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黃坡部落打劫

疾行了半個多月，他們終于抵達了鱷非部落所在的沼澤。

“嘿！首領，你看那群人，才這麽點人，而且都是生面孔，肯定是小部落的，要不，咱們去會會？”一個尖嘴猴腮的獸人躲在草叢後發現了目标，得瑟着開口，“看他們一個個背着奇怪的東西，那麽能裝，肯定有好東西！”

埋伏在鱷非部落外的一群獸人扒拉開樹叢，死死盯着他們新看上的獵物。東方部落，一個看上去毫無威脅的小部落，連來交換大會都只有二十多人。

“等等，那兩個人……”被稱作首領的獸人眼睛一眯，忽然認出跟随在江盛黎身旁的兩人，“好像是荒涯和荒追。

“怎麽可能？荒涯和荒追不是鳥羽部落的戰士嗎？”尖嘴猴腮的獸人視力不行，猶豫道，“首領，鳥羽部落前天就進去了，應該不太可能吧。”

“就是他們！他們倆合力砍了老子一條胳膊，化成灰老子也認識！”獨臂首領磨着牙，眼裏精光畢露，“去，叫弟兄們都來這邊，說是有肥羊來了。”

“是！”

然而沒等那牙尖嘴利的獸人起身離開，就聽見三道并連的破空聲響起。

“咻——”

“這是什麽！？啊啊啊！！”飛箭速度極快，獨臂獸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鋒利的箭頭就深深插進了他的右眼裏。

“首領！！”

“該死！！快！叫兄弟們集合，殺了他們！！”獨臂獸人捂着右眼，涓涓的血液不斷溢出指縫流淌，他另一只眼睜得近乎裂開，嘶聲吼着，“老子要他們死！！”

他隐隐約約聽說過荒涯和荒追離開了部落，原本以為是假的，但現在看來是真的，而且還去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落。

正是他報仇的好時機！

一定要殺了他們兄弟倆！

不！是殺光他們所有人！再搶了他們部落的亞獸人回來做奴隸！

獨臂獸人嘶吼間，恍惚才看見荒涯和荒追中間站着的那個年輕獸人，那人相貌端正，此時正舉着奇怪的木條，手裏握着一根削尖的，一如插進他眼中的這種木棍對着他們這邊！

然而最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是那人平靜的目光中帶着極寒的冷意，像似在向他傳達着一種危險且警告的訊號：你恐怕沒機會了。

獨臂首領驚異：這個年輕獸人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氣勢，他是誰！？

沒等他發出疑問，江盛黎手一松，那恐怖的破空聲再次響起。“咻——”

“啊啊！！首領！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腿！救命啊！！啊啊！！”

三箭齊發，江盛黎直接廢了那個企圖跑掉去通知的獸人。

雖然阻斷了人去報信，但一場部落間的大戰還是激發了。

刺耳的尖叫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還好對方選擇的位置遠離鱷非部落，想必是方便自己打劫，誰料到會陰溝裏翻船，被別人打得哀嚎不斷。

這場短暫的沖突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對方都還沒有觸碰到東方部落的人就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停！”江盛黎擡手，讓人停下射擊。

所有人應聲停下動作，随後朝着對面開啓了嘲諷模式。

“來啊！剛剛不是厲害的很嗎？怎麽！怕了！？”荒追拍了拍胳膊上的肌肉，朝着瑟瑟發抖的敵方譏諷地喊道，“還以為你們多勇呢，三支箭就退縮了。”

“真以為我們東方部落是好欺負的，真動起手來，讓你們有來無回！”其他人也附和着，氣勢洶洶的模樣讓對面的一看，有些膽小的直接吓尿了。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一個聽都沒聽過的部落竟然會有那樣厲害的武器，隔着那麽遠就能直接傷了他們。

“滅了他們！”東方部落的人還在怒吼着，語氣裏含着深深的怒氣，帶着誓不罷休的口氣道，“敢搶我們部落的東西，找死！”

東方部落的人全都被激起了戰意，此時只要江盛黎一聲令下，他們絕對會沖出去殺個片甲不留，但江盛黎遲遲沒有下令，讓他們吼了半天也摸不着腦殼，最後只得無辜地看向後者。

“首領，他們先叫嚣我們的，怎麽能輕易放過他們。”

“對！不能放過！”部落的人都是荒涯精挑細選出來的，還經過了短暫的培訓，沒有一個是怕死之輩，更沒有一個人面對敵人産生過懼意。

敢犯他們東方部落，就等着他們血洗複仇吧！

江盛黎看着他們一個個怒氣沖沖，像似被強行拴着鎖鏈的狼狗，被他的沉默壓制了天性。

他想，或許在這片大陸上，殺戮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但那有怎樣，東方部落注定是不同的，它不會同流合污，不會以殺戮來征服這片土地。

他擡手将弓箭給了身旁的荒涯，随後擡步走向敵人間。

“首領！”

