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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這個竹淵公子十分得荊淩雲的愛重,所以那些守衛并未阻止他進院子,而且悄悄的派人去跟堡主報信了。

趙紅珠上次就覺得他人挺和善的,所以他能進來搭話,面上也挺高興,畢竟在這裏悶了幾天,都快長草了。

竹淵把琴遞給下人拿着,走到趙紅珠身邊,和她一起蹲下來。他看着地上的碎石,嘴角彎起,“小孩子心性,玩這個。”

竹淵很是自來熟,也沒跟趙紅珠打招呼,就開始像老朋友一般跟她閑話起來。

“怎麽,你在這裏過得很無聊?”

趙紅珠被他清潤的黑眸柔柔的望着,有點不好意思的躲避了一下視線,才道:“何止是無聊。”簡直就是心驚。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拿出去當活靶子了。

竹淵聞言回頭輕瞟了一眼門外守着的幾個人,“看起來你是被強抓過來的,他們抓你一個小姑娘幹什麽?”

趙紅珠臉不紅心不跳,“就是那個荊淩雲啊,看中了我的美色,想把我強娶作他的小老婆!”

趙紅珠覺得他應該是好人,但摸不清身份立場之前還是少暴露為妙,畢竟她和蘇涼認識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誰料她話未落音呢,竹淵就噗嗤一下笑出來了,眼眸中有微光流轉,頗有意味的将她看着。

趙紅珠心道,他該不會是知情的,故意這麽問吧。

竹淵問她:“你知道荊淩雲為何請我來這宅子裏?”

“仰慕你的琴藝高超呗,還能為什麽呢?”

竹淵朝着她擠擠眼,湊近了些才小聲說:“這個荊淩雲有龍陽之好,我被他硬搶來的。”

趙紅珠忽閃忽閃長睫,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一時語塞。

原來,這個荊淩雲是看中了他的美色!

趙紅珠回過神看他已經站起來了,也跟着起身,竹淵正微微側着身,似乎在打量院中的風景,唇邊挂着風輕雲淡的笑。

謊言被拆穿了,趙紅珠也沒臉紅,她只是有些無奈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我只身陷在這裏,多少有些防備之心。”

竹淵贊同的點點頭,“應該的,你做的很對。我亦不會再問你。”

說着便不再理她,自己在院子裏轉了轉,眼裏露出滿意之色。

他沖門口的人招手,那人趕緊跑過來,“公子有什麽吩咐。”

竹淵聲音溫溫的,說出來的話确實不容置疑:“這院子很別致,我喜歡,我就搬到這裏來住,你去跟你們堡主說一聲。”

那人領命在正要去,竹淵又哎了一聲把他喊住,他指着趙紅珠道:“這個丫頭看起來機靈,她就留下來伺候我吧。”

守衛擡起眼掃了趙紅珠一眼,神色猶疑,竹淵頓時就失了笑容,變了臉,他緩聲道:“答不答應是你們堡主的事情,你只管照實轉告我的話就行了,在我面前如此猶猶豫豫的幹什麽?想浪費我的時間?”

“不敢,我這就去。”

竹淵看着他出去,頓時神情大改,轉過頭來笑意盎然的對已經呆住的趙紅珠道:“快過來這邊,陪我坐坐。”

趙紅珠哦了一聲乖乖的跑過去,頓時也明白了,這個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後來那個荊淩雲親自來了一趟,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竹淵的請求,只是轉頭又把院子的守衛加強了一倍。

下人們很有效率,很快就把竹淵的東西都搬過來了,趙紅珠也被支使着幫忙擺放打掃,她郁悶着嘞,想不通自己怎麽就從又被伺候變成了伺候人。

而且這個公子看起來溫柔無雙,實際上脾氣卻古怪挑剔的很。趙紅珠幫他磨個墨,也能被挑三揀四訓上半天,幫他擦個琴,也會被罵個狗血噴頭,午睡的時候起的稍微遲了,他連被子帶人都給一起扯得扔地上了,屁股痛得半天起不來。

兩天過去,趙紅珠心累得無以複加。

這人簡直比她婆婆還難伺候!

