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該被埋沒的真相

次日,上午。

被兄弟們抛棄的魏萊,獨自一個去找負責比賽報名的孟老師。他翻開之前和老師的聊天記錄,記下來辦公室的樓層位置。

他剛找到辦公室,發現門是開着的,于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叩叩叩’

沒人回應,魏萊也沒好意思直接進去,探着頭往裏面看了一眼。

這間辦公室整體還算整潔,唯獨是辦公桌上一臺大大的電腦顯示器,和旁邊一摞接着一摞的資料,把辦公椅擋的嚴嚴實實。

地上有幾張散落的紙張,看樣子是被風吹的。

裏面沒人在,窗戶卻是開着的。

魏萊心生奇怪,都已經入冬了還在開窗。心想不打招呼直接進去辦公室不太禮貌,但杵在門外等又太無聊。

于是他回身靠在門邊,給老師發了條消息。

“噠噠~當。”屋裏傳來了消息提示音。

魏萊疑惑地探頭看向辦公室裏面。難道是出去了沒帶手機?

正想着,伏在桌上酣睡的人不知怎麽哼唧了一聲,翻個面繼續睡。

門外,魏萊透過桌上資料山的縫隙仔細盯了一會兒,然後默默收起手機,捏着幾張報名表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屋裏暖氣開得很大,讓人一踏進這個領域,就仿佛周身被熱氣包裹。這讓魏萊不禁皺了下眉。

他繼續輕手輕腳的走,直到繞過那堆障礙物,來到辦公桌的側面,才看見了伏在桌上睡着的女老師。

老師五官柔和清秀,看上去年齡和他們差不多,一頭棕栗色的長發垂下來,給人一種溫柔大姐姐的既視感。

看着看着,魏萊手指冷不防地瑟縮,生平第一次出現了言情小說中女主角初遇白馬王子時小鹿亂撞的感覺。

窗子還沒關,老師額前的碎發被風緩緩吹起,魏萊隐約察覺到了指尖微微拂過的輕風。于是把幾張報名表搭在摞成山的資料上,側身過去關窗戶,完事還貼心地把窗簾拉上了一半。

一回身——

桌上趴着的孟老師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正保持原來的姿勢看着魏萊。

“呃!”魏萊驚得出聲,頓時尴尬無比:“孟老師,我……”

眼神瞥到桌角的報名表,當即像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一樣。用手邊指着那幾張紙,邊繞到孟予琦面前,說話前先鞠了個大躬。

“孟老師!我是20級表演三班的魏萊,來送報名表的,剛看您睡着了,就沒打擾。”

孟予琦“奧”了一下,起身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撥了下眼前的碎發,還不忘為他剛才關窗的舉動道謝。

“謝謝。”

孟予琦接過報名表,挨個大致掃了一遍。

“三班只有三個報名的?”

魏萊點點頭:“對。除了我,還有我同寝室的兩個室友。”

“你們三個自成一組?”

魏萊點點頭:“是的。”

“何、茶……”孟予琦翻開其中一頁,托腮細細琢磨這個名字。

“總覺得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趁着老師回想的功夫,魏萊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接湧上頭頂。他摸摸鼻子又撓撓耳朵,尴尬的雙目無措,就連兩手也不知該往哪放。

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生怕人想不起來他和何茶開學時思政講座上幹的‘好事’。

“噢我想起來了!開學的時候……”

“咳咳咳——”

怕被人當場揭穿醜事,魏萊假裝咳了幾聲。在孟予琦驚奇的目光中借着有課為由,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邊,剛剛從師大回來的何茶,還沒到寝室就接到了許七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語氣充滿了焦急和無助,只是一直說出事了,讓何茶趕緊來排練室一趟。

何茶也沒耽誤,沒一會兒就到了排練室。

“什麽?!”

“有人願意加入咱們樂團,就應該直接把人留下啊!”何茶恨鐵不成鋼。

許七無辜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啊!但是那個女生在我提出邀請的上一秒才剛拒絕掉了動漫社的邀請。就因為動漫社給她‘保送’進社,讓她覺得自己的實力被埋沒了。”

“……”何茶呆住:“還有這樣的事兒?”顯然,他對這個拒社理由有點難以理解。

許七點頭:“我親眼目睹。”

然後一臉苦氣的說:“那我還哪敢往槍口上撞了!就說讓她填張報名表回去等通知,我們會用短信的形式通知她面試。”

“然後你就在隔天恰好毀了這張報名表?”何茶拎起報名表的一角,上面還有殘留下的水漬和泥污。

許七腦袋恨不能埋進到地裏:“我不是故意的。”

報名表滿是污漬,又殘缺不堪。何茶拎着它正反兩面看了看,又把正面鋪在桌上,只能看輪廓大致還原表格的格式,其中最關鍵的手寫信息卻被水泡得一塌糊塗,根本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只是被風吹的不小心掉進水桶裏,撈出來拿去曬的時候又被我掉在地上不小心踩了一腳。”許七心虛地辯解了一下。

原本他是想把排練室大掃除一遍,畢竟新人來之不易,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然後怯怯地指着姓名那一欄,說:“我記得她好像說過自己姓林……”

“這範圍也太大了。”何茶摸摸下巴:“她的全名你還記得嗎?”

許七似乎一愣:“我只知道她姓林。”

“她是什麽專業的?”

許七搖頭:“不知道。”

“在哪個學院上課呢?”

