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摘花

不過三言兩語的時光,李千落竟然爬到了樹上,還摘了幾朵香花下來。

她似乎還有些害怕,像在海中逐浪,身體一搖三晃,把梅月的心都跟着晃了幾個輪回。

突然,不知可是錯踏了步子,她身體就失了平衡,往一旁栽去。

千鈞一發,一股寒風旋到樹上,将搖搖欲墜的人抱了個滿懷。

“啊……君、君……”熟悉的味道順風入鼻,她驚訝地擡起頭,“你,怎麽,來了?”

君泠崖鳳眸微眯,睇向她的腳,只見一對赤玉屐穩穩地踏在堅固的樹杈上,只是有一截樹杈隐在茂密的葉片中,不仔細看還真以為她踩空了。

原來是一場誤會。君泠崖唇角拉了下來,瞟見梅月掩唇輕笑,分明是嘲笑他過于緊張了。

他不太自然地收回了手,怪道:“爬樹做什麽?”

“摘……摘花兒,你看,花朵香噴噴。”她讨好地捧出手心裏的花。

“危險,不準再爬。”君泠崖冷着臉訓斥。方才還打着鍛煉她的由頭,對她爬樹的行為置之不理,現下卻板着臉教訓人了,這變臉的速度簡直能跟戲子一争高下。

她沒有做錯事,閻王爺為什麽又兇巴巴?她扁扁嘴,委屈地擡頭看那些美麗的花兒,又看看閻王爺,啊,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她像發現了新大陸,笑嘻嘻地花兒放進荷包裏,小心地抓好封口,慢騰騰地撐着兩旁的樹幹往下爬。

君泠崖眉頭一挑:“聖上自個兒下去?”

她點點頭,指着頭頂那開得更好的花道:“那些花兒,更好看,讓給你,慢慢摘。”

君泠崖扶了扶額,敢情她以為自己是來跟她搶地盤摘花的?那自己“救”她的行為又算什麽?

“聖上以為臣是來跟您搶花的?”

“不,不是,”她搖手否認,這才讓君泠崖面色稍霁,哪知彩虹還沒挂到他臉上,就掀起了狂風暴雨,“你本來,就是來搶花的,所以讓你站這位置,好摘,不用跟我搶。”

君泠崖嘴角一動,硬生生從口中擠出了一句:“您摘得高興就好。”

看她笨拙又不雅地抱着樹幹往下挪,君泠崖無奈,拎着她下樹後,自己又翻身上了枝頭,掀起一陣狂風掃蕩樹頂,讓嬌豔的花兒離了母樹。

當他把香花呈到她面前時,她還傻傻地拊掌驚呼:“你摘的,好看。”

君泠崖實在想不出該用怎樣的方式,才能敲醒她的榆木腦袋,只能把花兒往前一送,面無表情地道:“送你。”

“啊……”她很驚訝地張了張唇,又猛地搖頭道,“我有了,謝謝,你留着。”

“嗯?聖上這是嫌棄臣的花兒?”君泠崖鳳眸一眯,立時把她激出了顆顆雞皮疙瘩,忙不疊地就點頭道:“我要,我要。”

但她已摘了不少的花兒,荷包都像飽餐了一頓,鼓脹得跟個大胖子似的。

這附近又沒個盛花的容器,總不能跑回背後的殿內,拿個茶杯盛花,糟蹋了花兒。

琢磨了好一會兒,她得到了君泠崖的同意,将荷包裏的玉蘭花一個接着一個,邊數邊小心地放到君泠崖的手裏:“一、二……”放完了,再把幹花兒倒入君泠崖另一手中,讓他握好,自己再慢慢地把玉蘭花,挨個往荷包裏放。

她垂頸低首,日光柔和地灑落在的臉上,映照着她如雪的肌膚,此刻,她就像一塊通透的玉,瑩亮而透着霞光——君泠崖很想将自己的手收回來,因為跟她白皙的手相比,自己粗糙的大掌,就是一幹癟的花兒,皺得水分都沒了。

