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水下所見

蓐收為西方金神, 名該，司秋，又是天上刑神, 掌管太陽落下, 殺氣頗重的一個神靈。

居住在泑山之上, 江尤在記載蓐收的文字中得知, 他最後沉睡于泑水之下，于歲月中消亡，死之前, 他用自己的身軀鎮壓了無數上古惡獸。

所以那個一直嚷嚷着自己身體在水下的女鬼，又是哪兒來的呢？

江尤只覺眼前迷霧重重，這本的設定頗為複雜, 而她又剛入局, 所得所知太少, 無法推測出靠譜的答案。

不過那些和她也沒有太大關系, 雖然陰差陽錯之下她得到了蓐收的記憶，但這只能說她擁有了踏入超凡的資格，而非擁有了神的力量。

說到神力, 江尤想起她基本上沒用過的嗑瓜子外挂, 也不知道事務所說的神力和這個世界設定上的神力, 哪個更無所不能一些。

難得好奇一下的江尤并不打算去使用事務所的神力, 神力在設定上太過逆天, 而且一旦使用，就能改變一切, 聽上去實在是一條捷徑。

越是好走的捷徑，要付出的代價越大，江尤不希望和事務所綁的太死, 她想找辦法脫離事務所，而不是被事務所牢牢捆綁在船上。

江尤一想到主線任務就有種去死一死的沖動，想想自己在這個世界活不了太長時間，困擾她的事便顯得不重要了。

“打碎河底的東西？什麽東西？”在江尤想事情的時候，陳潇潇問了一句，她顯然很讨厭找上門的麻煩，眉頭皺緊，滿臉難色。

白蔹比起陳潇潇更不安，所以更暴躁，直接說道：“沒有設備，怎麽下水？況且那河底下還有個怪物，下去還上的來嗎？”

“江尤，是不是和下午那通電話有關系？”蔣楚歇了一會兒，恢複力氣，腦子也轉的快了，一語直指真相。

下午的電話？陳潇潇和白蔹不明所以，蔣楚大概解釋了一下，然後接着問，“下午我就覺得不對，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手上一直拿着手機，出去才一個小時，拿手機的手就冰涼的不行，剛剛我們都沒事，只有你瘋了似的往河裏跳，江尤，你是不是被鬼纏上了？”

蔣楚平日裏是個很膽小的女生，看恐怖電影，鬼還沒出現，她的尖叫就能吓死個人。

江尤看向蔣楚不自覺顫抖的腿，然後又對上蔣楚冷靜的雙眸，覺得這女生是個很矛盾的人，外柔內剛，能摒棄恐懼的情緒，保持理智思考。

“已經沒事了，河底下的怪物，是神的屍體，在神體之下，有一個界碑，将界碑打碎，此一界就會和現實融合。”江尤安撫的沖擔心她的三人笑了笑，随後說起了正事，“我下去打碎界碑，你們在岸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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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會游泳，當然，這不是江尤下去的底氣。

之前說了，她已經拿到了進入超凡的資格，也就是說，她擁有了一部分蓐收的能力，目前是簡化到堪稱弱小的能力，但再弱小，也比在場其他三個普通人要強一些。

蓐收控金，金生水，所以蓐收擁有一部分控水的能力，簡化版沒別的本事，只能讓江尤在水下呼吸，視物。

這就夠了。

“秋日水涼，你體力不行，憋氣也憋不久，水黑不說，你還是個近視，下去能幹什麽？”白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江尤的提議，“界碑什麽樣子，我下去。”

她從小學習游泳，還是學校游泳社的主力，白蔹請纓，蔣楚和陳潇潇都贊同了。

如果必須有個人去涉險，那就讓最強的人出去，不是她們不關心白蔹，而是她們清楚，她們誰都比不上白蔹。

争搶自己做不到的事，耽誤工夫還害人害己。

江尤沒想到三人能做到大事臨頭還不亂，适應力強，冷靜而不失熱忱，放在哪個世界，有這樣素質的人都不會默默無聞。

“我能看見，也可以在水下呼吸，這是蓐收給予我的能力，具體情況等咱們出去再細說，放心，我不會瞎逞能的。”

見江尤堅持，白蔹退了一步，“雖然你說的很不可思議，但我勉強相信你了，不過我要跟你一起下去，彼此能有個照應。”

