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感謝嗎?
“林先生,你好些了嗎?我代表公司和土樓旅游區對這次的意外事件表示抱歉,我們将妥善處理好後續問題,林先生只需要安心養傷,我們……”姜潮一進病房将水果鮮花等東西往會客區一放就開始一股腦的背誦事先準備好的臺詞,只是越背到後邊話音越小,他終于察覺到氣氛的不正常,尤其是病床上的病人發出的逐客令太明顯,明顯到他恨不得立馬删檔重來。
“那個林先生,這是公司安排的護工,劉護工和吳護工,林先生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跟他們提,或者随時給我打電話也行。那我就不打擾林先生休息了,林先生你好好休息。”姜潮硬着頭皮說完後轉身對着班舒鞠了一躬,說“這段時間就麻煩班小姐了。”
出了病房的姜潮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呼!明明是代表公司慰問,怎麽就覺得是在鬼門關外跑了一圈呢!抹掉額頭上的虛汗,姜潮朝着醫生辦公室走去,從出事到現在他忙得腳不沾地,一系列後續安排都在等着他處理,只希望這邊不要再出什麽事。
姜潮留下的兩名護工,一男一女,一看就是那種千挑萬選的,沒等病房裏的人發話,兩人就快速的将病房重新打掃了一遍,鮮花插好,水果切好擺放在林司南觸手可及的地方。一系列動作做下來,根本沒給班舒和林司南說話的機會。
倒是之前嚴管家安排的護工大媽進來見到這陣仗有些不知所措,班舒只好将人帶到病房外面簡單解釋了一下之後,将這兩天的工資結算掉,還在大媽也不是什麽難纏的人,被人搶了飯碗後也沒有多生氣。
送走護工大媽班舒轉身準備進病房,視線觸及門口的鮮花時,才想起剛才出門的時候将花帶了出來,将花處理了之後才走進病房。
病房裏林司南正寒着臉打發兩名護工,他說:“有事我會叫你們,沒叫的時候我不希望你們出現在病房裏。”
劉護工與吳護工對視一眼,為難的說:“先生!這恐怕不行,姜先生交代了我們要二十四小時守在您身邊,随時提供服務。”
“我可以立刻給他打電話辭退你們。”
說這話的時候,林司南淩厲的掃了兩人一眼,作為一個上億公司的決策者,即使受傷那該存在的威嚴也絲毫不會減,所以兩名護工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但是想到那豐厚的酬金和姜先生的交代,他們咬牙低下了頭,無聲對抗着。
這是班舒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反對林司南的決定,佩服他們勇氣的同時又不得不站出來圓場,她上前對兩名護工說:“姜先生應該告訴過你們要滿足林先生的任何要求吧!”
兩名護工點頭“是!”
“那不就得了,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可……”
吳護工拉了拉劉護工,然後對班舒說:“那我們就在外面候着,夫人有什麽事随時叫我們。”說完對着床上的林司南鞠了一躬後拉着劉護工退出病房。
班舒因為他臨走時的稱呼尴尬的立在原地想要解釋人家又沒給她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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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麽一遭班舒倏地想起一件事,這人之後上廁所了嗎?
“上了,過來坐。”
聽到身後人的回答,班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說了出來。
見她還沒有過來,林司南再次說到:“過來幫我拿一下報紙。”
“哦,好!”
因為之前姜潮來的時候也到了很多報紙和雜志過來,所以班舒在病床旁邊坐下後,并沒有立即遞報紙給他,而是先在手中挑選他會看的。
“花呢?”
正在專心分報紙的班舒,脫口而出“扔了。”
“為什麽要扔?”雖然語調沒有起伏,但是林司南的心裏卻翻起了波濤。
理智歸位的班舒只是手下頓了一頓,随即自然的回答“我對花粉過敏,如果你喜歡,我叫他們重新買一束上來?”
“不用。”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只是這一刻的林司南沒有了說話的欲望,他安靜的看着班舒一張一張的篩選着報紙。
沒過一下班舒就已經分好,她将財經報擺放在林司南的面前,然後自己抱着娛樂報轉動椅子坐到他的對立面。
氣氛安靜下來,空氣中只有紙張反動的沙沙聲。
一份報紙還沒有看完,門口響起敲門聲,正看起勁的班舒頭也沒擡直接說到:“請進!”
