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起戈

“終于處理好了，直接合成就行。”

短短的一個半小時，李毅完成音頻。他略顯疲憊的搓了搓臉，把硬盤交給小姐姐。

欣芮左擁右抱，拍着兩個小姐姐的肩膀說，“你們幫了江大大史詩級的大忙，旅行經費就包給他了，想去哪就去哪！”

兩個姑娘怕打擾到洛桑瑞的好眠，輕輕擊掌，激動的用着氣音說話，“謝謝李導，謝謝江大大。”

“小事一樁，李欣芮你就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又收割了倆迷妹。”江城子斜靠在牆面，有些不屑。

距離0點還有1個小時，小姐姐們緊鑼密鼓的配着字幕，欣芮龜毛的強調哪個字用什麽字體，視覺效果要足夠突出。

江城子看着漆黑的窗面，終于渾身癱軟在地毯上。

李毅一會瞥一眼洛桑瑞，看她是否踢掉毯子，一會盯着電腦屏幕的制作過程，對文字和視頻進行校對。

0點，R·S影視公司官網，李毅工作室官網，《霓裳羽衣》電影官網，評委六人組的官博同時在社交平臺發布“聚賢令”的招募視頻，并附上媒體見面會具體詳情。

洛桑瑞精神抖擻的确認無誤後，準備離開。

“我送你。”重新帶上頭盔的李毅慌不擇步的跟在她身後。

“我穿着裙子，不方便坐機車，阿央送我，你送兩個姑娘，就這樣。”

洛桑瑞挾着阿央跑的飛快，李毅一臉苦笑的接過兩個小姐姐的電腦背包。

“媒體那邊安排妥當了嗎？”欣芮進行最後一步确認。

“相熟的媒體會坐在首排，但是為了展示所有安排的可信度，咱們也需要有幾個犀利的提問。”

欣芮了然于胸，跟他們道別，還把江城子私藏的榛子酥塞給兩個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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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太陽穴，踱步到窗邊，看到樓下一行人等的背影才心安。

“怎麽睡？”冷不防的被江城子驚了一下。

“把你全新的睡衣給我一套，你這麽講究的人別說沒有！”

江城子妥協的去房間裏翻衣櫃，倒騰半天遞給她一套純黑的中衣。

欣芮比了比自己的身量，“江城子，你跟我差不多高嘛。”

賭氣的孩子樣：“2公分，我整整比你高2公分！”

欣芮懷疑的掃了一眼，就跑去洗漱。

掃去渾身疲憊，一身清爽的穿着純棉的中衣，很是惬意。

她盯着靠在窗前還不去睡覺的江城子挑眉。

“別誤會，我也失眠。”慵懶的綁起頭發，撐着膝蓋，歪坐在棉墊上，仿佛重複千萬次的習慣，江城子妖嬈的不像個男人。

欣芮在距他兩米遠的位置，斜靠在榻上。

“你是今天第二個對我說別誤會的人。”

欣芮腦海裏響起離開前吳音音的那聲調笑。

江城子一揮手，密閉的空間響起輕快的立體聲，“I ，I want wish you well.”

欣芮為這體貼入微的動作感動，環抱着膝蓋，問了很多江大大的書粉們都好奇的問題。

“為什麽不找個女人？”

“她們靠近我，就是為了讓我把她們寫進書裏。”江城子揮手将音量調低。

“沒毛病，讓你享譽世界的能力就是寫作。難道你不能把文字裏最重要的位置留給你心愛的女人？”欣芮翻着桌在上的紙質書，若有所思。

“寫作，是逼不得已的退路。當初一窮二白，怨不得女人離我而去，誰能忍受跟一個飯都吃不飽，更惶說送不起口紅的人一起生活呢？我每天汲汲營營，在工作場合裝孫子，朝不保夕，随時擔心公司倒閉，不敢生病，每天堅持鍛煉，我怕的不是醫院的消毒水味，而是怕難受的時候，想要別人溫暖你的那種脆弱，很可悲又很可憐，低下的沒有一點點尊嚴。”

“明天會有各種聲讨，懷疑的聲音充斥在你耳邊，你怕嘛？”欣芮側卧着，身子滑向榻榻米的底端。

“只要我自己不想倒下，誰能傷我半分？更何況，自古邪不勝正，那些宵小鼠輩妄圖取而代之，也要看我手下的筆會不會折斷他們的脊梁！”

江城子大大突然慷慨陳詞，手掌握成拳頭錘擊在玻璃窗上，帶着陣陣回響。

“李欣芮，你前有狼後有虎，後院還冒着火，還能幫我打破僵局，我自認有不輸你的膽識。”

