人，那有時間靜下心讀書，學習當然跟不上了，只好繼續學習。”
其實天靈早就應該結業了，但是他另有計算方法，只要挂上讀夜校的名義，他晚上經常出去就沒人注意，不然的話，每天晚上出去就引起他人懷疑，這可是為了工作方便他想出來的絕招，夜校的老師還以為他為了打工糊口沒時間來上課，放任自流，沒有嚴格要求天靈，天靈為了應付，擱幾天他也去一次夜校上課，應付一下場面。
李老哥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讀了半年還在繼續學習……”
天靈沒有心思在與這些工友打屁，往嘴巴裏塞了兩口飯将碗往地上一放，站起來對衆人道：“不和你們說了，我還要回去上夜校，晚了又趕不上要遲到，那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結業，拜拜。”
天靈說走就走，他今晚還要工作，現代的人做事賺錢一般要講究旺季，什麽五一國際勞動節是旅行社的旺季，這個時候能狠狠的賺一筆，那些旅游者也掏腰包掏的心甘情願，誰叫一年才一次五一節呢，還有春節等等……
天靈的經驗是，做盜賊也一樣要講究旺季，如果不注意這些，那就要歸入笨賊一類，不要以為做盜賊的平時沒有時間觀念，渾渾沌沌過日子，要下手時可是用心算計，絲毫不能馬虎。
一般地說，偷私人的東西，一年中，兩個假期最好不要偷，因為學生放假了，為了能不掉在其他同學的成績後面，正在家中拼命攻讀，這個時候去一逮一個準，逢年過節不要偷，這可是全家人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這時去，那是故意往人家口袋鑽。
雙休日不要去偷，因為偷私人的東西都在白天，雙休日都在家，去了那是找打，人家家裏平白出現一個陌生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賊，打110是現代社會每一個人都知道的概念，有理沒理到公安局去講。
偷公家的東西，平時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偷，周末晚上最好不要去，周末晚上值班的保安也是上了勁兒，眼睛睜的銅鈴大，弄不好被這睜大的銅鈴從監視器裏面看見，那就是往槍口上撞。
這些規律是一般盜賊的觀念，天靈自己卻在這裏面又分析研究出了不同的見解，一個星期中，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不要去偷私人的東西，因為人家剛剛在家休息了兩天，正處于預防賊上門的階段，星球五不要去，等了一個星期等到了休息時間，身心疲憊不堪，全家都回家一起吃個飯，沒有心思出去，全在家看電視。
而星期四不管是偷私人的還是公家的東西，是下手最好的時候，可以去偷，大家上了三天班，又在等明天快點到來，星期五上半天班就可以離開悶了一個星期的單位，心裏等的火急，星期四也是薪金階層一星期中最疲勞的一天，想盡快混過這一天，煩躁不安，昏昏沉沉，幹起活來丢三拉四，往往連保險櫃也忘記鎖，你不去偷對不起人，也對不起自己。
回到破舊不堪的家裏，天靈洗了個澡，換了一件衣服，拿起桌子上書包往脖子一挂，滿意的笑了笑，書包裏是他讀夜校的證明，裏面都是他的學習書籍，任何人一看他，都知道是一個為知識努力的有志少年。
房間裏的一角放着一輛舊單車，天靈推出房間，正好遇到鄰居張大媽，天靈很有禮貌的問好：“張大媽，晚上好！”
張大媽看到天靈脖子上的書包，關心道：“天靈，你辛苦了一天還要上夜校啊，是不是太勞累了？”
天靈邊鎖門邊嘆氣道：“張大媽，沒辦法，我想學知識将來考個大學什麽的，又要養活自己，只好拼了。”
天靈說着咬了咬牙，表示自己的意志堅定，為了将來能考上大學，現在拼命也值。
張大媽臉上出現了贊許，說道：“好孩子，你一定能考上滿意的大學，你去吧，大媽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天靈告別了這位好心泛濫的張大媽，騎着自行車輕松的吃着口哨向郊外奔去，這可不是去夜校的路，是早上天靈修煉盜賊功跑步的路。
十幾分鐘後，天靈來到山峰下，将自行車推到一個長滿一兩人高野草的地方，扛着自行車輕靈的鑽了進去，走了大概有五十步的樣子，來到一堆幹枯野草前，順手将自行車放在地上，從草裏摸出一條繩子，繩子的一頭帶着鐵勾，天靈将繩子怪在肩膀上，繼續向內走去。
