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光與暗

最近賀景雲開始忙碌了起來，不再有時間去名榮，也沒再見過夏清芷。不過這份忙碌不僅僅是因為工作，還有一部分因為應酬。

就好像今天，賀景雲在下了班之後就有應酬，一家商業KTV的包廂裏面充斥了各種男男女女。

不可免俗的賀景雲的身邊也坐了一個女生，盡管他在內心中其實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身邊的人會讓他融入而不是顯得突兀。

整天混跡在這種場合下甚至是以此謀生的人自然是十分懂得看人的，坐在賀景雲身邊的那個女生在最開始還曾經嘗試過用她幾乎□□了一半的傲然前胸去磨蹭賀景雲的手臂，但是當她發現這樣做的後果是适得其反之後，便老老實實的只為賀景雲倒酒點煙。

她這樣的表現讓賀景雲還算滿意，等會兒離開的時候小費自然是不會少的，這便是他們這些人在這裏的生存之道。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賀景雲一樣有原則，男人的天性中本就大多存在了不安于室的因子，所以今天幾乎除了賀景雲以外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對身邊的人動手動腳，各種調戲逗弄的句子層出不窮。

盡管不喜歡，甚至是鄙夷，但賀景雲早就已經能做到不露聲色，甚至是讓在場的其他人完全察覺不出他的與衆不同。

他的嘴角邊會始終都帶着微笑，和其他人的攀談也沒有絲毫破綻，但這些都是表面，就像是夏清芷一樣，他賀景雲也一樣擁有很多面。

酒過三巡之後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賀景雲打算着今天也差不多該結束，或者是最起碼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至于說接下來這些人要帶着誰去什麽地方，就和他沒有關系了。

也正是在賀景雲這樣打算的時候，今天賀景雲主要招待的那個合作夥伴突然招呼他身邊的女伴去包廂裏的小舞臺上唱歌。

這樣的小要求無傷大雅，那個女伴沒有任何異議就從位置上站起身，臨走的時候被摸了幾把也依舊笑顏如花順便附贈幾道媚眼如絲。

賀景雲在這個時候本來已經是心不在焉，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有了醉意，也根本不太關注他，他便懶于認真的做樣子。

可是他卻沒想到那個去臺上唱歌的女生會唱一首萬分文藝範兒的歌，一首來自莫文蔚的，名為《忽然之間》的歌。

她的嗓音确實和莫文蔚有些相近，音準也不錯，一首歌唱的甚是好聽，但是卻讓賀景雲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發笑。

這裏不是歌唱比賽的現場，不是唱的好就會得到贊揚，更何況這首歌又與眼下的場合是這樣的格格不入。

賀景雲真的不知道是該說那個女生天真，還是該說她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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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雲事抱着旁觀者的态度，權當是聽了一首唱得還不錯的歌，但原本讓那個女生上去唱歌的人卻并不是這樣想。

所以，他在賀景雲看來幾乎是理所當然的發飙了。

在這樣的一間包廂裏，金錢至上的原則讓來到這裏的客人或多或少的會暴露出一些本性來。

就好像撕去了僞善的外衣，剩下的就真的沒那個好看了。

于是那個女生在歌還沒有唱完的時候就被拉下了臺，嘲諷加折損以及憤怒的發洩像潮水一樣的淹沒了她。

最後的結果是那個男人端起了一杯酒，澆了半杯在自己的鞋子上，然後讓那個女生将其舔幹淨才算完。

其他人都在笑着，起哄着，但賀景雲卻是從始至終安靜的坐在原地，眼看着這人性淪喪的一幕。

人性與權利，地位與尊嚴，兩者相互拉扯，那畫面其實并沒有誰比誰更加高尚。

只是讓賀景雲稍微有些沒想到的，是那個女生的态度。她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冷靜，甚至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屈辱感，就連蹲下的時候都是以一個十分撩人的姿勢，末了還會非常适當的表現出自己的委屈以及歉意，讓對方得到莫大的滿足從而扭轉局勢，不僅免予懲罰反而被對方塞了一大筆錢進衣服裏。

賀景雲覺得有趣，能有就算已經卑微到極致卻還是要努力開出花來的堅韌，以及哪怕是做小姐也要做到頭牌的堅持并不容易。

這是一個有強大內心的人，因為想要放棄很簡單，想要不放棄往往是最難的。

這天到了最後賀景雲也并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示，只是在他離開的路上給他的助理沈易城打了一個電話。

