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1)
翌日清晨,幾乎整晚未睡的琴仙雲很早就起床了,幸好他的修為精湛,因此即使幾夜不睡也不會有什麽大礙。只是姬如綿不知道是激動過度還是興奮過頭,昨晚也是在自己的床上輾轉難眠,直到廳上的挂鐘敲了三下的時候,這才終于睡了過去,所以直到現在都還賴在床上。
琴仙雲梳洗過後,發現姬如綿還沒有醒來,正打算出門去活動一下筋骨,但是才剛打開房門,便看見淩羽裳站在門口。
淩羽裳正伸手想要敲門,可是她的手還沒有落下去的時候門便開了。當她見到來開門的人是琴仙雲,臉上先是一喜,随即便驚訝的問道:“琴大哥,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顯然還不知道琴仙雲已經搬到姬如綿的家裏了。
琴仙雲笑道:“我昨天就搬到綿姐家來了。”
淩羽裳頓時驚叫了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說道:“琴大哥,你以後要和她住在一起,這怎麽行呢?”任何沉浸在愛河的人都會有些小心眼,因此她也不例外。
此時淩羽裳聽到琴仙雲說他搬到了姬如綿的家裏,心中哪能高興得起來?孤男寡女住在同一間房子裏,難保不會擦出火花,更何況姬如綿美豔性感,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有極強的誘惑力,而自己的心上人和她朝夕相處,兩個人之間能不日久生情嗎?
琴仙雲看淩羽裳喊得這麽大聲,就急忙把她拉到門外的走廊上,并将門關上之後低聲說道:“羽裳,妳小聲一點兒,綿姐還在睡覺呢!”
淩羽裳的小嘴一扁,眼淚便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起來,并立刻埋怨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只關心她,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琴仙雲一見淩羽裳竟然在吃醋,心中有些着急,于是連忙将淩羽裳摟入懷裏說道:“傻丫頭,妳想到哪裏去了,竟然說這種傻話。”
淩羽裳使勁的掙紮了幾下,終究沒有逃脫琴仙雲的懷抱,只好很不情願的把頭靠在眼前這個寬闊的胸膛上,扁着嘴說道:“我是傻,傻得竟然讓你和別的女孩子住在一起。你以為我不知道綿姐早就喜歡上你了,而你竟然和她天天在一起,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不喜歡我了?”說着說着,兩行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其實也難怪淩羽裳會胡思亂想,姬如綿每次看向琴仙雲的眼神,都好像要把他融化了一樣,盡管淩羽裳對姬如綿的敵意大減,但是在潛意識中,她卻不能不對姬如綿戒備萬分。
琴仙雲在心中一嘆,于是繼續說道:“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琴大哥如果不喜歡妳的話,昨天也不會去妳們宿舍,晚上更不會去見伯父、伯母了。”琴仙雲昨天吻過淩羽裳之後,幾次回味着那種甜蜜的纏綿,這才忽然醒悟了過來。自己以前沒有照顧好文音,如今實在不能再辜負眼前這個女孩對自己的一片情意。
有了這番體認,琴仙雲才突然發現在自己的心靈深處,早已不知不覺的印上了這個可愛女孩的影子,所以琴仙雲在與淩羽裳相處的時候,完全沒有施展“迷神引”來刻意壓抑自己的感情,甚至任由自己去釋放感情。如此一來,兩年前的琴仙雲才算真正回到了這個世界。
“真的嗎?”淩羽裳問道,她回想起了昨天的那番癡纏,芳心便怦然跳動,而那張俏臉早就已經紅到了耳根子。
琴仙雲柔聲說道:“當然是真的啦!”說完就伸出手指擦幹她眼角的淚痕,接着笑道:“傻丫頭,不要哭了,妳看那兩個小妹妹正在看着妳呢!”
