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遲來的放手

就在夏清芷一個順手并且絕對是偶然的拆散了他哥哥的戀情時，賀景雲正從趙曼文那裏離開，他們剛剛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賀景雲今天在趙曼文這裏吃晚飯，也不知道趙曼文為什麽會突然想要陪賀景雲喝酒，但最後的結果就是趙曼文喝醉了，而酒量非常好幾乎不知道醉的賀景雲理所當然的依舊清醒。

喝醉之後的趙曼文比平時要開朗很多，不再總是帶着幾分怯懦，臉上的笑容幾乎就沒斷過。

賀景雲扶着趙曼文來到客廳坐下，本打算去給她沏點茶解酒，卻不知道怎麽就被趙曼文拉着也跟着坐到了沙發上，而且距離趙曼文非常的近，燈光下趙曼文長長的睫毛賀景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再一次相遇之後賀景雲和趙曼文之間一直都有距離，這種距離不光是心理上的，也是身體上的。

所以此刻幾乎是他們時隔多年之後，難得的再一次貼近彼此。

賀景雲覺得眼前的趙曼文有些恍惚，就好像喝醉的人不光是趙曼文一人，連他都有了酒意。

趙曼文的臉與過去她稚嫩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讓賀景雲忍不住的就伸出手，覆蓋在她的臉上。

溫熱的皮膚觸感讓賀景雲稍有些悸動，而這份悸動使得賀景雲的身體先于大腦一步，慢慢的就貼近趙曼文，目标是她的嘴唇。

雖然理智慢了，但理智依舊還是趕到了，就在兩個人的嘴唇眼看就要重合的時候，賀景雲瞬間的清醒，并且有些意外的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太多包括情／欲在內的欲／望，想要占有的念頭幾乎不存在。

就在賀景雲有些怔于自己的內心時，趙曼文先一步偏過了頭躲開這個吻，微皺的眉頭和赤紅慌亂的臉龐在告訴賀景雲，其實她或許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醉。

“對......對不起。”趙曼文的第一反應是道歉。

“為什麽道歉？”并沒有太多失落的賀景雲有些不懂趙曼文的道歉到底是因為躲開了他還是因為她的刻意裝醉。有的時候以酒壯膽并不需要真的喝醉，只是讓自己有了一個可以放縱的借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趙曼文的眼睛裏充滿了明顯的緊張和掙紮，她的目光在屋子裏亂飛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投注在賀景雲身上，然後賀景雲聽到她說：“我覺得，你或許應該和你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合好，因為我你們分手實在太不值得，而且你們看上去真的很般配。”

趙曼文每吐出一個字，賀景雲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涼下一分，一直到她說完一整句話，賀景雲覺得自己的心還沒涼透只是因為他還算堅強，而不是這句話不夠力量。

“你是什麽意思？”賀景雲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語氣說的這句話，他希望自己是平靜的，至少聽起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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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想把你讓給她……我覺得……她比起我來，要更加合适你。”趙曼文眨了幾下眼睛，雖然依舊緊張，但她終于看向了賀景雲。

趙曼文眼睛裏的真誠和善良不是假的，她的謙讓和想要成全別人的心也不是假的，但越是這樣範兒越讓人難以接受。

“讓？”賀景雲的心裏擰起冷笑，他重複了趙曼文剛剛那句話裏一個十分關鍵的字，語氣中是滿滿的嘲諷：“你覺得夏清芷她需要你來讓？”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賀雲，你是一個好人，但......但我們可能并不合适。”趙曼文有些急了，她覺得賀景雲是誤會的她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認為夏清芷比較适合我，所以要把我讓給她。”賀景雲掏了煙出來，一邊點燃一邊接着說道：“你這麽說，是在侮辱我還是夏清芷？”

賀景雲沒什麽多餘的語氣，仿佛只是提出他的疑問，卻讓聽聞的趙曼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受到傷害和誣陷的感覺讓她錯愕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辯駁。

“據我所知的夏清芷，她的字典裏可能根本就沒有一個讓字。尤其是在感情裏，她不會去讓別人，更加不會要別人讓着她。她現在和我分開，僅僅是她想要和我分開，就這麽簡單。”

賀景雲說完之後就撚滅了煙，也沒再去看趙曼文的表情就直接離開了。他知道她在哭，可他現在卻不想做什麽。

人生觀與感情觀的不同的感覺讓他無力，并且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在這個根本問題上得到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

夏天轉眼過去，金燦燦的葉子開始鋪陳大地。俗話說秋高氣爽，人似乎也應該精神些，但賀景雲卻并非如此。

他近來的狀态很不好，正常入睡非常困難，到後來不得不去依靠藥物。但人對任何藥物都存在抗藥性，而且安眠藥最是傷身體，依靠藥物入睡顯然也并不是什麽長久之計，只是賀景雲現在沒有其他辦法的不得已而為之。

