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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今早剛學的一句網絡語,佟心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日了狗。

她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自己精挑細選的披肩會被人踩成抹布條,害自己的游泳圈在人前暴露無遺。她更加沒想到的是,這一幕會被蘇宴撞見。一時間,佟心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這頭蘇歷見蘇宴一個人,挑眉道:“怎麽就你一個人,芮聲呢?”

蘇宴噙笑:“她臨時有事,來不了。”

佟心一聽這話就知道蘇宴已經名草有主,這個芮聲不是蘇宴老婆就是他女朋友。佟心正暗搓搓地傷感着,就聽蘇歷道:“你們倆先上去,我出去一趟。”

佟心咦了聲,還來不及問蘇歷去幹嗎,對方已邁着大長腿出了酒店大廳。霎時,只剩下佟心和蘇宴僵在原地,氣氛凝結。

蘇宴輕咳聲,顯然也有些尴尬,“那我們就……先上去?”

“好。”

佟心一邊上樓一邊偷瞟蘇宴,不同于蘇歷的成熟蛻變,蘇宴似乎還停留在青蔥時代,不單單是外貌,他的氣質、言談舉止似乎都和過去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的陽光,那麽的清冽幹淨。

佟心記得,兩人從前在一塊時就是這樣,頭頂總飄着尴尬兩個大字,一不小心空氣裏就能結出冰來。那會兒,佟心喜歡蘇宴算是全班公開的秘密,是以兩人但凡站在一個畫框裏就有旁觀者起哄,小孩子面淺,久而久之就造就了這種尴尬的氛圍。可照理來說,現在他們倆已經是舅侄關系了,逢年過節的多而不少也會打個照面吧?怎麽單獨相處還是這麽容易犯尴尬症?

佟心正默默想着,就聽蘇宴冷不丁道:“最近還好嗎?”

佟心怔忪,擡頭剛好撞進蘇宴清澈見底的黑眸裏。四目交接,蘇宴像做錯什麽似的移開視線,“我是看你……前段時間偏頭痛犯了,所以問問。”

佟心抿唇,一時之間越發糊塗了。

如果說,兩人是太長時間沒見過面,蘇宴問候她最近是否安好倒也說得過去,可他剛才又說“看你前段時間偏頭疼犯了”,這不擺明了兩人不久前才見過嗎?問她過得好不好又是幾個意思?

佟心躊躇番,答道:“挺好的,謝謝關心。”

蘇宴笑笑,埋頭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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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二樓,兩人大老遠就看到有人沖他們招手。因為雯子和程岩是同班同學,所以請了不少班上的人,衆人拖家帶口地坐了兩大桌,俨然一副開同學會的架勢。兩人到後,班長就拉着蘇宴去了左邊那桌,佟心看左桌已經坐滿了,就轉身去了右邊那桌。

一坐下來,佟心就看到了雷蕾。

讀書那會兒,抛開雯子這個死黨不說,班上和佟心關系最好的就屬雷蕾了。是以此刻一見雷蕾,佟心就親切到不行,湊上前去拍了拍對方的肩,一臉流氓相地說:“妞兒,越長越漂亮了啊。”

雷蕾被佟心這舉動駭到,頓了頓,這才禮貌有加地點點頭:“謝謝。”說完,就又滿臉疏離地回過頭去,繼續自顧自地刷手機。

佟心讨了個沒趣,一時半會兒竟有點回不過神來。她從沒想過,有生之年居然能從雷蕾嘴裏聽到謝謝兩個字。她們倆的相處模式不一直都是你損我我貶你的嗎?謝謝是什麽鬼?什麽時候起,她和雷蕾之間竟這麽生疏了?

大概是看出了佟心的尴尬,這頭副班長大琳轉移話題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家那位呢?”

