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酒會

下班後，向晚林帶着陸澤野去認識的裁縫定制西裝，這位小陸總也不知道有什麽毛病，非說自己不能平白讓其他男人給自己買衣服穿。

陸澤野義正言辭：“禮尚往來，你要是非給我買，也行，那我也給你買一身。”

向晚林心想這錢還不都是從你家公司裏出，我又不會用自己私人的錢給你買高級西裝，你買我買有什麽區別？但為了給充大款的上司留點面子，向晚林懂事的沒有戳破。

西裝定制得要量體裁衣，陸澤野歪着頭看向晚林：“怎麽只有我一個人要在這兒像個傻子？你怎麽不量？”

向晚林還在替他挑選合适的領帶：“我以前的西裝都是在這兒做的，師傅知道我的尺寸。”

陸澤野“哦”了一身，又覺得無聊：“你那是多久前量的了？我覺得你最近可能長胖了，要不重新量一個？”

向晚林：“……這你都要湊熱鬧？”

陸澤野理直氣壯：“你看我量，你就知道我的三圍尺寸了，這可是我的隐私！你也得量給我看看！”

向晚林懶得理他，奈何小陸總怎麽也不肯消停：“你不量我就不買了！”

向晚林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在量體師傅無奈的目光裏沉重地點了點頭：“那麻煩師傅也幫我量一下吧。”

量體師傅如釋重負。

陸澤野蹲在一旁看向晚林量尺寸，還時不時發出一些點評：“嗯——”

“哦豁——”

“啊呀——”

向晚林眯着眼回過身：“你看就看，能不能不要發出那種……奇怪的點評。”

陸澤野一臉無辜：“我怎麽了？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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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林深吸一口氣，考慮着怎麽樣才能讓小陸總的興趣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有點判斷失誤，陸澤野好像沒有他想象中好打發。

酒會當天，陸澤野被向晚林按着打扮了一番，不嬉皮笑臉的時候，勉強看起來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精英模樣。

陸澤野受不了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歪着腦袋說：“哎，這酒會得多久啊，能不能偷偷溜走的？你研究過這兒廁所環境怎麽樣嗎，你看我全程躲廁所靠譜嗎？”

向晚林：“……”

得了，一張嘴原形畢露。

酒會地點在一個私人會所，基本是自助形式的，目前為止陸澤野倒也沒什麽太出格的舉動，該舉杯舉杯，該微笑致意也能微笑致意，除了老是回過頭跟他抱怨：“我算是知道成為合格總裁的必要條件是什麽了，有一張笑不僵的臉。我現在開始羨慕有微笑唇的人了，不用多大弧度看起來也像在笑。”

向晚林差點被他逗笑，但還是用過人的專業素養忍住了，低聲交待：“你笑得真誠一點，別太敷衍。”

“我盡力了。”陸澤野十分真誠地朝他眨眨眼，然後好奇地東張西望，“哎，那個葉家的女兒也就剛剛切蛋糕露了一下臉，跑哪去了？這不是她生日會嗎？”

向晚林用酒杯微微擋住自己的嘴型：“也就是個由頭而已，實際上大家都是趁機來拓展人脈的，真心祝福她生日的，恐怕也沒幾個。”

陸澤野搖了搖頭：“這麽無聊，先說好啊，我過生日的時候不許搞這種東西，咱們去網吧過怎麽樣？我帶你打游戲，小秘書你這種一本正經的人肯定從小就是好孩子，打游戲一定很菜。”

向晚林眉毛抖了抖，假裝沒聽見他的話。

向晚林盡職盡責地給陸澤野介紹會場裏的面孔，突然背後被人拍了一下，對方十分親熱地攬着他的肩：“喲，晚林，在這種地方見到你可是稀奇啊！”

來的青年長的十分俊美，只是身形有些過于單薄，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一看就是嬌生慣養沒被人欺負過的小少爺。

向晚林有些不适地拉開了些距離，低聲給陸澤野介紹：“這位是方有藏，密藏珠寶家的小少爺，咱們百貨商場裏珠寶區的老熟人了。”

陸澤野點點頭，這位方少爺顯然對他沒什麽興趣，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要把向晚林拉走：“可算逮到你了，你今天必須跟我過去見見那個新朋友！陸少爺，我借一下晚林啊！”

向晚林皺了皺眉頭，這種時候他也不好太強硬地拒絕，只好回過頭不安地看着陸澤野，誰知道陸澤野卻假裝看不見他求助的目光。向晚林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趁機找地方躲起來！