江尤一想，她不可能一直擋在其他人面前，在神話再臨時代，越早接觸神話人物，對她們的好處越大。

況且只是打碎界碑，有蓐收神體在，不會有任何危險。

喊破神名後，神最後一絲怨氣消散，蓐收神體不會再醒，一場可能席卷全市的災難已經消失。

做好熱身，兩人下了水。

下水時，白蔹還不太信江尤的話，畢竟江尤的話聽起來實在是太離譜了，世上怎麽可能有什麽水中呼吸視物的能力呢？江尤以為她是條魚嗎？

雖然見鬼了，但白蔹還想維持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世界觀。

然後下水她就知道，江尤沒說胡話。

白蔹在網上被同學譽為水下美人魚，她一直覺得這個稱號挺配自己的，但見到江尤在水下的姿态，她突然覺得，這個稱號更配江尤。

人如果像一條魚一樣，是什麽模樣？

就是像江尤一樣，自在的和在陸地上沒區別。

界碑只是在江尤腦海的文字中有，她不知道是什麽模樣，只是既然叫界碑，大概是個石碑似的東西吧。

白蔹和江尤分開兩邊，蓐收的身體比她們想象中要小，在上面看以為和整條河一樣大，誰知道下來後才發現，只是正常人大小而已。

不能亂動神體，所以江尤和白蔹非常小心，蓐收是浮在半空中的，在他身體之下，有一塊玻璃碎片。

準确的說，是像玻璃的玉碎片，看到碎片的那一刻，江尤腦海中浮現三個字——嬰垣玉。

嬰垣玉是泑山之上的美玉，而蓐收住在泑山上，拿嬰垣玉做為界碑，倒是也合乎邏輯。

江尤伸手去拿那塊碎玉，冰涼的觸感和江尤曾經摸過的美玉差不多，她本以為自己能輕松拿起來，誰知道一用力，那東西就碎了。

金光乍現，江尤和白蔹眼前一花，再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了地面上，前面不遠就是幾對在散步的情侶。

“江尤！白蔹！你們怎麽突然上來了？”陳潇潇和蔣楚迎上來，滿臉懵逼，不知道怎麽回事。

江尤和白蔹也很懵，秋風一吹，吹的她兩同時打了個哆嗦。

陳潇潇穿着外套，她趕忙将外套脫下遞過去，江尤覺得自己沒大事，所以外套給白蔹披上了。

只是剛剛踏入超凡的門檻，江尤就發現，原主孱弱的身體變得很不同，強壯了很多。

這就是超凡的力量嗎？江尤有些好奇，等回去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回宿舍，走吧！”白蔹發現身上并沒有水，好像她們之前下水的事情就是一場夢而已。

周遭的人正常行走着，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有人跳河了！”

什麽？！

江尤四人看過去，發現有一個女生動作迅速的翻身跳下河，她男朋友根本拽不住她，還差點兒被她拉了下去。

“我去救人！”江尤感覺那個女生不對勁，和她之前的狀态有些像，她想起那個一直蠱惑她的聲音，如果對方是按照手機電話來尋找目标，那她肯定不止找了自己一個人。

“別去，有問題，那個女生已經死了！”陳潇潇視力很好，她看到那個女生臉色青紫，胸膛也沒了起伏，落下去後甚至都沒有掙紮。

這很不正常，那個女生多半已經死了。

江尤遲疑了一瞬間，随後搖搖頭，“我還是要下去看看。”

泑水之下有那個鬼的身體，可剛剛她和白蔹下去的時候，分明除了神體以外什麽都沒有看見，那個女鬼到底是什麽來歷？而且為什麽看到蓐收神體後，女鬼的反應那麽大。

與其說那個女鬼是想讓她去找身體，不如說，女鬼想讓她将神體拿走。蓐收鎮壓邪物，神體挪開，底下被鎮壓的東西都會出來。

“現在界碑破碎，那個世界會逐漸與現在融合，目前蓐收的神體還沒有過來，如果找不到女生的屍體，他們多半會找人來打撈，萬一蓐收的神體出現，打撈人員就危險了。”江尤是想将事情拖一拖，至少不能讓現代的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面神。

陳潇潇還想說什麽，蔣楚一把拉住她，“江尤說的有道理，那個世界是我們不了解的世界，江尤更加了解，那就聽江尤的，你小心。”

白蔹裹緊外套，沒有說跟江尤一起下去的話，她身體熱量流失的很厲害，再下去可能上不來的。

善水者多溺死，白蔹不想為了不相幹的人冒險。

江尤一個猛子跳了下來，岸上又傳來一陣尖叫，江尤還能聽見陳潇潇等人跟旁人解釋的聲音。

現實中的江水和所謂的“泑水”很不同，它混沌暗沉，深不見底。

江尤視物的能力變得有些差，她四處看了看，沒瞧見掉下來的女生，想着那女生也沒掙紮，可能是飄走了，于是她四處找了找。

這一找，還真讓她看到了東西。

在河底淤泥之中，陷着一個金屬箱子，女生倒在箱子旁，像一塊石頭一般一動不動。

江尤游過去，清晰看到了女生蒼白如紙的臉，正當她伸手去夠女生的時候，那女生突然睜開了眼睛。

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兩顆黑曜石，沒有一點兒白，她驟然伸手，拽住了江尤，手像是骨架一般，硬的不行。

“你找到我的身體了，帶走它！”女生張嘴，江尤耳邊響起熟悉的嘶啞女聲。

江尤發現，那女生張嘴時，沒有一絲氣泡，她确實死了。

身體，是那個金屬箱子嗎？江尤微微眯眼，一腳踹了過去。

拿上去幹什麽？讓你禍害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