自從那天的不歡而散，賀景雲與趙曼文之間就好像又被拉遠了一些，他們始終沒有再聯系，一直到半個月之後趙曼文打來，言下之意卻是她最近有些事情，要賀景雲最好不要去她那裏。

聽聞的賀景雲雖然有些疑惑趙曼文需要特意回避他的是什麽事情，可他依舊按照趙曼文所希望沒有去找她。

他尊重趙曼文的隐私。

但萬事都存在一個萬一，趙曼文雖然提前與賀景雲打了招呼，可她想要隐瞞的東西還是沒有隐瞞住。就是這樣巧的，她與賀景雲在街上偶遇了，而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當時的地點是在一條步行街上，賀景雲投資的一家餐廳就位于這裏，他那天是去辦事情，完全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插曲。

三個人走了一個碰面，任誰都沒辦法回避，賀景雲也沒有那麽意思，他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心虛必要。

但是他看到了趙曼文的緊張慌亂，是那麽明顯，她的掩飾拙劣到了會讓人覺得尴尬的地步。

慌亂到了最後，趙曼文選擇了視而不見，裝做完全不認識賀景雲的樣子，閃躲着他的目光，僵直了背脊與賀景雲擦身而過，沒有說一句話或者打一聲招呼。

賀景雲能猜到趙曼文身邊的人是誰，這并不難猜。需要趙曼文主動要求賀景雲回避，盡量避免賀景雲與對方碰面的，大概也就是她那個出了軌丈夫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來到餐廳的賀景雲用一根煙來收拾自己的情緒，最後發現其實也沒什麽需要收拾的，于是便掐滅了煙，如常的開始工作，然後當他處理完事情準備離開餐廳卻接到了趙曼文的電話時，他并不覺得有絲毫的驚訝。

獨自驅車來到公寓的賀景雲沒有直接上樓，他将車子停在公寓的樓下後打了個電話給趙曼文。

他想要去吃點東西，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讓趙曼文說完她想說的話。

接到電話的趙曼文很快就下來了，賀景雲注意到她穿的還是今天早些時候的那件淺藍色外套，挺适合她的顏色。

“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趙曼文一上車便對賀景雲率先這樣問道，其實她下午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那個時候她不好問。

“可能最近工作忙了些，睡得不太好。”賀景雲随後答了一句，猶如公式化一般的回答只是用在交際場合，其實并不應該在他們之間出現，可賀景雲現在說起來卻是十分的順嘴。

他們有半個多月沒見，并不算長，可是關心依舊來的有些遲，讓賀景雲已經沒有了細說的意願。

那天晚上趙曼文沒吃多少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經吃過了晚飯。賀景雲沒有去問，他只是自顧自的吃飽之後，一邊給他們兩人都倒了熱茶，一邊對趙曼文問道：“那個人是你老公？”

他問的特別平淡，他的心态也确實是這樣的，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避諱的。可事實是趙曼文之前一直都在試圖隐瞞這一點，剛開始賀景雲不懂，但現在他懂了，這大概是一種逃避的表現。

因為不夠堅定，因為還存在動搖，所以下意識的想要留後路。

面對賀景雲的問題趙曼文先是一愣，随即又開始緊張起來，不過或許是因為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她喝了幾口茶之後終于慢慢的又恢複了正常。

之後賀景雲便得知了一個非常狗血的劇情，趙曼文的丈夫來找她了，并且用趙曼文的話說還十分真誠的對她道了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其目的是為了讓趙曼文能原諒他并且和他一起回澳洲去。

“你準備答應了？”沒有新意的過程讓賀景雲聽的索然無味，就好像手裏的這杯不知道已經被沖泡過多少遍的茶水。

“這個.......”趙曼文停頓了一下，但随即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畢竟我們結婚了，要離婚傳出去也不好聽，而且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他也保證了不會有下一次。”

“你選擇相信他。”這是個陳述句，賀景雲不覺得有疑問的必要。

“是，畢竟人非聖賢，我們都是普通人，不能凡事都力求完美。”趙曼文的回答也真的應承了賀景雲的判斷。

賀景雲點頭，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是質疑趙曼文的判斷？還是質問她為什麽再一次在面對選擇的時候不曾考慮過他？

不是不能，是賀景雲并不像那麽做。

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他不是她，所以就算他不理解趙曼文的退讓和堅持，也沒有資格對她說錯這個字。

至于說質問，賀景雲只是單純的覺得沒意思，得到答案又能怎樣，根本毫無意義。

所以最後賀景雲只留下了一句：“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你就打電話給我，祝你好運”之後，便離開了餐廳。

而這一次的離開，也意味着他對這個自己曾懷着無比執念甚至不惜放棄一切的人，終于能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