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紅色發亮的車子開進古城，一路上，碰到不少劇組，有人朝車裏人打招呼，許晴笑着降窗跟他們說話。

手機響的很急促，她擰眉看眼，是思思，接上，“我到了，怎麽了？”

“晴姐不好了。”思思急的快哭了，許晴吓一跳，連忙問：“怎麽了？你慢點說。”

“芸初把李香梅孫女打了。”思思急的不行，那邊亂成一團，“晴姐你快點過來啊。”

許晴一愣，李香梅她還沒反應過來是誰，過了幾秒，頓時一激靈，吼道：“瘋了吧？”

李香梅可是上個世紀出道的老演員，放眼現在的娛樂圈可沒有人能比她資歷大，早前就聽顧懷晨說過她孫女這部戲也參演了。

可是刺頭啊，顧芸初居然第一天就跟人家打架，許晴氣得恨不得現在就揪住顧芸初扔去中東做慈善。

等到了地方，她下了車就往場地跑，路過的工作人員眼神怪異。

她還沒跑上山，顧懷晨就穿着戲服急匆匆的趕來，陳讓追在後面，許晴心叫不好，果然就見陳讓不客氣瞪她一眼，顧懷晨沒看到他們，緊繃着唇線往上走。

顧懷晨推開看熱鬧的工作人員，就看到場地被弄成一團糟，顧芸初吸着鼻子蹲在地上哭，捂着手，似乎是受傷。

一點點生氣的火焰瞬間被擔心沖散，李玥在一旁罵的難聽，幾個工作人員鉗制着她，李香梅也是罵罵咧咧的，瞪着顧芸初恨不得生吞活剝。

顧芸初捏着手哭，妝容和頭發都亂成一團糟，可憐兮兮蹲在那裏。

“起來。”顧懷晨擰眉上前拉她起來，拉開她手看，被尖銳的東西劃了個大長口子，冒着血，有些吓人，他從口袋拿出手帕給她捂上。

顧芸初看到他瑟縮了一下，他手指用力，抓着她不放，“不是我先動手的，是她先罵我。”

“我那是罵你嗎？教你做個人而已。”李玥哼了聲，“還不能說了？你以為你是誰了？信不信我讓我爸把你封殺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你閉嘴。”顧芸初瞪向她，顧懷晨拉住她，朝她搖了搖頭，讓她別說話。

她對上顧懷晨的眼睛頓時洩氣，委屈直掉眼淚。

“現在你知道怕了？”許晴跟過來看着顧芸初那樣就知道什麽德行了，氣得不行，一把扯過她。

陳讓進來扯了一嗓子，李玥頓時沒敢吭聲了，李香梅也無奈坐在位置上，不忘說：“現在的新人越來越沒規矩，敢當面罵我一個前輩了，什麽人都能進劇組了？”

“我沒有罵······”顧芸初氣憤開口，許晴拉了下她，低聲道：“你先去處理傷口，這裏有我。”

顧芸初點頭準備離開，李香梅不肯，嚷嚷道：“跑什麽？敢做不敢當是嗎？”

顧懷晨上前道：“她可能比較沖動，我這邊幫她道歉。”

顧芸初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彎腰對着那個人，一臉恭順，不敢置信，她想要上前，被許晴拉住了，“你還嫌不夠亂？”

“可是······”她沒辦法讓顧懷晨幫她道歉，而且她覺得自己沒有錯。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對戲的時候，李玥陰陽怪氣挑她刺，一遍遍都過不了，她心情也不好就頂了兩句，被李玥抓住把柄，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知道顧芸初奶奶生病的，居然說出侮辱诋毀老人的話，顧芸初氣不過才回罵的，哪裏知道李玥會直接上手。

李香梅更是老油條，将所有的禍端都說到她頭上。

兩個人争執的時候，手上被李玥用簪子刺的，她簡直就是個寵壞的大小姐，打架罵人都要争到贏。

許晴上前跟顧懷晨并列站着，彎腰笑道：“真是對不住，她還小，比您孫女還小呢，能懂什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了吧，而且也就是兩個孩子吵架能有什麽大事的是嗎？”

李香梅看眼顧懷晨，哼哼兩聲，狠毒的眼神直逼顧芸初，“有爹媽生沒人教的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

她顫了顫身子，攥緊手，眼睛瞪着地面。

顧懷晨蹙眉，忍了忍情緒。

“這樣吧，既然懷晨出面了，也就算了，把女主角的位置放了，給我們家玥兒磕頭道歉就好了。”李香梅不屑瞥了眼她，拉着孫女坐下來，心疼看着她臉上的紅腫。

許晴和顧芸初都愣了，許晴是知道圈子裏總有幾個不講理的人，讓人下跪道歉不是沒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自己的人下跪道歉的，頓時不幹了。

