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直到張風和離開, 馮野都沒有回過神來。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想着張風和說過的話。他聽到張風和說他自私,永遠只想到自己, 卻從來不為別人考慮。
馮野無法反駁。
他确實是自私的。他的生活一直允許他恣意妄為, 他是次子,沒有繼承家族企業的壓力,父母寵溺, 兄長疼愛, 他想做什麽總是會有家人的支持。就連出櫃,也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雖然吃了一些苦,可終究還是順利的。
他喜歡誰, 也從來都是無往不利,不會被拒絕。
而追求他的人, 更是不缺。
當然,也只有張風和這個人, 那麽有毅力地追了他七年。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想要什麽,就會得到什麽。直到栽到了張風和手裏。剛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他捧着玫瑰去見他, 心想張風和那麽愛他, 知道自己的心意後, 一定會感動得馬上甩了張緒,重新和他在一起。
然而現實卻是,他的真心随着那束玫瑰, 一起被張風和扔到了雨裏,任人踐踏。
再後來,他的追求屢屢碰壁。
張風和一次次的拒絕,也讓他意識到這可能會是一場持久戰。
可一想到過去張風和那麽愛他,馮野就舍不得放手。總是跟自己說,只要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張風和一定會重新接受他的。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七年。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行為是自私的。他也沒有去在意過張風和的意願,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就要了。
就像當年,沒有問過張風和願不願意和自己維持那樣的關系,就一次次地和他纏.綿。
他總是這樣不知不覺地就傷害了張風和。
張風和說得對,如果不是那天他突然強吻了他,照片也不會被拍下來。他用自私一次次地傷害着對方,卻還奢望着對方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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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馮野的心涼到了骨子裏。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了。
又坐了會兒,馮野才緩緩地起身離開。走的時候,還記得把門給關緊了。
張風和去到公司,将打印好的辭職信遞給經理。
經理見到他進來後,讓他坐下,語重心長道:“其實昨天的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現在的人見多識廣了,并不見得會對同性戀有什麽太過分的想法。”
張風和聞言,卻搖了搖頭。雖然明面上同事們沒有對他說什麽過激的話,可誰能知道私底下會是什麽樣呢。
“你真要辭職?”經理問道。
“嗯。”張風和點了點頭。
經理聞言,想了想道:“大老板那邊并沒有對照片一事有什麽想法,我倒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下,畢竟也做了這麽久了。”
“這需要我有很強的心理素質。”張風和笑了笑。
經理卻道:“這樣吧,我跟上面申請調你去S市的子公司,這樣你可以去到新的環境,不用擔心受到流言蜚語的影響,怎麽樣?”
“去S市……?”
張風和一愣,他看着經理微笑的臉,心知這是在幫他。他哪裏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去S市換一個新的環境,沒有馮野,沒有那些是是非非。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過多久,張風和就點頭答應了。
“不再考慮下?”經理詫異。
“不用了,我考慮清楚了。”張風和起身道:“我去S市。”
聽到張風和要被調走,公司裏一些女同事有些難過。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就這麽離開了,不過想到對方的性取向又不免嘆息,不管走不走,自己都沒有機會了。
誰叫現在的帥哥都有男朋友了呢!
張風和要離開的事,只跟趙麗一個人說了。趙麗并不知道張風和出了什麽事,只說這麽突然就要調走了?
“嗯,以後找我記得來S市。”
沒有告訴趙麗照片的事,主要也是害怕趙麗擔心自己。末了,他又忍不住道:“別跟馮野說啊。”
他并不想一到S市,就發現馮野也在那兒,如果這樣的話,他怕是要崩潰。
“我怎麽可能會去跟他說啊。”趙麗翻白眼。
“你跟楊适說了,不就等于跟馮野說了?”
“放心吧,我一定縫緊嘴巴。你麗麗姐還信不過?”
“是是是,畢竟你的大嘴巴是出了名的……”
“靠!”
