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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提皇後和葉骊珠說了兩句話, 就讓她先回去了。

宴會結束後, 皇帝早就急切切的去了貴妃那邊。提皇後一個人在華貴的宮殿裏,皺眉許久,這才吩咐了人:“把太子殿下叫來。”

兩刻鐘後,太子趙昀已經來了。

夏國四公主和趙轶的婚事今晚定下了, 雖然是葉輔安在推波助瀾,皇帝對葉輔安深信不疑,不會覺得葉輔安是在坑二皇子。但盛貴妃那邊就不一定了。

盛貴妃出身低,表面上咋咋呼呼嚣張放肆,實際上,她也有點心機。

夏國四公主出身并不算特別好,雖然和趙轶一樣, 都是貴妃的孩子,但趙轶頗得皇帝喜愛, 比四公主高了許多。

盛貴妃原本中意的是宣威将軍家的大小姐鄭茵兒和葉骊珠,宣威将軍在朝中有一定的話語權, 鄭茵兒身體不錯也有腦子,将來給了趙轶,定然能輔佐趙轶再進一步。

這個四公主只能當個花瓶了。

至于和夏國勾結……這事兒真的不好辦,夏國的人又不都是傻子。

提皇後在太子面前悄聲說了幾句。

太子臉色一變:“母後!”

提皇後道:“你去問你舅舅, 若他覺得可以,那就是可以。”

太子道:“但是,這樣一來……”

提皇後道:“但是但是, 你只知道關心別人,別人可曾關心你半分?年後你舅舅要回鹹州,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心的姑娘,你忍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回鹹州?趙昀,你要什麽時候才能知道,你父皇壓根不喜歡你,倘若他有機會,肯定會置你于死地,對你好的人只有本宮和你舅舅!”

太子沉默了一下,才道:“母後,兒臣一直都知曉,您和舅舅的恩情,兒臣這輩子都難償還。只是兩家婚事,還是丞相親口答應為好,丞相絕非等閑之輩,不能随便算計,再說,趙轶和父皇他……”

提皇後拿了桌上的茶壺,扔到了太子的臉上:“優柔寡斷,婦人之仁,本宮怎麽生出了你這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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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額角被砸出了血,細細血流順着他的臉頰淌了下來。

提皇後閉上了眼睛,纖長手指按着座椅扶手。

“滾出去!”

太子從皇後的宮中退了出去。

半夜突然下了雪,早上起來時,地面上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雪。

葉骊珠一覺醒來,慵懶的伸了一下腰,這幾日她都安排得特別滿。

今天陳王府的陶媚文邀請她一起去賞梅花,葉骊珠在家中閑着無事,也就一起去了。

陳王府的梅園确實是一景,梅花開得正好,陶媚文帶着三公主等人,葉骊珠圍着鬥篷,冒雪和她們在一起走着。

陶媚文笑着道:“現在下着小雪,我聽說點翠湖那邊不結冰,湖水很深,點翠湖西也有一片梅林,一邊看着梅花,一邊泛舟,想想就覺得爽快。”

思柔公主道:“點翠湖如今不能去了,聽說是秦王殿下的地兒,秦王殿下要在周圍建個大園子。”

聽了思柔公主的話,陶媚文有些不滿:“□□還不夠大麽?非要建什麽園子,他又不經常在這裏。”

葉骊珠驀然想起當初提骁對她說的話。

也不知提骁說的是不是真的。

倘若他是為了自己才建什麽園子,葉骊珠覺得倒是可以去那邊玩一下午。

陶媚文道:“我讓人進□□,和秦王殿下打個招呼,他不至于小氣到不讓我們進去玩。”

思柔公主道:“那可是秦王,媚文,你和他也不熟悉,萬一他拒絕了你,這該多難堪。”

陶媚文滿不在乎,她的膽子一向很大,哪怕被拒絕了,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陶媚文道:“這有什麽,好歹都是有來往的,秦王前段時間還和我爹一起吃飯,若小氣到不肯我們去玩,是他不夠意思。”

說着,陶媚文叫來了馬車,帶着一群人去了秦’王府附近。

到了這邊,外邊特別冷,陶媚文等人不下車,指使了府上的一位下人過去。

半刻鐘後,下人回來了:“郡主,秦’王府外的侍衛不讓奴才進去,說是秦王殿下平時特別忙,沒有提前邀約,不能随意通報。”

陶媚文柳眉微微皺了起來。

思柔公主道:“算了,秦王殿下平時很忙,我們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打擾他,就為了這一點點小事,到時候傳出去,別人也會笑話我們。”

聽了思柔公主的話,陶媚文擺了擺手道:“算了,回去再讓我爹的人過來傳話,我爹肯定把我給訓一頓。”

葉骊珠猶豫了一下,道:“之前玉沙去過秦’王府,和門口的侍衛也熟悉一些,我讓她進去試試。”