淩羽裳的心中正在甜蜜着,但是聽到琴仙雲後面的那句話之後便吓了一大跳,急忙擦了擦眼睛并從琴仙雲的懷裏跳了開來。她緊張的往四處一看,那邊的走廊上還的真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并驚奇的看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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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羽裳的心中害羞不已,于是朝着她們做了個鬼臉,想要吓唬她們一下,誰知那兩個小妹妹卻無動于衷,而且還直直的盯着淩羽裳,随後便笑了出來。淩羽裳的臉色驟變,只好氣呼呼的瞪着她們。
琴仙雲見淩羽裳在跟兩個小孩子嘔氣,心中暗笑不已,于是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說道:“羽裳,妳先進屋去吧!我出去跑跑步,馬上就回來。”
雖然琴仙雲只是離開一會兒,但是淩羽裳還是有些不願意,因此嘟着嘴撒嬌道:“不要嘛!人家也要去。”
“好、好,只是到時候妳可不要叫琴大哥抱妳上樓哦!”琴仙雲打趣的笑道。
淩羽裳皺了皺小鼻子,不服氣的說道:“只要你不用武功,人家就一定能跟得上你。”
琴仙雲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淩羽裳氣得跺了跺腳,并說道:“不然我們來比畫一下。”說完還不等琴仙雲答應,人就已經偷偷的向樓梯口跑去,卻不知道身後那兩個小妹妹的笑聲更大了。
幾分鐘之後,淩羽裳這個大小姐終于嘗到了苦頭,因為還沒有跑多遠,便把雙手擱在琴仙雲的肩膀上喘個不停。不過淩羽裳也挺倔強的,一直硬撐着陪琴仙雲跑過了好幾條大街,只是回去的時候,卻已經開始兩腿發軟、臉色發白,若不是有琴仙雲攙扶着,說不定就真的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最後琴仙雲只得一路上暗中替她運氣,并幫淩羽裳驅除體內的不适,否則她今天恐怕是什麽地方也去不成了。而回到住處的時候,姬如綿才剛剛披着衣服從卧室裏走了出來。
淩羽裳經過琴仙雲的一番安慰之後,表面上對琴仙雲住在姬如綿家中的事不再那麽介意,但是對着虎視眈眈的姬如綿卻仍然有很深的敵意,時常把琴仙雲的手臂挽在自己的胸前,好像生怕他會被姬如綿搶走一樣。
姬如綿雖然很想跟琴仙雲親近一點兒,可是每當她稍微靠近琴仙雲的時候,淩羽裳就馬上跑過來把她跟琴仙雲隔開,讓她很不是滋味,雖然臉上還是笑吟吟的,但是心中卻已經把淩羽裳從頭到腳的罵了好幾遍。
在琴仙雲昏迷的那段日子,姬如綿和淩羽裳之間的隔閡逐漸消失,如果她們不是喜歡上同一個男生的話,肯定會是一對好姐妹。盡管姬如綿的內心深處有些喜歡淩羽裳,但是在牽扯到琴仙雲的時候,淩羽裳卻成了她最大的情敵,因此痛恨自己的情敵是再合理不過的了。
琴仙雲當然知道姬如綿和淩羽裳的心思,只不過他也是左右為難,本來以為敞開心胸便能夠快意人生,可是誰能料到心胸一旦敞開,更多的煩惱也随之接踵而至。若沒有那次重傷,琴仙雲自然可以狠下心來,對姬如綿和淩羽裳等人的情意視而不見,但是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若是再這樣繼續忽視她們的感情,那他便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了。
琴仙雲三個人在這種尴尬的情形下吃完了早點,又支撐了将近半個小時,才終于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梅怡君和景芊玲,被夾在兩女中間的琴仙雲,總算如釋重負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并來到梅怡君和景芊玲的身邊寒暄聊天。景芊玲面對着琴仙雲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笑容,但是梅怡君則對琴仙雲愛理不理,幸好琴仙雲早就知道了她的個性,因此也不太在意。
姬如綿向衆人介紹一下今天的安排之後,衆人便興沖沖的坐着姬如綿的那輛小轎車出門了。
離開了春苑社區,幾個女孩才一下車,便一頭栽進了街邊的一家超市,淩羽裳很快就買好了一袋水果出來,但是姬如綿這幾個女孩卻過了二十幾分鐘之後,才興高采烈的出現在琴仙雲的面前。她們的手上都拎着大包的食物、衣服和日常用品,幸好這次姬如綿是開車來的,不然琴仙雲又要倒黴了。
在景芊玲的指示下,轎車經過了天韻街、如意道,再轉進杏瑩街,最後竟然到了幽雨街。
把車停好以後,衆人步行着進入了一大片低矮的民宅裏,也不知道在裏面轉過了多少條小巷,最後景芊玲終于笑嘻嘻的在一間矮矮的磚瓦房前停了下來。
姬如綿松了口氣,并笑道:“這一路上都快把我的頭轉暈了,芊玲,妳還真會找,竟然在這裏認了個幹媽。”
梅怡君也笑道:“是啊!我看不如在市區裏找一棟房子,讓老人家搬出去,這樣不是比較方便嗎?”
