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是誰?她是誰!
那是淩羽裳的聲音!琴仙雲回頭看去,只見人頭鑽動,竟然分辨不出淩羽裳到底站在什麽地方。
“琴大哥,我在這裏……”淩羽裳的聲音又響道,一見琴仙雲沒有看到她,她的語氣竟有些着急起來。
這次淩羽裳叫的聲音大了一些,有許多人聽到聲音後都向她看去,琴仙雲随着衆人的目光望去,終于看到了淩羽裳那俏麗的身影。她此時正站在街道對面的一棵大樹下,正朝着琴仙雲搖着她那玉蔥般的雪白胳膊。
琴仙雲見到步飛煙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于是便走出了人群,跑過天韻街,來到淩羽裳的身邊,微笑着道:“羽裳,這麽早來找我有事嗎?”
淩羽裳俏臉微微一紅,有些扭捏地說道:“琴大哥,我是來送一點東西給你的。”說完,垂在腿側的左手輕輕地晃動了幾下。
琴仙雲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淩羽裳手中提着的那個黑色塑膠袋,只是不知道裏面裝着的是什麽東西。
淩羽裳見琴仙雲那微有些疑惑的眼神,連忙補充道:“琴大哥,這是我媽做的一些小點心。那天晚上她聽說我遇到你以後,高興得不得了,今天早早地就起來做了這些點心,非要我帶來給你,還說一定要我請你到家裏去坐坐,她要當面謝謝你呢!”說着,把那個黑色塑膠袋遞給琴仙雲。
琴仙雲謝道:“羽裳,那妳就替我謝謝伯母了!”琴仙雲沒想到淩羽裳會把那件事跟她媽媽提起,也不好拒絕人家的一片好心,便将那個袋子接了過來,又笑道:“羽裳,現在就要上課了,你還是趕快去學校吧,不然遲到了可不好,我中午一下課就來找妳。”
“真的嗎?”淩羽裳聞言立刻眼睛一亮,喜孜孜的問道,那雙看向琴仙雲的清澈眸子都快要溢出水來了。
琴仙雲點頭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
琴仙雲剛說到這裏,突然聽見街對面的校門口有人在喊他道:“仙雲,快上課了,你還在那裏幹嘛?”琴仙雲一看,原來是滕清這小子在笑呵呵地招呼自己,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換了一套筆挺的黑色西服,不過看去倒是比以前更顯得容光煥發、精神奕奕了。
“我馬上就來。”琴仙雲回頭沖着滕清道,又轉過頭來對淩羽裳笑道:“羽裳,同學在叫我,我得先走了,妳也回學校去吧!”
淩羽裳高興地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琴仙雲也向等着自己的滕清揮了一下手。看兩邊沒有車輛駛來,正要沖過街道時,身後淩羽裳的聲音卻又把他給叫住,說道:“琴大哥……”
琴仙雲轉身便見淩羽裳又回到了原處,嘴唇微動,欲語還休,眼神中微帶些遲疑。
“怎麽啦,羽裳,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琴仙雲見淩羽裳的神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淩羽裳見琴仙雲問起,臉頰頓生淡淡紅霞,眼中閃過一絲羞澀,忽然垂下頭低聲嬌羞的問道:“琴大哥,她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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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仙雲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恍然笑道:“他?你說他呀!他是和我一個班的同學,叫滕清,什麽時候我幫你們介紹一下。”
淩羽裳見琴仙雲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急得跺了下腳,叫道:“不是他啦!我問的是剛才和你一起跑步的那個穿着白色運動服的女生!”