……
張風和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來交接,走的時候公司的同事竟然還有些不舍。這讓張風和很困惑,他以為他的離開,應該會讓大家很高興才對。
畢竟在他們眼裏,自己是個異類啊。
“其實一開始看到照片的時候真的很震驚,不過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同性戀怎麽了?和男朋友拍張接吻照又怎麽了?風和,你就別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了,其實大家都沒有惡意的。”一個平時跟張風和關系不錯的同事說道。
說完後,也有幾個人附和。
不過也有些人沒有說什麽,張風和知道,這些話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總有人覺得無所謂,也總有人會在意。
所以還是離開吧。
至少去到S市,是一個新的開始。
張風和離開的事,馮野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讓人查的照片事件終于有了眉目,看着牛皮紙袋裏裝着的文件資料,他沒有多做猶豫地就拎着紙袋去到張風和家。
真相總是出乎人意料的。馮野在看到資料裏寫着的人名,以及人名後面寫着對方和張風和的關系時,他愣住了。他知道張風和家的情況複雜,可卻也沒想到,竟會複雜到這種程度。被自己的繼妹雇人跟拍,還将跟拍到的照片散布給了公司同事。
打小家庭和美,兄弟和睦的馮野,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對自己的親人做出這種事來。想到上次張風和對自己的控訴,馮野不敢再自作主張地處理這件事,便想着把東西給張風和看,讓他自己來琢磨怎麽處理。
于是去到張風和家,結果卻是依舊和那天一樣,不管他怎麽猛按門鈴和拍打鐵門,都沒人回應。依舊是鄰居出來告訴他,別按了,小張搬走了。
馮野聽到這句話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愣了一秒,問道:“誰搬走了?”
“小張啊,你不是他朋友嗎,看你這幾天天天來找他,怎麽不知道他搬家了?”
“搬家?”腦子有些微的當機。張風和神色一變,激動地問道:“你說張風和搬家了?!他搬去哪了??”
鄰居看他情緒這麽激動,有些害怕,心想這到底是小張的朋友還是仇家啊?怕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便只得搖了搖頭道:“這我哪裏知道!”
況且她也确實是不知道。
馮野當即就懵了,他捏着手中的紙袋,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門上。明明前幾天他才在這裏見過張風和,結果沒幾天就跟他說,張風和搬走了,他身後的這扇門裏,徒然間什麽都沒有了。
張風和要搬家的消息,竟然是一點都沒有透露給他。真狡猾啊。馮野苦笑了聲,是為了躲他嗎?如果不是為了把這份資料拿給張風和看,他今天也不會來找他,就不會知道張風和已經搬走了的事。
他還記得過去曾在這個房子裏,與張風和度過的夜晚。他總想着來日方長,卻沒有想過別人的“來日”裏并沒有他的存在。
然而馮野并沒有洩氣,不過是搬家而已,他連忙掏出手機要給張風和打電話,結果卻在好幾聲冰冷的忙音後,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無法接通?
馮野身子一僵,心裏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又是搬家,又是電話無法接通,這次張風和是鐵了心要躲着他了?馮野的心猛地一跳,一種會失去張風和的恐懼在他的心底裏蔓延,他顫抖着手又給對方發了微信過去,只是不管他發多少條,都依舊無人回應。
這下子他真的有些慌了。
莫名的有種,他再也找不到張風和了的錯覺。他深呼吸,回身望着身後那扇安靜的大門,眼裏滿含痛苦,他在門口躊躇着,始終不肯離開。
也許再等一等,和上次那樣,在門口等他個一天一夜,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會不會只是張風和故意讓鄰居騙他說搬走了,想讓他不再來煩他,讓他死心,其實根本就沒有搬走?
會不會等到天亮時,張風和依舊會從這扇門裏走出來,然後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又或者張風和有什麽東西忘記帶走了,回來取?
想着這些種種的可能,馮野竟又倚在了門口。
不過是一夜罷了,張風和等了他七年,他在這裏等他一夜又算得了什麽。馮野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覺悟。只是随着天漸黑,冬夜的寒冷越發刺骨,即便有過一次這樣的經驗,可再次品嘗到這種寒冷,依舊讓馮野吃不消。他的臉色沒一會兒就凍得蒼白,他點了根煙,緩緩地吸了口,吐出的煙圈在微弱的火光中,似乎也帶着暖意。雖然沒什麽大用,可好歹也算是個心理安慰。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了一夜。
馮野蹲在門口,頭埋進雙腿間,那份牛皮紙袋包裹着的文件被他緊緊放在懷裏,誰也拿不走。因為太累,也因為太冷,他并沒有真的睡着。天亮了後,沒多久他就醒了。望着面前空空蕩蕩的樓道,他以為會出現的張風和并沒有出現。
眼前的這扇大門,依然靜靜地關着。
好像永遠都不會再打開。
他走了。
莫名地這三個字湧上心頭,馮野猛地站起身來,顧不得大腿的酸疼,也顧不得腦袋的昏昏沉沉,他連忙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滿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要去找張風和,不管他去了哪裏,他都要找到他!