向晚林猜的八九不離十，陸澤野就端着盤子打算稍微吃兩口就溜回車上，然而他沒想到自己才走了沒兩步，就有兩個一高一矮的中年男子接近了他。

陸澤野面上帶着笑，心裏已經在嘆氣，早知道不該貪這兩口吃的，應該直接就走了。正巧這兩人還是向晚林沒介紹的，他都不知道該管人家叫什麽。

向晚林一看見有人接近了陸澤野，也想趕過去，方少卻攔在他，還悄悄朝他擠眉弄眼：“哎，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小霸王？他平常有沒有欺負你？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醫院那事我們都聽說了。”

他憤憤不平地看過去，壓低聲音在向晚林耳邊說：“我聽說那兩個家，好像是跟陸家沒什麽合作的，被人慫恿要去找他麻煩呢，你就看着吧，還能出口氣。”

向晚林愣了愣，表情有些古怪：“他沒欺負我……還有你那個情報，聽誰說的？”

方少爺老實交代：“我七大姨家的八大姑家的表妹和他們倆家的太太是牌友。”

向晚林：“……”

還真是可靠的消息來源啊。

不過向晚林倒是對這兩個人有些印象，高先生和錢先生，也算是圈子裏比較有名的人物。不是什麽好的名氣，就是出了名的喜歡在年輕人面前擺譜，尤其是喜歡對創業青年說教。

按理說他們是不該來招惹陸氏集團的，但現在外面風言風語，也有人說陸氏集團以後就不姓陸了……

向晚林嘆了口氣，這兩個人但凡要是個頭腦清楚的，以前也不會打壓那麽多年輕人了。

另一邊陸澤野看着兩人靠近，有些不明所以，還等着他們自我介紹。

高先生先開了腔：“喲，這不是陸氏集團的小陸總嗎？難得一見啊，說起來這是小陸總頭一次在酒會上露面吧？”

陸澤野還沒來得及搭話，另一邊的錢先生就笑眯眯地接話了：“哎，老高，也不一定啊，可能只是我們這群老家夥第一次見到而已。畢竟人家是陸氏集團的小少爺，跟咱們哪能一樣，肯定是有自己的小圈子的，咱們吶，還不夠格呢……”

陸澤野沒多費力氣去扯出和藹的笑容了，顯而易見這兩個人是來找茬的，還是專門挑向晚林不在的時候。他覺得有點好笑，他們倆這麽講相聲似的一通說，也不知道是什麽目的，難道還覺得能讓他哭着鼻子走出去嗎？

陸澤野端了杯酒，見他們繞來繞去也繞不到重點，于是開門見山地問：“您二位……誰啊？”

高先生氣得吹胡子：“你連我們都不認識？”

陸澤野露出驚奇的表情：“不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嗎？還是他說的？”

錢先生拉了拉生氣的高先生，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只是仗着自己有點家産，就目中無人了。誰不知道富不過三代，你們家到你，正好也才第三代吧？”

高先生譏笑了一聲：“他們家能撐到第三代才稀奇，誰不知道陸二爺是曠世奇才的……閑雲野鶴啊。”

陸澤野頭一回聽見別人在他面前罵陸有志，非但半點沒生氣，還覺得十分新鮮，唯一可惜的是這兩人罵人功力不到家，聽起來不太過瘾。

陸澤野真誠地說：“您太客氣了，直接點，誰不知道我爹是個廢物啊。”

向晚林原本站在不遠處聽着，他一開始覺得陸澤野好像自己也能應付得來，畢竟也不能讓別人覺得是他在護着陸澤野。但這兩人一提到陸澤野的爹，向晚林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跳，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錢先生大概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說自己爹的，當場震驚地啞口無言。

高先生暴跳如雷：“他是你爹！”

陸澤野更奇怪了：“不是你們先罵他的嗎？”

高先生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你！沒有教養，你爹再不是，身為兒子怎麽能這麽說他！”

陸澤野笑嘻嘻的：“因為我混蛋嘛。奇怪了，他又不是你爹，你那麽着急幹什麽？”

方少爺目瞪口呆看着陸澤野一個人絲毫不落下風，猶豫地看了眼向晚林：“你不出面嗎？”

向晚林覺得有些奇怪：“他又沒被欺負，我出去幹什麽？”

方少爺急紅了臉：“可是他在欺負別人啊！”

向晚林笑了一聲：“既然是別人先找的茬，那也怪不了他。”

錢先生突然涼飕飕地冒出一句：“哎，不愧是陸有志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別說，這孩子還真是越看越像他。”

向晚林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下完了，他把手裏的酒杯塞給方少爺，朝那邊趕過去。

高先生：“哪兒像啊？”

錢先生笑起來：“父子麽，血脈相連，當然是哪兒都……”

陸澤野突然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端起兩杯酒，仗着身高居高臨下地從他們頭上澆了下去，一人一滿杯，雨露均沾。

“今天有人過生日，見紅不好，不然這兩個酒杯就該碎在你們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起來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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