原來淩羽裳要問的是“她”不是“他”,是琴仙雲搞錯對象了。琴仙雲解釋道:“那個也是和我同班的同學,在路上剛好碰到了她,所以就一起來了……”這時,那邊的滕清又催了起來,琴仙雲忙笑道:“好了,羽裳,不說了,那家夥又在叫我了。”說完,便朝着淩羽裳揮揮手,向對面跑了過去。
淩羽裳聽說那女生只是琴仙雲的同班同學時,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看着琴仙雲的背影嬌聲道:“琴大哥,你中午一定要過來哦,我等你……”話音一落時,她的嬌靥也布滿了醉人的嫣紅。
看琴仙雲和滕清都走得不見人影以後,淩羽裳才帶着芳心裏滿滿的喜悅,甜蜜地向菊影藝術學院走去。
清韻樓下,此時已經是人來人往,琴仙雲告別了淩羽裳以後,很快的就和滕清來到這裏。想起待會兒要上的課,琴仙雲不由得有些期待,今天沒有梅怡君的課,不知道她會不會到教室裏來?想到前幾天她臉上所展現出來的那股嬌嗔模樣,琴仙雲的唇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喂,仙雲,你笑什麽呢?是不是有遇上什麽高興事了?”滕清見琴仙雲走着走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頓時睜大着眼睛好奇地問道。
“啊,我笑了嗎?我哪有什麽事值得高興。”琴仙雲楞了一下,急忙收斂起嘴角的笑意,邊走邊道:“倒是你這小子,今天打扮得這麽帥,是不是打算要對她采取什麽重要的行動,要不要我來幫你什麽忙?”說着,琴仙雲笑瞇瞇到地朝滕清眨了一下眼睛。
滕清知道琴仙雲口中的“行動”是什麽意思,他那清瘦的臉頰禁不住微微發紅,急忙搖頭道:“咳,你可別亂說,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可不好玩。”當他心虛地說完這句話,眼睛就骨碌碌地往旁邊溜來溜去,好似深怕別人發現他心裏的秘密。
琴仙雲笑道:“其實你這樣打扮起來,比以前精神多了,待會兒保證一進教室,全班女生的眼睛都要亮起來了。”
“真的嗎?我有那麽大魅力嗎?”滕清摸了摸自己那光滑的頭發道,臉上全是興奮的表情。但是馬上他又嘆氣道:“其實我也不求別的,只希望她多少能夠注意我幾眼就夠了。”滕清向來從來都是不修邊幅的,他今天之所以把頭發梳得發亮、西服弄得筆挺、皮鞋擦得閃閃發光,主要是希望自己的這個突然轉變能夠吸引步飛煙的注意,哪怕是一丁點的目光。
琴仙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洩氣,功到自然成嘛!就算不成,只要你努力過,以後也就沒什麽可以後悔的。”
“你說的對!”滕清精神一振,又恢複了那燦爛的笑容,說道:“哈,電梯到了,我們快走吧!”電梯門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緩緩合起來,兩人快步跑去,終于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鐘閃了進去。
電梯裏還有六、七個人,琴仙雲的雙眼從他們身上一一滑過,但是當他的眼神落到其中的一名俊秀的男生身上時,心裏不由得一動,嘴角習慣性地挂上了微笑,可是那個人卻兩眼一翻,冷哼了一聲,看也不看琴仙雲一眼。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到這讨厭的家夥。”滕清也見到了那個人,忍不住轉過身背對着他小聲地道。
原來那個人就是莫凝風。琴仙雲本來對這種人沒有什麽好感,更何況不久前那幾個對自己動手的保镖還很有可能是他派來的,雖然并沒有使自己受到什麽傷害,但是琴仙雲對他這樣陰險的小人行徑卻感到十分厭惡,如果是他敢親自帶人來向自己動手的話,琴仙雲恐怕早已經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了。
六樓很快就到,兩人剛出電梯的剎那,琴仙雲忽然感受到背後射來一道狠毒的目光。他并沒有停留,腳步一頓便走了出去,但心裏是卻是冷笑了數聲,因為他知道那個眼神一定是莫凝風的。