顧芸初蒼白着臉，頭暈目眩，感覺心口都積了淤血，陳讓在一邊蹙眉，準備措辭。

“你說什麽？”突然，顧懷晨站在兩個人面前問，李香梅不滿道：“你沒聽清嗎？讓出女主角，給我家玥兒下跪道歉，不然你看你怎麽混下去。”

最後一句話是看着顧芸初說的，她咬唇，準備自暴自棄了。

顧懷晨卻突然笑了，李香梅看他清冷隐隐透着狠厲的神色，心裏發慌，“你笑什麽？”

他沒回答，看向一邊的李玥，嗤笑道：“她是個什麽東西要顧芸初道歉？”

“你說什麽呢！”李香梅氣炸了，顧懷晨後退一步，不急不慢道：“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怎麽混下去吧，還有本事管別人了？”

“你什麽意思？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是一個敢這麽跟我說話的。”

“哦。”他淡淡應了聲，孤冷的眸子瞥了眼她，“剛剛道歉是因為你是前輩，既然不領情那就先跨出這個門看看自己混下去吧。”

顧芸初愣着站在那，腦子發懵，沒明白情況。

許晴也是愣了，顧懷晨這話出口就是明擺了要不顧一切護着顧芸初了，她忍不住多看了眼顧芸初，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你不會是跟這個狐貍精有一腿吧？這麽護着她？有你的啊，顧懷晨。”

“我看你是不信？”顧懷晨冷冷盯着她，她心裏發慌。

不太确定要不要堅持下去，她感覺自己确實讨不到什麽甜頭，畢竟顧懷晨在圈裏這麽多年，可沒人沒查清過他的背景。

“奶奶。”李玥心慌推了推她，李香梅咽了咽口水，看眼顧芸初，“一部破戲而已，不拍就算了。”

“奶奶。”李玥不幹了，她可是為了擠掉女主角才來的，哪能空手而歸。

顧芸初看着她，等李香梅先走了，立馬竄上前，擡手就是一巴掌，她捂着臉，整個耳朵都發麻了，就聽到顧芸初說：“你憑什麽得顧老師道歉！”

像個發貨的小獅子，還沒有磨尖呀，火氣沖沖的給人家一巴掌，顧懷晨看着她忽然勾了下唇角，轉瞬即逝。

“你！”李玥作勢要打她，她連忙往許晴那邊躲，秒慫。

等李玥走了，她才冒了出來，陳讓一個冷眼刀就瞪了過來，她吓得一哆嗦。

“不是挺有本事的嗎？還道歉？人家就是讓你這樣好找到空子鑽，卸了你的女主角，懂不懂？”許晴這回是真生氣了，掐着她的臉用了點力，看到她疼的打哆嗦，忍不住放開手。

“不想拍就滾蛋，浪費我時間。”陳讓陰着臉看她一眼，很生氣走了。

顧芸初小心翼翼的走到顧懷晨面前，“謝謝顧老師，對不起。”

男人沒說話，看着她半晌，擡手屈指敲了她一個爆栗，力度不大，有點疼，她睜眼看他，顧懷晨眯眼看她，“再有下次，我親自收拾你。”

顧芸初有些委屈，許晴無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錯在哪裏。”

她回酒店了，思思給她送了一次飯，想探監一樣，她給姜沐打了個電話，說了今天的事情，把遠在大洋彼岸的人吓得夠嗆。

“你是不是腦子有坑，你是什麽身份？你是女主角，跟一個空降的關系戶打架，罵你你不會忍嗎？網上鍵盤俠少了？你知不知道你巴掌下去打了多少人的臉，顧老師陳導許晴姐，臉都被你丢盡了，做事都不考慮後果，她罵你改天找幾個媒體用點小技巧就能讓她身敗名裂，多簡單的事情，你出息了？還親自動手，丢不丢身份？顧芸初啊你······”

姜沐給她罵了一頓，她心裏卻舒服了不少，比起陳讓許晴還有顧懷晨失望卻不罵她的眼神要好多了。

“我以後不會了。”

“顧老師今天真是幫了你大忙了，明天這個李香梅估計是要跟圈子說拜拜了，你趕緊去請人家吃頓飯，好好演戲，別辜負別人期望，真是被你氣死了，姐姐我當初在劇組受了多少白眼，你本事比我還大。”

說完就挂了電話，顧芸初擦了擦眼淚，給身上上好藥，心裏舒服了不少，對顧懷晨越來越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