聽到車輪聲,班舒才擡頭看過去,原來是護士過來挂瓶了,她搬着椅子換到窗口的位置去,将空間讓給護士。
冰冷的液體一點點進入血管,手臂變得涼涼的,林司南看了一眼鑽進報紙裏就出不來的女人,再看了一眼那貼上他手臂的白花花波濤洶湧,一股無名火頓時沖沖往上冒。
“滾!”
低吼聲剛結束,尖叫聲又響起。
這下班舒終于舍得将注意力移過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年輕小護士舉着手一個勁的道歉。
還是一邊老練的中年護士走過來,一只手鎮定的用棉簽壓住林司南手臂上的冒血點,一只手拿棉簽沾酒精清洗他手臂上的血跡。
注意到護士兩只手都要忙,走過來的班舒接替了她壓在出血點的手。
護士說了一聲謝謝後,将掉在地上的針頭撿起來,非常抱歉的對林司南說:“先生,對不起,我們這就為你重新換一個針頭。”說完拉着旁邊還在紅了眼睛的小護士推着小車快速的退了出去。
見人走了,班舒才湊到林司南跟前,壓低聲音說:“怎麽回事?”
她是站在病床前的,手還壓在出血點上,所以湊過去說的時候,腰不僅下壓還往前傾,班舒今天穿的又是一件雪紡面料的T恤,不貼身的雪紡自然下垂,那高挺的風光一覽無遺。
眼睛剛被污染,此刻又得到清洗,某人的無名火瞬間下移往一個地方彙集。
察覺到不對的班舒順着他的視線下移,“流氓!”
臉上火辣辣的班舒捂着胸口背對林司南喘着粗氣,她還在一旁擔心這人,沒想到這人反而在耍流氓,世界上怎麽有這種人啦!
偏巧這人還有意思開口,“我……”
“閉嘴!”
“我……”
“閉嘴!”
終于沒再有聲音了,惱羞成怒的班舒深呼吸調節幾次後才抿着一張嘴轉過身來,只是原本瞪着的大眼在觸及那不斷冒血的手臂時驚呼一聲,大聲說到:“還在流血你怎麽不叫我?”
病床上的人很委屈,他說:“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霧草!這人是故意的嗎!
好在護士終于重新進來,只是這次只有那位年長的護士,班舒将位置讓給她,然後出門讓護工過來将染血的床單被子換掉。
護士弄好,護工換好,一切又恢複原樣,這次班舒離得病床遠遠的,林司南也沒有再招惹炸毛的小貓。
氣氛漸漸恢複和諧,直到班舒的手機鈴聲響起。
避免打擾到正在看報紙的某人,班舒拿着手機走到一邊的陽臺上去,還順手關上了陽臺與病房中間的門。
雖然關了門,但是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屏息聆聽的林司南耳中。
“想你?我才不想你……你一個大明星還缺人想嗎!……什麽!你要回國?……歡迎,怎麽會不歡迎,我一定收拾出一個大房間,恭迎大明星的尊駕……之麒之麟不在我身邊……我跟誰在一起還要跟你彙報嗎?……滾吧!……”
歡快的語氣不時伴着嬉笑聲,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電話那頭的是一個男人,一個能讓班舒沒有防備的男人,林司南平放在被子上的手一點點握緊,傷口受到擠壓,他卻絲毫沒感覺到疼痛。
回到病房班舒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消退,見林司南面前的報紙一直沒有動,便詢問到:“是不想看了嗎?”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班舒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林司南的視線順着她的手上移,停在她的眼睛上,那雙眼睛清澈透明,總能吸引他的注意。
“林司南?”被盯得不好意思的班舒再次晃了晃手,卻聽他說“這兩天你對我這麽好,時時刻刻遷就着我,是不是因為我沖進火場救你們,你只是因為感謝才這樣的對嗎?”
他終于問出這兩天心裏一直逃避的問題,心裏不是沒有失望,但更多的卻是苦澀。
班舒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樣的話,舉起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腦子裏一片亂麻,對面的人似乎也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安安靜靜的等着她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每一個支持的朋友,圓我筆下每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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