點在掌心裏的指尖,帶着茉香的芳香,撓得他的心都酥麻了一下。

當時送她茉香,是受李靈月的素月香有感而送,本來只為讨她歡心,沒想到那香卻成為了誘惑他的□□。

他的心徹底迷亂。幾片白色的花瓣悠悠然飄下,正落在她的肩頭。他下意識伸手替她拂去,情不自禁,又想觸碰她的指尖,汲取淡而難以捕捉的溫度。

可是他沒有這麽做,一如他的沉默一樣,只想在她身後為她撐起遮風擋雨的大傘,而不想用自己被血玷污的手,亵渎她澄澈的心。

心思一轉,所有的情根都埋葬在心底深處。

當最後一顆花兒被她放回荷包裏,君泠崖如蒙大赦般收回了手,還順帶沒收了她的幹花。

“啊,幹花兒給我。”她鼓起了腮幫子,反抗道。

君泠崖指着她荷包裏滿得溢出的花兒:“您已有香花。”

“那是姨娘給我的幹花兒。”她氣呼呼地掰着君泠崖的手,可他緊握的拳頭就像一道密不透風的厚牆,除了将其粉碎,便無法撼動分毫。

姨娘?君泠崖鳳眸微眯,更是縮緊了拳頭,不容置喙地道:“以鮮花換幹花,公平。臣還有要事在身,告辭。”說走就走,一點兒的猶豫都沒有,連她氣得扁嘴的神情都不理會,便回到了宣政殿裏。

将幹花往桌上一鋪,拿出銀針一探,見銀針沒變黑,又一個個拿起,往鼻尖上湊。聞着味兒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妥,他叫來了君禮,把幹花丢過去:“查。”

君禮帶着幹花退了。

君泠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但凡送到她手上的東西,均會經過他的人嚴格檢查,直到确信此物無害,他才會給她使用。

莫怪他如此緊張,只因他沒有忘記先皇是怎麽駕崩的!

先皇是刀山火海裏走出來的,□□當做藥來嘗,刺殺視為切磋來看,可為何這樣經驗豐富之人,卻倒在了最親近之人的烈酒下?

君泠崖在先皇故去後,派人調查了一番,驚知要命的東西就在其枕下,那是一個用以安眠的香囊,裏頭放着的東西并無毒,但輔以特制的烈酒,便成了致命□□。

但當他再查香囊的來路時,線索斷了。就好像一條路突然一分為二,短期內不借助外力,便無法達到彼岸。

沒人知道香囊從何處而來,那繡工又出自何人之手,又是怎麽會跑到先皇的枕頭底下。這一切的謎團,恐怕只有下了陰曹地府,逼問方公公了。

且比起香囊,現在還有件更讓他在意的事。

在大錦,乞巧節前後女子會給心愛的男子繡品,聖上手裏的荷包做工還差了些味道,鐵定不是出自司珍局,而是她之手。

莫非,她已有了心上人?那此人是誰,可會真心實意待她?

正思忖時,君禮回來了:“啓禀王爺,幹花并無問題。”

“嗯,”君泠崖心石墜了下來,“你去查聖上最近有同哪位男子頻繁接觸,如查到是誰,便查清其底細。”

說出這話時,他有一瞬間的失落,就像飄在海裏的船只,眼睜睜看着自己放棄了靠岸的機會,回到漂浮不定的海上,乘風破浪。

他不是她的佳人,但至少,要為她找到适合她的避風港。

作者有話要說: 小萌萌抱着萌萌噠的小白兔找壞豆腐:壞豆腐,你還我的幹花好不好,我拿白白跟你換。

壞豆腐眉尾一挑,道——

乃們說,他要說啥好呢= ̄ω ̄=

感謝十三月的兔子萌萌噠的小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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