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劉少飛勉強笑了笑，說：“我們頭兒讓我跟着你們來學習學習。”

林恪皺了眉認真地說：“要學犯罪心理，進學校深造，系統學習。如果學痕跡學、犯罪現場分析，更該進學校。你的智商值最高120，學到老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在刑偵隊裏，每個人都有特長，互補，所以，你現在做的事情沒有太大意義。”

他就事論事地分析。辦案用到的很多知識，都被前人系統地整理出來，在學校教授。在辦個案的時候，用到的不過是學到的知識中的一小部分。但每一個案件都不同，每一個細節、線索都需要不同的知識，比如數學、密碼學、痕跡學、社會心理學、犯罪現場分析、犯罪心理、物理學、化學、地理學、推理……所以學習是極為重要的。

劉少飛整個人瞬間都懵逼了，渾身透露出一種沮喪和絕望的氣息。林搖看他神情不對，扯了扯林恪的衣袖。

林恪回頭，唇角彎了彎：“你扯我衣袖做什麽？扯手效果更好。”

說完，他主動握住林搖的手。

林搖看了林恪一眼，輕描淡寫：“理論的學習很重要，實踐同樣是重要的。你覺得你哪一方面不值得有人學習？”

林恪正要說“就算我教他也聽不懂”，但見林搖神情清淡地看着他，就閉了嘴。

劉少飛見狀識相地沖林搖笑了笑，又看着林恪：“你看……”

然而面容還是有一些清苦的意味。

林恪面色怪異地扭開頭，垂眸和林搖對視：“他還不算太笨。”随即又轉頭對劉少飛說：“我允許你跟着，但我不接受除yao以外的任何人說廢話。”

劉少飛苦笑了一聲，感覺自尊心都被碾壓成了渣渣，但又有苦說不出。他苦笑了聲，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就是來幫忙的。”

說完又有些神傷。他昨夜幾度春/風過後，今天早上心又被傷了一回，正傷心得不要不要的，又得打點起精神前來學習，豈料……

林恪打量了劉少飛一會兒，說：“你昨晚和你的前女友在賓館發生了關系，但你的前女友回來找你，是因為她失戀了，昨晚她喝了酒才給你打電話，她想複合。今天早上你發現她被抛棄回來找你的真相，決定要分手。huh，你身上的信息真是一目了然。”

言下之意是，我需要你的幫忙？

劉少飛只覺得萌萌的心好痛！他一點也不想問林恪是怎麽知道的，只知道心傷的他的傷心事被林恪一針見血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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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姚佳不解地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很明顯。”林恪飛快地說，“他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混着一點酒味兒，很淡，因為他洗澡後沒換衣服，但在趕航班的前換了。說明他昨晚沒回家。沐浴露廉價，不是酒店，是普通賓館。他頭腦清醒，沒有疼痛，不是醉酒住在外面，應該是去接人。眼眶發黑、眼角下垂、精神不佳，昨晚沒睡好；進門後揉了七次太陽經，下盤虛軟，神情悲中含怒，昨晚縱/欲/過度。”

說到這裏，林恪又轉頭對着林搖，神情自然卻又一本正經又經地賣萌：“畢竟體力像我這麽好的人是很少見的。”

随後他繼續：“能讓你晚上出去接又發生關系的，是女朋友或者女性朋友。但從你的性格來看，短期內不會有新的女朋友。所以和你發生/關系的女人，有兩種可能。一是前女友，二是酒後亂性。你沒喝酒，所以是前女友。你前女友插足康霖的婚姻，看重康霖的家庭條件，不會輕易和他分開，會買醉找你只可能是因為康霖和她分手了。你自尊心太強，和她發生關系時不知道這件事情，會憤怒和悲傷，是因為今早知道了真相，覺得自己只是備胎，決心分手。”

劉少飛啞口無言，姚佳目瞪口呆。

在劉少飛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中，姚佳撫了撫心口，有些慶幸，幸好她一直都很尊敬她的偶像兼上司以及偶像的老公噠，幸好她有當電燈泡的自覺……否則被披露*的就變成她了。

沒有誰會願意自己幹過什麽被別人一眼就看出來，姚佳也不願意。

氣氛突然陷入低氣壓，林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覺得林恪沒做錯什麽，他只是就事論事，表達自己的觀點，忘了從人際交往的角度想問題。

而劉少飛的不請自來也不能說錯，畢竟他也是奉命來的，或許是因為張峰怕她和林恪的性格在這邊玩兒不轉，讓劉少飛來充當一下圓滑劑。出發點是好的，也沒錯。

此時，劉少飛低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苦笑着說：“我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

姚佳機智地保持沉默，心裏卻為劉少飛捏了一把汗，覺得他還真是沒眼色，到現在還不知道男神針對他的原因——你這個電燈泡太有存在感了哇！

她看眼下也沒自己什麽事，就和林搖告別。林搖點頭道：“也好，你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做好準備，電話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

劉少飛擡頭時，姚佳已經走了，林恪和林搖則已經在沙發中間挨着坐下。林恪翻着桌上的照片和文件，說：“兇手不是男性。從受害者家屬的筆錄來看，受害者家庭和諧，沒有什麽大矛盾，其妻子對受害者有極深的感情。”

他把四個受害者家屬的筆錄都放在一處，給了林搖。

劉少飛來之前是做過功課的，把案件相關資料也看過一遍。

這時候聽見林恪說，就湊上前去看。

幾乎是在他剛剛靠近的時候，林恪身上的氣息就冷了一冷。劉少飛本就是刑偵出身的，這一會兒終于懂了……

随後又問劉少飛：“這裏都是這個案件的資料，你先看一看吧。”