許七繼續搖頭:“也不知道。”

“那她是幾年級的?這個總該知道了吧!”

“我……”許七低下頭難堪。

“好吧。”何茶用力抿了下嘴表示妥協,接着左右尋覓了兩下:“七哥,電腦搬去哪兒了?”

“噢!”許七擡頭,這個他知道。

用手指着控制室:“我搬到裏面去了,就在桌上放着。”

然後不解的問了句:“要電腦做什麽?”

“傳點東西進U盤。今天新鮮出爐的專訪,還有點兒随手拍的照片。”何茶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相機。

“專訪?”許七好奇的歪脖:“之前聽你說過幾嘴新聞社的事,沒想到你還負責記者的工作啊。”

“記者?”何茶一頓,解釋道:“啊,這個我沒權限。是因為臨時拽走了記者組的一個小孩,跟他們組裏報備過。”

身有社交牛比症的何茶,直接在值班的時候沖進人家記者組的老窩,趕巧當時辦公室就那一個人。何茶連唬帶騙的把人家聯系方式要到,就此拉上了賊船。

當時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叮囑那小記者謹慎報備。

“七哥,我們去專訪的對象在隔壁師大。”何茶冷不丁說了一句。

聞言,許七頓了一下,語氣漸弱:“你,去找那個女生了?”

“嗯。”何茶邊搬弄着電腦主機,邊點點頭,朝許七看了眼:“事情的真相不該被埋沒,你也不想一直替人背黑鍋吧。”

許七陰郁躊躇了半晌,為難道:“可我們……不該再為了這事特意去打擾她,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應該也不想再提起……”

“我先前接觸她的時候談起這事也是有些忌諱的,但後來發現人家女孩子對這事早就不介意了。”何茶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我要是再別別扭扭的矯情,是不是就太不合适了。”

今早的專訪其實是何茶預先和對方溝通約了好久才約定了時間的,對方的回答也就像那時程兮曦打聽來的結果一樣。與事件剛剛發生的那會兒相比,女生回看待這件事時更多了些理智和冷靜,顯然是已經釋懷了。

“對了!”何茶忽然想起來:“七哥,要是我能幫咱們樂團重振旗鼓,你答應幫我個忙呗!”

許七忙道:“別說一個!就算是十個……”

“不用十個,就要一個。”何茶笑着。

許七看着他的側臉,半晌後,才嗓音有些沙啞地發聲。

“謝謝。”

窗外的柳樹枝條随風搖擺,向外看去,與樓層一齊高的楊樹葉片已經開始轉黃,零零星星地掉落葉子。

這是許七在學校過得第四個秋天,他不由得有些感嘆。

“不知不覺,都已經入秋了。”

何茶沒接話,只是略微擡頭看了他一眼。

在把視頻文件傳輸出來之前,何茶先把專訪給許七看了一遍,确認了兩人的證詞基本對得上。

于是,他得出了一個不大友好的結論。

“之前就覺得這件事情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現在看來,果然是有人在背後算計你。”何茶回頭看許七,等他表露自己的想法。

見許七遲遲不語,何茶又問:“那人是誰,你已經有答案了?”

許七緩緩點了點頭,又搖搖頭:“不确定的事,我不能亂說。”

話音未落,許七眯起眼指着另一個文件夾:“這個裏面是什麽?”

何茶聞言蹙眉,從黑着的電腦屏幕中偷瞄了眼許七,不知道剛才他是刻意還是無心岔開了話題。

“噢,回來的路上拍的照片。拿了臺新相機,正好練練手。”說着,何茶雙擊文件夾打開。

“話說回來,昨天來報名的女生最後就只留下一張報名表就走了?”

許七老實點頭:“是啊。”

何茶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其他什麽信息都沒提過?”

“可能說過但我忘了?”許七尴尬:“不過,看上去應該是新生,她臨走前跟我問了校內末班車的時間,好像對學校還不是完全熟悉的樣子。”

新生……

何茶了解的點點頭,然後苦笑。合着現在基本掌握的線索就是新生,姓林,人是女的。

“哈!那你們聊了一下午都聊了什麽啊?”何茶簡直要被氣笑了,伸手摟了下頭發。

“聊偶像啊!”說起這個,許七立刻目光炯炯。

別的他不說,偶像這一塊,他能聊上三天三夜。

“……”何茶無了個大語:“請問你們的偶像很小衆嗎?”

許七反駁:“周董的歌怎麽會小衆?”

“那怎麽找?”何茶一攤手:“等他下次演唱會,去現場撈人嗎?”

“十分抱歉。”許七又變回之前卑微的樣子。

何茶揉揉山根,鼠标滾動了兩下,随便點開幾張差不多的圖片開始挑選。

“或者我們可以大致跟別人打聽一下,她長什麽樣子七哥你還記得嗎?”

許七點點頭:“記得。”

“那個女生個子不高,人也瘦。五官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還留了個齊劉海……”

話沒說完,許七突然激動地指着電腦圖庫裏,畫面右下角的女生。

“哎!等一下!就……就就就是她。”

何茶被冷不防驚了一下,立馬也跟着趴在桌上圍觀。

那不過是張他在操場看臺上随手拍的風景圖,圖片角落的位置雖然有點糊,但還依稀能看得清是個留着長長黑發的女孩子。

何茶托腮盯着屏幕裏那個虛焦的人臉,那發型和打扮,總覺得……

“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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