思柔公主知曉葉骊珠和皇後關系好,可攀得上皇後,不一定能夠攀得上秦王,她道:“玉沙一個女孩子,也不太容易過去,還是算了吧。”

陶媚文也道:“來來往往進秦王這邊的人也不少,一個丫鬟去傳話,比不上小子去傳話正式,秦王不一定會見。”

葉骊珠道:“耽擱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過來,讓玉沙去試一試吧,不行我們再離開。”

聽葉骊珠這麽說,陶媚文掀開馬車簾子招呼玉沙過來。

玉沙也就進過秦’王府兩次,每次都被打發得遠遠的,連秦王的面都見不着。聽到小姐讓她進去傳話,一時有些緊張:“小、小姐,外面的人不給通報怎麽辦?”

葉骊珠道:“就說我想去點翠湖玩,讓人和秦王說一聲,他們會讓你進去。”

玉沙忐忑不安的過去了。

到了門邊,玉沙說她是葉小姐的貼身丫鬟,葉小姐想去點翠湖玩,希望秦王殿下能夠允許。

沒想到,門口的侍衛真的帶着玉沙進去了。

陶媚文看玉沙消失在了門邊,吃了一驚,道:“你的話還真有用,珠珠,我這兩天聽說秦王殿下和丞相來往挺多的,沒想到,人居然不僅僅看你爹的面子,還看你的面子。”

思柔公主道:“丞相只有葉小姐一個女兒,捧在手心上,哪怕是秦王殿下,也會顧及幾分。”

其他貴女雖然都點着頭附和,但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念頭。

不到一刻鐘,玉沙出來了,玉沙的身邊還跟着一名騎馬的中年男人。

男人是秦王的下屬,這次過來,也是帶着人一起去點翠湖,保護各位小姐的安全。

陶媚文從馬車上下來,笑着道:“這次叨擾了,秦王殿下允許我們去點翠湖玩,來日定當感謝。”

秦王的下屬道:“郡主不必客氣,秦王殿下并不在府上,今日也在點翠湖那邊請客,管家說葉小姐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不能掃了她的興,就讓在下陪同,保護你們的安全。郡主待會兒和人只在船上玩,不要去賞梅花了,以免壞了秦王殿下的事情。”

等上了馬車,陶媚文才道:“果然是看了珠珠的面子,才讓我們去玩的。今天秦王殿下在那邊會客,我們也要動靜小一點。”

點翠湖旁停着船,葉骊珠和思柔公主還有陶媚文三個人坐在同一個船上,雪還沒有停,斷斷續續的,船艙內也暖,思柔公主在裏面坐着,葉骊珠和陶媚文在外面看風景。

船在水上行,陶媚文笑着道:“這樣的場景也難得一見,如此寒冷的天氣,也就這裏不結冰。”

葉骊珠點了點頭:“風景确實好看。”

她往外看去,遠處是豔麗的梅林,樹上落了雪,湖水幹淨澄澈,如一面鏡子,雪花落在了湖面上,立刻就化了。

被風吹得久了,葉骊珠也覺得困,她進了船艙,船在水上行走,讓人暈暈乎乎的,葉骊珠覺得困,靠在軟枕上打盹兒。

陶媚文晃着葉骊珠的手臂:“珠珠,你不要睡,我們不能在這裏玩太長時間,等船靠了岸邊,我們就要走,不能看梅花了。”

葉骊珠向來身子就弱,她打了個哈欠,道:“我就眯一會兒。”

陶媚文摸了摸葉骊珠的額頭,略有些發燙。

葉骊珠的身體本來就不算特別好,這個時候發燒,也很尋常。

等靠了岸,思柔公主出來了,其他貴女也從另一條船上下來了。

陶媚文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葉骊珠叫了出來。

方才的下屬過來道:“秦王殿下已經談完了事情,梅林那邊打掃幹淨了,諸位小姐若想去那邊賞花,就先去吧。”

葉骊珠眯了眯眼睛:“我有點累,可不可以在船艙裏休息一會兒?”

下屬道:“當然可以,屬下和您的丫鬟在外面守着,您如果需要些吃食,屬下讓人去拿。”

葉骊珠道:“吃食就不用了,我去裏面坐一會兒,歇歇腳。”

她說是坐一會兒,實際上,進了船艙,不出半刻鐘,葉骊珠抱着枕頭就睡着了。

冬天天氣冷,她在外面玩一會兒,回來後就特別嗜睡。

葉骊珠睡得不安穩,手腕被人握住時,她霎時就睜開了眼睛。

提骁皺眉道:“很困?”

她軟軟“嗯”了一聲。

提骁把她抱了起來,把她抱到了另一個船上。

這條船更為華美一些,應該在水上行,飄飄浮浮的,裏面更暖。

葉骊珠被他放到了一張床上,她翻身,抓住了一只枕頭,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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