景芊玲無奈的嘆道:“我早就這樣說過了,可是她老人家說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了,無論我怎麽勸她,她都不同意搬走。”
于是衆人便說笑的走進了房子。
這間房子四周的牆壁只用石灰粗糙的粉刷了一遍,裏面也沒有太多的裝飾,除了幾張桌椅之外,便只有牆上貼着的那幾張泛黃的圖畫,地上也沒有鋪水泥,而且看起來還有些潮濕。若光從外表上看去,這間房子的主人好像并不怎麽富裕。
就在琴仙雲等人四處打量的時候,旁邊前屋的那扇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摸索着從裏面走出來。這個老婆婆年約五十歲左右,蒼老的臉頰上殘留着許多歲月的痕跡,但是卻總有一絲慈祥的笑容挂在嘴邊。
“妳來了啊!這些都是妳的朋友吧?來,快請他們到屋裏坐。”老婆婆和藹的招呼道,她顯然是聽到外面的聲音才走出來的。
琴仙雲和姬如綿等人仔細一看,心中忽然一驚,原來這個老婆婆的眼睛雖然一直是睜開的,但是眼神卻是一片茫然,看不見任何的神采。
衆人的心裏同時疑問道:“莫非她已經雙目失明了?”他們不禁轉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已經跑過去攙扶住老婆婆手臂的景芊玲,而景芊玲看見大家的目光之後,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聊了一會兒,衆人才知道這個老婆婆原本也有一個相依為命而且漂亮乖巧的女兒,但是卻在五年前病逝了,老婆婆在極度傷心之下,終日以淚洗面,以致于視力日漸衰弱,沒過多久便什麽東西都看不見了。半年前的某一天,老婆婆家獨自出門去買東西,不小心迷了路,最後還是被來這裏玩的景芊玲送回家的。
從此以後,景芊玲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這裏照顧老婆婆幾次,并且幫老婆婆家買一些日常用品,這個“幹媽”也是在那個時候認的。老婆婆十分喜歡景芊玲,而且自從有了景芊玲這個幹女兒以後,心情才漸漸的好轉,精神也恢複了許多,所以景芊玲是看在眼裏,歡喜在心頭。
琴仙雲等人在這裏陪了老婆婆許久,才心情沉重的離開,不過他們全都是年輕人,因此開車到“萬花園”游玩了一番之後,心情又漸漸的開朗了起來。他們在“萬花園”的一家小餐館裏吃了午飯,再順便買了幾個精致美麗的小盆栽之後,這才驅車朝着市中心的菊影樓而去。
當初琴仙雲和姬如綿相識的時候,姬如綿就說要帶琴仙雲去菊影樓參觀,但是沒想到直到今日才成行。
菊影樓果然不愧是千年古樓,裏面不但布置得古色古香,菊影樓內的“聚賢閣”的牆壁上,還留着許多書法名家的墨跡。雖然有些密密麻麻,但是卻一點兒都不顯得雜亂無章,或靈秀飛動、或飄逸俊秀、或沉着厚重、或清新樸實,真是各具特色。
不過琴仙雲最為欣賞的還是一個叫做“應如是”這個人的行草,這個人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但是他的行草卻是逸趣橫生、神采燦然,緊接處密不透風,而簡約處則似片月孤峰;或如飛湍激石、水穿三峽、勢不可擋;或又如悠悠白雲、沉浮藍天、飄然自若。
那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安閑恬靜、謙虛淡泊、出塵脫俗的禪意,讓琴仙雲不禁流連忘返,因此在“聚賢閣”裏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被在裏面晃得有些無聊的姬如綿等人拖出去觀賞菊影樓的其它地方。
他們最後去的地方是“月湖”,這個地方雖然名為“湖”,但其實只是一個彎月形的小池塘。
月湖的水清澈見底,湖中紅色的小魚悠然暢游,岸邊更是楊柳倒垂,每到微風吹拂、水波蕩漾之時,總能令人的心頭浮起了一陣愉悅之情,而且此時正值冬日,正是游客稀少的時候,因此沒有人聲喧嚣的月湖更顯得安寧淡雅、閑适自然。
琴仙雲靠在欄杆上,看着月湖那波光閃動的水面,一時之間神清氣爽至極,因此便在欄杆下的那張大理石凳上坐下來,并享受着輕風拂面的感覺,琴仙雲頓時就無限惬意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相隔十幾公尺處的一個美麗女子在無意間瞄了他一眼之後,俏臉上的神情竟然莫名的複雜了起來。似欣喜、似哀愁,但是更多的卻是浮現于眉稍的幽怨與愧疚,随着神色的變幻,她的身軀也随之情不自禁的向琴仙雲緩緩的移動了過來。
琴仙雲正心曠神怡的沉浸在那幽靜的境界當中,忽然發覺有人來到自己的面前,就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他還以為是淩羽裳,于是不由得笑道:“傻丫頭,走了這麽久,坐下來歇一會兒吧!”