佟心心不在焉道:“他待會兒就上來。”

……

※※※※※※

中途佟心去上廁所,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拐角處兩個女人正熱火朝天地八卦自己。

“……剛才我真是快笑掉大牙了,我就沒見過情商這麽掉線的人!別人雷蕾煩她都煩成什麽樣了,她還一個勁兒地往上湊。”

另一個聲音道:“她智商才不掉線呢!你知道雷蕾現在是什麽身份嗎?要真貼上她,別的不說,至少以後買個房什麽的能找她打打折吧?不過佟心蠢就蠢在打友情牌,嘁,她們倆都多少年沒聯系了,她上來就妞兒啊妮的,是你你不煩?”

聞言,佟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多少年沒聯系啊……那就怪不得自己跑去搭讪時,別人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了。如果換作自己,一個多年不聯系的舊友突然跑來套近乎,她估計也煩得不行吧?誰知道對方圖點什麽?

佟心嘆息,她重生前,雷蕾剛辭了H市的工作去帝都闖蕩。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兩人的世界開始漸行漸遠,她們也從最初的無話不談變成了最後的無話可談。

其實人生就好比一輛列車,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有些朋友本身的使命就是陪你走過某一段旅程而不是整個人生。這個道理,佟心不是不懂,但這事真真正正地落在自己身上,要她潇灑地跟下車的朋友say goodbye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邊佟心小小惆悵着,那邊兩個長舌婦也已經從佟心的情商讨論到了着裝。

“你說她今早出門前到底有沒有照鏡子啊?我勒個媽,她坐下來肚子上直接就成葫蘆狀了。人胖也就算了,怎麽還想着穿緊身裙,瘋了嗎?”

佟心嘴角抽搐,想立馬抱着自己的葫蘆去SHI!

另一個女人聽了這話笑得直打顫,“你就缺德吧,什麽葫蘆狀,還葫蘆娃呢!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蘇歷看着佟心那樣怎麽硬得起來。”

“那也不一定,”對方陰陽怪氣道,“說不定別人蘇男神就喜歡佟心這樣的呢?又或者,別人佟心睡功了得呢?”話畢,兩個女人就嘿嘿□□起來。

佟心聽這兩人越說越下作,咬緊後槽牙正說沖出去和她們對撕,就聽身後突然響起蘇歷的低音炮:“佟心!”

因為注意力太過集中,佟心被蘇歷這一嗓子吓得差點給跪了。另一邊,兩個長舌婦也立時沒了聲,等佟心反應過來再沖出去時,哪兒還有半點人影?

望着空空蕩蕩的走廊,佟心抓狂,轉身就瞪着豬隊友露出要吃人的表情。“你幾個意思?給她們通風報信嗎?你沒聽見她們說什麽嗎?”

蘇歷擺出副“關我屁事”的大爺樣,悠哉游哉地走到佟心跟前,将手上的東西往她懷裏一塞,這才道:“穿上。”

佟心定眼一看,竟是件羊毛衫外套,衣服上的吊牌還沒剪,顯然是蘇歷現出去買的。看到吊牌上的XL标記,佟心心底的無名火轟的一下就燒了起來,噌噌磨牙道:“連你也嫌我胖?”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跑出去買衣服,讓她趕緊把她的葫蘆娃遮住?

蘇歷丢給她個白眼,啐道:“趕緊穿上,凍不死你!”

聞言,佟心才算稍稍找回點理智。如果蘇歷真嫌棄她,完全可以讓她直接回家換衣服,根本就沒必要現跑出去給她買外套。所以,他是真怕自己凍着才買的吧?

佟心微微感動,可轉念一想到那兩個長舌婦就又抓狂跳腳:“難道就這麽算了?你沒聽見剛才她們說得多下流?”

蘇歷依舊淡定得不行:“你和那些人一般見識什麽?”說罷,就拉着佟心進了宴席廳。

※※※※※※

蘇歷雖然跟雷蕾等人不是同班,但因為蘇宴和佟心的關系,對于在座的人基本也都認識。小兩口落座後,蘇歷就跟衆人一一打過招呼。等寒暄完,蘇歷一扭頭,沖着旁邊的蕭晴晴一本正經道:“我硬得還不錯。”

蕭晴晴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半晌才咂舌道:“什麽?”

