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愛之深

洗好澡的賀景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夏清芷正趴在床上噼裏啪啦的玩手機游戲，身上穿着的是賀景雲原本想要穿的那件T恤衫,一雙大長腿支起來翹的老高，皮膚白得直晃眼。

“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剛剛那會兒夏清芷一副累的不行，連眼皮都不願意動一下的樣子。

“身上全是汗，還有你的東西，我哪睡得着。”夏清芷說着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下床往浴室走去。

身後傳來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賀景雲走到床邊去将有些潮濕了的床單換掉，剛弄好正準備抽根煙的時候夏清芷就從浴室裏出來的，只裹着一條浴巾，肩頸處一塊塊兒的紅痕昭然若揭。

“有吹風機嗎？”夏清芷站在浴室的門口，對賀景雲問道。

“浴室的櫃子裏有，我幫你拿。”賀景雲說着就打算走過去，但夏清芷卻先一步走回了浴室：“不用了，我自己找吧。”

既然夏清芷這樣說賀景雲便也就沒再強求，坐在床邊上聽到浴室裏響起吹風機的聲音後，才點燃了已經夾在手裏的煙。

等到賀景雲一根煙抽完，夏清芷也正好從浴室裏出來，不過這一次卻是穿上了賀景雲的那件衣服，有些寬大，正好遮到了大腿根部。

“你換了床單？”夏清芷一邊說一邊走到床邊，在确定了之後真心的開口表揚：“這真是明智的選擇。”

聽聞的賀景雲笑了笑，将床上的被子拉開了一些：“睡覺吧。”

折騰了将近一晚上，夏清芷顯然也累了，就着賀景雲的動作就鑽了進被子裏，直接閉上了眼睛。

反倒是提議的賀景雲一直沒動作，眼看着夏清芷似乎就打算這麽睡過去，伸出手就像剛剛那樣，又摸了摸她柔順光滑的頭發。

然後就在賀景雲打算收回手的時候，原本閉着眼睛的夏清芷卻突然睜開眼，那雙眼睛裏雖然有些疲累，但卻一如既往的清明，含着細碎的光。

夏清芷就用這樣一雙眼睛直直看着賀景雲，對他開口問道：“有話說？”

現在的她顯然并沒有心思和賀景雲玩猜來猜去的游戲，她累了，她需要休息，所以還是直接些更加合适。

賀景雲笑了一下，卻極淡，垂着視線和夏清芷習慣了帶着幾分掠奪的視線對視着，語氣淡然：“我們這是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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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一個疑問句，也包含着深刻的意義，代表了一段關系是否正式開始，但是卻被賀景雲說的好像是在問夏清芷明天的早餐是吃中餐還是西餐。

夏清芷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賀景雲會這樣問，又也許只是因為還沒把這內容和語氣完全不相幹的兩者聯系到一起。

不過等她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笑，真心實意的笑容連帶着胸腔都跟着震動。

“你覺得呢？賀少爺？”因為還沒停止的笑容讓夏清芷的一字一句中都帶着滿滿的笑意和調侃。

“我希望如此。”與調笑的夏清芷完全不同的，賀景雲的語氣中透着認真，而這份認真大概也多少感染到了夏清芷，至少讓她收斂了笑意，只留下眼裏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是嗎？”夏清芷再一次反問，只是這一次并沒有得到賀景雲的回答。

她也不介意，接着就再一次開口，并且一邊說着一邊翻過身來，慢慢湊近靠坐在床邊的賀景雲：“你既然希望我們在一起，那麽，就如你所願。”

一句話說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所剩無幾，四目相對間翻湧着的情緒有很多，一直到夏清芷再一次拉近兩人的距離到沒有距離，一切才歸位，皆轉化為沉淪欲望。

這一次再結束的時候夏清芷是真的累了，她剛剛下飛機沒有多久，又這樣的消耗體力，就算她剛剛才說完自己不喜歡滿身的汗水以及還殘留着賀景雲的東西，但終究還是直接就睡了過去。

而這一晚賀景雲也睡的很好，他替夏清芷清理了一下之後勉強又去沖了個澡回來摟過夏清芷，聽着她勻稱的呼吸，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于第二天醒過來發現懷抱裏已經空了的時候，他壓根不知道夏清芷是在什麽時候離開的。

賀景雲去浴室洗漱了一下，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上多了一條夏清芷的短信，發送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

［沒有愛心早餐，賀少爺起床了自己想辦法，記得回頭給我配把鑰匙，麽麽噠。］

關掉短信的賀景雲嘴角含笑的轉身去了廚房，在流理臺上看到了一只裝過牛奶的玻璃杯，果然沒有早餐，不過這并不影響這似乎格外美好的一天。

從賀景雲那出來夏清芷就直奔夏公館。雖然賀景雲家的床很舒服，軟硬度正好是夏清芷最喜歡的那種，賀景雲的懷抱也很溫暖，但夏清芷還是早早就離開了。

昨天她飛回國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回家去了，之前她消失的那兩個禮拜手機一直關機家裏根本聯系不到她，現在回國了又一晚上不見人，如果今天還耽擱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将車鑰匙扔給了下人的夏清芷剛一進門正好迎面碰上了她的大伯夏鎮霆，夏清芷停下腳步向其問候早安，夏鎮霆微微皺着眉頭：“讓家裏一頓好找，下次就算貪玩也要先和家裏打聲招呼啊。”