馮野先是去了張風和的公司,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人,反而被張風和的同事告知他已經不在這上班了。
馮野一愣,靜靜地咀嚼這幾個字。字裏的信息量讓他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不在這上班了,是說離職了?馮野心慌意亂地道了聲謝謝,沒有去在意周圍的人看向他探究的目光。
搬家、離職、電話接不通,消息沒人回。
種種跡象都讓馮野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不死心地給趙麗打了電話,結果不出所料地被趙麗冷嘲熱諷。“我怎麽知道小風去了哪裏?就算我知道我又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就沒有想過小風離開卻什麽也不跟你說,是因為不想再見到你?”
馮野難得的啞口無言。
他也沒想去辯駁什麽,甚至開始思考,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逼得太緊,才讓張風和這麽不顧一切地逃離。不過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嘴快的趙麗到底還是說漏了嘴。
“人家躲你都躲到離開A市了,你就應該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了……”
“你說張風和不在A市了?”抓着這個字眼,馮野敏銳地追問。趙麗一愣,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後,說話差點卡殼,“我……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懶得跟你說了!”
怕自己再說下去會暴露,趙麗便粗暴地挂斷了電話。
馮野也沒閑着,順着這條線索,讓屬下趕緊去航空公司查張風和的行程。
沒過多久就查到了,張風和去了S市。
S市?馮野一愣,這個從A市過去,坐飛機都要飛三個小時的城市,竟是半點沒有在馮野的考慮範圍之內。他沒有想到張風和竟然會選擇去了那裏,更想不到為什麽張風和會突然去S市。離開這座土生土長的城市,一聲不響地去了外地,是因為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留戀的了嗎?
馮野頹然地将身子陷入了柔軟的沙發裏,他擡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精神委頓,這些天來為了張風和的事他一直沒睡好。
張風和的離開,實在讓馮野一點準備也沒有,就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腦海中不免想起了趙麗嘲諷他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刺在他的心口。也許趙麗說得對,張風和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才會為了離開他,不惜躲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
然而現在即便知道人去了哪,可依舊沒有絲毫的喜悅,撲面而來的只有巨大的挫敗感,因為他意識到張風和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
原本想要助理幫他訂去S市的機票,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他真的還要再去打擾張風和嗎?
馮野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點,可是為了張風和,他願意改。張風和說他自私,他願意改,所以當拿到調查資料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拿給張風和,而不是自己私下處理了。他怕張風和怪他,沒有和他商量就自作主張,沒有問他需不需要自己這樣幫他出頭,就去做了這些事。
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讓他撲了個空。他去到張風和家,面對的是人去樓空,對方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雙手暗暗攥緊拳頭,馮野神色陰沉,憤怒讓他一把掃落了辦公桌上的文件。
文件掉在地上,散落一地,将辦公室弄得很是狼狽。在衆多的文件中,一份黃色的牛皮紙袋顯得很是紮眼。馮野掃了一眼,看到那份掉在地上的牛皮紙袋後,他眯了眯眼睛,彎腰将那紙袋撿了起來。抽出裏面的東西,是一份文件。他看着文件上寫着的那兩個名字,冷冷一笑。
張心朵,袁峰。
總要有人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也總要有人來承受馮野無處發洩的怒氣,既然張風和走了,那麽現在他所做的事,對方也無從知曉了。
即便知道了,讓張風和責怪,馮野也不怕。
因為他求之不得。
張建明這些天來實在忙得焦頭爛額,公司一堆的事情攪得他睡不好覺,讓他不得不懷疑今年是不是走了什麽黴運,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倒黴事。投了大筆錢新開發的樓盤,還沒建成,就出了坍塌事故,死了好幾個工人。為了賠工人的錢,導致公司資金周轉不靈,所以那時候才會想着讓張風和去聯姻。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銀行的貸款下來了,聽信了他人的蠱惑,用那筆錢拍了城東的一塊地皮。說是最近政府要開發城東郊區,內部消息,先下手為強。張建明急着回血,也沒有多想,畢竟生意不等人,他不拍被別人搶走了發財的就是別人。于是二話不說地把地給拍了下來。
結果沒過幾天,政府的通知就下來了。那塊地皮周邊哪裏是要搞開發啊,分明是要用來建垃圾場!聽到這個消息的張建明,頓時兩眼一花差點暈了過去。
之後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好像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着他,讓他一步步地往深淵裏跳。張建明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自己是得罪了什麽人,只得到處拖人打探,希望有人指點一二。最後才查探到,原來背後對他出手的,竟然是馮家!
