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島上異變
謝玉一直堅信一點,不管怎麽壓迫,只要給人一點希望,就能壓榨出人的潛能,驅使他們奮發努力。
她沒有那麽多人手天天拿着鞭子在這些水匪背後抽打督促他們幹活兒,就需要想其他的辦法,畢竟玉陽十二塢的人,她還有其他事要她們做。
這些水匪一個個早就該進地獄,謝玉絲毫沒有将他們收小弟的想法,就憑他們還不配。殺了嗎?不是不可以,只是這麽多的水匪恐怕血都要髒了玉陽湖,更何況,免費的勞力呢……活着一輩子受折磨,死亡或許比起這更幸福一些。
他們給整個江南帶來了災難,許多百姓甚至是大戶都因為他們妻離子散,那麽,總要讓他們給江南做出一點貢獻才是。
玉陽十二塢分為十二座島嶼,一座專做磚窯,一座只燒玻璃,一座産水泥,一座燒瓷器,一座飼養牲畜,一座卻全是木結構鑲嵌玻璃的房子用來種花種菜,這六座島都不算小,主要是相對集中,在被謝玉攻下之前,這裏的六個島嶼叫六連星,分布的位置很像是一個彎勺,與北鬥七星很有點兒類似,這六個寨子裏的水匪頭子自稱六天王,也是膽大心黑的典範,當初那位可憐的江南巡撫就是他們殺的。六大水寨之間互為攻守,勢力很大,這會兒剛好被謝玉拿來當生産中心。
從這六連星島前往雍州或者旁邊沐闫鎮的港口,需要經過一座大島,這座島嶼狹長寬闊,盤踞在這裏的是曾經橫霸一時的田家水寨,水匪頭子田善與他的名字相反,絕對與善字半點兒搭不上關系,這座島是十二島中地勢最平緩的一座,現在修建了不少亭臺樓閣和木樓竹屋,給玉陽十二塢裏那些被謝玉救出的年輕男女們住,因為時代的關系,男女混住并不恰當,剛好這烏篷島有個島中內河,左邊地方小一些,給人數相對少的青年少年們住,右邊大一些,住的都是女子,因這島模樣似烏篷船才得了這名,從島的右側看去,會有一條若隐若現的黑線,實則這裏本來就有不少暗礁,又被謝玉帶着這些人修整,釘下不少木樁,才形成現在這般既可練功又通往旁邊小島的道路,好似一根烏篷船的長篙,水位低時才能看到冒出水面的短短一截。
烏篷島上住着的都練輕功,輕功若是練得不錯,一路過去鞋面不濕,若是練得不好,難免需要脫下鞋子赤腳跑過去——那邊連着的小島,便是收留那些孩童和年紀稍大的羸弱婦女的地方。
這些人都是水匪的妻兒,本來這些年輕男女對他們都頗有些仇視,但水匪犯下的罪惡大抵與他們沒有多大關系,只要超過十五歲的殺過人動過手的都被等同于水匪看待,十歲上的已經懂事的孩子謝玉也并未收留他們,只讓他們随着母親離開,江南富庶,他們即便生活得貧苦一些,卻也不至于餓死,剩下的絕大部分都是些五六歲還有些懵懂的孩子,甚至還有些嗷嗷待哺的嬰兒,這些婦女也多懦弱,水匪中并非沒有那種女悍匪,謝玉一視同仁,絕不可能因為性別而放過她們——
她不是道德帝,自問沒有審判他們的資格,只是他們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遵循弱肉強食的規則,以前他們強,百姓自然是肉,現在她強,他們就要接受她給他們安排的命運。
剩下的四座島卻稍遠一些,十二座島中最大的一座叫梨珍島,名字最美,風景也最美,甚至島上原本還有一些百姓居住,這裏,就是最初鄭春一出生的地方,梨珍島的鄭家村有原就有數百人,青壯年都随鄭春一落草為寇,老弱婦孺卻基本上在鄭春一與附近的強龍寨争鋒時被屠得一幹二淨,只剩下一個荒蕪的村落,現如今卻又人丁興旺起來,因為梨珍島距離洛家口很近,船來船去十分方便,且現在的梨珍島不比以前,這裏有個屬于謝玉的巨大的酒莊,這個時節釀酒技術已經發展得不錯,甚至已經發展出了簡單的蒸餾技術,可是謝玉對那些并不感興趣,她的酒莊,只産啤酒。
