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拳館風雲
琴仙雲幫曲文音收拾好了東西,然後又将自己的地址和一把鑰匙留給了她,看着她上了出租車之後,他才向潇湘拳館走去。
經過曲文音的事,琴仙雲更加堅定了要把那個姓陳的人找出來的決心。不過令琴仙雲有些奇怪的是,那人為何會在潇湘拳館十年慶典的時候出現?莫非他和潇湘拳館有什麽關聯?只是就算那人和拳館有密切關系,琴仙雲也不能冒昧的去打探,否則引起猜疑,反而會弄巧成拙。
琴仙雲再次來到潇湘拳館時已接近下午兩點了。他剛才在前來拳館的途中吃了一份快餐,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還沒進門,琴仙雲便聽到裏面傳出了陣陣喧叫聲,引得路人不時駐足觀望,而且還不斷有人擠向拳館裏面去,琴仙雲也随着人潮湧進去。
拳館內搭成的那架高臺上,這時正有兩人在那激烈較量着,其中一人是個面黃肌瘦的中年人,而另外一人竟然是潇湘拳館的館主趙均曦。
那些前來拳館慶賀的客人此刻已将高臺圍的水洩不通,臺上的每一個精妙的招式都引起了衆人拼命叫好,或者是毫不客氣的議論。只是趙均曦和那個中年人的這場交手卻不像是一般的比武切磋,反倒像是生死大戰,特別是那個中年人出手極為狠毒,每次出擊都好像非把趙均曦置于死地不可。
琴仙雲看得有些訝異,依照那中年人的架勢,難道他是趁潇湘拳館十年清點的時候來踢館的嗎?琴仙雲在人群中找了好一陣子,終于在“詠春館”的門口找到了崔西敏,景芊鈴和她的師父練月舞也在崔西敏的旁邊,他們三人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那場比試,臉上竟出現擔憂的神色。
琴仙雲擠到崔西敏身側,右手向他的肩膀拍去。
崔西敏出于習武人的天性,感覺到身側的動靜,便反射似的肩膀一縮,左手向後一擺,右手成掌卻飛快地向琴仙雲的脅下擊去,掌未及身,但掌風卻已經吹得琴仙雲身上的衣服都飄動了起來。
琴仙雲微微一笑,右手奇跡般地一晃,繞過崔西敏格來的手臂,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将他的手腕叼住,而琴仙雲的左手則骈出兩指,迎着崔西敏拍來的手掌心點去。
崔西敏“咦”的叫了一聲,手掌急忙頓住,腦袋向身側一轉,琴仙雲則在他轉頭的那一瞬間,松開了他的手腕。
崔西敏見是琴仙雲後立即将手掌收了回來,高興的道:“我還奇怪誰能這麽快就把我的招式給破了,原來是琴兄你呀,哈哈哈哈……”
旁邊的人正盯臺上的比試,看得是津津有味,如今被崔西敏的笑聲打擾,都不禁有些不滿地看着他。崔西敏急忙閉嘴,但立刻又低聲道:“琴兄,你怎麽直到現在才回來呀?”
琴仙雲略帶歉意的道:“我剛才出去後,被一件私事耽擱了比較長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讓崔兄久等了。”
崔西敏兩手一擺,笑道:“沒事,沒事。不過我還真的以為你就一個人悄悄地溜走了呢!”
“喂,崔師兄,你們兩個在說什麽?這麽神秘?”站在崔西敏旁邊的景芊玲突然好奇地插嘴道。剛才琴仙雲還在很遠的地方向這邊擠過來的時候,景芊玲便發現了,但見琴仙雲過來後竟當自己和師父不存在似的,連個招呼也不打,不由得暗怪琴仙雲沒禮數,不過她卻沒見到琴仙雲正和崔西敏過招,哪有機會和她們打招呼。不過盡管她心中很不滿,但一見琴仙雲和崔西敏在那裏小聲說話,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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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西敏被景芊玲那在耳朵邊的大聲一句“喂”吓了一跳,但又馬上回過神來,笑道:“呵呵,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嗎?那你們的聲音幹嘛壓得這麽小?”景芊玲狐疑地看了看崔西敏,又瞄了一眼琴仙雲。
琴仙雲一見景芊玲看着自己,于是也微笑着向她點點頭。
景芊玲瞥到琴仙雲的笑容卻好似想到了什麽,臉頰突然飛上了兩朵紅雲,顧不得再追問崔西敏,低着頭又閃到了練月舞身邊去。
琴仙雲對景芊玲的這個動作搞迷糊了,再向景芊玲看去時,卻碰上了練月舞那充滿笑意的和藹眼神。只是當琴仙雲想再向她打個招呼的時候,她的眼睛卻已轉向了臺上的趙均曦和那個中年人。