雖然板着臉，但語氣中其實并沒有多少苛責，反而是擔心居多。

“知道了大伯，讓您挂心了。”這個時候的夏清芷總是乖巧的，笑容無比純良。

“每次你的認錯态度都好，然後下次堅決不改。”夏鎮霆瞪了夏清芷一眼，但根本沒有半點威懾力，而顯然他本人也知道這個事實，随即就無奈的笑了起來：“你呀，就是個小孩兒心性，行了，快去找你爺爺吧，他在二樓。”

說罷還不忘記提醒一句：“你爺爺可正在氣頭上，你乖點兒，不然小心挨罰。”

“謝謝大伯。”聽聞的夏清芷對着夏鎮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便往二樓走去。

此時夏老将軍正在二樓的客廳裏喝早茶，雖然他已經知道夏清芷回來了，卻還是端坐着，一直到夏清芷走到他身邊挨着他坐下，他的動作也沒變。

“爺爺我回來了。”夏清芷輕輕的搖了搖爺爺的胳膊，卻被攔開。

“你還知道回來？我看你都不記得還有這個家了！”夏老将軍的聲音發沉，不怒都已經自威了，更何況現在語氣中還帶着些生氣的味道。

如果是別人惹了老爺子不高興那事情可就嚴重了，可夏清芷不是別人，她是圈子裏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夏家最受寵的寶貝，老爺子的眼珠子。會有人下狠手挖自己眼珠子的嗎？

除非他想變成瞎子，而且到時候疼的也還是他自己。

“我當然知道了，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這裏有我最愛的爺爺奶奶啊，不管我去了哪裏我總會回來的！”夏清芷要是想要哄一個人，那張嘴是要多甜就有多甜，再加上乖巧的表情以及那雙泛着水光的眼睛，真的是想不心軟都不行。

但老爺子這一次真的是着急壞了，兩個星期沒消息，打電話就是不接，老爺子連吃飯都沒了食欲，晚上擔心的覺也睡不好。

就這樣着急了兩個星期之後老爺子終于接到夏清芷已經回國的消息，卻等了一個晚上都不見人，老爺子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爺爺你還不了解我啊，我就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突然就想要感受一下脫離這個世界的感覺，藝術細胞作祟害死人啊！”夏清芷幾乎痛心疾首，可奈何老将軍心如明鏡，立刻就反口問道：“你說你是想感受一下脫離這個世界的感覺，可為什麽你明明已經回國了卻還是一晚上都沒回家呢？”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或者說夏清芷是根本沒辦法回答，她總不能說自己急着跑去找賀景雲并且還和他上了床吧？

既然解釋的路走不通，夏清芷很快就改變了戰術，小臉兒一沉，嘴巴一撇，立刻就是一個委屈十足的樣子：“爺爺你非得這個時候審問我嗎？你知道嗎，我昨天幾乎一整天都沒吃到一頓正經飯，現在胃都有些餓疼了！”

夏清芷會這樣說雖然是為了要轉移夏老将軍的注意力從而讓他消氣，但其實也是實話。

她昨天起床只喝了點咖啡就上了飛機，這邊一下飛機就直奔賀景雲家，确實是沒吃飯。

“什麽？一整天都沒吃飯？你的胃是不要了是不是，你非得要氣死我！”老爺子一聽這話立刻就忘記了之前的問題，從沙發上站起身猛喘了幾口氣之後，剛想要再訓夏清芷幾句，結果轉過頭就看到她委屈吧啦的小樣兒，再聯想到她剛剛說自己胃疼，心疼就占了上風。

根本沒心思再說其他的夏老将軍趕忙叫人去給夏清芷做吃的，一張嘴吩咐出來的菜譜全都是夏清芷愛吃的。

這根本就不需要費心思去想，對于夏清芷的口味老人爛熟于心。

坐在沙發上的夏清芷眼看着爺爺将幾個下人指揮的團團轉，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知道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自私了。

所以當第一杯暖胃的蜂蜜水被遞到自己手裏的時候，夏清芷一邊接過一邊反手拉住了夏老爺子的手，兩人一起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爺爺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您一定很擔心我，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無論我去哪裏，都不會讓您找不到。”夏清芷誠心實意的道歉，一雙眼睛裏是徹底的真誠。

聽聞的夏老将軍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之前又怎麽會不知道夏清芷的小心思，但就算知道又如何？

還是會忍不住心疼，還是會不忍心過多的責怪。

他知道自己有時候也是關心則亂，明明夏清芷已經長大了，他卻還是想把她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保護在自己身邊，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爺爺有些時候也是管的太多了。”夏老爺子感慨的說着，不過說完之後便又立刻拿出了他戎馬一生的氣勢：“不過就算你嫌煩也沒辦法，你爺爺我就是要管，一直管到我閉眼睛的那一天才算完！”

這前後差異有些大的話讓夏清芷微怔，但很快她就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品味着心頭的另一抹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