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容君羨見天上下雨,便也沒有什麽心情出外了。他又想到,現在姓連的正陪着那個什麽宣會長呢,也不見白惟明。那麽白惟明又去哪兒了呢?

容君羨思來想去的,沒有正形。等到了快晚飯的時候,容君羨又給白惟明發了信息:“我還沒吃飯。”

白惟明回複:“我也沒。”

容君羨便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們一起吃飯?”

白惟明答:“我約了客戶晚飯。”

于是,容君羨便自己跑出去找餐廳吃。畢竟,梅花山莊裏找個餐廳還是很容易的,就是價格貴。但近來容君羨也是錢包鼓脹的小富人了,偶爾吃一頓也不折損什麽。

容君羨便走到山莊裏的一家日本料理店,打算随便吃點什麽對付。他脫了鞋子,進了店內,見店內闊落,一張張榻榻米,用布簾子隔開,保持私密性。容君羨旁邊一個侍應生經過,走到了左手邊角落的位置送酒,撩起了布簾子。容君羨順眼一看,便見布簾內坐着一對男人,一個是連椿萱,一個是白惟明。

容君羨見了就不高興:原來白先生拒絕我的晚飯邀約,是陪這個姓連的來了!

在看到二人的這一秒,容君羨打算沖過去“理論”,但到了第二秒,容君羨又自己無法“理論”,因為他是無“理”可“論”。

白惟明又不是他的什麽人,與誰吃飯不必問準了他。再說了,要是白惟明真的如在短信中所言是在和“客戶”吃飯,此刻容君羨沖過去攪局,那不是妨礙白惟明的工作了嗎?

這麽一想,容君羨就冷靜了下來,待布簾落下,便悄悄兒在二人後邊的位置裏坐下來了。隔着簾子是看不見隔壁桌的,但要靜下心、豎起耳來,還是能聽得清對面說話的。

容君羨便聽見了連椿萱在絮絮的抱怨:“今天也不知倒了什麽黴運了,好不容易借你的東風,約到了宣會長。卻是……又是打風又是下雨,車子還抛錨,最壞就是那個什麽容君羨,破壞了宣會長對我的第一印象,這後面才接連不順的。”

容君羨一聽就惱:這個姓連的,當面給我甩臉色,背後還說我壞話!

又聽見白惟明的聲音緩緩的,是他一貫平和的腔調:“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那可怎麽辦呢?”連椿萱的聲音裏盡是沮喪,“宣會長要是不點這個頭,我可要破産!我們公司的員工都要睡大街了!”

白惟明又緩緩說:“你也別急,總有辦法的。如今吃好了,回去睡好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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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心急如焚,哪裏能吃好睡好?”

“莫非你信不過我?”

“嗯……不是。”

“上市的事情,不能急。事急則緩,事緩則圓。”白惟明慢慢說,“一步步來,有我在,總能辦妥的。”

“啊,惟明——”連椿萱的聲音微微發抖,“你真好……”

“好是應該的……”

容君羨聽到這對話,也心急如焚起來了,正要繼續聆聽,侍應生卻撩了簾子來送菜了。容君羨忙坐直了,幹咳兩聲,只與侍應生點頭,卻沒聽到旁邊桌的話,也更沒聽到白惟明說的句——“好是應該的,我拿了你那麽原始股,當然盡心幫你上市”。

待侍應生走後,容君羨發現隔壁桌白惟明和連椿萱也離開了,只剩自己一個悶頭吃飯。

然而,容君羨一頓沒吃到多少飯,光吃了醋了。

這容君羨胡亂吃了點料理,才回了十號茶居,卻見茶居裏開着燈的,推門而入,見白惟明在茶室裏坐着,神态怡然。

容君羨滿臉不高興,盤腿在白惟明對面坐着,盯着白惟明的臉,卻又不言語。

白惟明擡眼見容君羨這樣,便說:“誰招惹容老板了?”

容君羨盤膝而坐,眼珠一轉,問道:“住在西邊茶居的那個姓連的老總,你認得嗎?”

白惟明說:“不認得。”

容君羨臉色一變,氣惱道:“你騙人!”

“我怎麽騙人了?”

容君羨惱道:“我都看見你今天和他吃飯了!”

白惟明嘴角微微牽動:“哦?”

容君羨拍着桌子,說:“那是誰?”

白惟明但笑道:“你說他,我怎麽知道他住西邊茶居。自然不是騙你的。”

“那他是誰?”容君羨氣勢洶洶地問道。

白惟明答:“他叫連椿萱,是泗湄市創思集團的總裁。”

容君羨趁勢又問:“那宣會長又是誰啊?”

“他是泗湄國際商會的會長。”白惟明答。

容君羨也不太懂的國際商會是什麽回事,但隐約覺得這個人應該來頭不小,便好奇起來了:“我看那個宣會長很是年輕啊!怎麽就當了一個會長了?”

白惟明但笑道:“他學歷很高。”

“這不稀奇呀。”

“青年才俊。”

“學歷高的才俊遍地都是吧?”

“他僅僅是個副會長。”

“副會長也不簡單吧?”

“常委會會長是他的親媽。”

“你早說,我就懂了呗。”

白惟明微笑搖頭:“你要相信,年輕的成功人士也不都是靠父母的。”

“是嗎?很難吧!”容君羨不以為然,“你那麽神氣,不也還是給我這個不成器的藝人打工麽?”

白惟明的嘴角又扯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麽。

容君羨也是随口一說,并不覺得自己得罪人,倒是想到了連椿萱怎麽得罪自己了,又想起連椿萱今天那句顫悠悠的“啊,惟明,你真好”,容君羨簡直犯惡心了。

白惟明見容君羨不太痛快的樣子,又問:“怎麽了?”

容君羨卻說:“我看你對連總挺好的啊。”

“我對客戶一向很好。”

“我看你對我就沒有很好。”

白惟明聞言一怔,又嘆着氣笑:“唉,真是要命——原來我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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