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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椿萱笑眯眯地說:“你說我們怎麽這麽有緣啦?先在泗湄的梅花山莊裏遇着,現在又在花陰市的餐廳見到面。”
連椿萱這樣賠笑,一般人也就罷了。但這一套在容君羨面前可不好使。容君羨鼻子裏哼一聲,便說:“是嗎?我可不記得了。上回在梅花山莊,我要借你貴寶地站一站,你都嫌我礙事兒呢。”
連椿萱卻也是不怕聽這話的,笑着說:“上回是我有急事——我那時候等人都等了兩個小時了,可不起了火氣?我這人就是這個暴脾氣,經不得折騰,要是火氣上來了,逮誰罵誰,就是我親媽來了,我也要給她臉色看的。這是我不好,我事後回想,就覺得不對。一直想給您道歉,沒尋着機會。”
容君羨倒是“感同身受”起來了,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沒耐心,脾氣炸,火氣上來了天皇老子都罵。他見連椿萱作為一個大公司老板這樣給自己道歉,面子也是足了,便略略幹咳一聲,緩了臉色,說:“宣會長讓你等兩個小時?”
“唉,他貴人多事忙。也怨不得他。”連椿萱回答。
容君羨便說:“我看他架子似乎挺大的。”
“不、不、不,”連椿萱連說三個“不”,表達自己絕對不敢說宣會長一句不好的意思,“他那是忙呢。能抽出空來見我一遭就很不容易了。”
容君羨見連椿萱言語謹慎,便也覺得沒有意思了,只轉頭要走。連椿萱卻又拉着他,說:“今天好容易見着你了,那麽巧,一起吃頓飯吧?也算我賠禮。”
容君羨卻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特地賠禮。”
連椿萱聽容君羨的語氣,便知道之前的得罪算是揭過了,心便安了幾分,又笑道:“那就不當賠禮,當一起湊個飯搭子吧。反正你也是來吃飯的,我也是來吃飯的,便坐一桌子去,有個人陪着聊聊天也是好的。”
容君羨也不好拒絕了,就和連椿萱一起去了包廂吃飯。容君羨哪兒知道,連椿萱是打聽到容君羨常來這家餐廳吃飯,故意來“偶遇”他的。連椿萱順帶着連容君羨愛吃什麽都打聽清楚了,專門點了容君羨愛吃的菜。
容君羨一看連椿萱的點菜,便驚訝說:“你也喜歡這個啊?”
“對啊。”連椿萱違心笑道,“我可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了。”
容君羨便道:“我也是。”
連椿萱便笑道:“那我倆算是‘趣味相投’了。”
容君羨便對連椿萱多了幾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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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椿萱又趁勢說:“我知道有一家菜館,做這個酸甜骨特別好吃的。比這家還好吃。”
容君羨訝異說:“真的嗎?比這家還好吃?該不會是在泗湄吧?”
“不,就在花陰市。”連椿萱信誓旦旦說。
“花陰市有比這家做酸甜骨更好的餐廳?”容君羨滿臉不信的,“我怎麽會不知道?”
連椿萱便道:“那是做私房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容君羨“哦”了一聲,便信了,只說:“那沒辦法,聽說本市有許多好的私房館子,但我也沒這個門路知道。”
“我帶你去啊。”連椿萱滿臉堆笑地說,“你什麽時候有空?”
容君羨聽着有好吃的,沒多想就答應了。
連椿萱便與容君羨約好了。容君羨想了想,卻記起自己為什麽讨厭連椿萱了,倒不是因為連椿萱的态度,更多是因為白惟明。容君羨便打聽起來:“聽說白先生沒有再跟你合作了?”
連椿萱一怔,沒想到容君羨忽然問這個。
之前,連椿萱看出了宣會長惦記上了容君羨,又打聽到了容君羨在松源娛樂工作,再加上他知道白惟明和唐松源是老朋友,便立即勸白惟明幫忙牽線。白惟明卻一口回絕了。
是那時候,連椿萱才知道白惟明現在居然是容君羨的公關經理。
連椿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和陳禮秉的反應是一樣的,感到震驚又困惑。而白惟明給連椿萱的答案,和給陳禮秉的也是一樣的:這是白惟明随機接的案子,抓阄抓的。但即使是抓阄抓的,但到底是接了,既然接了,那就得全心全意為客戶服務,這是做公關的宗旨。
因此,白惟明表示,他決定全心全意為容君羨服務,并讓想拉皮條的連椿萱滾犢子。
連椿萱此刻是“曲線救國”,繞過白惟明來直接找容君羨。
這次連椿萱也有好好做功課了,打聽知道,容君羨這個人脾氣很大,而且特別清高,去飯局都不肯飲酒的,叫他去陪富商上床,那更加是想都不用想。
“我勸你別開這個口呢!”娛樂圈裏的熟人勸,“你一句話未說完,就被容君羨刮三個嘴巴子啦!”