其實中國古代也是有産啤酒的條件的,作為主要原料的啤酒花在中國卻只在醫學裏體現着它的藥用價值,謝玉找到這種在中國被叫做“蛇麻花”的東西并不算難,找到适合種植蛇麻花的地點,小麥加上啤酒花,就能生産清爽的啤酒,甚至她還找來了有經驗的農人,改良啤酒花的種植。
好吧,這只是謝玉的執念,她喜歡啤酒,哪怕是果啤。
這會兒在梨珍島北的玉生島上,數十個穿着灰色袍子的年輕男女押着一群人進了一旁的磚瓦房子,準備用停泊在玉生島的船只送到緊鄰雍州的韓家村去,只是現在那裏已經不叫韓家村了,叫英雄鎮,經過玉陽十二塢的改造,英雄鎮徹底變成了為英雄會而興盛的地方。
“大龍頭他們都已經去了雍州,那夫人呢?”容貌俏麗的少女問。
身旁一個年級稍大些成熟美豔的女子道:“夫人要明日裏才去。”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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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都是從六連星島上來的水匪,或者說昔日水匪,因為謝玉讓他們幹的都是體力活兒,吃上面并沒有太苛待他們,雖然吃不上多好,但是可以吃飽,畢竟是要他們賣力氣的,所以這會兒看着這些個在謝玉手下混了六年的水匪穿着麻布衣衫,精神面貌并不算糟糕,但是很明顯的,比如在磚窯工作的,皮膚都被烤得通紅,而飼養牲畜的那些身上有些不大好的氣味,氣色卻很好,不過最輕松的顯然是幹農活兒伺弄花草的,那八個人一站出來,立刻就遭到了其餘水匪的嫉妒眼紅。
“哼,等英雄會結束,那裏就是我們的了。”一個皮膚黝黑通紅的大塊頭威脅道。
卻被那邊一個彪形大漢瞪了一眼,“等着吧,去年我們是第一,今年必然還是!”
旁邊手掌粗糙的瘦高漢子嗤笑一聲,眼中卻滿是堅定。
那些少年少女們臉色冷漠地看着,其實面前的水匪中本就有些是他們的仇人,以他們現在的本事,手刃這些看起來強壯的水匪根本不是難事,但是就像大龍頭說的,死了多麽幹脆利落,倒不如讓他們活着日日受盡折磨。
這話是沒有錯的,看看現在,大龍頭辦個英雄會,本質上也不過是讓這些個蠢貨當個玩物,他們卻要拼了命去做,多麽有趣。
昔日水匪們幾乎都集中在六連星島上,每個島出來八個人,如此便是四十八人,一些罪責輕一些的水匪才會在梨珍島上為大龍頭釀酒,他們卻是不必參加這英雄會的。
玉生島是玉陽十二塢的“辦公地點”,從烏篷島到玉生島,行船不過十數分鐘,這些年輕男女們個個都操得一手好舟,日日小船來往,今日裏他們九分舵的任務就是将這些人押到韓家村去。
夕陽的餘晖給玉陽湖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淺金色,黃昏已經來臨。
玉生島上還有一些巡邏的男女,與玉生島連在一起的,還有個明生島,卻是劉氏取的名字,為了紀念謝玉她爹謝明生——劉氏并張嬷嬷她們,現在就住在這明生島上。
因為島上人幾乎都乘船去韓家村準備英雄會了,這島上就明顯冷清下來。
夜色之中,古色古香的庭院很有京城大戶人家的建築風格,雖是臨水而居,劉氏生活的院落卻絲毫與水無關,她本就怕水,性格又膽小,日日便在這院子裏做些刺繡女紅,又或抄抄佛經讀會兒書。
明日裏要出門去,劉氏頗有些緊張,張嬷嬷年紀大了,早早歇了,她便讓身邊丫頭打開箱籠,挑着明日穿的衣服。
“夫人,你看這件可好?”
“會不會太豔了一些?”劉氏猶豫。
落梅微笑着,又換了一件,身旁司蘭已經脆生道:“夫人還年輕,怎地這顏色就豔了?”
劉氏“噗嗤”一聲笑了,“玉兒都快十八了,我還年輕什麽……”說完立刻又憂愁起來,是啊,她的玉兒都快十八了啊!