“哈哈哈哈哈哈，保持好這個狀态！”欣芮緩緩閉上眼睛，殚精竭慮的一天讓她損耗心神，有點撐不住了。

“一個人思慮太多，就會失去做人的樂趣。”

江城子拿出柔軟的鵝絨被給她搭上，小心翼翼的視若珍寶。

次日一早，網絡上狼煙四起，各種勁爆的熱點讓吃瓜群衆們紛紛圍觀。

陵城警察官博，陵城檢查院官博相繼發布信息：

陵城舞安區人民法院２３日宣布，原陵城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局局長吳義均涉嫌嚴重違紀，由黨部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調查，，已由帝都市人民檢察院向陵城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吳義均現年５８歲，２００５年６月至２００９年２月擔任陵城市舞安區經濟犯罪偵查局政委，２００９年２月起，擔任陵城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局長。

法院審理查明，吳義均作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為請托人謀利，收受請托人賄賂計人民幣9億元人民幣，這一行為已構成受賄罪；吳義均利用職務上之便，假借執行職務的形式非法占有專項資金公共財物890萬元，這一行為已構成受賄罪；吳義均利用職權，指使其下屬，掩蓋其殺人罪行，致使公共財産、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行為，已構成濫用職權罪；此外，吳世勳糾合陵城學院在校學生為成員組成涉惡團夥，以該學院校園周邊環境為據點，采取暴力、脅迫、灌醉等手段強行對在校女學生進行輪換侵犯，致4人死亡，已構成□□罪，殺人罪。

法庭對被告人以受賄罪、貪污罪、濫用職權罪、□□罪，殺人罪依法判處刑罰，數罪并罰，決定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執行死刑。

這是首次在網絡上爆出執行死刑的官員，頓時激起軒然大波，大家紛紛留言。

“天理有循環，人在做，天在看，惡有惡報。”

“吳音音攤上這樣的父親也是沒誰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去，這種人就應該送去做太監！”

“樓上的，據說他就是個太監，才做這麽多孽，心理扭曲，禍害那麽多姑娘！

鞭屍鞭屍！”

江城子打開珠穆朗瑪APP，左右立體聲外放。

一邊刷牙，一邊聽着最新的資訊。

“大家好，今天阿玉為大家播報最熱資訊，由江城子大大小說改編的《霓裳羽衣》今天将召開新聞發布會，首席編劇“集賢令”破空而出，可以面對面跟江城子大大比個高下，讓我都躍躍一試啊，這種百年難遇的機會，大家不要錯過喲！”

“李欣芮，你快點！”洛桑瑞着急忙慌的在外邊拍門。

江城子一臉怒氣，揉着兩個大的黑眼圈把聲音關掉。

大冬天穿着絲質不對稱小黑裙，短發上纏着印花絲巾，妩媚的不像話。

“大姐，現在才6點，你幾點起來化妝的？”欣芮的手快要伸到洛桑瑞的嘴邊，就被她拍了下來。

“R·S媒體太多，只有在這兒給你做造型才是安全的。”洛桑瑞正襟危色，招呼服化人員給欣芮挑衣服。

“哎呦，你把錢老板都請來了，真不容易！”欣芮朝無精打采的打招呼。

她的頭被固定好，一邊化妝，一邊做着頭發的造型。

相對于這邊的雞飛狗跳，江城子坦然多了，洛桑瑞從他的衣櫃裏選出一套傳統的斜襟長衫，配着筆挺的褲子，別有一番儒雅之氣。

連他也抗拒不得，被糊上底妝。

“你到底選哪件衣服，給個準話！”洛桑瑞有些不耐煩，她無法替欣芮做決斷，帶的晚禮服，欣芮覺得太露，不願意接受。

“去江城子衣櫃裏，找一套。別着急，等下我來。”這目中無人的樣子，小江哥哥也不敢大聲嚎一聲。

妝發處理妥當，上挑而利落的眉毛為欣芮增添一絲英氣，深陷的眼窩讓她帶着混血的美感，修容和高光凸顯了她高聳的鼻梁，立體的效果瞬間把大家掰彎，重口味的唇色狀似吸血伯爵，仿佛随時将人吞噬。

江城子直男癌發作，“醜。”

欣芮白了他一樣，直接去攻陷他的衣櫃，她挑出一件金屬色澤的襯衫，解開幾個扣子凹成V領的造型，男款的西裝穿在她身上，有些OVERSIZE的趕腳，筆挺的吸煙褲瞬間拉長她身材比例。

江城子吹了聲口哨，“小姐姐氣場8米奧！”

