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城
自那日太子的盤問後,蘇禾一直都是帶着怨氣的,在床榻上卧幾日,讓她有種回到剛醒來時的感覺,就這樣下不了床,被太子抱着。
她也開始懷疑太子的情可是真的?雖然他樣樣都依着她,可是一到記憶的事上,他偏執且強勢。
蘇禾開始覺得自己就像他私人物品,過去的事被她知曉後,太子的占有欲越發強烈,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
果然像兄長所說的那樣,太子是帶着假面的,那日逼迫盤問她的他,才是太子的真面目吧。
她想要之前的太子殿下,現在的他讓蘇禾覺得不真實,他說的他做的都是逗她玩的,都是虛情假意,從她蘇醒到現在,太子嘴裏沒有一句真的。
太子會抱着她去碧清園曬太陽,岳将軍的比武場的事,蘇禾也不再去湊熱鬧了,她身旁的護衛以前是兩個,現在是五個,去哪都跟着,這些護衛皆不聽她話,都只聽太子使喚。
他們之間信任出現了問題,是蘇禾一直在忽略,若是真如文軒王所言,她的身世非同尋常,太子查出來後,會怎樣對她呢。
太子這幾日皆在和她解釋,譬如,初次那晚是個意外,他說她的酒裏被段宸下了藥,加上他吃了辣物,便發生這樣的事。
文軒王為了敗去太子名譽,當時才會謠言四起,也為了他與丞相府決裂,林家正好借此事,退了婚約,因為林家根本沒有林容笙這個人。
太子還說:“阿禾不是替代品,孤與真正的林容笙不過襁褓一面而已,哪裏會借着林容笙的容貌,找一個像阿禾這樣的替代品,若真是如此,替代品豈不是個女嬰。”
太子坐在她身旁叨叨絮絮,蘇禾卻是半信半疑的,反正殿下不是第一次騙她,滿口胡言的家夥,總會花言巧語來哄她,生氣還會那樣子對待她。
蘇禾指着鼻梁上的痣道:“聽聞真正的林容笙,這裏和臣妾一樣有痣。”
太子無可奈何,“孤那時才五歲,對一個幾月大的女嬰有什麽感情。”
蘇禾卻哼一聲,那日被他欺負得這麽慘,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信他,況且他都不會信任自己。
借着偶爾的出神,最近蘇禾總想起來很多事,想起她和太子大婚時的情景,紅妝陳鋪十裏,一路的紅花紅綢。
那身金鳳嫁衣很美,她卻不願穿,這太子要娶的人,蘇家的仆人也不敢怠慢,是逼着她梳妝,被福婆一把推上了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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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現在無法體會那時的感受,但她知道那是抗拒,到了東宮後,她也不老實,脫了鳳冠偷跑出去,打算翻牆逃走。
借助紅牆旁的樹爬上牆頭,卻又不敢跳下去,只能在牆頭磨磨蹭蹭的,最後被劉桂公公發現她這個新娘子的逃跑,被逮回了新房,折騰一陣弄得衣衫不整。
接着就是太子大步趕來,溫潤的面容盡是怒氣,他們的新婚之夜,并沒有很美好。
近來想起的事,皆是與太子争執,他們總是冷戰,是啊,原來他們關系冷僵到可怕,最長一次冷戰,同處東宮竟近一個月都不見面。
不知是他們之間只有吵架,還是說她想起來的只有争執的記憶,她和太子的争執,永遠都是她輸,這種讀過聖賢書的人,說的都是大道理。
她吵不過他,後來一言不發,冷漠對待,太子自讨無趣後,便會拂袖離去。
蘇禾從記憶裏學到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和太子說話了,反正他都是在騙自己,還處處管制她。
蘇禾靠在椅子上,太子為她組的梨園戲班也入了東宮,她哪也去不了,也就聽聽曲取樂。
太子問她可覺得好聽,蘇禾卻裝作聽曲入迷未聽見,不理睬他。
太子問了兩句,不見回應,他抿了下唇,眸中滑過黯然,便不再提問。
蘇禾想着卻是以前她的這法子還真管用,把太子氣到,她就開心了,她承認她是在和太子賭氣,愛他的是她本人,又不是記憶。
因為‘記憶裏愛的不是他的’這個理由,他就像防偷情一樣防着她,蘇禾心裏有氣,便只能無可奈何。
看着那唱曲的伶人,蘇禾瞳光渙散起來,與太子的争執的畫面浮現腦海,他眉目間都是怒氣,他很少有動這麽大怒的時候。
書閣中,他将桌案上的物飾通通掀翻,黑墨染在他白金色的衣袍上,對着記憶裏的自己怒言。
蘇禾想不起太子在說什麽,直到太陽穴隐隐做痛,她精神恍惚起來。
“孤與他你選誰。”
“……他。”
沉默良久。
一陣暈眩襲來,蘇禾心如刀絞,伶人的曲調聲越發動聽,她卻兩眼一黑,昏倒過去。
周身人驚慌失措,太子慌忙将蘇禾從梨花椅上抱起來,一聲低喝:“傳禦醫!”
蘇禾意識淺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這顆心孤捂不熱了,成全你。”
他接過和離書,太子印蓋上,親自交到她手裏。
“從此之後再無瓜葛。”
……
蘇禾這一睡,已夜幕低垂,醒來是望着床幔發呆許久,不知自己是怎麽暈倒的,但是肚子傳來咕咕聲。
“餓了。”
一旁的太子滿眼擔憂,下令傳膳,禦醫說她近來心事過多,輕微貧血。
蘇禾側過身來,上下打量太子的容顏,這幾日她都沒有理睬他,二人話語也少了很多。
膳食端來後,蘇禾下了床,一桌的清淡飲食。
段鶴安給她盛了碗湯,沉默良久,他終是探身道:“阿禾是不是想起來了。”
蘇禾喝着湯,眨巴下雙眼,整理了下這幾日她所想起來的事,她記得不全,只有她和太子的事,還是那個生氣的太子。
蘇禾思量一下,應道:“嗯,想起來了。”
段鶴安面容微僵,靠回椅子上,細細打量忙着吃飯的蘇禾,他想也是的,她與曾經差不多。
他低聲道:“明日岳将軍的比武招親決賽最後一場,阿禾要去看看嗎。”
蘇禾默不作聲,去看看?太子殿下不是希望她只待在東宮裏嗎,“殿下自己去吧。”
段鶴安抿着唇,也不再言語。
等到蘇禾用膳完,段鶴安又道:“寒食節,去雲岚山祭祖。”
蘇禾看他一眼,算是默認,她是把以前的招式學得一套套的。
段鶴安低下眸,終是起身離去,他現在沒有理由可騙她的了,他說話,她皆不愛聽。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只是輕微虐,等阿禾全部恢複記憶,就不會有吵架了。
因為阿禾之前就對太子有感情的。
上一章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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