琴仙雲這時才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于是向崔西敏問道:“崔兄,那個中年人是誰呀,趙館主怎麽和他打起來了?看他們的招式,好像不是在切磋。”
崔西敏聽了琴仙雲的話,頓時笑容一斂,取而代之的卻是滿面的憂色……
原來,下午是前來祝賀的武林同道與潇湘拳館的弟子表演、切磋武技的時間,而且很多門派的門主也有可能會上臺露幾手功夫,讓大家觀摩借鑒,所以很多人都十分期待這個時刻,這也就是崔西敏為什麽會叫琴仙雲早點回來的原因,畢竟那些門派的掌門平時都很少出手,這時能夠觀賞到他們的絕招,的确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了。
當臺上的武藝展示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闖進了潇湘拳館,那帶頭的人叫連盛,他一上臺就接連打敗了幾個功夫都很不錯的人,而且沒有一個在他手下勝過一招。大家看得驚異萬分,卻沒想到他竟又指明道姓的要和潇湘拳館的館主趙鈞曦比試,并且口出狂言,說趙鈞曦絕對擋不住他的三十招。
趙鈞曦一手八極拳使得出神入化,據說已有十成火候,在潇湘拳館開館之初,前來踢館的高手也不少,但卻沒有人在二十招之內打贏趙鈞曦。最近幾年,他雖然從沒有再跟人交過手,但衆人都知道他的修為已經更加的精進,若說他接不下連盛的三十招,任誰都不會相信。
大家聽了連盛的大話之後,都大笑他不自量力。
趙鈞曦并不想與這種狂妄自大的人交手,但那人卻并不善罷罷休,還不斷在臺上冷嘲熱諷。趙鈞曦涵養很好,對那人所說的話只是一笑置之,但他的大弟子吳優卻忍耐不住了,立刻上前與連盛較量了起來。
吳優一身功夫已得到趙鈞曦的真傳,八極拳也使得非常老到,另外他在入潇湘拳館前曾經苦學過八卦掌。這兩年來,他将八卦掌融入八極拳裏,武藝也因此大為提升,可以說潇湘拳館中除了趙鈞曦之外,就數他的武學修為最高了,景芊玲等人雖然武藝也很高,但與他相比都有所不如,吳優也因此而自視極高。現在他代師出戰,自然是信心十足,并不将連盛放在眼中,但誰知他還沒出手十招,便被連盛一掌擊中胸膛,當場就昏了過去,到現在都還沉迷不醒。
見徒弟這麽快就受傷,趙鈞曦也有些吃驚,而且目前的情形也讓他不得不出手了。
讓衆人大是震驚的是,趙鈞曦自出手至今也有二十多招了,雖是妙招連出,卻仍舊沒有占上風。
琴仙雲看了臺上交手的兩人一會兒。趙鈞曦雖然沒有占到什麽優勢,但依然步法靈活多變,出拳剛猛暴烈,近身緊攻幹脆利落,攻防之間深得八極拳之要旨。而那連盛也不知為什麽,好像和趙鈞曦有深仇大恨似的,在化解趙鈞曦招式的同時,還不時靠着詭異的身法對他的全身要害進行猛攻。不過,就目前兩人交手的情況看來,趙鈞曦還不至于落敗。
琴仙雲看着一臉擔憂的崔西敏,笑道:“崔兄,趙館主的八極拳功力高深,而且對敵經驗十分豐富,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你就放心吧!”
崔西敏眉頭緊簇道:“琴兄,你如果知道那連盛是和誰一起來的話,就不會這樣說了。”說着,他的手指向臺下一個小角落的一堆人指去……
琴仙雲順着他的手指一看,便見那邊站着四個同樣身穿白色西裝的年輕人,而其中一個竟然就是他在應聘黛洛集團保镖職位時遇到的那個焦躍峰。看到是他時,琴仙雲确實有點吃驚,焦躍峰修練過“血魂功”,而他和連盛是一夥的,如果連盛也修練過的話,那趙鈞曦可就真的危險了,趙鈞曦拳術出神入化,但真氣卻不是十分高明。
琴仙雲看了一下已經走出涼亭的太衍和虛一等人,他們大多數人都在談笑指點着趙鈞曦和連盛兩人的招數,都對趙鈞曦的修為充滿了信心,卻只有太衍一人神色肅穆,看來崔西敏已經将“血魂功”之事跟他說了。
就在這時,琴仙雲耳中突然響起了一片驚呼聲。琴仙雲也舉目朝臺上看去,只見連盛的整個身子都已在半空之中,而他的右手已如鐵鈎般的抓向趙鈞曦的胸膛,左手卻伸出兩指叉向了趙鈞曦的雙眼,這兩手都極為陰狠,但更加陰毒的卻還在連盛的那一只悄悄屈起的右腳上。
趙鈞曦兩只手快速地翻擺而出,格擋着連盛的攻勢,但他那極其沉穩的兩腿卻不知何因,突然停滞了一下,大失水準地露出了身前的一大塊空門,而此時連盛的右腳尖已經緊緊蹦起,快若閃電地往趙鈞曦的小腹丹田穴上踢去。若是這一腳踢得紮實的話,趙鈞曦非得重傷不可。
趙鈞曦已來不及防守,眼看就要中招,臺下衆人無不驚叫連連,心想聞名武林的潇湘拳館館主該不會就這樣打輸了吧?