只是他說了幾遍都沒有發現“淩羽裳”有所行動,反而發現面前的人好像正處于激動的情緒當中,這讓他感到相當詫異。于是他便微微的睜開眼睛一看,頓時臉色驟變,因此立刻就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原來琴仙雲這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哪裏是淩羽裳,而是另外一個長相極其美麗的女子,只是那個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不知道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過多少次,如今終于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兩年前,花前月下,琴仙雲也曾與那令自己如癡如狂的可人兒擁抱親吻、追逐嬉戲,此時那些綿綿情語、款款心曲猶在耳畔回蕩,只是如今這一切都已經成了泡影。
琴仙雲望着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幕幕歡樂與溫馨的畫面不停的萦繞回轉,讓他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那個女子癡癡的盯着琴仙雲,眼眶突然變得朦胧了起來,于是她痛苦的呻吟道:“仙雲……”
琴仙雲呼出了一口氣,而當雙眼睜開的時候,神情也變得平靜了下來。他望着這個女子并淡淡的笑道:“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妳,這幾年妳過得還好吧?”
這種陌生的語氣令那個女子聽了嬌軀不由得一顫,于是激動的說道:“仙雲,你能原諒我嗎?”
琴仙雲轉頭看着那寧靜的湖面,悠悠的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有什麽好原諒不原諒的。”
“可是我……仙雲,我把你害成那樣,你難道不恨我嗎?”那個女子聲音顫抖的說道,眼淚就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琴仙雲淡然的說道:“恨?我為什麽要恨妳?”
“琴仙雲,這個是……”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響起。
琴仙雲側身一看,原來是梅怡君和淩羽裳都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于是他便微笑着替她們兩個人介紹道:“梅老師、羽裳,這是雪焰情小姐。”
怪不得琴仙雲剛才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會臉色大變,原來這個女子是他的初戀情人——雪焰情。
其實琴仙雲也沒有料到真的會在菊影市遇到這個讓他以前又愛又恨的女孩。琴仙雲剛來到菊影市不久,就曾經在一家商場的門口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因為一直都沒有再遇見她,再加上之後那段日子裏接連發生了很多變故,所以琴仙雲也漸漸的将以前的愛與恨都遺忘了。
如今與雪焰情重逢,剛開始雖然在琴仙雲的心裏引起不小的震撼,但是馬上就平複了下去,因為在見面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心中對這個曾經苦苦搜尋的女子已經沒有了恨,也沒有了愛。或許是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心中的那把慧劍,已經悄悄的斬斷了糾纏于兩個人之間的那根情絲吧!
梅怡君和淩羽裳看清楚了雪焰情的長相後,即使同為女子,也不禁暗自為其清麗脫俗的容貌所傾倒,可是當注意到她那滿面的淚痕時,都不由詫異起來。她們實在搞不明白漂亮女孩和琴仙雲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心,親戚?朋友?同學?怎麽瞧都不像!
舊情人?梅怡君和淩羽裳腦中幾乎同時冒出了這三個字,兩人對望了一眼後,淩羽裳更是将自己的嬌軀往琴仙雲身上靠了靠。不過梅怡君一看琴仙雲那談笑自如的神情,又覺得也有些不像,因為她曾經見過琴仙雲因追尋一個背影與其舊情人相似之人時那焦急與失落的情景,若眼前這女孩真是琴仙雲的舊情人的話,琴仙雲能保持得這麽鎮靜嗎?