欣芮有些失神，想起桑玠好像也說過這句話。

洛桑瑞打破她的思緒，“快走！還有一個小時，我怕遇上早高峰。”

一行人等火急火燎的被洛桑瑞帶着離開。

“阿欣。”

昏昏欲睡的欣芮被阿央喊醒。

“我想問你的是，吳音音沒事，阿妹會不會有事？”

欣芮望着百感交集的阿央，連他都知道吳義均的死刑只是障眼法，吳音音的安全退出，又帶了多少不确定的未知因素？

“明天，你接阿妹回來。”欣芮又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長久注視着欣芮的阿央微微眯起眼睛，眼白開始泛紅。

8:00，“-集賢令-大招一發，首席編劇虛位以待，作為非遺文化守護者，《霓裳羽衣》六大神秘主創紛紛現身，讓我們有請宗師級導演——史思文先生，話劇領壇新秀——史牧之先生，德國曼弗蘭肯國立劇院劇作構作師，天才攝影師——路德維希·範·基辛格先生，貞木劇場創始人，藝術總監——李毅先生，我國著名舞美設計師，舞臺美術學會秘書長——桑玠先生，自由撰稿人，新銳導演——李欣芮。”

在主持人熱情洋溢的介紹下，主創們步入會場主臺正中央，全部是黑色着裝的六個人傲視群雄，目光如炬，接收着一波又一波的媒體提問。

欣芮穿着高跟鞋有些站立不穩，桑玠下意識托着她的腰，被欣芮瞪了一眼之後又突然松開。

“霓裳羽衣曲是唐朝大曲中的法曲精品，唐歌舞的集大成之作。直到現在，它仍無愧于音樂舞蹈史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為唐玄宗所作之曲，用于在太清宮祭獻老子時演奏。安史之亂後失傳。在南唐時期，李煜和大周後将其大部分補齊，但是金陵城破時，被李煜下令燒毀了。到了南宋年間，姜夔發現商調霓裳曲的樂譜十八段。這些片斷還保存在他的《白石道人歌曲》裏。

今日的《霓裳羽衣曲》是由已故滬城音樂學院葉棟教授根據敦煌藏經洞留存的唐代敦煌曲譜殘卷以及收錄有唐代筝曲的日本筝譜集《仁智要錄》解譯的筝曲與宋代詞人姜夔發現的著名唐代法曲《霓裳羽衣曲》“中序”部分第一段樂曲組合再編而成……”

史思文老先生認真的對着話筒解說拍攝影片的初衷，突然被山城娛樂彙的記者打斷。

“衆所周知，《霓裳羽衣》是根據江城子小說改編而成，為什麽R·S影業公司要重新招募首席編劇，是因為江城子涉嫌抄襲嗎？他本人為什麽不發聲？”

老先生不疾不徐，把話筒挪到左手，“寫作是個超越與被超越的過程，電影亦是。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英格瑪·伯格曼（1）是我的偶像，身為他的迷妹，我會觀摩他的每一部作品，并且為他瘋狂打Call，是吧？”

被老先生有趣的靈魂感染，會場內此起彼伏的笑聲回響起來。

“為了超越他，我付出了一生的代價。而你那麽關注江城子，說明你也把他視為偶像，想超越他不是說說罷了，就實打實的過來打擂臺，看你的文筆是不是真的優于他，高手對招，片刻既見分曉！別随便給人挂一污名，這樣我會誤會你是黑粉奧？”

衆人被老先生的言辭逗得前仰後合。

“再者，他已經發起不侵權之訴，我相信最終他會用法律武器來自證清白，然後用判決書，堵上噴子們的嘴。”

“史導，這麽包庇江城子，是因為你兒子的成名之作也是抄襲而來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英格瑪·伯格曼

英格瑪·伯格曼1918年7月14日生于瑞典烏普薩拉，是宮廷牧師之子。先在業餘劇團、後在哥特堡、赫爾辛堡以及斯德哥爾摩皇家劇院擔任戲劇導演。是瑞典著名的電影、電視劇兩栖的導演，傑出的電影劇作家，現代電影“教父”，“作者電影”最典型、最卓越的代表。當地時間2007年7月30日(周一)在他的最後定居地法羅去世，享年89歲。

英格瑪·伯格曼的作品一生創作過50多部作品，其中《處女泉》、《杯中黑影》、《呼喊與細語》和《芬妮與亞歷山大》于1960年、1962年、1972年和1982年先後奪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夏夜的微笑》、《第七封印》、《女人的期待》、《野草莓》、《魔術師》、《處女泉》和《杯中黑影》則讓他在柏林、戛納和威尼斯等歐洲三大電影節各有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