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遷徙

? 朝陽初上，穆恩一貫的起床時間，她醒了，起床之前她總喜歡在被窩裏賴上一會兒。

迷迷糊糊的翻身想尋找一個舒适的位置，陌生的觸感熟悉的氣息，不對，這不是她的床她的被子。

這是……

瑟蘭迪爾的寝宮。

她的意識瞬間清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床邊注視着她的男人（精靈）下意識的又閉上眼睛，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嚴實。

怎麽辦？她怎麽會在他的寝殿裏？

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但昨夜似醉似醒間的某些記憶碎片，躍進她的腦海裏，她借着酒意不停的糾纏着問他：你愛我嗎？

可是他回答她了嗎？怎麽回答的？

他愛她嗎？這麽重要的一段，她卻偏偏想不起來了。

“既然醒來了，就要再賴在被窩裏。”

不，我沒醒，穆恩縮在被子裏不想出來，她不知道有了昨晚借酒裝瘋的一番舉動後，現在她怎麽面對他。

拽下了她的被子：“你要在我的床上賴到什麽時候？ ”

對啊，這是他的房間，她得盡快離開，不然大清早的被人發現她昨夜在國王的寝殿過夜，她就算跳進密林河也洗不清這嫌疑了。

“咕嚕”一聲響。

該死，穆恩窘迫的把自己埋進毛毯裏，她昨晚光喝酒了，基本上沒吃什麽東西，她的胃在這個時候向她提出抗議。

瑟蘭迪爾一聲輕笑：“餓了就起來吃東西，”

他現在是不是在笑她？不過她沒敢去看瑟蘭迪爾的表情，慌忙跳下床，卻又被絆到了，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瑟蘭迪爾搖頭撫額，她的突發狀況太多了，以後他得随時做好解救她的準備。

“你慌什麽？”把她拉起來，語氣忍不住帶着一絲責備。

“對不起。”穆恩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我又喝醉了？”

“是的，你又喝醉了。”

“我沒有亂用魔法去闖禍吧？”她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你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記得一點，但她不想承認她記得。

“沒有闖禍。”

“呃，那就好！”

“但你問了我一個問題，你還記得嗎？”

記得，她當然記得，她問了他什麽，可是她現在是要承認，還是繼續裝糊塗？

這丫頭明明記得，卻不敢承認。

“你不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嗎？”

“什麽答案？”

她滿含期待的看着他，當然想知道，可是又怕答案會令她失望。瑟蘭迪爾看出了她眼睛裏的期待，看來她真的沒有聽到他的話，他全白說了。

“昨夜我已經回答過你了，你真記不得了？你再仔細想想。”

疑惑的看着他，他回答她了嗎？可是為什麽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或者等你想起來了你問得什麽問題，我再告訴你一遍答案！ ”

穆恩低下頭，昨天她借着那股酒勁兒，鼓足了勇氣才問出口的，他的心意？她自然很想知道，可是現在她真的沒有勇氣當面對着他，把昨天的問題再重複一遍了。

瑟蘭迪爾靜靜的看着她，等着她再次問起，外殿傳來的動靜打斷了他們。

瑟蘭迪爾揉了一把她本就淩亂的黑發：“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可以慢慢想。”

看了一下身上衣裙，昨夜帶着衣服睡了一夜，那裙子已經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她現在怎麽出去？外面已經有在寝殿工作的精靈們，來回走動了，但她也不能待在這兒，不出去啊！

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走出去，寝殿的精靈們都向她投來好奇探索審視的目光，穆恩覺得自己快成了物園裏被圍觀的稀有動物。

飛快的逃回自己房間，才松了一口氣，這些個精靈平日裏沒事做的時候八卦的可以媲美小區裏的大媽，太可怕了。

“穆恩？昨晚睡得好嗎？”瑞貝塔笑得陰險極了。

“呃，還好。”

“你昨晚是在王的寝殿過夜的吧？”

“沒……沒有啊！”

“還不承認，你的房間可是空了一個晚上的，昨天國王抱着你離開宴會你們去了哪裏？ ”

“我醉了，不記得了。”

她怎麽忘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問題在等着她，她隔壁可是住了一個八卦狂人，于是她被瑞貝塔堵在房裏，盤問了個徹底。