雪焰情看淩羽裳對琴仙雲那副親密的神情,芳心內那湧起的酸意與痛楚讓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嘴唇無聲地張了張,眼睛看着淩羽裳,聲音斷斷續續的道:“你們……你們……”
淩羽裳這小妮子心中顯然還真擔心雪煙情是琴仙雲的舊情人,而且見雪焰情的臉色突然之間就便得極為怪異起來,更加堅定了心內的想法,所以看她問起時,忙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道:“焰情姐姐,我是仙雲的女朋友哦!”
琴仙雲聽後不置可否,只是憐愛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但梅怡君卻是神色陰晴不定地看着琴仙雲和淩羽裳二人,只覺得心裏就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溜溜的。
與梅怡君不同,淩羽裳說的那句話就就似炸響在雪焰情耳邊的一個霹靂讓她眼前一黑,在這一刻她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起來,腦子裏剎時一片空白,嬌軀前後搖晃了好幾下才稍微站定下來,眼睛凄苦地看着琴仙雲,那聽到這個消息後似乎馬上幹裂了的嘴唇喃喃的道:“女朋友……女朋友……”
琴仙雲看着她這副神情心中有些不忍,畢竟他們曾幾何時也是一對深愛着的戀人,雖然現在琴仙雲對她沒有了男女之情,但朋友之情畢竟也還是存在着的。他張開嘴正要勸慰一下雪焰情,卻忽然聽到月湖對面的姬如綿和景芊玲正使勁地朝揮着手,招呼自己幾人趕快過去,而且身邊的淩羽裳也不停地搖着自己的胳膊,示意自己快些離開,只能對雪焰情笑道:“雪小姐,我的兩位朋友正在那邊叫我,我們就先過去了,以後若是有機會再見面的話,我再和你聊天。”
雪焰情呆呆地看着琴仙雲三人向月湖對面走去,腦中總算回複了一點知覺,但看着琴仙雲和淩羽裳那緊靠在一起的身影,心內一陣劇痛,眼淚又“嘩嘩”地落到了地上,臉上浮現出一絲凄慘的笑容:“小姐……小姐……你以前不是叫我情兒的麽……為什麽現在靠在你肩膀上的那個人不是我啊……”
雪焰情昨天從魏時修口中聽到了琴仙雲的消息後,心內便一直沉迷在哀傷與痛苦之中。她早在兩年前琴仙雲入獄之後便随父親從藍雲市遷居到了這菊影市,這兩年她幾乎每天都将自己埋在自責與悔恨當中。她時時都在計算着琴仙雲出獄的日子,但在琴仙雲出獄的時間過後,她卻不敢返回菊影市!她怕再次見到琴仙雲,怕面對琴仙雲那冷笑與痛恨的目光,而她更怕的就是自己會從此與琴仙雲形同陌路!
她從來不敢奢望琴仙雲能夠原諒自己,畢竟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對不起他啊,就算他對自己拳打腳踢、淩辱痛罵,只要能夠讓他發洩心中的憤怒,即使是死在琴仙雲的手裏,她也心甘情願,因為琴仙雲若能夠這樣做的話,就說明他在意自己,心中還一直有着自己的影子啊!
可是今天的這次意外見面,卻讓雪焰情心底僅存的那絲微弱的希望都破滅了。他還是他,他對自己的笑容還是那麽親切,可這種凄切的笑容卻讓她原本悲傷的心越發得痛如刀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如兩年多前二人初次見面時那樣的平和,但這種平和的眼神卻讓她那千穿百孔的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起來。
看着他對自己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她才真正意識到,琴仙雲的心再也不屬于自己了!或許她在兩年前幫助自己的父親陷害琴仙雲時,就已經意識到琴仙雲的心永遠也不會屬于自己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而已,每個人都是為了某種希望而活着,盡管這種希望何其的渺茫,但它卻依然能夠支撐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存在下去,不是麽?
可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麽希望呢?雪焰情看着琴仙雲幾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月湖對岸,身軀再也抵擋不住凄涼與寞落的襲擊,軟軟地倒在了石凳上,久久沒有站起來,只有眼淚無聲地傾瀉而出,浸濕了她胸前的一大片衣裳……
哀莫大于心死啊!