蘇歷挑眉,滿臉的耐人尋味:“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裝什麽純?硬,聽不懂嗎?學名勃丨起,網上管叫石更。”

蘇歷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剛好傳遍整桌人的耳朵。是以他話音剛一落地,其他人就都噤聲石化了。旁邊,佟心的下巴也直接砸在了地上。

想當年,蘇歷作為三中男神,不知道被多少女生愛慕青睐着。女生們的小紙條裏讨論着他如何如何紳士有教養,又如何如何的禁欲內斂。可再一對比眼下的痞子相,佟心自己都替他汗顏。

這一桌,還坐着兩三個當年曾暗戀過蘇歷的女人。此時此刻,幾人聽了蘇歷的話也皆是一臉的幻滅相。作為當事人,蕭晴晴更是面紅耳赤,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說出話來:“蘇歷你嘴巴放尊重點!”

蘇歷冷笑:“請問我哪裏不尊重你了?剛才不是你說不知道我面對佟心硬不硬得起來嗎?現在我就正式回答你,我對着佟心的葫蘆娃硬得挺好,也如你所願,我老婆睡功确實棒棒噠!謝謝您老操心。”話畢,蘇歷又賣萌地眨眨眼,露出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來。

除卻佟心,其他人更安靜了……大家喝茶的喝茶,玩手機的玩手機,但都尖着耳朵默默關注着蘇歷和蕭晴晴這邊的動靜。佟心呵呵幹笑,拜托你們就是演,也演得像點好嗎?!!!!那個玩手機的,你有見過幹盯着主屏玩手機的嗎?還有那個喝茶的,你拿的是旁邊妹子的茶杯啊口胡!

一時間,襯托着熱鬧非凡的大廳,他們這桌的安靜顯得越發詭異起來。就在佟心快被凍得掉渣之時,大琳家的小蘿莉突然天真無邪地爆了句:“媽媽,什麽是勃丨起?”

大琳吓得連忙捂住女兒的嘴巴,吩咐着老公帶女兒出去後,這才轉頭看向蕭晴晴,滿臉為難道:“晴晴你……哎你也真是的!一個姑娘家家的,還沒談戀愛的人,你管別人佟心兩口子這些幹什麽?”

蕭晴晴早被臊得顏面無存,這會兒見大琳也幫着補刀,當即拍桌咆哮:“我沒說過!他污蔑我!”

“污蔑?”蘇歷微微眯眼,“那剛才你和易菲在走廊上說什麽?哦對,說買房呢!”蘇歷一邊說一邊就望向雷蕾,“嗳雷總,聽說你在威遠身份不一般,買房找你的話能打個對折,是真的嗎?”

聞言,易菲拍案而起,亟亟道:“雷蕾,你別聽他胡說!我沒說你是威遠老總的小三!我只是聽別人——”易菲話說到一半才察覺自己跳進了蘇歷挖好的坑,頓時舌頭打結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雷蕾久經商場,這種流言蜚語只怕聽過不是一遍兩遍了,冷嗤一聲算作了回應。

易菲見狀還欲再言,他老公卻突然低喝道:“夠了!還嫌丢臉丢得不夠嗎?”說罷,起身就往外走。易菲愣了兩秒,拿起座位上的皮包就往外追。這頭蕭晴晴估計早想找借口離開了,此刻見同伴離去,也灰溜溜地離了席。

塵埃落定。蘇歷得意地沖佟心揚了揚眉毛,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炫耀。

佟心呵呵呵,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剛才是誰說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的,嗯?”

蘇歷哦了聲,滿臉純良道:“你聽岔了。我是說——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就算要見識,也要在大庭廣衆下當着所有人的面跟他們見識。”

佟心跪服,徹徹底底輸給了蘇歷這個無賴。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蘇歷就是醬紫的無賴,男神什麽的都是當年女生們有眼無珠。【衆:喂喂,這麽說自家男主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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