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對答
? 因為是見皇後,元央也不好穿的花枝招展的惹人厭,只是讓碧葉撿了一件湖藍色的宮裝,發上也只是簡單的帶了一套點翠頭面,然後便急匆匆的往鳳儀宮去。
只是,她走的再快,到了鳳儀宮前還是吃了個閉門羹。
鳳儀宮裏的林女官親自來和元央說話:“皇後娘娘正在煮茶呢,說了不讓人去驚了她的茶。元貴人若是不急,可以遲些再來。”
元央并不驚訝——皇後執掌後宮多年,哪怕如今剛剛回宮,綠濃的死也是瞞不過她的。這時候,她給元央一個下馬威,倒是不稀奇。故而,元央只是微微一笑,對着林女官溫聲道:“不必麻煩,我在這等一等就好......”說着又體貼的加了一句,“你們不必管我,我在這站一會兒。”
話雖如此,元央如今乃是皇帝的新寵,鳳儀宮裏的人也不是很敢得罪,最後還是退了一步:“貴人不若先去偏殿坐一會兒,皇後娘娘那壺茶想來也還要半個時辰。”
元央笑容沉靜,語聲溫和中卻帶着一點不容置喙的堅定:“不必麻煩,我就在這等着。”
那些宮人總不好去拉她,只得由着元央在殿門口站着。林女官見她這般态度,看着心中一跳,想了想還是入內先去和皇後禀告一聲。她快步進了內殿,等到掀了暖閣的簾子時又刻意的放緩了呼吸和腳步,俯首禮了禮:“奴婢拜見皇後娘娘、宸妃娘娘。”
內殿之中,皇後和宸妃對面而坐,正一人端着一盞茶喝着。她們二人一者身着朱紅鳳袍,容色秀麗端美;一者身着素藍道袍,清逸絕倫。猶如枝頭分出的兩朵花,更見風姿。
很顯然,所謂的煮茶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皇後微微颔首,神色溫和,不疾不徐的開口問道:“怎麽了?”
林女官不敢耽擱,連忙恭敬的低了頭,把元央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宸妃忍不住擡起廣袖,掩着唇輕輕一笑:“她倒是有心了,這麽快就趕來。”她聲音清淩淩的,幹脆直接,倒沒有後宮那些人的矯揉造作,叫人好感頓生,“娘娘不若見她一面,聽聽她要如何說?”
皇後擡眼看了看宸妃,并沒有答話,反而是對林女官說:“她既然要站着,那便站着。讓她等上半個時辰,再領進來吧。”
林女官諾諾應是,行禮過後,低着頭退了下去。
宸妃倒是挑了挑眉,頗是詫異的道:“娘娘好似不是很喜歡元貴人?”
皇後溫溫一笑,好似牡丹染露,美不勝收。她放下茶盞,輕輕的道:“本宮倒覺得,宸妃似是很喜歡元貴人?”這話好似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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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面色不變,眼神之中卻不易察覺的掠過一絲複雜之色。但是很快,她便眨眼撒嬌似的應聲道:“娘娘這是吃醋了?”
皇後并沒有深究的意思,反倒是慢慢的轉開了話題:“說起來,過些日子便是萬壽節,你可有什麽好主意......”
宸妃會意的陪着皇後說了一會兒萬壽節的事情。
暖閣之中養着皇後精心侍弄的花草,被閣中的暖氣一捂,淡淡而素雅的香氣便隐隐的透了出來。皇後和宸妃面前皆是有茶有點心,身後還有幾個小宮女恭敬小心的侍候,自是再舒服不過。可惜同人不同命,站在外邊曬太陽、吹風的元央卻不大好。她近來貪吃好睡,稱得上是養尊處優,故而這麽一動不動的站了一會兒便覺得腳下酸痛,着力點從後腳跟移和前腳跟之間移來移去,幾乎有搖搖欲墜之感。好在統共也就只有半個時辰,林女官等人亦是小心看着時間,一到時間就上前去扶元央進殿。元央不敢失禮于人,悄悄的從碧葉手上接了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方才擡步小心的往裏走。
她跟在宮人後面入了暖閣,迎面一陣溫軟的香風,身上一松,只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元央連忙恭敬的上前行禮:“妾拜見皇後娘娘,”見宸妃也在,她極快的加了一句,“宸妃娘娘。”
皇後倒沒有再給她難看,令人扶了她起來坐下,親自伸手斟了一盞茶遞上去:“來,你且嘗嘗。今日也算是來得巧,這是本宮親自煮的茶。”
元央不由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連聲道:“妾受之有愧......”
皇後這做派倒是叫元央想起銀河帝國那些巨富在殖民星調/教那些土著人的手段:先是冷淡苛刻,讓人跟着膽戰心驚又疑神疑鬼,然後再施以小恩小惠,春風化雨,很快便能收攏了好些不甚堅定的人心,就好比訓狗時一大棒一蘿蔔。也許,皇後并非故意為之,只是這手段她早就用得順手了,對着元央便不自覺的用上了。
皇後見元央端了茶盞那手足無措的模樣,面上緩了緩,佯作無知的問道:“元貴人匆匆而來,所為何事?”
元央低頭告罪道:“妾禦下不嚴,竟是叫綠濃姑娘出了事,意外跌進了湖裏。”她頓了頓,像是怕皇後想不起這人似的,加了一句道,“便是那個當初娘娘送到妾宮裏的宮人。”
皇後放下手中的茶盞,随口道:“既是送到你宮裏了,自是你的人,不必特特報于本宮,”她挑眉掃了元央一眼,語聲裏面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冷淡,“只是,你馬上也要是一宮主位了。現在連這麽一點人也管不好,叫本宮和陛下如何放心?”皇後早有言要晉元央為嫔,不過因着在西山別宮,一時未下正旨。嫔為正五品,已是一宮主位。
元央連忙“惶恐”的低頭,她輕聲道:“妾自知有罪,只是此事卻非妾一人之罪。”
皇後面色冷淡并未應聲,倒是一旁的宸妃十分配合的問了一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元央擡起頭,語聲沉靜的道:“此事皆是由妾禦下不嚴所致,只是還有旁人推潑助瀾,欲要挑撥妾與娘娘。此人用心險惡,實是不得不提。”她一臉正色的看着皇後,簡直拿出了當初參加入境考時對着帝國皇帝雕像宣誓的誠懇,“妾對娘娘一片忠心,天地日月皆可明鑒。” 哪怕是皇後,對着元央這麽一本正經的宣誓也忍不住生了一點尴尬的情緒。她端起茶盞抿了口,用袖子掩去面上神色的變化,然後才淡淡道:“你既然能說出這話,那就是知道這人是誰了?”
元央點點頭,用手指在案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才垂眼低聲道:“娘娘心如明鏡,想來也是清楚的。”
皇後面上終于有了幾分真切的笑意,眼中神色亦是跟着顯出了幾分興味,開口道:“你怎麽猜出是她的?”
元央心中終于松了口氣——這一關可算是險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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