這一帶叢林茂密，野草橫生，一般人不會跑到這裏來，但是天靈在這裏是常客，對這一帶再熟悉不過了，打自林奶奶去世以後，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常跑到這裏，在無人踏跡的地方企圖尋找能解決溫飽的果子，一來二去，這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閉着眼睛都能知道位置。
天靈爬到一處懸崖絕壁前，這裏是他早上鍛煉偷功的另一邊，僅有幾個能踏足的地方，也是極其危險，天靈取下肩膀上的繩索，将帶着鐵勾的一邊綁在一顆樹上，接着順着繩索向下爬出，大概有五十米的樣子，崖壁上出現一個兩人高的洞，天靈松開繩索鑽了進去。
洞內散發着綠色的光線，從綠色的光線中，看到這個洞有二十米長的樣子，在盡頭有一顆長滿着刺的怪樹，上面長着很多雞蛋大的紅色果子，洞頂上有一顆綠色珠子，是一顆夜明珠，洞內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就是這顆珠子的作用。
洞內還放着很多東西，其中一樣就是電子計算機，這是天靈自己買的，還有其它東西，比如說天靈的存折都藏在這裏，還有一些珠寶玉器什麽的……等等。
“吱吱吱……”一條小貓大的白色如貓狀的動物嘴裏叫着從洞內深處箭般射進天靈的懷裏，兩只眼睛是藍色的，嘴巴是紅色，而利爪卻是黑色。
天靈笑着罵道：“白臉臉，你就不能安靜一下，昨天晚上答應你加一顆，我沒說不兌現，你急什麽……”
這個白臉臉是天靈十歲那年發現的，當時，天靈餓的發昏，漫無目的在山中游蕩，希望能找到一點東西果腹，結果發現一只白色的貓在樹上爬來爬去，速度很快，一次兩次天靈沒有在意，可是，每次天靈來到山中時，這只貓就出現了，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也奇怪，貓爬樹速度這麽快……沒見過？
因此，天靈只要見到這只貓，就想辦法捕捉，但沒一次成功，這只小貓也會作怪，故意帶着天靈漫山遍野亂跑，直到天靈有氣無力時才悄然消失，天靈也發現這不是貓，但樣子有些像。
不服輸的天靈和這只像貓的動物之間開始了拉鋸戰，這種戰争在一只動物與天靈之間持久了半年，天靈想盡了各種辦法，就是捕捉不到，那個速度天靈無可奈何，但天靈發現，每次結束追捕後，這只像貓的動物就跳下山崖，接着消失不見。
天靈決心一探，他找到一根繩子，爬到現在的這個地方，發現了這個洞，見洞內散發出綠色的光芒，感到奇怪，大着膽子往內探，結果發現了深處的怪樹，而那只像貓的東西也在，這一次它沒有逃，而是伸出爪子指着怪樹吱吱叫着，天靈不懂它在叫什麽，內心卻高興極了，罵道：“小東西，我終于抓到你了，看你這次再往那裏跑。”
邊罵邊撲了過去，結果撲了個空，小東西很機靈，閃到另一邊吱吱的叫着，天靈這才發現小東西是在告訴着他什麽，弄了半天才明白，小東西是在求天靈将樹上的果子給它，天靈內心奇怪，不解道：“你不是爬樹很厲害嗎，怎麽……這麽丁點高的樹你要我幫忙，不會是有陰謀吧？”
小東西似乎很急，一邊指一邊吱吱叫，天靈雖然不明白能爬樹的小東西為什麽無法得到怪樹上的果子，但确定不是耍他，而且這怪樹上的果子對像貓的這個小東西很重要，天靈笑道：“你是想要果子，自己不敢摘是嗎？”
小東西點點頭，意識是天靈說的對。
天靈罵道：“所以你把我當槍使，讓我幫你摘，那我不是有事了，你好陰險。”
小東西連連搖頭，天靈不解道：“你是說我摘沒事？”
小東西連忙點頭，讓天靈快些給它摘果子，而天靈突然發現，這小東西除了不會說話以外，能聽懂自己說話，太奇怪了，狐疑道：“你像只貓，又不是，還能聽懂人的語言，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小東西又是搖頭又是伸爪子，天靈笑道：“不急，不急，既然我摘沒事，那就事情好說了，你這小東西耍了我半年，你知道我多辛苦，這麽說吧，摘給你我有什麽好處，總不能讓我白辛苦你在那裏享受。”
小東西指怪樹，又指指天靈的嘴巴，天靈奇道：“你是說我也能吃，你可不要騙我，我現在可不想死。”
話是這麽說，天靈經不起肚子的叫喚，他才想起為了追這個小東西，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既然自己能吃，現在是最需要的時候。
天靈發現怪樹上長滿着小刺，他避開小刺摘了一顆剛想放進嘴巴了，突然，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手上的紅果不見了，而小東西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紅果，速度很快。
