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頹廢的庚歲

今晚重要的兩件事完成後，江盛黎讓人将籮筐裏剩餘的「身份牌」擡去了辦公院左側的儲存室裏。

“辦公院”是一處由四座土坯房共同圍繞搭建而成的院落，與一般土坯房不同，它更像一座簡易的「口」字形四合院，四面皆建造了面積不小的房屋，中間有個圍起來的庭院。

處在西北最高位置，能被朝陽直接照射到的正屋是江盛黎的「辦公室」，東西面則分別是拱光的「工作室」和「儲存室」，最南邊則是「會議室」，平時還充當了「教室」的功能。

而在辦公院外，也修建了不少工作的地方。

例如在靠近竹林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供木艾等木工進行工作的「匠廠」。

在靠近河流湖泊的地方修建了供桔善等擅長揉制皮革的亞獸人處理動物皮毛的「衣紡」。

除此外，這次的房屋建造還将遠離部落人群居住的窯爐修建得更完善了。不僅搭建了可供工人暫時休息的土坯房，還增添了一座放置陶坯和成品的空房。

半夜，窯爐的獸人們還在加班工作，江盛黎不放心前來視察。

“首領！”

“首領！”

守在窯爐邊上的獸人們看見江盛黎到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打招呼。

“燒得很旺啊。”江盛黎還沒走近就已經感受到了那一股股灼人的氣焰。

“是！按照您的安排，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添置一點柴保持火焰，等月亮升到最頂的時候就可以不用添柴了。”

“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江盛黎環顧一周，就沒看見幾個人。

“我們三個小組輪流看着，他們剛在隔壁睡下，首領找他們有事嗎？我立刻去叫醒他們。”

“不用。”江盛黎擺手，“讓他們睡吧，辛苦了。”

Advertisement

“不辛苦！！”獸人們連忙表示，“首領願意相信我們，願意用我們這些老弱病殘的人已經是我們天大的恩賜了，我們一點也不辛苦！相反，我們很開心！能成為對部落有用的人，我們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對！我們不辛苦，首領才最辛苦，早上訓練完狩獵隊還要教小孩子文字，中午又要和拱大人商讨，下午還要四處奔波，您比我們辛苦多了！”

“就是，首領一定要保重身體。”

江盛黎笑了笑，又詢問了些事宜，包括這群年老的獸人以往經歷的冬季是什麽樣的。

從他們口中，江盛黎知道了冬季的殘酷以及冰雪伴随的一些災難。

聽完這些，江盛黎更加堅定了他要将萬蛇窟打造成固若金湯的堡壘的計劃。

第二天，與荒涯荒追等人圍着部落熱身運動後，江盛黎宣告他們之後的晨練可以停下了。

“首領是指以後都不跑了？也不練射箭了？”荒追疑惑問道。

“我的意思是不用再像之前那般苛刻了，你們若是自己想鍛煉也可以繼續跑，我不會再進行監督和領跑。”

江盛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打着赤膊站在朝陽中，胸膛和背後的汗水都随着劇烈的心跳被蒸騰成一片片白蒙蒙的霧氣。

“荒涯。”

“首領，我在。”荒涯同樣上半身赤着，此時因為劇烈運動之後，渾身肌肉都在不停聳動着；

“從今天開始你負責挑選一批精銳的戰士出來，三天後随我一起前往鱷非部落進行物資交換。”

“是！”

“解散吧，庚歲留下。”庚歲是之後江盛黎單獨提拎進來的，他本身的能力不錯，荒涯也向江盛黎反應過，這小孩爆發力很強，果敢又靈敏，是未來獸人戰士的不二人選。

只不過他作戰經驗太缺乏，很多時候又沖動，這兩點做為領袖，無論什麽時候都容易丢命。

所以江盛黎就讓他參與每天的晨跑，一是鍛煉身體，二就是讓他學會堅持，學會忍耐。

“老大…”庚歲自從随着狩獵隊在外面受挫後就一直這副焉啦吧唧的模樣，看得江盛黎直接狠狠揍了一拳，惹得他頓時驚呼一聲，“啊！老大！你打我做什麽？好痛哎。”

江盛黎不以為然，走到自己常練習的木樁前，沉腰紮馬步，一邊兇猛出擊，把樹樁拍打得“啪！啪！”響，一邊氣息沉穩地問：“說說吧，出去都幹了些什麽？”

“就狩獵啊…”庚歲攪動着手指，一臉無辜，只是眼眶裏還有點小委屈。

江盛黎趁着空隙用淩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庚歲頓時感覺脊背一寒，一改上一秒懶散的站姿，以标準挺拔地軍姿站好。

“說。”

“他們…他們都好厲害，而我…就像個廢物！要不是荒哥，我可能都涼透了，我太沒用了！”庚歲糾結萬分，終于還是全都傾訴了出來。

原來在狩獵時，因為他的莽撞，導致整個狩獵隊差點被獵物發現，而他也差點被巨羚羊撞翻。

巨羚羊的角能輕易戳破獸人的皮膚，若不是千鈞一發之際荒涯撲開了他，他或許已經死了。

“他是狩獵隊隊長，在可操作的情況下救你是他應該做的，你不必多想。”

“老大，你對我失望了嗎？”庚歲擡起頭，看着江盛黎，“他們在天上用弓箭輕而易舉就能獵殺動物，而我，什麽也做不到，還要拖後腿。”

江盛黎停下動作，直起身：“他是天上飛的，你是地上跑的，有可比性嗎？”

“可是…”

“庚歲，他們是獸人戰士，你應該知道一個獸人要獲得戰士的稱號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你才剛進化，什麽都還不懂、不會，沒有接受過訓練、沒有付出過努力，你拿什麽和他們比，他們的年齡擺在那兒，資歷擺在那兒，你能拿的出什麽？”

“我……”庚歲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鼓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盯着江盛黎，他不服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江盛黎繼續斯條慢理道“你不想拖後腿，想成為他們那樣的戰士，想在狩獵時大展拳腳，這些都不是你光靠想就能夠做到的。”

“你得不停訓練，不斷提高自己的撕咬力度、撲殺速度，磨練自己的心性和耐力，做為狩獵者，你需要知道什麽時候是最佳出擊時間，什麽時候要原地不停等待。一個合格的狩獵隊成員，必然是付出過努力，流過血和汗，才能做到你以為的輕而易舉。”

庚歲緊緊抿着嘴，消化着江盛黎的話。

“庚歲，你只看見了成為獸人戰士後的風光，可成為獸人戰士路上的艱辛，你看到了嗎？就像我們的部落，以後也許會變得很強大，到那個時候，別的部落都只會看見我們的厲害，他們看不到也想不到，我們曾經也是一無所有，帶着一群被他們放棄的獸人和亞獸人，歷經風雨才抵達亞細亞大荒原的。”

庚歲瞪大了眼，好半響兇狠地抹了抹眼睛，露出一個不服輸的笑來。

“我知道了，老大，我會繼續訓練的！我要成為比他們更厲害的戰士！我要付出比他們更多的努力！老大！你看着我！我會努力的！以後，東方部落會屹立在亞細亞大荒原上，我也一定會成為你身邊最厲害的獸人戰士！”

庚歲揚起拳頭，精神飽滿，臉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喪氣來。

江盛黎點了點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活動，随後自己也繼續訓練起來。

午後，江盛黎帶着拱光和舒喚等人一起打開了冷卻的窯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