“無事。”江盛黎回頭與荒涯對視了一眼，後者默契地點了點頭。

獨臂首領名叫劫易，原是黃坡部落的首領，但之後遭遇洪災，如今已經并入了狼牙部落，明面上他主動退出了首領一職，但實際上大部分跟随他的獸人仍然叫他首領。

“首領，劫易這人兇狠狡猾，放走不是明智的選擇。”荒涯思慮後還是勸說道，他與劫易交過手，這人力大無比，幹起架來根本不怕死，他與荒追合力才僅僅斬殺對方一條手臂。

“蛇形獸人…我知道你…呵呵呵…”劫易被六個獸人按壓在地上，他臉上沾滿了血漬，斜長的眼眸裏帶着深深的戾氣，嘴邊更是露出了一個陰恻恻的笑來，“從蠻河部落逃走的奴隸，聽說你進入了萬蛇窟。”

江盛黎不清楚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但随即想起之前拱光給他說的話，蠻河部落遭遇洪災，存活的人被人當做奴隸進行交換，這些消息應該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咳咳！我還聽說…你當着蠻河部落所有人的面操了北煦，哈哈哈…痛快！真痛快！那個男人也會有那麽一天！哈哈哈…”

“……”江盛黎冷漠的臉龐忽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他默默側頭看了眼荒涯，用眼神詢問：怎麽回事？你們沒給我說過這事啊。

“咳咳。”荒涯面龐瞬間充血，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們外出狩獵，有時候飛得遠了會遇到其他部落的狩獵隊，彼此間就會交換信息，他也确實能聽到些許關于首領與北煦的事，但他們根本不相信！

就在江盛黎和荒涯進行眼神交流之際，劫易忽然彈起，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意，一瞬間化成獸形——一頭兇猛的獅子撲上江盛黎。

“首領！”荒涯和荒追等人的聲調瞬間升至最高，但下一瞬間，就看着江盛黎一揮手就斬斷了獅首，他們高昂的聲音急轉而下，來了個大轉彎。

所有人都沉默了，無論是東方部落的人還是敵方的人，所有人都被江盛黎一擊必殺給駭掉了。

荒涯大睜着眼，難以置信江盛黎的武力值竟然高得這樣離譜！

江盛黎看着手上的血跡，擡頭看向對面愣住的人，他面色平靜，看不出息喜怒，但落在敵方人眼裏，俨然就是一副羅剎要吃人的模樣，所有獸人紛紛下跪投降。

“求你…饒了我們…”

“嗚嗚…我們什麽都還沒做…放過我們吧。”

見江盛黎不為所動，那群人都吓尿了，深怕他再一個動手把他們的腦袋也搬家，于是一邊磕頭一邊求饒。

“砰！砰！砰！”

“我們願意當您的奴隸！求求你放過我們！”

“別殺我啊！我什麽都沒做！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願意當奴隸，只要不殺我，怎樣都可以！我力氣大，可以幹活！”

江盛黎懶得聽他們哭訴，讓荒涯去盤查了一番，最後才得知他們并入狼牙部落後一直被排擠，幾乎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才趁着交換集會來這裏打劫。

“首領，要怎麽安排？”

江盛黎粗略估計了一下，這群人大概有一百多人，是他們現在隊伍的五倍多。

“除了劫易，他們間可有領頭的人？”

“沒有，就一盤散沙，現在全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有些甚至跟着劫易來這裏都不知道是要做什麽的。”

“……”江盛黎沉思了會兒，前方就是鱷非部落，人太多顯得惹眼，便道，“你讓他們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其餘的，放他們回去吧。”

“留下？”荒涯詢問，“是指跟着我們回部落嗎？”

江盛黎點了點頭，一路走來，他發現亞細亞大荒原上的小部落也幾乎有五六百的人口，而他們東方部落只有一百人不到。

雖然有地理位置優勢，暫時不會受到攻擊，但人心險惡，誰說的準呢，而且萬蛇窟的毒蛇也不是長久之策，因為他們的居住，不少蛇都舉家搬遷走了。

以後，再想用萬蛇窟的毒蛇進行威懾就行不通了，所以，增加部落人口勢在必得。

十幾分鐘後，荒涯返回，向江盛黎報告了留下來和離開的人員信息。

總共有三十多人選擇留下，其餘選擇離開的也都是因為部落裏還有伴侶孩子，脫不開身。

“嗯。”江盛黎掃了眼那群願意留下的人，他們眼裏幾乎都是空洞和麻木，像似跟随誰都一樣，整個人充滿着絕望的氣息，就像江盛黎剛遇到「無名者」時候的模樣。

荒涯解釋：“這次冬季前的暴雨特別大，我們部落…是地勢高，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其他部落就不好過了，這些人若是在其他部落，根本活不過這個冬天。”

“他們也算是獸人戰士了，部落不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