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政朗現身

随着蕭木成這個重量級人物被抓捕歸案，G市政府官員貪污案正式進入最後的審判工作。一夜之間全市瘋狂報道着與蕭家相關的任何話題，哪怕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被這群有心之人放大百倍來談。譬如鳶姨與幾位貴婦打麻将贏了三五萬，也被人寫成變相收受賄賂，更何況與蕭家還有婚約的韓氏集團此時竟是這種态度？

高清液晶電視裏的背景是韓氏集團高聳富麗的二十一層大廈。

上午陽光正足，照得整棟大廈金碧輝煌光彩照人，而從大廈正門走出來的男人更應時應景地戴了副黑超墨鏡。雖然墨鏡遮了男人整張臉的四分之三，他又被周圍幾名壯漢簇擁維護，但早已蹲守已久的記者是幹什麽吃的，怎麽會認不出如今G市風口浪尖人物的準女婿，韓氏集團繼承人——韓政朗？

韓政朗的隊伍還沒從門口完全走出來，這群聞腥的記者早就飛奔而至了。

“韓政朗先生，你未婚妻的父親收受賄賂，私吞百姓回遷房一事你是否早就知道……”

“……您和蕭小姐的婚事是否會有變數？”

……

“三個月前某雜志社拍到你和一名年輕女子在某酒店地下停車場擁吻的照片，你和蕭小姐是不是早已經分手？又或者這門婚事只是政治聯姻？”

年輕女子，擁吻，停車場，政治聯姻……在紛繁嘈雜的提問中，這幾個關鍵字猶如麥芒讓某人聽得極為刺耳。

一直低着頭向前疾走的韓政朗猛然停下腳步，擡頭看向剛剛提問的那名記者。

韓政朗的臉上本就肉少骨骼突出，現在随着他眉心一皺便更分明了。他轉身正對那名記者，手已扶上鏡腿，做勢要往前邁步，忽然身邊一名秘書模樣的矮個男人不動聲色地前邁一步攔下了韓政朗。

“我們總經理有事在身不方便回答各位的問題。再過幾天韓政朗先生就任盛傲地産總經理，屆時公司會召開記者會，有關公司方面的問題到時會給各位一一答複。”

習袁沉穩老練地做出回複之後，又迅速遞了個眼神給韓政朗示意他小不忍則亂大謀。韓政朗會意，牙龈一咬轉回了身，一行人就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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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铮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付俊以從沙發上站起身整理一下西裝袖口，嘴角情不自禁扯出一絲邪笑。

“你覺得剛才那個提問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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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铮站在一旁答:“很好。”

“嗯，我也覺得不錯，那就……送封表揚信給那個表現很好的記者同志。”

整理完畢，付俊以面帶微笑走出總裁辦。

立铮搖搖頭跟了上去。

表揚信裏還能是什麽？兩萬塊看韓政朗面部扭曲加內傷一次，任性啊！

— —

丁寧來看表姐這天已經是蕭家出事的三天後。

豪華別墅區的景致依然。錯落有致的巨型假山依然伫立，冰河開化，水流開始潺潺湧動，石板路兩邊的常青樹依舊郁郁蔥蔥……每年的開春都是此番景象，今年唯獨陽光與人沒落不少。

往常丁寧走進小區，雖說街道來往的人不算多，但怎麽也比現在繁榮。如今蕭家出事連累得這幫官員、富商都紛紛搬出去避難。附近有些以往和蕭家走得稍近的邸商估摸也是做賊心虛，幹脆關了商鋪門口貼張條寫着停業整頓。

伸手敲門時丁寧有些猶豫，不知道裏面的景象是否比她想的還糟糕。

不過事實上還好些。

門是鳶姨開的，第一眼看過去丁寧差點沒認出來。散落在肩頭的卷發，紅腫的雙眼，一身皺皺巴巴的連衣裙，神情衰弱。此刻的鳶姨身上哪還有半點嬌小優雅的貴婦人形象？

“……鳶姨。”

“沁兒她在樓上，去看看她吧。”周鳶也無心多話，有氣無力地說了這麽一句便徑自回了房。

三樓，丁寧走進來時蕭沁正坐在地上，手捧着一本大大的舊相冊，一頁一頁，一張一張的仔細翻看。她臉上淡淡的笑意，讓丁寧看得越發恐慌。

丁寧走到她身旁沉沉地叫了一聲:“……姐。”

“你來了。”聽到丁寧的聲音，蕭沁心頭一軟，看着照片笑意更深了。

她沒擡頭，繼續接着翻相冊，丁寧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與她正視的那一刻，丁寧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幾天不見她真的瘦了整整兩圈，眼窩深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肌膚也在毫無血色的嘴唇的襯托下更顯蒼白，以前淡漠疏離讓人難以靠近的氣場也蕩然無存。

天！這還是蕭沁嗎？那個她最怕最鬥不過嘴的表姐？那個G大最高冷難搞的心理系系花？

丁寧別過臉去，有些不忍心看她。

“還記得這張照片嗎？”蕭沁伸手将一張全家福從相冊裏抽出來，遞到丁寧面前，“我五歲，你四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還一起住在一個大四合院兒裏，有天我爸的朋友不知從哪兒弄來個相機要給咱們拍照，拍我們一家三口的時候你非要湊熱鬧，哭着喊着要坐在我媽腿上。我當時很生氣說什麽也不肯依，結果最後我就哭喪着臉拍下了這張照片。”

還有這樣一出嗎？丁寧根本不記得，因為她五歲搬出大院兒之後姨媽就病了，一病也就再沒好過，她從沒見過這張照片。

蕭沁拿回照片，一只手的大拇指仔細擦拭照片上的毛屑，“我不知道這是她在健康的時候最後一張照片，如果我們還能回去，我一定高高興興的照，她說什麽我都會聽……”她一聲笑嘆，“可惜，不會了，他們都不會在了。”

“姐，會好的，我們再想想辦法，也許姨夫只會判個幾……年。”

蕭沁倏地笑了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珠，丁寧也自知這安慰的話有多愚蠢。

兩人望着對方一時無話。

最後，蕭沁淡淡舒口氣:“寧寧，陪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