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掃墓

掃墓當天， 陸澤野站在衣櫃前有些猶豫。

向晚林做好早飯敲了敲門：“怎麽還在賴床呢？”

陸澤野下意識抗議：“誰在賴床！我挑衣服呢？”

向晚林打開門靠在門邊，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陸澤野瞪他：“幹嘛啊，一說我換衣服你就進來了，是不是想偷看！不要臉！”

向晚林走進來， 打量着他的衣櫃：“不都挺好看的嗎？色調樸素一點……”

陸澤野猶豫一下， 摸向那套西裝：“你說這個怎麽樣？”

向晚林倒是有些意外。

陸澤野盯着他驚奇的目光更加不好意思，嘀咕：“我就是……我媽應該還沒見過我穿正裝的樣子，我想讓她看看。”

“也正兒八經上了這麽久的班了， 也想讓我媽看看我像樣的一面。”

向晚林笑了一聲：“挺好的，我要是你媽媽，知道這份心意都會感動的。”

陸澤野斜眼看他：“我怎麽覺得你占我便宜呢？過來， 幫我系領帶。”

向晚林給他挑了條領帶挂在脖子上， 毫不客氣地挑了挑眉毛：“勒死你。”

“呃啊！”小陸總十分配合地吐了吐舌頭。

向晚林好笑地替他系好領帶，陸澤野突然開口：“小秘書，今天我要是撒野，你記得拉住我。”

向晚林看着他，陸澤野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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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之前反駁了老陸總，但其實……他也确實不想在他媽媽墓前跟人吵架。

向晚林看着他莫名的情緒低落，忍不住開了口：“要不然現在先買個狗鏈吧， 我一路牽在手裏， 要不然怕到時候來不及拉你。”

陸澤野笑了一聲：“一般的狗鏈可不行， 最起碼得套野馬的缰繩。”

向晚林好笑地看他一眼：“這有什麽好驕傲的。”

兩人一起出門，張氏兄弟跟在他們身後。

難得陸澤野看了看自己的跑車，退開一步讓給向晚林：“你來開吧， 我怕我心不在焉。”

身後的張飛張大了嘴，張機趕緊把他的嘴捂上。

向晚林看了一眼，走向自己的小轎車：“那就坐我的，你那車本來也不适合去掃墓。”

陸澤野覺得稀奇：“你就不想開開我的跑車嗎？”

向晚林：“不想。”

陸澤野不滿地哼了一聲，坐進了他的副駕駛。

老陸總給向晚林打過招呼了，挑在這個時候掃墓，一個是今天是陸澤野母親的忌日，還有……也是怕清明的時候人多，他們父子在其他人面前争吵丢臉。

向晚林也沒有多問，沉默地帶着陸澤野前往目的地。

除了他以外，身後的張氏兄弟看起來也比平常更緊張，機警地注意着四周，看樣子大家都在提防着陸有志突然出現。

陸澤野看他們這副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然而一轉頭就笑不出來了。

向晚林突然察覺到他有點緊張，回過頭看到那裏站着一對年邁的夫婦——是陸澤野的外公外婆。

陸澤野肉眼可見地緊繃起來。

向晚林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按照老陸總給他的資料，陸澤野的母親去世以後，外公外婆家就不再跟他們家來往了。就算他們也來掃墓，怎麽也會挑這個時候……

陸澤野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向晚林，向晚林看到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大概是并不讨厭外公外婆的。

他輕輕推了他一把：“這不是正好嗎，去打個招呼，也讓他們看看你像樣的一面吧。”

陸澤野拉了拉衣袖，緊張地走了過去。

向晚林站在不遠處觀察，兩個人看起來表情還算和藹，稍微松了一口氣。

張飛好奇地湊過來：“奇了，他們怎麽來了。”

向晚林看他一眼：“他們一般不會出現嗎？”

張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嗎？我們這時候掃墓就是跟他們說好的，他們清明我們忌日。夫人離開的時候兩家大吵了一架，說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掃墓也不想撞一塊，他們怎麽又出現了？”

向晚林皺了皺眉頭：“這個事情，老陸總知道嗎？”

張飛撓頭：“肯定知道啊。”

那為什麽老陸總完全沒有跟他提起這件事？

向晚林不知道為什麽，總有點不好的預感。

陸澤野朝他招了招手，向晚林往前走了幾步。陸澤野一路小跑朝他奔過來，看起來有點高興：“我、我一會兒去我外公外婆家吃飯，你要不要……”

向晚林看着他這副樣子，覺得喉嚨口那句“小心點”怎麽也說不出口，他總不能因為自己那點微妙的預感，讓他小心自己的外公外婆。他略微不安地看了眼那兩位老人，兩人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周身氣質出衆。