琴仙雲幾人此刻正緩緩地向“菊影樓”外走去。早上在姬如綿家還沒有出發的時候,本來打算今天要去“萬花圓”、“菊影樓”和“悠然飄香殿”這三個地方的,可一來在陪景芊玲幹媽聊得時間有些長,再則琴仙雲在“聚賢閣”呆得也過久,以至于現在參觀完“菊影樓”都下午四點多了,剩下的那個“悠然飄香殿”看來今天是去不成喽。
不過少去了一個地方并沒有影響姬如綿幾人的興致,這些地方她們就是沒去過十次,至少也有八次了,對裏面的東西早就爛熟于胸。她們今天的主要目的不過是陪琴仙雲,只要琴仙雲玩得高興了,她們自然也就高興了。
只是梅怡君和淩羽裳心裏卻還在惦記着剛碰到的那個美麗但但卻有些奇怪的女孩,走了一段路後,梅怡君終于忍不住裝着漫不經心地問道:“琴仙雲,剛才‘月湖’旁邊碰到的那個女孩到底是你什麽人啊,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好象很傷心,你既然認識她,怎麽也不安慰安慰人家?”
這就是梅怡君問話的高明之處了,若是直來直去地問便很容易讓人發覺自己的心事,旁敲側擊則可收一舉兩得之效。不過淩羽裳這小妮子卻沒有梅怡君這麽多的顧忌,她見梅怡君問出來後,也繃緊了小心眼,傻呼呼的道:“琴大哥,她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啊?”
聽梅怡君和淩羽裳兩人這一問,姬如綿和景芊玲在東張四望之餘也豎起了耳朵。她們也注意到琴仙雲和那個女子在對面交談了一會,但因隔得太遠,并沒有看清雪焰情對琴仙雲的異樣表情,此時聞得兩人的話,才知這裏面敢情還另有文章呢!
既然自己已經解開了心結,而且事情也過去了兩年了,琴仙雲也沒必要再瞞着淩羽裳幾人,當下微微笑道:“不瞞你們,她确實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什麽?”裝着觀賞風景的姬如綿和景芊玲,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上人的淩羽裳以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的梅怡君在聽了琴仙雲那肯定的回答後,都不約而同地驚叫出來,那四雙惱怒的眼神差不多可以把琴仙雲扁得在床上躺上好幾年都起不來了。
琴仙雲聳了聳肩,呵呵笑道:“你們緊張什麽,那都是兩年以前的事了!”
梅怡君傲然地哼了一聲道:“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關我們姐妹什麽事?哼,我們只是奇怪怎麽兩年前就會有人看上你這個未成年人!”
“連這都不懂,這個愛情嘛,是沒有年齡之分的!”琴仙雲嘿嘿笑道,“瞧你們那樣子,不會告訴我說,你們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吧!”
姬如綿挺了挺胸道:“沒談過戀愛就沒談過戀愛,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們可是一直都收身如玉的噢,你以為我們像你這個花花公子,還沒滿十八歲就搞起了對象,最後還無情無義地把那麽好一位姑娘給甩了!”
看姬如綿說話時那副神氣的樣子,琴仙雲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惹得路邊為數不多的幾個游人都驚奇地轉過頭看着這位置身于四朵嬌豔的花叢中的年輕人。
姬如綿見琴仙雲笑得這麽誇張,頓時有些惱怒的道:“你不信嗎?”
琴仙雲憋着笑意,舉起雙手投降道:“好,好,我信,我信。”
姬如綿看他露出那副古怪的模樣,更是氣急,口不擇言的道:“你要是不信的話,今晚我就讓你試試!”讓琴仙雲試試她是不是個守身如玉的女孩,那他們兩個豈不是要……
琴仙雲、梅怡君和景芊玲三人聽後不禁一愣,但淩羽裳這小妮子可是不幹了,馬上抱緊琴仙雲的胳膊,嘟着嘴急道:“不行,琴大哥是我的,就算要試,也得我和琴大哥兩個人來試!”這小丫頭還真是傻得可愛,說完後,還抱着琴仙雲問道:“琴大哥,是吧!”
