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啾啾~
面頰上是毛茸茸的小翅膀,祁問雪被蹭得癢癢的,可又不敢直視小弟子,只是擡手托住對方防止掉下去。
做出跟蹤這種事情就算了,可居然還被發現了,未免是有點丢臉的。
“啾啾。”白翎輕輕啄啄那微微發燙的面頰。
趁美人師尊不注意,悄悄親一下嘿嘿嘿。
師尊的臉好軟好香,跟嘴巴一樣啾啾~
闫夏容輕笑起來,“仙君是因為不放心小翎嗎,我會照顧好它的,總不可能在宗門裏面走丢了吧。”
白翎也是這麽覺得的,師尊一直都是個愛操心的性格,甚至現在似乎比以前還要操心。
于是飛到了闫夏容的手背上,拍拍翅膀表示他們玩得很好,不會有事情的。
“嗯...”祁問雪看了一眼白翎,突然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孩子被人販子拐走的感覺,關鍵孩子還幫着數錢。
沉默片刻,抿唇緩緩道:“不好意思,那你們接着玩,我就先走了。”
眼看着祁問雪一點點走遠,闫夏容笑睨停在他手背上的小鳥,點點那雪白的喙,調笑道:“你這小家夥真是把祁仙君的心給抓住了啊,除了小翎,我都沒見他......”
話音緩緩減輕,最終沒有再說下去。
他又想起了那個少年。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都是被安排過來吸收靈氣的。闫夏容詢問了白翎要不要也一起修煉,白翎搖頭,闫夏容便帶着他離開了,前往他原本就打算帶對方去的地方。
然而,就在闫夏容離開之後,祁問雪默默從角落顯出身形,重新跟了上去,自始至終沒發出一點動靜,像一縷幽魂。
這操作看得還留在周圍的衆人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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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祁仙君您要是真的放不下您的靈寵,那就大大方方跟着一起去呗,偷摸摸跟在後面是圖個什麽。
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擔心靈寵的主人,反倒像個小孩跟別人跑了的幽怨老父親。
闫夏容帶着白翎來到了一片湖邊,湖水很清澈,周邊圍了玉石欄杆,湖面浮着些荷葉荷花,時不時有小魚游過,輕輕撞過花莖,讓花朵晃動。
這裏原本也是有些人的,可如今都去修煉了。
“我們來釣魚吧,釣上魚烤給你吃。”闫夏容點點小鳥的翅膀。
“啾啾!”好呀好呀!
白翎開心地停在玉石欄杆上面,看着闫夏容挂好魚餌,然後動作娴熟地甩下魚鈎。
烤魚呀,好久沒吃了,以前闫美人還時不時烤給自己吃。
白翎不喜歡水,但水裏游的他可喜歡吃了。
嗯等等?
白翎拍翅膀的動作一滞,後知後覺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闫美人帶他游玩的內容跟以前那麽像?
擡頭就正好對上闫夏容望向他的眼神,裏面有着絲絲縷縷的懷念與傷痛。
這眼神,只能說跟師尊看他的一模一樣。
不是,你們這些濃眉大眼的人有沒有心啊,怎麽一個個都找一只小鳥當替身的嗎,好過分呀!
闫夏容用靈力将魚鈎固定在了原地,從懷裏拿出了之前向着白翎飛去的那塊玉佩。依舊很漂亮,冰藍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剔透無比,像是一塊晶瑩的冰晶,觸手溫涼。
用手指輕輕撫過,半晌後一聲嘆息。
玉佩還沒有送出去,想說的話也還沒來得及說,少年卻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平時或許該少幾分調笑,早些讓那個遲鈍的家夥知曉他的心意。
那個好色卻又單純的不得了的小家夥。
“啾?”白翎朝前走了兩步靠近闫夏容,有些不解地看着對方。
怎麽闫美人看起來也像是要哭了。
不能是因為他的死在哭吧,別啊,真的折壽的!
好在闫夏容只是眼眶微紅,并沒有更多的情緒外露。他側頭看向欄杆上擔憂望着他的小鳥,勾唇笑起來。
“你在擔心我嗎?”
