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提骁的心驀然一沉, 他走上前, 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怎麽了?”

葉骊珠靠在了提骁的懷裏, 眼睛緩緩閉上了:“殿下,我好想您啊。日思夜想,相思成瘾,您再不回來, 我就因病離開了。”

提骁心疼的拍了拍葉骊珠的背:“傻姑娘。”

等醒來後,提骁出了一身冷汗。他穿了衣服出去。

這個時候,月明星稀,一輪明月高高挂在夜空,鹹州地勢高,月亮也離得近,深藍的夜幕猶如一塊絨布, 被月亮點亮了一小塊。

提骁心中總覺得不安穩。

他其實并不知道葉骊珠染了什麽病,身子因何不好。他見到的幾次, 葉骊珠除了身形纖弱過分單薄,氣色其實還好, 怕就怕她的身體時好時壞。

海檀是提骁派去的人,也是他手下為數不多的女暗衛,海檀的年紀雖然不大,但由提骁手下的暗衛長一手指教, 身手出衆,人又忠誠,在葉骊珠的身邊, 能保護她的安全,不讓她被人害了。但海檀略懂醫術卻不是神醫,若葉骊珠犯病,海檀卻沒有辦法。

提骁越想越覺得不妙。

等天明,鹹州收到了海檀從京城寄來的信。

海檀說了府中來了一個表小姐和姜夫人,表小姐和葉骊珠性情相投,兩人關系很好。

又說葉骊珠的繼母暗藏禍心,對葉骊珠不友善。

葉骊珠被繼母氣病了幾天,把表小姐給心疼壞了,表小姐日日夜夜守着葉骊珠,親自喂藥,葉骊珠很感動,身子一天一天的好轉了。

通篇下來,好像沒有寫葉骊珠害相思病。

提骁想問問海檀,難道葉骊珠就沒有想念他嗎?就沒有把他挂在嘴邊?

若不是海檀寫明了是個表小姐,提骁還以為是個表公子奪走了葉骊珠的心思。啧,還親手給葉骊珠喂藥,他都沒有親手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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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了下來,提骁才想着如何對付葉骊珠的繼母。

他沒有和邬氏見過面,也不知邬氏如何氣葉骊珠的。不過,在提骁眼中,哪怕邬氏僅僅說了一句重話氣到了葉骊珠,已經是十惡不赦了。

提骁這人護短又偏心。葉骊珠成了他的人,除了他能欺負以外,其他的人想欺負半分,提骁都不會容許。

但是,葉輔安的夫人,提骁也不能說殺就殺,他遠在鹹州,和京城來往不方便,很多事情了解得也不透徹。

他給皇後寫了一封信。

...

葉骊珠回去就病了,這件事自然讓葉輔安給知道了。

邬氏管理後宅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出過什麽差錯,她又在正妻的位置上,按理說,葉輔安看在她的苦勞上,也要給她幾分面子。

可當晚,邬氏就被罰去祠堂裏跪着了。

葉輔安說一不二,邬氏哪怕是正妻,可娘家的地位低,這些年來娘家也要依附着葉輔安存活下來,在他的面前,她一向是沒有話語權的。

邬氏跪在祠堂中,想着十幾年前。那時,有人送給了葉輔安一名異族美女,葉輔安很迷戀這名異族少女的姿色。可惜少女不懂京城的規矩,見姜氏是正妻,特別風光,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姜氏,以為姜氏沒有了,她就能坐上主母的位置。

結果,姜氏沒有給少女眼色,高高在上的主母壓根不把別人送來的玩物放在眼裏。姜氏從萬州帶來的嬷嬷,随便找了個借口說少女不敬主母,将少女給打死了。

那段時間,葉輔安的新鮮勁兒還沒過,聽聞是夫人自小的奶媽把人給打死的,連句批評的話都沒有,只讓奶媽莫要告訴夫人這件事,這事兒就這樣翻過了一頁,後來的寵妾別說在姜氏面前蹦跶了,到了姜氏面前,比府中家養的奴才還要卑微,就怕讓姜氏手中的悍奴給打死了。

如今,邬氏不過想要搜一下葉骊珠院中下人的屋子,就被罰跪祠堂。

這麽跪一晚上,第二天,肯定全府都知道了。邬氏膝下無子,本來就暗暗讓人給嘲笑,這件事情一出來,她肯定被嘲笑得更厲害了。

次日,邬氏讓杏兒給扶了起來。

跪了整整一晚上,邬氏的膝蓋早就發麻,她的年紀也不小了,身子也撐不住,差些暈倒過去。

海檀笑眯眯的從祠堂外來了,她對邬氏道:“我們小姐聽說您讓老爺給罰了,剛剛送去一碗酸梅湯給老爺,讓老爺消消暑氣不要生氣,太太,您跪了一晚上,喝一碗酸梅湯消消體熱。”

這是葉骊珠讓人送來的,若是邬氏不接受,葉骊珠指不定在葉輔安面前告狀說她心有怨恨,連送的東西都不接受了。

邬氏心中憋屈又煩悶,表面上卻不得不維持着端莊大方的樣子:“放下吧,代我謝謝小姐。”

海檀看了看四周,道:“我倒是忘了,這裏沒有容器裝,這只碗是宮裏賞的,我還要帶回去,太太就趁着酸梅湯還涼爽,快快喝了吧。”

邬氏早上沒有吃飯,硬生生灌進去冰涼的一碗酸梅湯,酸梅湯裏也不知道被下了什麽東西,邬氏回去後不到兩個時辰就在床上躺着動彈不得,只能讓杏兒趕緊叫了大夫過來。

海檀出了祠堂,瞅着四周沒有人,把碗從食盒裏拿了出來,單手用力輕輕一捏,碗就碎成了雪白的齑粉。

粉末随着風飄走了,落到了地上,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接着,海檀提着食盒去了廚房,挑了幾樣看起來不錯的點心。

等回到靜水軒,葉骊珠坐在窗邊看書,膝蓋上搭着薄薄的一個小毯子,葉骊珠見海檀回來,随口問了一句:“你去哪裏了?身上帶着熱氣,怕是在太陽底下走久了,拿個冰帕子擦擦臉。”

海檀從冰盆裏拿了帕子擦擦手和臉,道:“奴婢先前見您早上沒吃什麽東西,吩咐廚房做了幾樣點心,離吃中午飯還有一段時間,小姐餓了吧?吃點東西。”

葉骊珠捏了一塊桃花酥,一邊喝茶一邊吃東西。

海檀身上也覺得熱,去洗了一個澡,洗過澡出來,等吃過中午飯,就聽到府中有人說邬氏昨天被老爺罰跪,氣出了一身病,頭疼發虛出冷汗,要大夫過來看看。

海檀勾唇笑了笑。

邬氏害葉骊珠纏綿病榻好幾天,這個仇,海檀怎麽可能不為葉骊珠報回來。

也讓邬氏嘗一嘗生病時躺在床上渾身無力的滋味兒。

海檀身手那麽好,她不想讓人發現蹤跡,肯定沒人能發現。

見到她的人只有邬氏和杏兒,邬氏說她喝了葉骊珠送的酸梅湯病了,可是,她連碗都沒有,落在別人眼中,肯定是邬氏在誣陷人。

酸梅湯裏的藥是海檀從鹹州帶來的,吃了讓人上吐下瀉,渾身頭疼無力,大夫很難診斷出來。

若是秦王在這裏,肯定就不是這麽簡單的灌邬氏一碗湯了。

但目前海檀做不到特別缜密,還不能玩的太大。

不過,次日邬氏居然讓她的外甥女邬瑛來了葉府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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