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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夜寒意料峭，白日暖風熏人, 時值倒春寒, 晌午後出門游玩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冬衣脫下，一襲輕薄春衫。

葉榮笙讓裁縫給葉瑞寧添置不少樣式最新，顏色輕柔的衣裳，這些春衣薄軟, 葉瑞寧換上後顯出肚子的弧度, 除了自己所住的小院，連接半月來，不曾出過外面半步, 怕給人看去他肚子的異常。

小公子好面子，莫要說讓人知道他一個男人懷孕的奇事，就是大公子，除了将軍, 更未與他人提起。

葉瑞寧的院子有守衛嚴密護着，護好葉瑞寧, 守好這個秘密, 除了趙肅與小九，跟在葉瑞寧身邊伺候的人再無更多。

府內安排了大夫住下，大夫道小公子的産期就在這幾日，小寶寶還乖得很，沒有要出來的跡象，聽大夫說完, 葉瑞寧忐忑不安，抱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夜裏也睡不太好了。

趙肅沉默地陪在一邊，隔着衣裳，蹲下身親了親他的肚子：“別擔心，寶寶會很乖就出來的。”

葉瑞寧怔道：“你說他會是個什麽樣子呢？趙肅，我不想讓他們看到……”

臨到關頭，小公子一句“我不想生了”，男人生産，該會是什麽一副畫面呢，府裏有大夫，難道要讓大夫看他的肚子，看他的寶寶從肚子裏出來，還要看到他更多的地方？

小公子恍然不安：“趙肅，我不想生寶寶了，我不要讓他們看到奇怪的樣子……”

葉瑞寧心裏顧慮太多，趙肅碰了碰他的臉，長久的沉默過後，趙肅對葉瑞寧說道：“我來給你接生。”

“……”葉瑞寧推開趙肅落在他肚子上的手，“你又不會。”

“我學。”

趙肅拉起他的手放在嘴邊悄悄親了一口：“公子不想讓人看，那就讓我來。”

小公子身上的地方趙肅哪裏沒看過，趙肅替他接生，外人便不會看到他奇怪的身體，看到他生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公子莫怕。”

趙肅安慰好葉瑞寧，便讓人找來穩婆，親自學習接生之術。除了每次用飯他準時出現在小公子面前，其餘時候都與穩婆待在同一屋內，穩婆直誇趙肅，男人懂得如此疼娘子，這世上能做到這般地步的男人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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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貼在牆外仔細聽着，聽罷捂嘴偷笑，一路小跑回葉瑞寧房內：“小公子，趙爺可認真學那接生之術呢，穩婆都誇他學得好。”

“你莫要再說了。”葉瑞寧面頰燥熱，“他沒告訴穩婆要給誰接生吧。”

“沒有沒有。”小九拍拍胸脯保證，“趙爺守口如瓶，穩婆問過兩次，趙肅就沒說過。”

小公子的臨産之日讓大公子如臨大敵，将軍知情況特殊，每日不再不攔人，葉榮笙早起晚歸，早飯點不過就進了葉瑞寧的房，晚飯留下陪葉瑞寧一起用。

他的手腳浮了腫，葉榮笙從大夫那學來按揉之術，沒事便把葉瑞寧抓在身邊乖乖坐着，替他按捏手腳，心疼自己的寶貝因為懷孕受這些苦。

“哥哥，小寶寶快出來了。”

葉瑞寧托起葉榮笙的手放在腹部前，“你說他會長什麽模樣呢。”

葉榮笙環顧四周；“趙肅又去穩婆那裏了？”

“嗯。”

“他一個粗老爺們，就算再怎麽厲害如何能把這些生産之術學得精巧。”

葉榮笙實在放心不下：“不若我讓穩婆給你接生，不管她看到什麽，待結束之後便讓她消失在仙陽城內。”

葉家大公子能把葉家這麽大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絕非什麽單純的賢良之輩，他有自己的手段，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做一次惡人何妨。

“……哥哥？”葉瑞寧睜大眼睛，“不要這樣做。”

“我相信趙肅。”

沒有由來的，小公子嘴上嫌棄趙肅，對他卻已有足夠深的信任。

春末的最後一日，葉瑞寧清早起來，心跳一陣慌促。小九打好清水進屋伺候，他換好衣裳，早飯來不及吃，就問：“趙肅呢？”

“趙爺天還沒亮就去了穩婆那兒。”

産房已經備好，一切就緒，葉瑞寧急着出門，小九見狀，趕忙擡手攔着：“公子要去哪兒，我去把趙爺叫回來。”

葉瑞寧現在不管走哪兒都必須有趙肅跟着，小九人單力薄，守衛跟在身邊他又不喜歡，趙肅既能護好他，還能壓壓他的公子氣性。

“我要找趙肅，小九你快去把他找過來。”

葉瑞寧捂着發慌的心口回房坐好：“寶寶……”

肚裏寶寶仍安安靜靜待着。

天放晴，小九離開後，葉瑞寧明顯察覺到肚子開始陣陣緊縮，安分許久的寶寶開始踢他的肚子，他摸得心驚肉跳，掌心覆在腹部前，感受寶寶弄出的動靜。

門前陰影迅速靠近，趙肅剛進屋，葉瑞寧此時神智有點不清，人走到他面前都沒反應過來。

趙肅心頭一緊，抱起他往床上放，從懷裏掏出幹淨的帕子擦去冷汗。

“趙、趙肅，我肚子疼。”

趙肅聞言，火速拉開他寬松的褲子向內一摸，探清後冷靜道：“要生寶寶了。”

“啊、寶寶要出來了嗎……”

小九身後跟着葉大公子，趙肅看看圍在床邊的人，抱起葉瑞寧徑直往産房趕去。

“小九，準備大量熱水，幹布和剪刀。”

葉瑞寧先天體弱，生孩子需要消耗太多元氣，趙肅打開藥箱，取出這些時日備好的藥材放在他嘴裏給他咬着：“別怕。”

“寧寧——”

“大公子。”趙肅擋在葉瑞寧面前，“你們先出去，小公子交給我。”

小公子的生産秘密進行，屋外只留下大公子與小九，其餘人不得接近小公子的院子。

一炷香落盡，寶寶乖巧，生産時都沒讓小公子遭受太多痛苦，當趙肅抱着兩只黑乎乎的小東西擦幹淨時，他放在葉瑞寧枕邊，一時間竟希望葉瑞寧多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