“啾。”是呀。
闫夏容突然低頭,靠近小鳳凰。
上挑的風流眼尾還沾染着微微的紅暈,他眉眼彎彎,暧昧旖旎的情态便盈滿其間,幾乎要讓人醉倒。
以前的小翎在這時候總是會紅着臉,看上去像是不好意思,卻又直勾勾看着他。
視線落在小鳥的身上,發現對方的反應竟是如出一轍。小翅膀捂着臉,兩顆圓圓的黑眼睛滴溜溜轉着,透過羽毛的縫隙望着他的臉。
微怔,闫夏容心道難怪祁問雪要把這只小鳥養在身邊呢。
實在太像了。
移開視線,闫夏容懶洋洋倚在欄杆邊,垂眸掃了眼湖面,突然仰頭望天。
白翎以為是天上有什麽東西,也跟着擡起腦袋。驚訝地發現天上一朵巨大的雲居然是鳳凰的模樣,翅膀展開,鳳冠點綴于頭頂,長長的尾羽華貴優雅,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芒。
這異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年歲高的人紛紛激動念叨着是鳳凰要回來了嗎,所以老天才出現了這樣的祥兆,包括前不久的天道賜福。
在許多年以前,這些都是屬于天道寵兒的,鳳凰所過之處,祥瑞鋪灑大地。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盛極一時的鳳凰族最後沒落。
“咦?”闫夏容微訝,“那邊又有一朵雲飄過來了。”
“啾!”白翎突然覺得心頭有些躁動,不顧闫夏容的詢問,拍拍翅膀向上飛去。
那雲近了,形狀與輪廓越來越明顯。
“龍,那是龍!”底下已經有老者認出了雲的形狀。
龐大威嚴的身軀,盤旋于天際,遮天蔽日。哪怕只是一朵雲,也帶給人無盡的威壓。
與鳳凰并列神獸之首的龍族,同樣早已沒落,再無蹤跡。
可今天卻突然出現這樣兩朵異常的雲,仿佛是天道在昭示着什麽。
白翎飛得很高,冰藍色的羽毛與蔚藍天際融為一體。除了修為高深者,幾乎已經無人能夠察覺這麽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靜靜注視着那朵龍模樣的白雲,渾然不覺那朵鳳凰形狀的雲已經飄在了他的上方。
鳳冠與三尾,這是一只鳳。
兩朵雲逐漸靠近,龍的身軀将鳳圈入其中,鳳的尾羽也纏繞龍尾。
陽光越發刺眼,風也很大,将白翎的絨羽吹得翻飛,冰藍色仿佛冰川雪原,浩瀚無邊。
祁問雪立于下方,憑他的修為很輕易就尋到了白翎的身影。
看着空中的小身影,忍不住拿出了随身帶着的畫筆與紙張。
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小翎的模樣,要記錄下來。
這異象并沒有持續多久,雲一點點消散了,陽光重新灑落大地,而白翎也從剛才那種奇怪的情緒裏面掙脫了出來。
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鳳凰族與龍族都消失了,那他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以一顆蛋的狀态嗎?
晃了晃腦袋,白翎重新飛回了地面。
“啾啾啾。”
輕輕啄了啄闫夏容的掌心,表達了一下突然離開的歉意。
雪白的小爪子在掌心抓撓起來,一筆一劃寫着‘正’字,有點小小的心虛,他剛剛沒控制住自己,闫美人應該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吧?
比如把他矜貴華麗的外形與那朵雲聯想到一起之類的。
闫夏容輕笑,揉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白翎從心虛中回過神來,不禁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蹭蹭美人的手指。
“難怪說百鳥朝鳳,不止你,宗門裏面的鳥都飛上去了。”闫夏容指了指周圍。
白翎定睛一看,發現還真是,許多不同種類的鳥至今都還叽叽喳喳興奮地叫着,紛紛仰望天空,似乎是在期待着真正的鳳凰降臨。
這麽一來,白翎的舉動倒不顯得突兀了,只不過是他飛得最高而已。
可惡,所以真的一點都沒有把他現在的樣子跟鳳凰聯系在一起嗎!
就算他現在矮了點短了點圓了點,但毛團子不要面子的啊。
他就是鳳凰,他朝什麽鳳?
剛才那突如其來情緒果然還是有別的原因,他在看到那條雲化作的龍之後變得格外激動,簡直恨不得直接撲上去。
這很不合理,那龍又沒有臉。
“诶,你快看那裏。”闫夏容突然戳戳白翎,喚回了神游的小鳳凰。
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襲天青的淺色衣衫映入眼簾。
那身影颀長,半靠在花樹旁。墨發一半垂落在臉側,但依舊能夠看清那俊美溫潤的容顏。如白瓷玉般的修長手指捏着畫筆,靈力托住畫卷,落筆認真。
寬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小臂。頭頂的玉簪竟是意外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毫不突兀地點綴在上面。
美人執筆作畫,殊不知自己也像是畫中人。
“你的主人又在偷偷跟蹤你了呢。”闫夏容好笑,這祁問雪到底是什麽情況。
要是真的不放心,為什麽不一起呢,非要這般偷偷摸摸的。
充斥着一股沒有什麽立場,可又不甘心的怨念。
“啾啾~”大概師尊是太喜歡我了吧~
白翎壞壞地啾啾笑了兩聲,,拍拍闫夏容的手,然後飛了過去。
一路十分小心地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停在了花樹的枝丫上面,距離祁問雪的頭頂不過一指的距離。
從這個角度,畫卷的內容也盡收眼底。畫得是他飛到空中的場景。上方鳳凰身姿華麗至極,下方的他竟是也不輸分毫,甚至因為繪畫者的偏愛,而顯得更加靈動。
不像朝鳳,倒像是雲化作的鳳在凝望他。
白翎再一次為師尊越來越高超的畫技驚訝,驚訝中還帶着小小的忿忿。
別以為他沒發現,師尊還是經常偷偷畫他睡覺踢被子的樣子,畫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畫完以後還藏起來,真過分,欺負小鳥。
啾啾啾~白翎壞笑,一邊很注意形象地捂住嘴,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猖狂的笑容。
猛地起飛,雪白的小爪子直奔祁問雪頭上那根玉簪而去。精準抓住,拍拍翅膀往旁邊一飛,玉簪便被小爪子抽走了。
如瀑的青絲立刻散落,被風撩起。
祁問雪錯愕地擡頭,便看到一只朝他啾啾叫着的小家夥。
清澈的圓眼睛裏仿佛只能倒映出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白翎(自信):調戲美人,我是專業的。
祁·被調戲的怨夫·問·老婆在跟別人釣魚而我只能偷偷畫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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