——原來他之前那副溫和有禮的樣子根本都是裝出來噠!哼!

“我的琴音有這麽難聽嗎?”竹淵的一頭黑發被青玉冠束着,盤腿而坐,沉靜的垂着眸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面前的古琴,他對盤坐在自己對面打瞌睡的趙紅珠說:“你要睡就到床上睡去。”

趙紅珠神思還沒太清醒,伸手在臉上撸了一把,搖搖頭說:“不去,在這裏聽着更容易睡。”

竹淵笑了笑,也沒生氣。

趙紅珠又是一個小雞啄米,身子往前一傾,差點栽倒在地,竹淵就在這時突然淡淡的開口:“聽說蘇涼喜歡你?”

“!!!”

蘇涼兩個字現在對趙紅珠來說,跟九天玄雷沒啥區別,一個雷砸下來再深沉的瞌睡也老早被吓醒了。

她眼皮抖了抖,努力睜大眼睛,正襟危坐,沖着竹淵認真道:“公子你聽誰胡說呢?蘇涼那個殺千刀的大魔頭,怎麽可能會喜歡我這種黃毛小丫頭片子!”

竹淵手下的動作停下來。

他擡起眸子來,眼裏隐約有寒光閃現。

“殺千刀?大魔頭?”他揚聲,尾音裏有幾分危險的味道。

“有,有什麽不對。”

竹淵直直的盯了她半響,搞得趙紅珠被逼視的躲開了視線才又重新斂眸繼續彈琴,只是聲音似乎較方才冷了幾分。他道:“我怎麽聽荊淩雲說,正是這個大魔頭不惜耗費自己的內力,救了你的命呢?你卻對他如此評價?現在你被困在這裏的消息已經傳得滿江湖皆知了,就等着蘇涼為了救你,來自投羅網呢。”

就算趙紅珠已經料到了荊淩雲把自己捉來是幹什麽,但真正聽到不免還是有些不爽。

也就是說,以後她都跟蘇涼脫不了幹系了?全江湖都知道,那是不是姜孝也知道了?以後該怎麽和他解釋?

趙紅珠盤腿坐久了有些麻,于是換了一個跪坐的姿勢,她扒拉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愁眉深鎖,沒頭沒腦的感嘆一句:“我命苦啊。”

不是江湖人,卻老是被強行牽連進來。

“你覺得,蘇涼會為了救你來犯險嗎?”竹淵問。

“他不會,他沒那麽傻。畢竟他……”

“他會。”竹淵語氣篤定的截住了她的話,擡臉堅定的望着趙紅珠:“他會的。”

趙紅珠被他用這種眼神看着,瞬間有些恍神。竹淵卻笑了笑,抱着琴站起來,“他會來的,你看着吧,我的直覺。”

趙紅珠迅速爬起來跟在他身後一起往外走,“直覺?直覺很多時候不準的,況且我确實和蘇涼沒什麽關系啊。”

“我現在還有另外一個直覺。”竹淵突然停下來,對趙紅珠道:“下一刻你會跳開三步遠,你且看看準不準。”

“啥意思?”

趙紅珠大腦還是糊塗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已經萦繞過來,臉上突然一陣柔軟的觸感……這是被、被、被親了?

趙紅珠果然一退三步遠,憤懑的指着若無其事的他:“你你不是有那個什麽……”

“我有龍陽之癖?”竹淵不鹹不淡的一笑,“誰告訴你的?荊淩雲有,我可沒有,我說過我是被他強搶過來的。而且,重點是你确實一跳三步遠,看起來我的直覺是很準的,說不定明天蘇涼就來救你了。”

“牽強附會,強詞奪理!”趙紅珠猶自憤憤,把自己臉上被親到地方蹭了又蹭。正待要回房裏呆着去,聽到門口守衛的聲音:“堡主。”

趙紅珠不覺定住了腳步,回過頭去,便看着荊淩雲面色沉沉,背着手大步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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