連椿萱便也心裏有數了:一個小明星,擺那麽大的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連椿萱面對容君羨的時候還是笑容可掬的,就跟見着親朋好友似的。容君羨又繼續問:“白先生怎麽忽然不做你們企業的公關了?”
連椿萱呵呵兩聲笑了,說:“理念不合。”
“你們為什麽不和?”
“我們沒有不和。”連椿萱面對這樣的尖銳問題,下意識地打起了官腔,“只是在這個方案上存在着不同的意見。這次沒有合作成功我們也感覺到很惋惜,但我們還是朋友,以後有機會的話還是會繼續合作的。”
容君羨聽着這些耍太極的話,便也知道問不出什麽內情了,便虛應着:“這樣啊……”
連椿萱只把話題繞回到吃飯上面去,又和容君羨交換了聯系方式。
這連椿萱就像是個對相親對象一見鐘情的恨嫁女一樣,天天給容君羨發信息,噓寒問暖,企圖把容君羨勾出來。而容君羨對他的興趣還不如對一盤酸甜骨大。
而連椿萱也很發現了這個事實,于是發了一份打包好的酸甜骨到容君羨家裏。這一份酸甜骨,送到容君羨這兒已經冷了。容君羨吃了一口,卻仍感酸香可口,忍不住想象:冷掉的還那麽好味,要是在餐館裏趁熱吃該是什麽人間美味!
連椿萱趁勝追擊,只說:“這家私房菜要提早預訂的。我周六晚訂了一桌,你來不來?”
容君羨說:“來!”
連椿萱沒想到容君羨回複那麽幹脆,又說:“我看天氣預報可能有雨?”
“別說下雨,”容君羨捧着那份外賣酸甜骨答,“下狗屎我都來。”
連椿萱沒想到原來一份“酸甜骨”就能把容君羨勾得六神無主,早知道就不搞那麽多假客氣的鋪墊了。
連椿萱又說:“地方不好找,又恐怕下雨,我讓司機開車來接你吧!”
容君羨便欣然應諾了。
連椿萱那邊廂又去約宣會長。要說連椿萱約容君羨就像一個恨嫁女一樣,那連椿萱給宣會長發信息就似一個被厭棄的前女友,精心雕琢地發了一套套的好話,但對方從來不回複。然而,又不敢多發,唯恐被拉入黑名單,永不見天日。
連椿萱這回又發了一句:“XX私房菜館訂好位子,容君羨也來呢。”
這回,宣會長終于回複了:“什麽時候?”
連椿萱心裏暗罵一句“操”,原來這容君羨就是宣會長的“酸甜骨”啊?
天氣預報說了那天會有雨。
然後就真的下雨了。
容君羨看着窗外淅瀝瀝的雨,也沒覺得困擾,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便出門了。他穿衣服不太講究,因為身材好,随便穿都好看。
身為明星,容君羨出門的時候自覺地戴上了口罩,這樣可以降低被認出的幾率。
他想着連椿萱會來門口接他,也不知該不該摘了口罩,免得對方認不出自己。可他轉念一想:他認不出我,我還認不出他嗎?而且連椿萱這人嘛,應該是開很顯眼的車子的,我大概一出門就能看見了。
容君羨想得不錯,他果然在小區門口見到了一輛非常顯眼的車。
S級轎車,雙色漆面,花瓣式輪毂,在夜色中顯得尊貴穩重。
容君羨咋舌:連椿萱也太有錢了吧!
車子的門緩緩開了,打着傘的人儀狀瓌麗,雨中月光照他半邊臉,白皙似玉。
容君羨怔住了,半晌說:“是你嗎,宣會長?”
“是我,”宣會長微微側身,引他上車,“快上車吧,別叫雨淋着了。”
容君羨便随宣會長上了車,又說:“連椿萱沒告訴我是你來接我啊?”
“我也是順路經過。”宣會長答。
司機心想:繞了20公裏,真順路。
容君羨和宣會長一起坐在後座,又想:這個宣會長來頭應該很大,我還是不能失禮。
如此想着,容君羨伸手說:“宣會長,你好,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容君羨,是個演員。”
宣會長和容君羨握了握手,說:“是我眼拙,一開始沒認得你。旁人說了,我才知道你是演員。”
容君羨笑道:“其實我也挺出名的!你不看電視吧!”
一般人都會自謙說“我不出名,你不認得也很正常”之類的話,卻不想容君羨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也是有趣。宣會長便道:“我确實很少看電視。你有什麽代表作?我回去必定細看。”
容君羨便道:“我演了一出《度流年》,拿了當年的金梅獎。”
“金梅獎?”宣會長仿佛也沒聽說過。
容君羨便道:“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金梅獎你不知道?”
宣會長只得說:“确實不知道。是演藝圈的圖靈獎嗎?”
容君羨哭笑不得:“啊,差不多吧。”
宣會長便點頭,認真地說:“那确實厲害。”
容君羨也不知該說什麽了,只得笑笑,看向車窗外,說:“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宣會長道:“上回見你,也是下雨。”
容君羨聽宣會長提到這個,便問道:“對了,上次的傘,白先生還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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