張建明按着跳動得很不規律的心口,疑惑又憤怒道:“我什麽時候得罪馮家了?馮家為什麽這樣做?”
張建明在商場上只是個下游的商人,馮家這樣的大家族,對他來說一直是高不可攀的。他自認為自己沒有得罪過馮家人,也沒有在生意場上得罪過馮氏集團。所以馮家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張建明百思不得其解,他派人去查,查到最後才發現真相既然如此讓人難以啓齒!
這天回到家後,他臉色陰沉,把張心朵叫到了自己的房裏,然後嚴厲地呵斥道:“跪下!”
張心朵心一顫,不解地看着平時慈愛的父親,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樣跟自己說話。“爸,你怎麽了?好好的幹嘛讓我跪下啊。”
張建明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把手中的照片甩到張心朵面前,罵道:“這東西是你讓人拍的?!”
張心朵一看,笑了,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不就是張照片嘛!她笑嘻嘻地承認道:“是我讓人拍的啊。爸,你是不知道,我拍到這照片後,就讓哥幫我用黑客技術把這張照片一一發到那個賤人同事的郵箱裏。聽說因為這張照片,那個賤人都離職了……”
說話間毫無悔改的意思。
張建明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麽愚蠢惡毒!對自己的哥哥下手也就算了,還留下把柄,讓人一查就查出是誰幹的了。更過分的是……“你知不知道照片上另一個男人是誰??你什麽都不打聽清楚就貿然出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
“我……我怎麽了?”張心朵不解。她不就是欺負了下那個私生子嗎,她有些不滿,以為張建明是偏愛張風和。
“照片上的這個人是馮野!馮氏集團的公子哥!你把他給得罪了,你還不知道?!”
馮野?張心朵一愣。當時确實是聽袁峰這麽說過,但是她年紀小并不清楚馮氏集團有多麽大的能量,畢竟她一向混慣了,天不怕地不怕,袁峰聽了她的計劃後,也沒有阻止她,這讓她做起這件事來更加沒有忌憚。
她嘴硬道:“那又怎麽樣?”
話落,還沒反應過來,一聲清脆的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張心朵呆愣住了,他爸居然打她?居然為了張風和打她?
“爸!你居然為了那個私生子打我!”
“什麽私生子!那是你哥哥!”張建明氣到兩眼發黑。聽到屋裏的争吵聲,王欣按捺不住推門而入,見女兒臉上出現的巴掌印,她心疼道:“你幹什麽啊,好端端的打女兒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看看她做的好事!”
王欣也知道最近公司出了很多事,但她沒有想到這些事竟然是自己的女兒惹出來的。這會兒她也幫不了張心朵了,甚至在知道袁峰也有參與這件事後,趕緊一個電話,把還在學校的袁峰給叫了回來。
袁峰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屋裏劍拔弩張的氣氛,一進去,王欣和張建明就用嚴肅的眼神看着他。他奇怪道:“爸媽,這是怎麽了?”
張建明夫婦倆也懶得啰嗦,直接把他們倆幹的好事抖了出來,然後把因為這件事給公司造成的影響也一一說完,最後來了一句:“你們倆,跟我一起去和馮野道歉。”
“道歉?我不去!”張心朵猛搖頭。
袁峰眼裏也閃過一絲屈辱,并不願意去和那個男人道歉。他還記得那天馮野突然出來把張緒給揍了一頓的畫面,他不敢得罪馮野,所以只打算給張風和一些顏色瞧瞧。可沒想到張心朵拍到的照片剛好是馮野和張風和兩個人。
他猶豫了會兒,本來是想收手的,可又一想照片中的馮野只有一個背影,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有人認出來。所以就算把照片發出去了,又怎麽樣呢?
倒黴的終究還是張風和一個人罷了。
然而如今事情暴露,他不得不負起這個責任,他和張心朵不同,張心朵還沒成年,做事沒有章法,家人也頂多覺得她小孩脾氣,至多責怪幾句,可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在家人眼裏,興許還會覺得這事是他起的頭。
所以就算再多的不甘願,為了家裏的生意着想,袁峰還是點頭同意了去跟馮野道歉。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這件事裏,他們最對不起的人,是張風和。
這麽一早,馮野一來公司,就聽到助理說張建明父子在會議室等他,他一愣,随即冷冷笑了笑,并沒有對他們的到來感到意外。
至少比他想象中的來得要快。
進到會議室,馮野一出現,張建明就忙拉着袁峰站起身來,對着馮野點頭哈腰,笑得谄媚。“馮總!終于把您給盼來了!”