但趙鈞曦也沒讓大家失望,在連盛那腳就要碰到身體時,趙鈞曦手一縮,身子卻突然出人意料地平躺在臺上,“刷”的一下背就貼着木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到連盛的身後,不但躲過了連盛的一腳,也連帶着使他的手上的招式徒勞無功。
連盛兩手一腳都落空,身子也穩穩地落在了臺上,而趙鈞曦也在這個時候從臺上一躍而起,右掌蓄滿剛勁之氣向連盛的背心猛然拍了過去。
見趙鈞曦驚險又安然無恙地避過了連盛的攻勢,大家的心終于又放下來了。有些人猜測着剛才趙鈞曦的空門是不是故意露出來的,而有些人甚至忍不住贊嘆道:“趙館主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師,連這麽危險的局面也能應付過去!這一招肯定能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教訓一頓。”
就在大家等着看連盛如何落敗的時候,他卻左腳詭異地一伸,身子飛速一旋,突然輕輕地将自己的手掌往趙鈞曦迎了過去,但他的手掌在破虛空之時卻隐約浮現了幾條鮮豔的血絲。
“血魂功。”在一旁觀戰的崔西敏小聲驚叫道。
連盛手掌中的血絲不僅比焦躍峰的紅豔,而且也更粗壯,“血魂功”的修為顯然比焦躍峰要深厚得多。不過盡管如此,幾乎所有人也都只見到連盛的手上突然泛起了淡淡的紅光,并不知道那是何物,只有見識過的崔西敏等人才會聯想到連盛施展的是“血魂功”。
“血魂功”最大的特點便是能夠蠶食他人苦修得來的真氣,而且除了少數幾種內功之外,沒有一種能夠攔得住血魂真氣的侵襲。因為血魂真氣在侵入他人身體時,不僅會化解真氣,還能與人體的血氣産生共鳴,并趁機将他人的血氣同化為血魂真氣,若血氣一盡,人的性命就危險了。正因為“血魂功”的歹毒,所以數百年前的江湖,一提到“血魂功”就人人自危,只是幾百年之後的武林知道“血魂功”的人已經很少了。
琴仙雲暗嘆了一聲,看來崔西敏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但他并不擔心趙鈞曦會有什麽危險。趙鈞曦即使受了傷,也有人能夠将其所中的“血魂真氣”化解掉。
臺上的連盛和趙鈞曦的手掌碰撞在一起,從兩人手掌散發出來的氣勢層層疊疊地向四周擴散,不時在虛空中激蕩出陣陣氣波。
這時,趙鈞曦的額上突然冒出了汗水,而臉上也明顯地露出了痛苦之色。
但連盛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聞名已久的潇湘拳館館主的功夫竟是這般的平常,哈哈哈……”說完,連盛手掌一震,兩人便驟然分開了。
這時趙鈞曦竟“蹬蹬蹬……”的接連退後了四、五步,身子搖晃了好幾下才勉強站定,但臉色卻已變得非常蒼白。
“咳,連兄好功夫!沒想到我趙鈞曦習武數十年,竟真的在連兄手下勝不了三十招!”趙鈞曦咳嗽了幾聲,拱着手慘然笑道。
衆人都被這番變化吓住了,臺下頓時鴉雀無聲,他們到這時才知道連盛并沒有說大話,他的功夫竟真的非常厲害。
連盛看着趙鈞曦嘿嘿陰笑了幾聲,突然道:“趙兄能夠和我交手二十八招才敗,也該知足了。今天是你潇湘拳館十年慶典,我就不再打擾了,告辭。”
“哼,傷了人,就想一走了之,恐怕沒那麽容易吧!”連盛轉過身正要離去,震東拳館的館主雷霆就跳上了高臺,對着他怒目而視,擋住了他的去路。
連盛回頭冷笑道:“趙兄,這就是你潇湘拳館的待客之道嗎?”
趙鈞曦對雷霆凄然笑道:“雷兄,不要阻攔連兄的去路了,我……”說到這裏時,趙鈞曦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
雷霆一驚,很不甘心的看了連盛一眼,才急忙過去将趙鈞曦扶住。
連盛卻帶着焦躍峰等人在衆人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潇湘拳館,而趙鈞曦卻在連盛出門的那一瞬間昏倒在雷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