落梅見勢不好趕緊道,“不如穿這件青花底的半臂吧?”
正說着話,外面就傳來了些微的聲響,落梅和司蘭對視一眼,恰好這時吟菊掀簾子進來,她放下手中打來的水盆,笑道:“夫人,都這麽晚了,早早洗漱歇了吧。”
“聽竹呢?”劉氏沒看到方才同吟菊一塊兒出去的聽竹,問道。
“她一會兒便來。”吟菊已經手腳利落地幫劉氏鋪好了床。
劉氏本就是深閨婦人,懦弱到沒有主見,很快被哄了上床休息,三個丫鬟中唯留下落梅守着她,司蘭和吟菊都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給夫人點了安眠香,盡量不要吵了她。”司蘭道。
吟菊點點頭,随即冷笑,“當真有人這麽大的膽子。”
司蘭平靜,“小姐養着我們,不就是因為早有預料嗎?”
“人心當真最是險惡。”
她們與那些被謝玉救下的人不同,雖本質上也因水匪而家破人亡,卻只是因此流離失所成為孤兒,早在十年之前,她們就已經被謝玉帶回,簽了身契,是真正的謝家人了,是以她們不叫謝玉大龍頭,而是叫她小姐。
來到庭院之中,兩人便看到與聽竹、廚房的胡嬸以及掃撒的丫頭荷香菱香對峙的七八個身影。
謝玉不在,他們明生島上攏共也只剩下劉氏、張嬷嬷夫婦,以及廚房的胡嬸、荷香菱香和劉氏身邊的四個婢女,說句實話,玉生島和明生島這麽近,這邊院子裏的幾人對那些年輕男女卻是半點不熟的,因劉氏足不出戶,身邊這些人便也極少出門。
盡管如此,卻還是可以稱得上認識。
聽竹笑吟吟道:“我只道人都是有心的,想不到還是有人心都被狗吃了。”
對面一個俏麗的少女臉色有些難看,卻仍然道:“我、我不會傷害夫人……只是求大龍頭給我餘哥解了痛苦去……”說着說着聲音便小下來,她也清楚,既然走了這一步,不管怎麽說都已然是忘恩負義恩将仇報了。
當年,畢竟是謝玉救了她。
司蘭走過去,輕笑一聲,“這世上就有這種白癡,這水匪害了她一輩子,她還能對另一個水匪死心塌地。”
“不!不一樣的!餘哥他不是那等人……”
“呵,難道你的意思是你這個什麽餘哥很無辜,是我家小姐冤枉了他不成?”
少女語塞,能被送到六連星島的,全是手頭上沾過血的水匪,這一點是不可能有錯的,她身邊那高大修長的漢子哪怕讀過幾日書,看上去溫文些,卻也一樣是曾經刀頭舔血的水匪。
“阿秀,與她們廢話什麽?趕緊抓了那女人才是,若是被送出信去……”
那七八個人裏除了這少女阿秀之外,都是彪形漢子,這會兒卻齊刷刷打了個寒顫,因為他們想到了那位大龍頭的可怕——阿秀也是一樣,雖然大龍頭救了她,但是她很清楚大龍頭不是那等心慈手軟的大善人,之前被她的餘哥迷了心竅,這會兒才覺得害怕起來。
她雖深愛餘哥,這會兒卻已經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只想到大龍頭,她便仿佛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聽竹嘆了口氣,“最近夫人養的花長勢不大好,對了,小姐曾經說過一句話呢,你們還記得嗎?”
拿着菜刀的胡嬸大笑起來,“小姐說過,若有人敢對夫人不敬,便砍了他給夫人當花肥!”
……
……
其實,謝玉只是一句玩笑,真的。
不過她怎麽會不知道呢?自己武力值強大,謝氏兄弟更是這個世界絕對少有的高手了,于是,她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劉氏了。
以謝玉的缜密的心思,怎麽都不可能遺漏這一點。
于是,這七個兇神惡煞,因為沒有船甚至一路偷偷抓着阿秀的小舟游過來的水匪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這些個女子隊他們非但沒有半分畏懼,反而鎮定自若,事有蹊跷!可是這會兒,司蘭慢條斯理地道:“阿秀是吧?你還挺有勇氣的,跟着小姐學了多久的武?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他們同那少女阿秀帶着驚恐的眼神,聽着吟菊輕輕道:
“我們卻練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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