馮野看了他們一眼,眼中暗含不屑,将身子靠在沙發上,他擡着腿,不耐道:“有什麽事盡快說,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們耗費。”
張建明擦了擦汗,用眼神暗示袁峰,随後把照片一事主動跟馮野坦白,并向他求原諒。“馮總,這件事是我們做錯了,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馮野聞言,卻故意裝作不解。“你們這是把一頂高帽子非要往我頭上扣啊,我馮野一個普通人,能有什麽能耐搞垮你們?”
是啊,他馮野是沒有什麽大能耐,可他的背後靠着的是能在A市一手遮天的馮氏集團。張建明怎會不懂這其中的關鍵。
“而且,你們跟我道歉,是不是搞錯對象了?你們真正需要道歉的是張風和,和我說這些有什麽用。”
其實馮野的條件已經說出來了,只要他們去和張風和道歉,取得張風和的諒解,他就會收手。還能順便打探到張風和的下落。只是可惜即便是張建明也并不知道張風和去了哪兒,甚至不知道張風和已經不在A市了。
所以張建明并沒有聽出馮野話語中暗含的意思。馮野冷眼看着他們父子倆,最後只說了句:“你們走吧。”
張建明剛從懷裏掏出來的好處費還沒送出去,就被馮野給下了逐客令。馮野甚至看都不看他遞過來的□□,冷聲嘲諷道:“我會缺你這點錢?還是留着買棺材吧。”
說罷,擡腿就要走人。
張建明忙撲上去抱着馮野的腿不讓他走,一旁的袁峰見狀,隐隐覺得丢臉,他想把張建明拉起來,結果剛伸出手,就被張建明一把給按住一起跪了下來。
膝蓋碰撞到地面發出的聲響,讓袁峰一瞬間懵了。他所有的驕傲和矜持,都在這一跪中化為烏有。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擡頭看着面前的馮野,袁峰的眼神裏寫滿了不甘和憤怒。
也許是這眼神讓人無法忽視,馮野看到後,竟笑了笑,輕松地擡腿離開,走時說了句:“那麽你們就跪到我滿意為止。”
剛到S市的張風和過得有些不習慣,新的城市,新的風土人情,不一樣的生活節奏,不一樣的飯菜口味,都等着他去适應。
而且這裏沒有他的家人朋友,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每天從新租的房子裏醒來,睜眼看到的一切與過去截然不同,他有時候會很茫然,忘了自己在哪兒。直到慢慢清醒,才意識到他現在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
唯一和過去一樣的,大概就是時不時地騷擾會兒趙麗吧。
以前每次和趙麗煲電話粥,對方不是在泡吧就是在泡吧,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楊适膩在一起,似乎比過去他們倆談戀愛那會兒還要膩歪,張風和調侃他從良了。
趙麗卻是但笑不語。
這不符合趙麗的性子,可對方不想說,張風和也沒多問。
趙麗卻道:“聽說你家出事了。”
“我家?”張風和腦海裏閃過母親溫柔的面龐,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是你爸家出事了。”
“……”聞言,張風和這才松了口氣,他皺着眉頭道:“怎麽回事?”
張建明和王欣出了事,他并不在意。他本來就對張建明沒有多少感情,如果非說有的話,恨意居多。
“好像是經營不善公司破産了,資不抵債,房子都被拿去抵押了,還欠了一大筆錢,”趙麗說着,雖然語氣是低沉的,可不難聽出裏面的幸災樂禍。“你那個人渣老爸在這連番打擊下,氣得腦溢血住院了,現在還在醫院病床上躺着呢。”
張風和聽到後,身子一僵,他深呼吸一口氣,很努力地才讓自己只說了句“哦”。
“哦哦哦……你啞巴了!”趙麗每次跟張風和說話都會忍不住翻白眼,“你也別同情心泛濫,因果循環,當年他那樣對你和你媽,這就是他該遭的報應。”
張風和自然知道趙麗是在關心他,他鼻子一酸道:“謝謝你啊,麗麗。”
他也不是真的擔心張建明,只是覺得這人好歹名義上是自己的父親,出了事不聞不問不太好。他想了想,還是道:“我找時間去醫院看看他吧。”
“看他??張風和你腦子沒壞掉吧!”趙麗簡直要暈了。“那種人有什麽好看的!”
