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祖孫日常

W市某中學門口，一輛造型嚣張的紅色超跑甩尾停下，車上走下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人群中找到陸海騰，熟練地一左一右架起他往前走。

陸渺空跟在他身後，十分沉着冷靜地跟同學們告別：“明天見，別擔心……明天确定還見得着我們。”

“沒事，不用報警，真的不用。”

“陸海騰他其實很開心，他的愛好，對，真的。”

陸海騰掙紮回頭想要控訴自己随口胡說的妹妹，但被兩個人毫不客氣地塞進車裏，車門關上，車子絕塵而去。

陸海騰板着臉：“陸渺空，我懷疑你被敵人收買了。”

陸渺空從書包裏拿出單詞本，頭也不擡：“這都第幾天了，你哪次反抗成功過？”

陸海騰握緊了拳頭：“我馬上就會成功的！”

張飛嘿嘿笑着回頭：“小少爺，你那個小胳膊小腿一時半會兒可贏不了我們，我們也是練了好久的。”

張機看他一眼，張飛默默扭回頭扮演沉默寡言的黑衣人。

他們載着兩人去醫院。

向晚林和陸澤野下班以後照例會去看老陸總，現在帶着兩個孩子，向晚林覺得不能讓孩子餓肚子，必須準時吃飯，于是就發展成了大家圍在老陸總病房裏吃飯的情況。

向晚林多看了眼陸澤野，有點意外他居然會讓張飛兄弟開自己的車去接孩子。

陸澤野翹着腿：“要是開你那個車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陸家破産了呢。商量一下，我出錢，給你換輛好點的車行嗎？”

向晚林毫不猶豫：“不可以。”

陸澤野湊過去：“哎呀，不用這麽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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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林推了推眼鏡：“不是客氣。多虧了我現在的車你不稀罕開，要是換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陸澤野憤憤地哼了一聲：“本少爺的車技多少人想感受都感受不到！”

向晚林面無表情地為他鼓掌。

老陸總吸了吸鼻子，咂吧咂吧嘴問：“你們今天吃什麽啊？我聞着挺香的。”

陸澤野似笑非笑地看他：“饞了啊？”

老陸總閉上眼，不屑一顧：“呵，我沒吃過好吃的嗎？我饞？”

向晚林無奈地笑了笑：“今天吃湘菜，小陸總朝着鬧着要吃點口味重的。醫生交待了，您要少油少鹽，這些辛辣的您吃不了。”

老陸總鬧脾氣似的扭過頭：“知道我吃不了還在我面前吃！”

陸澤野笑嘻嘻地打開餐盒，朝老陸總那兒扇了扇：“來來來，老爺子，給你多聞點味道。”

沒一會兒兩個孩子到了，老陸總又高興起來：“空空，小海，你們來啦？”

陸渺空走到老陸總床邊，乖乖叫他：“爺爺，身體還好嗎？”

按理說他們倆應該叫外公的，只是陸有心的情況比較特殊，兩個孩子索性也都叫爺爺了。

陸海騰在老陸總面前也還算老實，就是在老陸總問起在學校表現怎麽樣的時候，稍微顯得有些心虛。

陸澤野搖了搖頭，靠在向晚林身邊說：“你看這小子，根本不行，哪像我小時候。”

向晚林有點好奇：“你小時候怎麽了？”

陸澤野笑眯眯地看他：“想知道啊？”

向晚林把頭扭回來：“也沒有那麽想。”

“哎，我就知道小秘書對我感興趣。”陸澤野得寸進尺地把手搭到他肩膀上，“我小時候被拎去國旗下念檢讨，都敢跟老爺子說我在國旗下講話。”

向晚林：“……”

某種意義上說，倒也不算騙人。

老陸總聽見了，氣得吹胡子：“你還好意思說！我還給你們老師打電話感謝呢！人家以為我嘲諷他，害我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跟你一起挨老師批評！”

陸澤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您不是沒上過幾年學嗎？我讓您感受一下學校的氛圍。”

老陸總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想起了曾經的回憶：“我真的，在外打拼這麽久，哪怕曾經山窮水盡的時候，都沒有被老師叫去學校批評那種屈辱。”

“行了，過來，邊吃邊聊。”陸澤野問向晚林，“小秘書上學時候被叫過家長嗎？”

他原本以為向晚林會毫不猶豫地給出否定的答案，沒想到他還認真回憶了一下。

“在想那就是有！”陸澤野一下子覺得跟他的距離更近了，好奇地湊過去，“為了什麽啊？早戀？逃課？打架？”

向晚林面無表情地把他的腦袋推開一點：“高考保送的時候，叫我媽來的。”

陸澤野：“……”

他合理懷疑這個人在炫耀。

陸渺空倒是有點興趣地多問了一句：“保送的時候家長要到場嗎？”

陸澤野：“你要是繼續保持，我看等你考大學的時候也能叫你媽去給你保送簽字，至于陸海騰……”