在上課鈴聲剛響的瞬間,兩人走進了教室,班上現在已經有三分之二的人都來了,步飛煙此時也已經在她自己的座位端坐了下來。
滕清一進教室,他穿着上的巨大轉變果然引起了不少對他比較熟悉的人的注意。滕清聽到旁邊不時傳來的驚嘆聲,心裏暗喜道:“看來仙雲說得沒錯!”可是等他的眼睛轉向步飛煙時,就像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步飛煙正低着頭翻着書,竟然連正眼都沒有望他一下。
滕清頓時像消了氣的氣球,垂頭喪氣地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琴仙雲也發現了滕清異樣的神情,連忙跟了上去。看到步飛煙無視于滕清的改變,他心裏也為滕清感到難過,但是這種事別人是很難幫忙的,一切都只能看滕清的表現了。
琴仙雲坐下後,低聲對滕清笑道:“怎麽啦,這樣就灰心了?暫時別想那麽多。來,先嘗嘗這些東西,看味道怎麽樣。”琴仙雲笑着把淩羽裳送的那個黑色塑膠袋打開放在桌上,露出了裝在盒子裏制作精細的糕點,濃濃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滕清問琴仙雲道:“咦?剛才那個女生送你的東西就是這些呀?”見到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餐點,心情才漸漸好了一點。他一拿起餐點來就往嘴裏塞,又說道:“味道還不錯,是不是她親手做的?哈哈……看她那麽關心、體貼你,跟你的關系一定非同小可吧?”滕清說着,臉上頓時露出羨慕的神色。
“你胡說些什麽!這些東西都是她媽媽做的。”琴仙雲敲了滕清一下說道。
滕清忽然怪叫一聲,笑嘻嘻的道:“喲……她媽媽都開始做東西給你吃了,那她肯定是你的女朋友啰!沒想到你這小子還真有一套,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哈哈……要是她以後多送幾次東西,那我可就有福啦!”
旁邊的幾個男生都被那一陣香味和滕清的話吸引得湊了過來,一邊把桌上的食物放到口中,一邊嘻嘻哈哈地亂糗着琴仙雲。
其中一個男生道:“老大,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才幾天的功夫,連女朋友都有了,什麽時候也給兄弟我介紹幾個……”
另一個男生瞪着剛剛發話的男生道:“去你的,還要幾個?你想得美啊!仙雲,別理他,小弟我不求多,嘿嘿,幫我介紹一個就夠啦!”
“依我看呀,你們也先別忙着要仙雲幫介紹女孩子了,還是讓仙雲多傳授點泡妞的經驗和訣竅給我們比較要緊。”又一個男生提議道。
“哈哈!這個想法倒是不錯。”最後一個提議獲得所有男生的認同,紛紛點頭說道。
就在衆人正在嬉鬧的時候,一個老教授推開門走了進來,衆人一見,立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琴仙雲才得以從尴尬的困境中解脫出來。
想起剛才的情景,琴仙雲埋怨地看了一眼那個罪魁禍首──滕清,可是滕清卻仍然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琴仙雲只能苦笑着搖搖頭,收拾好桌子上的殘局,聽老教授講起課來。
這一天上午,梅怡君都沒有出現,琴仙雲也樂得輕松。一上完課,他便出了校門,向淩羽裳所在的菊影藝術學院走去。
突然琴仙雲聽見街上的小販叫賣道:“賣報啦,賣報啦……兩塊錢三份,兩塊錢三份!”
在通往藝術學院的那條街道上,報紙的叫賣聲從擺在地面的小喇叭裏擴散出來,聲音此起彼落。
“大家快來看啦,最新的新聞,最新的新聞!香菊酒店昨夜遭竊,市長之子全身癱瘓……”小販叫賣道。
琴仙雲走在路上,聽到“香菊酒店”時,頓時停了下來。這時,那些叫賣聲又響了一遍,琴仙雲聽見後心裏一驚,心想道:“市長之子?難道昨天被自己用真氣控制住身體經脈的陳博會是市長之子?否則那全身癱瘓的還會是誰?”