“他畢竟是我爸。”
“可惜你爸沒把你當兒子看待。”
“這不一樣……”張風和想了想,“我只是去探病而已。”
“随便你吧。”趙麗也懶得勸了。
張風和打定了主意後,就跟公司請了幾天假,又飛回了A市。沒想到才離開A市沒到一個月,就又回來了,張風和一下飛機,感受着這座城市帶給他的熟悉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來之前他就打聽好了張建明所在的醫院,提了些水果就過去了。
到醫院後,張風和跟前臺值班的護士詢問張建明在哪間病房,結果一轉身,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依舊穿着打扮得很誇張,在看到張風和後,原本濃妝豔抹的臉蛋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張風和一愣,面前的人已經伸出手往他臉上抓來,張風和擡手推開她,怒斥道:“張心朵,你有病啊!”
饒是對這個妹妹一再忍讓,這會兒張風和也氣到不行了。
張心朵聞言,罵道:“張風和誰讓你來這的?看到爸爸病了,你故意來看笑話的是不是?!”
張心朵的吵鬧聲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有護士過來說道:“不要在醫院大聲喧嘩。”
張風和瞪了眼張心朵,不想跟她在這吵。便提着水果往病房走去,還沒走到門口,身後的張心朵又追了過來攔在他面前,不準他過去。
“我不準你去!你這個死變态!”張心朵用力地去推張風和,一邊推一邊罵道:“和男人在大街上接吻,不要臉!”
“你說什麽?”張風和臉色一變,手中的水果籃子掉在了地上,他抓着張心朵的手,說道:“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和男人在大街上接吻,說的不就是那張他被馮野強吻的照片嗎?
這件事為什麽張心朵會知道?張風和呼吸一窒,一個不該有的想法從心底裏竄了出來。他冷冷地看着張心朵,厲聲問道:“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張心朵這幾天沒少因為這件事挨罵,她早就什麽都不懼怕了,擡着頭道:“是我做的!怎麽了!”
話落,張風和擡起手想給她一巴掌,可手伸到面前,又忍住了。這說到底是他的妹妹,他做不到打女生這種事。他只能憤怒地掐着對方的手腕,眼裏是濃濃的失望。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女孩子這麽惡毒。
對自己的哥哥做出這種事來,還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張心朵手腕被掐痛了,便叫道:“放開我!你這個該死的私生子!”
“私生子?”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張風和冷笑了聲。過去他不跟張心朵計較,所以也懶得跟她解釋所謂的私生子。現在他卻只想把殘忍的真相告訴他這個傻妹妹聽。他緩緩說道:“你錯了張心朵,真正不該出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他告訴張心朵,當年張建明是如何出軌,如何抛家棄子和王欣在一起,又是如何生下的她。真正的私生子不是他,而是張心朵。
張心朵整個人愣在了那兒。
她搖了搖頭,顯然不相信張風和說的話。這和從小到大王欣告訴她的真相,完全不一樣!怎麽可能?一直以來,她都對張風和私生子的身份嗤之以鼻,充滿了不屑。現在張風和告訴她,她自己才是那個令人唾棄的私生子?
怎麽可能!
好像童話一夜之間破碎,張心朵受不了這個打擊,她用力推開張風和,轉身跑了出去。
周圍的人看他們兄妹倆這一鬧,也是議論紛紛。而張風和卻是再也沒什麽心情去看張建明了,他走到病房門口,沒有進去,只是将水果放在了門口,轉身離開。
下樓後,他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擡頭望着A市這個漫長的冬天,想到剛才那荒誕的一幕,心裏久久無法平靜。他準備回去了,回S市。之後應該很久都不會再來這兒了。
張風和離開時,沒有發現他的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那個人靜靜地看着他離開,不敢走上前去,只是緩緩地跟着。
那人是馮野。
因為想到也許張風和會去看望張建明,所以馮野派了些人在醫院盯梢。當張風和一出現在醫院,馮野就得到了消息,于是馬上派人去查張風和回S市的航班,跟着訂機票。
等他開着車趕來醫院時,看到的就是張風和準備離開的身影。
大半個月沒見了,張風和看上去似乎又瘦了些。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委屈,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馮野躲在人群裏,癡癡地看着張風和,可是卻不敢靠近,他怕自己一靠近,張風和又跑得遠遠的了。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要再把對方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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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