他記得資料上這兩位都是知識分子，也算是當地有名的書香門第。

向晚林按捺住心下的不安，笑了一聲：“那我回去等你，你要開我的車走嗎？”

“不用，我坐他們的車。”陸澤野眨了眨眼，離開時還朝他揮了揮手，向晚林看他的背影，覺得他像個要出去春游的小朋友。

向晚林嘆了口氣，希望只是他空穴來風的多心。

整個下午向晚林都有點心不在焉，張飛還笑呵呵地看他：“嘿嘿，向總想下班啦？我懂我懂，出去玩了半天誰還想回來上班啊。”

向晚林也沒有反駁，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雖然他也知道，無論是老陸總還是陸澤野的外公外婆，都不會害他。但他還是有點奇怪，老陸總為什麽唯獨在這件事上瞞着他。

沒多久陸澤野來了電話，向晚林稍微松了口氣：“要回來了嗎？”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向晚林的心一下子提起來：“怎麽了？”

“你來接我吧。”陸澤野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略微有些失真，讓人聽不太出情緒。

向晚林皺了皺眉：“你在哪兒？”

陸澤野：“……不知道。”

向晚林愣了一下：“不知道？”

他還能被自己親生外公外婆給拐賣了？

陸澤野嘀咕：“……我跑出來了，我又沒開車，正好了輛公交車，我就上去了。我想扔個袖扣下去當車票，司機不讓，還是個小姑娘給我付的。”

向晚林問他：“你在哪個車站下的？”

陸澤野撓了撓頭：“你知道了也沒用，我下來以後朝着沒人的地方走，走了好一會兒。”

向晚林：“……那你手機給我發個定位。”

陸澤野一拍腦袋：“對啊，還有這個辦法，我氣傻了。”

向晚林也被他氣笑了：“你确實傻了，你還能打車呢。”

陸澤野理直氣壯地說：“我沒用過網上打車的，我自己有車，幹嘛用得着打車。而且……不管，你過來接我。”

他小聲嘀咕：“說好你今天要牽着我的。”

向晚林嘆了口氣：“給我發個地址，別挂電話。”

陸澤野：“幹嘛啊？”

向晚林起身：“你不是讓我牽着你嗎，我用網線牽着你。”

正巧方婷婷進來送文件：“向總，這個事……”

“我今天早退。”向晚林拎着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真·小秘書。

兩人打着電話，大部分時候都是陸澤野在絮絮叨叨。

這次他外公外婆突然出現，果然是蓄謀已久的——老陸總跟他們說好的。他們打算挑這個日子，跟陸澤野和解，也讓陸澤野和陸有志和解。

陸澤野看到陸有志出現在他們家，就七七八八都猜到了。

“怪不得我說怎麽陸有志錢都在我手裏也沒來找茬，原來是留着後手呢，可氣死我了。”

“我連飯都沒吃一口，小秘書我肚子餓了，還有點冷，這破西裝一點都不保暖，我下次再也不穿了。”

“空虛，寂寞，冷。我覺得很受傷，小秘書你快哄哄我，哎，你怎麽還沒來，我都要沒電了。”

向晚林：“誰讓你跑那麽遠，你就不能朝家裏跑嗎？”

陸澤野嘀咕：“我那時候哪還有心思挑方向啊，我都想随風去流浪了。”

向晚林把車停在路邊，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我看見你了。”

蹲在路邊的陸澤野擡起頭。

向晚林下車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他蹲在路邊，原本筆挺的西裝變得皺皺巴巴，神色沮喪，看起來像個沒人要的小朋友，嘴裏還叼着個棒棒糖。

“你慢死了！”陸澤野拍了拍褲子站起來，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還舉起手機給他看，“你看看，正好沒電。”

向晚林往前一步給他一個擁抱，動作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了，我來了。”

陸澤野心想完了，又來了，每次這種時候小秘書一哄他，他反而覺得更委屈。

小陸總覺得鼻子酸酸的，自暴自棄地用力回抱住他，帶着哭腔說：“我不回去了，他們串通好的，他們都是一夥的。”

向晚林應着：“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那去哪兒呢？”

陸澤野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哪兒都行，反正不回去了。”

向晚林遲疑着開口：“要不然……去我家？你不是好奇我家嗎，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陸澤野眨了眨眼：“你怎麽跟個人販子一樣啊。”

向晚林笑了一聲：“不去算了。”

陸澤野盯了他一會兒，把他扛起來：“走吧走吧，你賣了我，我幫你數錢。”

向晚林趴在他肩膀上，哭笑不得：“誰賣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嘀，兔總打卡——

本兔肝力旺盛，在隔壁雙開了一個坑，不過還是會保證日更的啦！

兔氏集團：挖坑必填，使命必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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