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與我何幹]

眉畔一直在周府盤桓到了下午才回去。這一天可算是她自從重生之後,難得輕松的日子了。

倒不是說跟元子青在一起時不好,但是那時候她心中總是又羞又喜,難免緊張得過分,反而放松不下來。那跟和周映月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所以到了離開時,她心中還頗為不舍。周映月見狀,笑道,“明兒我再請你過來就是。”說完之後她自己就皺了眉,“不妥,明兒我們約在外頭吧。我仍舊叫馬車去接你,帶你去個好地方。”

眉畔畢竟是未婚女子,周映月又還有兄長在,若是眉畔日日登門,恐怕外頭又要傳出閑言碎語了。因此周映月才說不妥。

她能夠想到這樣細致的地方,可見對自己的用心。眉畔握了握她的手,道,“那咱們就明日見了。”

送走了眉畔,周映月正要轉身進門,就見元子舫身邊的小四袖了一張帖子,急匆匆的走來。見到周映月,他三兩步跑上前道,“周姑娘,正好您在。我們主子讓我送帖子,請姑娘去惠月樓,說是那裏新來了一個廚子,請姑娘去嘗嘗鮮。”

“我回去換一身衣裳。”周映月接過帖子,看也不看,便進門去了。

惠月樓是京中有名的酒樓,時常會推出些新菜品,京中貴族子弟們都喜歡光顧。元子舫身為玩主中的佼佼者,自然在這裏有專門的雅間。周映月亦是熟客,到了惠月樓,熟門熟路上了三樓,推門進屋。

一進門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只因雅間裏并不只有元子舫一個人,還有三五個好友。而讓周映月面色不霁的,則是偎在各人身邊的陪酒女子。

身為纨绔子弟們的聚集地,惠月樓自然也養着一群歌女舞女,在少爺們來捧場時助興。平日裏因為周映月這個姑娘跟着,其他人并不會點。所以周映月都幾乎要忘記惠月樓還有這樣的服務了。

她的性子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好時極好,翻臉時也絕不留情,當下摔了門轉身就走。

“映月!”屋裏的人都吓了一跳,還是元子舫首先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想要貼過來的女子,起身追了出去。

周映月不過走了兩步就被他抓住了胳膊,反手一甩,将他的手甩開,冷笑道,“我當特意下帖子請我來什麽好地方呢!你們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想管,只別鬧到我眼前來,髒了我的眼睛!”

“你說什麽呢?”元子舫連忙辯解,“原本只是喝酒無趣,讓她們過來跳舞助興的。我也不想點,只是不好拂了大家的面子。你既然不喜歡,讓她們散了也就是了。何苦說這樣的話?”

“你不想點?我看你的紅顏知己比誰都多!”周映月咬着牙,“你自去風流,又何苦跟出來?”

“我什麽時候風流過?”元子舫叫屈,“只是跟大家一起聽聽曲看看舞罷了,你何必把人想得如此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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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映月聞言面上一白,她本來還有千百句要說的話,但見元子舫這個樣子,忽然一句都不願意說了。她擡手揉了揉額角,苦笑道,“你說得對,別人如何,又與我什麽相幹呢?”

元子舫下意識的覺得不對,還想辯解,周映月已經道,“我知道你請我過來是為什麽。今日關三姑娘來過我家裏了,我很喜歡她,往後自會照拂。話說完了,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別人都看着呢。”

元子舫這才注意到,雅間的們還開着,其他人都正看着二人。他就算還有話說,也不想給人當戲看,便道,“回頭去再去找你。”

周映月毫不理會,轉身快步下樓了。

元子舫一臉苦色的回到雅間裏,張嘉瑞拍了拍胸口,“方才吓我一跳,汗都出來了。子舫兄你不厚道,既然請了映月,就該早說才是。”

方亭玉哼道,“映月的氣性也太大了些。子舫兄你若是現在都壓不住,我看将來的日子更難過。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娶妻娶賢,女子畢竟還是貞靜安娴為美。”

“你這叫什麽話?”傅文瑞皺眉,“她是怎樣的人,也不是頭一天知道。我看就怪子舫太過風流,處處留情。不是映月,旁人還都壓不住呢!”

“我風流?”元子舫終于忍不住道,“這話又是怎麽說的?我不管去哪裏總是與你們一起,什麽時候沾惹過別的女人?也不知道外頭怎麽會傳出這樣的流言,你們不說替我分辨,怎麽也跟着瞎起哄?”

“這可不是瞎起哄,”張嘉瑞摸了摸鼻子,“你雖然無心,可那些姑娘們的确是對你一腔癡情。誰叫你憐香惜玉,對着女孩子們總是風流倜傥,溫柔有加?一句重話都不說。讓人會錯意也不奇怪。”

元子舫越聽越煩躁,心中總有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覺。然而究竟是哪裏不妙,他又說不出來。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

周映月的動作很快,第二日便将請客的帖子發了出去,邀請各家姑娘們三日後過府,賞玩自己最近得到的兩盆牡丹。這時節牡丹花開還嫌早,她就開起了牡丹宴,自然引得衆人注意,紛紛回帖表示一定到場。

到了這一日,周映月早早叫了馬車來接眉畔。

到了周府,周映月正在看那兩盆牡丹,眉畔也跟着去看了一下,頗為驚嘆。原來那竟是兩盆綠牡丹!

人人都知道這世上的花朵,最難得的顏色,一是同葉子一樣的綠色,二是黑色。黑色的花至今還未有人見過。綠色雖然有,但也不多見。何況這又是花中皇後的牡丹。

果然所有來的賓客都對這兩盆花贊嘆不已。這一日的聚會熱鬧無比,氣氛融洽,周映月适時将眉畔引薦給大家,也成功的被接納,算是初步踏入了這個小圈子之中。只等再多往來幾次,就算是站穩腳跟了。

然而等宴席結束,将客人們一個一個送走之後,周映月便對眉畔說了一件讓她猝不及防的事。

“出海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這次我打算親自去,怕有幾個月的時間不能在京城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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