琴仙雲心中疑慮頓生,便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那個報攤前。
報攤老板一見到有人上前,馬上熱情地招呼道:“先生,想要什麽報紙?兩塊錢三份。”
琴仙雲向報攤上一看,便見到一份名叫“菊影早報”的報紙,在頭版頭條上用醒目的字眼報導剛才傳出來的那條新聞。琴仙雲拿了這一份報紙後,又随便挑了其他兩份。
邊走邊看了一會,琴仙雲才明白過來,原來那陳博竟真就是便市長陳政武的兒子。不過這個報導其實沒真正寫出什麽東西來,上面的文字都是對昨晚香菊酒店之事做的假設和猜測。
那陳博現在正躺在市立第一醫院,他的眼睛雖然可以睜開,但是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跟植物人沒什麽兩樣,而那名叫嬌嬌的女人更是連琴仙雲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更不用說提供什麽有用的消息了,而且陳博現在癱瘓的樣子正是她所希望的,哪裏會傻得把事情都說出來。
另外,那些員警在那間卧室裏搜查鑒定了很久,也只是發現了幾個輕微得幾乎不是人所能留下的印痕,想要用這個證據查出把陳博打傷的人,可能性非常小。盡管如此,陳政武看到他兒子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時,還是雷霆大發,命令警察局一定要在一個月內破案。
這個陳市長聽說政績卓着,深得市民們的敬重,卻沒想到會有陳博這樣的兒子。琴仙雲看完報紙後心裏很高興,從那篇報導中,他竟然意外的知道陳博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名叫陳朔,而這陳朔正就讀于天韻大學。
現在看來,那手臂上紋有梅花圖形的人一定就是那陳朔了。既然已經知道他的姓名,想要查到他在哪個學院、哪個班級就讀還不簡單。這麽容易就解決了難題,琴仙雲有些意外地聳了聳肩膀,大步向前邁去。
再轉過一條街就到達菊影藝術學院了。這所學校是菊影市除了天韻大學外最有名的一所大學,它有将近一百年的建校歷史,這些年來,從這所學校裏培育出不少藝術界的名人,對于那些想要從事藝術工作的學生來說,天韻大學的藝術學院和菊影藝術學院都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學校的大門建造得古色古香,門兩邊豎立的大理石柱上雕刻着許多橫七豎八的線條。這些線條或長、或短、或細膩、或粗犷,從稍遠的地方望過去,上面的線條都好像流動了起來,展現出一幅幅典雅生動的畫面,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受。
琴仙雲以前來過這裏兩次,每次看到柱子上所雕的線條時,他的心裏都會不由得泛起一種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感受,這次來到石柱前也不例外。琴仙雲十分敬佩那位雕刻出這些線條的大師,能夠用這麽簡單的條紋表達出返璞歸真的神韻,那需要多麽深厚的功力呀!
一個嬌柔卻又略帶點埋怨的聲音道:“琴大哥,你怎麽現在才來呀?人家都等你好久了。”把琴仙雲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琴仙雲向聲音響起處一看,便見到淩羽裳從學校裏面跑出來,白皙的臉上帶着高興的紅暈。
琴仙雲微笑着迎了上去,說道:“羽裳,妳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我在宿舍樓下等了很久都沒見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淩羽裳有些羞澀的道,語氣中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滿腔欣喜。
聽她這麽一說,琴仙雲還真的以為自己在校門口站了很久,向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道:“放學到現在才過了十五分鐘嘛!怎麽,羽裳,這麽心急呀?”
琴仙雲說者無心,但是淩羽裳卻是聽者有意,頓時臉紅了大半,羞答答的說道:“哪有?我只是怕你不來嘛!”
雖然只等了十五分鐘,但是這十五分鐘對淩羽裳來說,卻好像有一個鐘頭那麽久。剛才在宿舍門口等琴仙雲的時候,她幾乎是每五秒鐘都要看一次表。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自從燭龍寺分別,再次見到琴仙雲之後,她的心裏便越來越希望見到他。在這種急切的心情作用下,時間自然是越過越慢了。
琴仙雲笑道:“跟妳開玩笑的,看妳臉都紅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