這回,梅怡君和景芊玲終于克制不住,手捧着肚子連連連嬌笑出來,連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姬如綿一想馬上便醒悟到是怎麽回事,登時玉臉飛霞,臻首簡直要與那高聳的酥胸碰撞在一起了,不過她想來也是覺得這事有些好笑,終是“噗嗤”一聲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這一笑使得原就嬌媚性感的姬如綿更是妖嬈迷人,誘惑得遠處幾位年輕游客眼珠子都要“撲通”一聲掉到地上了。
惟有淩羽裳這丫頭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傻傻地擡起頭看着琴仙雲道:“琴大哥,她們在笑什麽呀?”
琴仙雲也微有些臉紅,看着淩羽裳這傻丫頭那迷惑的眼神,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輕輕點了下,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了兩句。這丫頭腦中的那根筋算是轉過來,羞得幾乎将整個身子都挂在了琴仙雲的身上。
不過,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與冷豔高傲的梅怡君、活潑卻成熟老練的景芊玲以及爽朗又風情萬種的姬如綿相比,可說是各占勝場。
只是盡管梅怡君和景芊玲幾人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但還是沒有忘記詢問雪焰情之事。
“如果我說我曾經坐過兩年牢,你們會相信嗎?”琴仙雲見她們既然問出來,便也沒有隐瞞那一段自己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日子。
此語一出,不但姬如綿、梅怡君和景芊玲三人睜大了那雙美目,就是因害羞而一直把臉埋在琴仙雲懷裏的淩羽裳也悄悄地擡起了頭來,難以置信地看着琴仙雲道:“琴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在她們想來,琴仙雲怎麽也不像是個作奸犯科的人。
琴仙雲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我坐那兩年牢就是因為她的緣故啊!”接着琴仙雲便簡單講了一下兩年前的那件事,那時的他本以為自己和雪焰情能夠結成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但沒想到命運竟只将幸福降臨在他身上僅僅半年,便一腳把他踢入了黑暗的深淵,從此迎接着他的就是那兩年的噩夢。此時,琴仙雲将這件事說出時,語氣仍不免帶上些許的遺憾。
姬如綿開始時聽梅怡君說起那雪焰情見到琴仙雲後的那副凄楚的模樣時,還以為是琴仙雲變心抛棄了雪焰情,心中還有些為她感到憤憤不平,此時才知是雪焰情辜負了琴仙雲,不由得把她恨得咬牙切齒。淩羽裳、梅怡君和景芊玲三人情狀也似姬如綿一般,将雪焰情視做了一個虛情假意,心腸狠毒的女人。
只是在痛恨雪焰情的同時,卻也心中暗暗欣喜,特別是見識過雪焰情美貌的梅怡君與淩羽裳二人。她們在知道雪焰情是琴仙雲昔日的女友後,便一直有些擔心他們兩個人會舊情複燃,但現在從琴仙雲的态度上來看,那些擔心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琴仙雲哪裏知道只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她們的心中卻轉過了這麽多個念頭。他雖然修煉過“迷神引”,特別是在重傷蘇醒之時與“缥缈真氣”融合之後,有了幾分猜測他人心事的能力,但是女孩子的心思卻永遠與他的“缥缈真氣”一樣,詭谲異常,變幻莫測……
深夜,鳴鶴館後。
雪焰情一動不動地坐在窗臺前,那雙空洞的眼睛無神地望着外面那黑暗的夜空,白亮的燈光将她的面容照得更是慘無人色。今天傍晚,她自從菊影樓回來後,便一直這樣坐着從來沒有移動過分毫,誰也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女兒,你睡了嗎?”這時,外面響起了雪玉蟾的聲音。
雪焰情依舊看着窗外,沒有任何的表情地道了聲:“爸,您有事嗎?”
雪玉蟾輕輕地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提着個飯盒。他今天見雪焰情失魂落魄地走進房間後,便沒有了一點動靜,晚飯也沒有下去吃,心中不由有些擔心,終是忍不住走了上來。他看着雪焰情那死氣沉沉的背影,和藹的道:“女兒,來,吃點東西吧!”
雪焰情頭也未回,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點。
雪玉蟾還以為她還在為昨天那事而在生自己的氣,暗自嘆了氣,把飯盒放到身邊的桌子上,道:“女兒,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也別太傷心了啊!”說罷,搖頭出房而去,可他卻哪裏知道自己的女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