陸海騰直覺他沒什麽好話，警覺地瞪他：“我怎麽了！”

陸澤野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要好好努力，争取不要因為智力殘障被保送進特殊學校。”

陸渺空：“撲哧。”

陸海騰蹭地站起來：“爺爺！你看他！”

老陸總也在偷笑，這會兒趕緊收斂了笑意，站在陸海騰一邊怒斥陸澤野：“你怎麽回事！怎麽能這麽欺負弟弟！”

陸海騰狐疑地看着他：“爺爺，你剛剛是不是在偷笑？”

老陸總信誓旦旦：“怎麽會呢，誰敢說我的孫子是智障，我就跟他拼命！”

向晚林指着陸澤野：“智障。”

老陸總鼓掌：“罵得好！”

陸澤野瞪大了眼睛，氣得要搶向晚林的飯碗：“你幹嘛罵我！”

向晚林面不改色，舉着手裏的飯碗不讓他搶：“做個實驗。”

陸海騰幸災樂禍：“你才是智障！”

陸澤野立刻轉移目标攻擊陸海騰，兩人動手動腳地吵鬧起來。

向晚林餘光瞥見陸渺空小小地吐了吐舌頭，于是把幾盆不辣的菜換到她面前：“你吃這幾個，不怎麽辣，要不要喝點飲料？”

陸渺空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小小聲地說：“果然很像。”

向晚林不是第一次聽見她說這個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像什麽？”

陸渺空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其他人，大家好像都不在注意這邊，于是壓低聲音說：“小林哥哥，你很像書裏的人。”

陸海騰湊過來：“陸渺空你不要被他騙了，這人也是跟陸澤野一夥的！”

陸澤野也跟着湊過來：“什麽書啊？”

陸渺空面無表情：“……世界名著。”

陸澤野更感興趣了：“哪本？”

陸渺空：“西游記。”

陸澤野一拍手：“我知道了，是唐僧。”

老陸總不同意：“小林任勞任怨還忠心，最靠譜了，我看是沙僧。”

陸海騰哼了一聲：“白骨精！表面功夫，指不定心裏想什麽呢。”

向晚林看了一眼陸渺空，她擦了擦嘴：“不，是救苦救難觀世音。”

老陸總覺得有道理：“那阿野就是悟空，你們倆正好是觀音座前金童玉女。”

向晚林：“……老陸總，我要折壽的。”

老陸總笑起來：“開個玩笑嘛。”

陸澤野摸了摸陸海騰的狗頭：“那這麽說應該把你送去對家公司。”

陸海騰拍開他的手，但還是好奇他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

陸澤野振振有詞：“觀音座前，散財童子啊，把你送過去……”

陸海騰氣得跳腳：“那是善財童子！善財！”

老陸總看他們吵得熱鬧，忍不住露出了笑臉：“吵死了你們，一天到晚不得清淨。”

陸澤野挑了挑眉毛：“那我們明天可不來了啊。”

老陸總還要嘴硬：“不來就不來，誰稀罕一樣。”

夜晚，陸澤野家。

陸海騰坐在書桌前，正在扔橡皮讓命運決定今晚作業的答案，陸渺空突然叫了他一聲：“哥。”

陸海騰手一抖，橡皮掉到了桌下，十分心虛地彎腰下去撿：“幹嘛啊，我寫着呢！”

陸渺空問：“真不說嗎？”

陸海騰大概知道她說的什麽事了，他低下頭：“媽又來不了，跟她說有什麽用。”

陸渺空有點猶豫：“……那，也不跟他們倆說嗎？”

陸海騰翻了個白眼：“跟他們說有什麽用啊，他們又不是咱們家長。而且他們平時也要上班，不會過來的……”

正在廚房給兩個孩子準備熱牛奶的張飛站在牆角，默默把這段話聽在了耳朵裏，轉頭就報告給了陸澤野。

向晚林愣了愣：“我倒是完全沒注意他們有心事。”

張飛十分自豪：“我也是關愛着他們成長的！要不是我那天自願加班，可聽不到這樣的事！這就是愛的力量！”

陸澤野點點頭：“沒錯，你可別小看我的小弟。雖然他是買一送一的，但偶爾也能派點用場。”

張飛十分感動：“老大！”

陸澤野煞有介事地說：“他雖然人傻，但是運氣好啊！傻人有傻福。”

向晚林無視了他們主仆情深的戲碼：“那麽就去他們學校打聽一下最近有什麽事吧。”

陸澤野摸着下巴猜測：“應該是家長會吧？不對啊，家長會陸海騰不會期待，反正去了也得挨罵。那會是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澤野：沒想到我年紀輕輕就得給陸海騰、陸渺空當爹。

向晚林：沒想到我年紀輕輕就得給陸海騰、陸渺空、陸澤野當爹。

陸澤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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