整個精靈王宮的精靈，都知道穆恩在宴會上，酒後向國王表白的事情，他們甚至比當事人還期待着下文。

接下來的時間，穆恩沒有去追問瑟蘭迪爾答案，他們的關系就這樣微妙的維持着。

她不是傻瓜，他的關心，他的愛護，穆恩可以感覺到他對她不是完全沒有心思的，只是沒有他的肯定，這讓她患得患失的。

瑟蘭迪爾的做法是讓她有些氣悶的，她覺得作為一個女生借酒壯膽先表白，已經很沒面子了，他說他已經回答過她了，可是她完全不記得，有什麽用啊？

既然他知道她問的什麽，爽快點直接再告訴她一次答案不就行了，還說什麽要她想起問題才會給她揭曉答案，這是逼着她再去表白一次的意思嗎？

而王國裏越來越緊張的形勢，讓他們也無心顧及這些，夏末秋初時，瑟蘭迪爾取消了例行的邊境巡視，他和他的子民準備放棄密林山脈，在春天來臨之時向東北方向的密林河岸遷移，在那裏定居。

遷徙之前要做準備的很多，還要抵禦半獸人和蜘蛛的偶爾侵襲，身為國王為國家的未來憂心，為子民的安危憂心，他每日裏緊皺的眉頭讓穆恩心疼，又埋怨自己什麽也幫不了他。

書房裏瑟蘭迪爾靠在藤椅上，揉着脹痛的鬓角， 費倫和諾亞德分別帶隊精靈前往瑞文戴爾和人類的地方為密林添置更多的兵器和戰甲，已經有些日子了，算算他們都該回來了，尤其是諾亞德，他應該早回來了才是，難道出了什麽意外嗎？

又要放棄這裏了，從他們放棄阿蒙蘭（多戈爾多）開始，他們已經連續向北遷移了三次，他的子民都更渴望安定的生活，顯然這很難。

密林河以北，已經退到了森林的最邊緣，這将是最後一次，以後他們将退無可退，森林精靈，沒有了森林該如何生活？

“你放松點，閉上眼睛，這樣才有效果！” 一雙纖細的手撫上他的額角，熟練的按摩着。

瑟蘭迪爾聽話的閉上眼，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

大約有一刻鐘時間，瑟蘭迪爾握住那雙柔軟的小手：“不用擔心，會過去的。”

“那你把這些吃了吧！”穆恩把她帶來的小點心放在瑟蘭迪爾面前。

他午餐的食物幾乎沒有動過，所以她準備了這些，在他有點空閑的時候趕緊端了過來。

瑟蘭迪爾勉強用了一點，就又端起了酒杯，穆恩還想勸說，萊戈拉斯過來說，費倫回來了。

費倫回來了，而本該早回的諾亞德，卻遲遲未歸，瑟蘭迪爾遙望遠方，一定是出事了！

瑟蘭迪爾讓塔瑞爾回去安慰她焦急等待的母親，又讓加裏安帶人馬沿路去接應。

王宮裏所有的的精靈全體武裝，都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

精靈沒有老弱婦孺，每個精靈都是英勇的戰士，必要時都會上戰場護衛他們的國家。

傍晚時，加裏安帶回了重傷的諾亞德和半獸人軍隊大集結，正向密林王國進發的消息。

諾亞德的傷，很重，他周身彌漫的死亡之氣，正一點點侵蝕着他，只是因為頑強的意志而吊着最後一口氣，回到王國，在見他的妻子和女兒後，這位偉大的戰士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塔瑞爾和她母親伏在他的身邊痛苦着。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生離死別，無力挽救只能無奈的接受親人長眠永逝，陪着塔瑞爾和愛爾莎的穆恩也暗自落淚。

精靈王不得不帶領他的子民在寒冷的冬天就動身向密林河遷移。

清晨，精靈們懷着沉重的心情離開了他們的家園， 隊伍龐大，沒有足夠的馬匹，密林裏又樹多路窄，他們行進的速度緩慢。

出發時每個精靈身上都配備了武器，瑟蘭迪爾也給了穆恩一把劍，精靈們近戰常用的武器，她的箭法太令人擔心。

剛剛失去父親的塔瑞爾，狀态不好，又要陪伴她傷心的母親，所以她沒有和其他的戰士們一起在前面開路或者斷後，作為好朋友穆恩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

隊伍中間是他們的行囊和一些戰鬥力比較弱的精靈，而精靈王堅持走在隊伍前方，他不是個懦夫，他是王，保護他的子民是他的責任，他的義務。

在出發沒多久就遇到了半獸人的襲擊，那是一小波半獸人軍隊，看起來應該是先鋒軍之類的。

精靈王子萊戈拉斯帶領一隊戰士去去戰鬥，精靈王瑟蘭迪爾則帶領大家繼續前進，能盡快渡過密林河，他的子民們就會少一分危險。

邊境上費裏克的軍隊在維克多那裏彙合，他們也面臨着半獸人一波又一波的襲擊，自顧不暇了，一時間無法回到王國裏來一起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