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46

下車的時候，林恪見林搖滿臉疲憊，就親了親她的眼睛，輕聲在她耳邊問她：“你要不要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林搖睜開眼，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和林恪一起下車。

林恪下車後就為林搖打開車門，一手放在她頭頂上以免她碰到車門，一手扶着林搖的手肘。

林搖只覺得林恪手上一用力，她就借着他的氣力下車在旁邊站定，而林恪則熟練地關上車門。

劉少飛對于林氏夫婦的花式秀恩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跟在二人的身後一起到了小區入口處，向保安出示了證件之後就往劉雅的住處走去。

他們先是在門外敲了敲門，因為沒有動靜，所以林恪直接拿了劉少飛鑰匙上的挖耳勺就将門打開。

國內每一套房子多大門有一個特別之處在于不能用腳踹，越踹越緊。因為它們大多是往外拉而非往裏拉的。

開門的同時，劉少飛就在旁邊掏出了搶拉上了保險栓，以戒備的姿态在門開之時走在前面。

他舉着槍在屋內轉了一圈，确定沒人的時候才出來，沖林恪點了點頭：“是安全的。”

林搖跟着林恪走進去，細細地打量。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很簡單，面積大約是80平方米，對于一個單身女人來說，面積算是比較大的了。裏邊的裝修很簡單，林搖和林恪站在門口的時候，入目的是門口一塊兒灰色的方形地毯，地毯旁邊是鞋櫃，很明顯這塊地毯是用來放外出所穿之鞋的。

客廳有些大，在鞋櫃旁邊擺着淺灰色的沙發，沙發上搭着米白色碎花沙發套，沙發的旁邊是一臺櫃式空調，沙發前乃是一茶幾，幾上只一個長頸細口的煙青色花瓶，花瓶裏供着兩枝栀子花。茶幾對面是一面電視牆，牆中挂着一臺51寸的液晶電視，電視下一對兒黑面白身的電視櫃，櫃子上放置着一套臺歷，一張臺歷上是一個月的日歷。

而對應的今天，正好被人用紅色的記號筆圈了起來。同樣被圈起來的，還有三天前那一天。

落地窗的窗簾是拉上的，但拉上的并非是遮光布，所以夕陽的餘晖還是透過窗簾進來了一些。

林恪翻了翻臺歷，林搖剛剛在想兇手為什麽會把那些日期圈起來，真正的受害者有多少的時候，就聽見劉少飛開口問林恪：“楊富失蹤那天被圈了起來，還有今天，兇手會不會把作案當天都用紅色記號筆圈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今天還會有一個人遇害！

林搖擡眼去看劉少飛，只見他腦門兒上幾乎都要滴下汗來，這時候林恪正好翻了翻前面幾張，上邊有好多天都被圈了起來，他的眼光就落在上面，顯然看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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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後面一張的兩個，總共有十八天被圈了起來。

也就是說，除了已經找到屍體的四個受害者、失蹤的十一個受害者，今天将會增加一個，還有兩個沒有人報失蹤也沒有屍體。

劉少飛話落，林恪點了點頭，說：“房間整潔，物品的擺放都有其特定的位置，兇手有潔癖和輕微的強迫症。”

林搖的目光追随者林恪，在這個時候，他是專業的。她見他走向靠近廚房門口和餐桌的地方，打開冰箱，随後又往廚房看了一下，開口：“鍋裏有少量水，案太今天才擦過，兇手今天來過這裏，有可能她在不犯案的時候就住在這裏，制定作案計劃。”

“兇手平時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很少看電視，也很少出門。她不和家裏的人聯系，也沒有工作，生活主要依靠存款。”

劉少飛問：“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林恪掀了掀眼皮，快速地說：“電視櫃上沒有機頂盒、插頭，很明顯兇手不怎麽看電視。冰箱裏是滿的，裏邊兒的水果和蔬菜至少夠兇手食用三天。

蔬菜和水果當天的會比較新鮮，大多數家庭主婦都會選擇買當天的，而兇手買了至少三天的，這說明什麽？她沒有出門的打算。她的鞋櫃裏只有一雙室內拖鞋，其餘的鞋子都是同樣的尺碼，可以看出沒有客人來訪。

既不出門也沒有客人來訪，兇手當然不會有工作。她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打掃房間、做飯、制定作案計劃、實施作案計劃、正常睡眠、回味作案時的快/感，她當然不會和家裏的人聯系。”

林搖聞言點了點頭，說：“這裏，沒有兇手任何一個家人的照片，沒有除兇手意外第二個人留下的痕跡。”

說着，她跟在林恪身後，走進劉雅的卧房和書房看了看，裏邊兒都很幹淨，每一樣物品的擺放都很整齊，都有特定的位置。

在床頭櫃上，有一個紙盒子，裏邊兒裝着一些藥物，大多是阿普唑侖、□□、安定之類的藥物。

所以，“她有精神方面的困擾？從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來看，她并沒有精神病思維，也沒有産生幻覺，甚至整個人都是理智而有條理的！除了她在監控器下說出了看似求救的兩個字。”