天靈氣道：“你這算什麽，想吃白食……”
但話沒說完紅果已經剩下一個核，小東西又跳了過來，藍色大眼睛望着天靈，伸出小巧的紅舌頭添了添嘴唇還想吃。
天靈知道自己搶不過這個小東西，又摘了一顆丢給它，自己又快速的摘了一顆放在自己嘴巴了嚼動，味道有些甜，甜中帶苦，沒多久天靈感到全身發燒，五髒六附像翻天覆地般的折騰，不由慘叫出聲，在地上滾來滾去，接着昏迷過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長時間，天靈總算清醒過來，奇怪的是，身上再沒有燃燒的感覺，五髒六腑也感覺不到痛，心有餘悸的天靈立即想起是那只像貓的東西惹的禍，放眼在洞內搜索，結果沒找到，內心暗罵沒良心的東西，利用過自己就不見了。
爬起身來想回去，一底頭發現小東西就在自己身邊趴着，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天靈，天靈看到這個小東西就一肚子氣，伸手将小東西抓在手裏，大罵道：“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讓我痛的死去活來……”
罵到這裏天靈一愣，怎麽今天這小東西任憑自己抓到手裏也不閃避，奇怪了，不會是又打着什麽注意吧，天靈想到這裏忙将小東西丢在地上，小東西吱吱的叫着往天靈懷裏鑽，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天靈罵道：“滾遠一點，不要給我裝作一副可憐樣，我自己都沒人疼愛呢。”
不過從這以後，這個山洞是天靈的另一個置身地方，和像貓的小東西混的很熟，也能從小東西的手勢和叫聲知道說什麽，經常給小東西從怪樹上摘紅果子，小東西最多能吃兩個，而天靈對上次的事心有餘悸，從此以後再也不吃，一顆也沒動。
天靈自從林奶奶去世以後，因為是孤兒，經常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恥笑欺負，每次少不了打一架，然後鼻青臉腫的跑的這個山洞，小東西嘲笑天靈是綠臉臉，天靈氣罵道：“我是綠臉臉，你就是白臉臉。”
不過此後，天靈将這個像貓的小東西叫白臉臉，反正天靈也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麽，總要有個稱呼吧，不過天靈現在和白臉臉感情很深，這些年一直由白臉臉陪伴着他度過，現在白臉臉不用爪子輔助，從叫聲中天靈就知道白臉臉在說什麽。
現在白臉臉在天靈懷裏一邊撒嬌一邊吱吱叫，天靈罵道：“現在沒空，等一下要工作，等忙完了以後再說。”
天靈打開手提式電腦調出資料，仔細的察看着，順便将今天在南郊正在建設的工貿大廈的工地搜索到的資料記錄在上面，這是天靈的工作資料，他跑到各個工地打工就是為了積累資料，什麽下水道，排氣孔等等，有多詳細就多詳細，每次他選擇好地點要工作時，就打開這些資料察看，做到胸有成竹。
天靈正在記錄着今天獲得的資料，突然電腦沒電了，天靈嘀咕道：“現在的電池真差勁，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報廢……哎，不是沒電……白臉臉，是你幹的好事，你給我過來。”
天靈發現不是沒電了，是白臉臉見他不摘紅果子，故意搗亂關掉電源，然後逃到一旁，吱吱的叫着。
天靈罵道：“你想的美，我正在忙着，你就不能等一下。”
等天靈察看完資料，确定下手目标後，拿出一個眼珠子大的視頻頭，對白臉臉道：“過來，開始工作了。”
白臉臉吱吱的叫着，天靈道：“回來再給你摘，你就知道吃，工作要緊。”
白臉臉搖頭就是不過來，天靈無奈道：“好，我摘給你，你現在學會威脅我了，長本事了……”
白臉臉跳到天靈懷裏，爪子伸了兩下，天靈道：“只能一個，你不去就算了，下次別想我摘給你，你現在讨價還價的本事不小。”
結果白臉臉妥協了，吃了一個紅果後才任憑天靈将視頻探頭戴在頭上，一般人即使看到還以為是那家的貓頭上的裝飾品。
白臉臉不滿意的将視頻頭轉動到脖子下面，像一個玲铛，天靈罵道：“就你事情多，我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要面子的怪物，好了……不說你了，我也要裝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