其實林恪的态度和以前還是一樣的，只是因為他今天早上被夏然傷得狠了，所以不管別人說什麽，他都覺得心裏苦。林恪的推斷基本上是差不離的。夏然的需求向來旺盛技術也好花樣也多，而他也很久沒……昨晚他以為夏然回心轉意，是因為發現心裏愛的還是他，他心裏也還有夏然，所以可以原諒她一時的迷失和她複合，所以就激烈了些，弄了很久。兩個人睡着沒多久，就天亮了，男人在早上的時候本來就會晨/勃，難免又激戰了一番。

夏然醒後，纏着他，剛剛到了某個點，一陣緊縮，她的手機就響了。她剛要挂，卻因為他持續不斷的動作手滑點了免提鍵，他就聽到了康霖的聲音。康霖說的話大意是他昨晚看到了夏然給他打的電話了，但他們是不可能複合的，兩個人好聚好散之類的話，又說會給夏然補償。

劉少飛憤怒之下，直接起來洗了個澡，穿上衣服回家，才想起今天要來z市，離飛機起飛的時間不多了，忙換了衣服去趕飛機。

劉少飛本性還是冷靜理智的，林搖的關懷雖不明顯，但他也能感覺得到。他忙打點起精神，盡量先忘記近些日子以來發生的這些不如意之事，投入案件當中去。

林搖在和劉少飛說完那句話時，就開始看筆錄。

前面是錄筆錄的人的基本信息，後面就是問題和答案，然後是錄筆錄的人的簽名。從筆錄的內容來看，基本都說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和往常一樣。

第一個受害者李強的妻子說，李強對她很好，結婚後并沒有像別的夫妻一樣，把她的任勞任怨當成理所當然，反倒是常常送她禮物。在李強被害前兩天，李強還帶着她和孩子去買衣服。據她所說，李強出了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其餘時間都在陪她和孩子。

第二個受害者劉啓的妻子說，劉啓為人溫文爾雅，人品好，對她也好，平時還愛玩兒一點小浪漫，雖然常常出差，但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她帶禮物。劉啓被害前後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還說要和她還有兩個孩子去照全家福，一切都和以前一樣的。她說劉啓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用來陪她和孩子了。

第三個受害者秦義守和她老婆是公認的模範夫妻，秦義守的老婆也說，秦義守人品好，為人正直，會疼人。沒有和人結怨，在被害前後也沒什麽異常。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他都用來陪她了。

第四個受害者馮建平的家屬則聲稱馮建平為人幽默，雖然長得不好，但人品好啊，樂于助人，從不與人結怨。而且但凡是有馮建平在的地方，他老婆絕對是笑着的，因為馮建平特別能逗他老婆開心。他老婆脾氣暴，所以馮建平是個典型的妻管嚴，任打任罵那種。

所以，受害者都是典型的五好男人形象。

劉少飛有些不理解：“如果兇手不是男人，有沒有可能是雙人作案？兇手借工作上的事情把受害者約出去，然後殺害，同夥幫忙抛屍？但是兇手為什麽要殺他們？”

之前林搖推測，兇手要麽是一個有幫兇的女人，要麽是gay，從現在看來，還是有很多的可能性。

從死者身上留下的信息可以判斷，兇手不是gay,也不是雙人或者多人作案，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兇手是女人。一個女人要對着些人進行抛屍，需要很大的氣力。

而這個女人對傳統的好男人下手，是因為生活不順所以故意破壞別人的生活嗎？

當然，還有可能五個受害者都是好男人形象只是一個偶然，而受害者還有的共同點還沒被發現……

還有可能……兇手就是幾個變态殺手，她殺人，幫兇只負責抛屍……

還有可能，兇手力氣很大，是個練家子……

這些都僅僅只是推測，很有可能真相并不是推測中的任何一種可能。一切，都還要靠證據說話。

林搖的頭有些暈，她感覺到腦海中好像閃現出了一片白光，所有的推測都形成一團團亂麻雜亂地糾纏着，最後消失于那一片白光之中。而她的頭一陣兒一陣兒地疼，血液的流速加快，太陽經一跳一跳的……那些血腥的場景，讓她感覺到莫名地熟悉，熟悉到……血液沸騰。好像她自己就是一個嗜血的人，以屠戮為生。

但，這是不理智的。

林搖揉了揉額角，又閉了閉眼，擡頭時正好對上林恪擔憂的眼神。

他的目光如同一泓清泉，滌盡了她心中的煩躁冗亂，頭腦中咋起的血腥終究被理智打敗。

她的閉了閉眼，靈臺複又清明起來，大腦裏飛快地一條一條地有條不紊地驗證着那些推測，最終得出可能性最大的那一條。

如今這樣和林恪在一起談論案子的場景很熟悉，像是一個很久遠的場景，被烙在記憶的深處，只是她已經遺忘，所以只能依稀覺得似曾有過。

她雙眼看向林恪，比往日裏多了一絲缱绻，說出的話卻很冷靜：“從已有的信息反饋來看，兇手是一個人。她很自信，控制欲很強，這種事情別人知道後會成為控制她的把柄。她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劉少飛皺眉：“有沒有可能另外一個人也是一個變态殺手……”但還沒問完，他自己就否定了。因為根據屍檢報告，死者身上的傷是一個人所為。如果有另外一個變态殺手，他不會只看着。如果他只是喜歡觀賞，以兇手的控制欲，不會讓他。

因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