他要對方去查一查那個女生的資料，如果還算幹淨就将其介紹到賀氏旗下的經紀公司去。

賀景雲從來都不會去小看女人，尤其是那種八面玲珑又能屈能伸，最關鍵還很聰明的女人，她們能做到的事情，往往是男人們根本無法去觸及的角度。

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事，并沒有在賀景雲的心中占據多少未知，他之後又過了大約一個星期每天都要淩晨才能回家的日子後，才終于得了一些空閑。

他和劉宗又見了一次面，得知了賀景全與夏清芷私下裏兩個人一起去吃了飯，而且好像還不止一次，但具體的并不是太清楚。

在聽劉宗說這些的時候賀景雲并沒有任何的表示，心裏也沒什麽感覺，之後又正常的接着和劉宗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是一直到回去的路上，眼看着車窗外的夜景，慢慢的就突然變成了夏清芷在鄭旭淳的生日派對上恣意又張揚的模樣。

盡管得知了賀景全有在和夏清芷聯絡，但賀景雲也沒有急着去做什麽，心急并不能對事情有所幫助，反而容易壞事，他還是會按照自己的節奏，也願意再觀察些時間，看看牌面的走向，畢竟有些事情是在一局牌還沒開始，在洗牌時早就決定了的。

而之後的事情也印證了，賀景雲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在那天賀景雲給助理沈易城打電話讓他調查他在商務KTV遇見的那個女生之後，沈易城非常有效率的在第二天就将資料拿給了他。

那個女生名叫範雨芙，和大部分她的同行一樣，都有一個稍有些悲慘的家事，帶着不得已。而在賀景雲遇到她的那天，是她上班的第三天。

在看到這一條資料的時候賀景雲再一次勾起了嘴角微笑，不是為了範雨芙還未堕落的太深而慶幸，只是因為她那天那副駕輕就熟的樣子連賀景雲都沒看出她其實是個新人。

而且新人能如此受重視也讓那家商k的主管放心讓她來陪賀景雲這一屋子都很有些身份的人，也足以看出她的能力和手腕。

她比賀景雲之前所想的還要優秀一些，這讓她成功的得到了一份來自賀氏旗下的影視傳媒公司的經紀合同。

雖然那份合同條件嚴苛，而且背後還有賀景雲的其他打算，但範雨芙幾乎是沒有怎麽猶豫就直接提筆簽字。

賀景雲的眼光一點都沒錯，範雨芙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聰明人，她現在已經是在最底層了，再沒什麽可失去，一切的機會對于她來說都是好的，她自然會立刻抓住。

當然了，在範雨芙簽約賀氏的影視傳媒公司這件事情裏賀景雲雖然擔當了重要的角色，但其他人并不知情。

表面上是傳媒公司裏的一個經紀人看上了範雨芙的潛質，才将她簽到手底下。

可其他人不知情範雨芙自己卻是完全清楚明白的，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在她剛簽完約的當天下午，她就通過經紀人以及賀景雲的助理表達了自己想要和賀景雲見一面的意願。

其實這本什麽必要，但大約是因為賀景雲的心血來潮再加上他當時正好沒什麽事情，總之是他答應了下來。

範雨芙之所以要見賀景雲最重要的是感謝，而這份感謝中還夾雜着一份表忠心的用意。

但顯然賀景雲并不需要這些。

他從來都不相信這些言語上的東西，他日後想要讓範雨芙做事也不會光光憑借着她今日的感謝。

他相信人都是利益的驅使者。

就好像徐達和劉宗，他雖然是幫助過他們，但他還是給了徐達豐厚的工資，肯定要比他在外面找一份工作來得多。

至于說劉宗，他的情況則要比徐達複雜些，賀景雲給他的，更多的是一份下注的資格以及贏得賭局的籌碼。

賀家的老爺子總有一天要退下來，到時候劉宗身為老爺子的特別助理，得到的最多也就是一份介紹信。

但如果他在這個時候下了注，壓下了籌碼，日後如果他贏了，那麽他的未來一定比前一種要美好得多。

賀景雲知道劉宗早就想清楚了這一層，他也絲毫不介意他的現實，在賀景雲看來，這反而是最值得信任的關系。

與範雨芙見面本來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賀景雲自然也不會費力去找一個地方坐下甚至是喝一杯咖啡。他和範雨芙的見面地點是在車上，準确點來說是在他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

只是讓賀景雲怎麽也沒有想到是，就在他因為接下來的行程還有些時間再加上正在和範雨芙說話所以讓徐達将車慢一些開的時候，竟然會讓他在路上看到夏清芷。

這便是老天為賀景雲開得牌局，應該說他還是被眷顧着的，至少從現如今的牌面上來看，還是非常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