林恪打開藥瓶看了看，裏邊兒的藥基本上沒怎麽少。他又将卧室的窗簾拉開，摁下燈源按鈕，整間屋子都明亮起來。

他在窗邊看了看，說：“兇手具有能迷人外表、易于厭煩，病理性扯謊欺騙受害者者、缺乏悔過和自責心理、沒有現實的長期計劃和生活打算、性情急躁行為缺乏控制、酗酒，pcl-r的分數是18分，她是輕度精神病态者，因後天經受打擊形成。

這類人智力水平在中等以上，沒有妄想或者其他‘精神症’症狀，有較強的保持平衡和鎮定的能力和口頭表達能力。性/生活輕浮、混亂。”

“她有沒有可能曾經有過一瞬間的清醒，意識到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的？”林搖看向那些藥物，問道。

“理論上來講是有的。兇手屬于繼發型精神病态者，犯罪率和重犯率都很高。目前還沒有治療方案能有效治療精神病态者，不太可能自己清醒。但這只是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在現實生活中，不排除有別的可能性。”

劉少飛有些不解：“什麽是繼發型精神病态者？”

林搖跟上林恪的腳步往另外一間房走去，她邊走邊解釋道：“加拿大精神病學家roberthare把精神病态劃分為三種類型，即原發型、繼發型、和社交不良型。繼發型精神病态這，是只那些由于嚴重的情緒問題或內心沖突而實施反社會行為或暴力行為的人。他們又被稱為發洩型神經質者、症狀性精神病态者或者單純情緒障礙犯罪人。”

話落之時，就已經走到了劉雅的書房。

林恪又開口說：“讓他們查一查劉青和劉雅。”

這話是對劉少飛說的。劉少飛立馬就掏手機給z市這邊的技術工作人員打電話，說明要查的東西。

劉雅的書房格局看上去并不大，靠牆是一排書架，書架前一把轉椅，然後是一張橡木書桌，書桌上只有一個筆筒，筆筒裏插着幾枝筆。

整間房依然很幹淨，但仔細看的時候就知道，書架上邊緣被擦得一塵不染，然而書的邊緣卻有些泛黃。林恪拿出一張紙巾在書上抹了抹，潔白的紙便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林搖轉了轉，總覺得這屋子小得有點異常，正要說話時，卻見林恪突然伸出手從中間把書架往兩邊一拉，便露出一個極小的空間來，裏邊的牆上貼着受害者的照片、微信號、聊天記錄、甚至于豔照……

上邊兒貼的東西都是分門別類的，最上邊貼的是受害者的照片和姓名，然後每一列都按照日期的先後貼着聊天記錄和照片。可以看出，每一個人的聊天記錄和果照都不只是和一個女人。

每個人的信息都有好幾列，上邊兒的內容更是粗俗不堪難以入目。牆上已經有十七個已經被打上了一個紅x，第十七個就是三天前失蹤的楊富。

而被曝光的李強、劉啓、秦義守、馮建平的資料中，都注明了他們的罪行。

李強看上去忠厚老實，但他曾經在一個雨夜趁着沒人強/奸和他在一個屋檐下躲雨的女學生。

溫文爾雅的劉啓曾經強/奸他的女下屬，其女下屬欲告他上法庭時他找人撞其家屬作為警告，并迫使其當了他三年的情/婦。

溫和可親的秦義守有戀童癖，曾經在初中部代課時，多次強/奸初中部的學生，男女通吃。其學生因為自身的名譽和前途而不敢說出口，只能忍氣吞聲。

馮建平多次嫖/妓,并且背着其妻子侵占小姨子，其小姨子因他對雷桂花好且雷桂花脾氣烈又無條件相信他，所以只能裝作沒發生過，後來她又多次被馮建平強，在她要說出真相的時候，馮建平反惡人先告狀和雷桂花說其小姨子作風不正勾/引他。

其餘十四個人被選中的原因，皆被劉雅以“多次和女人聊/騷出/軌/上/床”一言帶過。

第十八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長相中等偏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書卷氣極濃。

林搖凝神看了看鐘天的聊天記錄，發現他說話行事并不像他外表上看上去的那樣。鐘天在做和諧的那檔子事時，喜歡口出污言穢語侮辱女性，并且喜歡一邊做一邊用軟鞭抽打女性或者拍打女性的臀，在照片上，他最常用的姿勢就是狗合式。

她淡聲說：“臺歷上今天被兇手畫了圈，所以，今天兇手要殺害的對象是鐘天。”

這個結論已經顯而易見。

劉少飛接話道：“現在鐘天和劉雅都在翠湖佳苑，但具體位置未知。但是根據兇手以前的作案模式來看，營救被害人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他便立馬照着劉雅貼在牆上的鐘天的聯系方式聯系鐘天，然而電話撥出去好幾個，傳來的聲音都是冷冰冰的一句“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就在這個時候，戴明亮撥了通林恪的電話。林恪神色冷峻地劃過綠色的接聽字樣，又打開免提，戴明亮聲因嚴肅中帶着些焦急和懷疑：“劉雅兩年前就死了。據其父母所說，兩年前劉雅就已經在b市車禍身亡。”

如果劉雅死了，劉青也死了，那麽兇手到底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