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轉變

夜晚的莫氏莊園格外寂靜，雨後的空氣中流動着清新怡人的味道。敞開的窗戶吹入陣陣微風，飄逸的窗簾随着窗外的樹悠悠搖曳。

寬敞奢華的床上躺着兩人，女子側身看着窗外的光影出神，男子則貼身靠在她的背後，修長的手挽過她的細腰，與女子放在小腹上的手十指緊扣。

他垂頭埋在她的脖頸之中，貪婪地呼吸着從她身上傳來的香味。

“小妖。”不知不覺間連稱呼都改變了，那麽自然，親昵，“你用的什麽沐浴乳？”他的浴室裏有各種各樣的沐浴液，只是他從來不知道有她身上這款香味。

胡小妖愣了愣，想起洗澡的時候就懊惱，“我還沒用呢。”就被他急不可耐地抱了出來。

莫古的頭更深入了，鼻尖貼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騙人。”明明這麽香。

胡小妖被他蹭得很癢，下意識地往前挪了挪，可就如同剛才，只要她稍有拒絕反抗，他抱住她的手就會收緊，變得更加用力。

莫古的脾氣需要順着來，你越和他較勁，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莫古……”胡小妖也不掙紮了，任由他不停地蹭着自己，從鼻尖的摩擦到了嘴唇，與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也變得灼熱。

胡小妖知道，男人對女人都會經歷一段最火熱纏綿的時候，那時恨不得永遠在床上醉生夢死。就像莫古此時的樣子，從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荷爾蒙和**的味道。他是野獸，從他身上表現出來的占有欲更傾向一種吞噬欲。有時候讓她都有些害怕。

“莫古……你喜歡我嗎？”曾經的胡小妖也問過，無數次。從最開始的期望到後來的絕望，從最開始的無數次提問，到最後的絕口不提。這中間經歷了許多女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随便一想都有一籮筐。

還記得莫古第一次對胡小妖動手，腦海中呈現了一個頑劣的暴君形象，莫古和古時候的暴君有很相似的共同點，從一開始他們對女人就是不屑一顧的，他們整日沉迷在暴力之中，研究殘酷的酷刑，玩殘暴的游戲。在他們的腦海裏哪裏會有什麽兒女情長。

所以，胡小妖明白，讓莫古親口對她說“我愛你”會有多麽的困難。哪怕此時他沉浸在她的柔軟中，他也僅僅只是為了滿足自我。

他或許永遠不會深入思考，什麽是愛情。他只知道，這個女人他想要，便睡了。他沒有什麽得不到的，所以他永遠不會有什麽危機感，被寵壞的天之驕子從來不懂得怎麽去珍惜。

果然，等了許久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她失落地閉上雙眼，輕輕再問，“你愛我嗎？”

我愛你。

其實只要簡單的一個回答，不管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可他現在除了不斷地親吻她，撫摸她，也沒有心思去理會胡小妖的問題。

脖子上的觸碰已經變成了親吻，時而伴随着撕咬，吮吸。

胡小妖抽出被他死死扣住的手，反手頂開他的唇，冷漠地說了句，“別留下痕跡。”

莫古一愣，沉浸在芳香中的心思回到大腦，他眯了眯眼，垂眸看着她脖子上的紋身，“這都有了，還怕其他的？”

胡小妖伸手，精準地撫摸上“愛”的紋身，沉默片刻，清冷地回了句，“我後悔了。以前是我太傻，這個也代表不了什麽。”

莫古忽然笑着點了點頭，意味不明地說了聲“好”，還沒等胡小妖琢磨透，他長腿一伸，直接将胡小妖踹下床去！

床邊有地毯，摔下去其實并不太疼，可這猛然一腳驚得胡小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當她擡頭去注視床上的莫古時一眼看到他的眼中盛滿了怒氣。

“滾。”冰冷的一個字，從他嘴裏而出，帶着想象不到的力量，和難以琢磨的殘忍。剛剛那一腳還不如這個字的攻擊力強大。胡小妖突然失聲一笑。再次确定莫古這人和曾經那些狠厲的暴君沒有兩樣，伴君如伴虎，只要稍有不慎，前一秒還對你火熱纏綿的人在下一秒就可以狠心地把你踹到地上，再将你打入冷宮。

他們只愛自己，從不理會別人的心情。

胡小妖強忍着屈辱，腦海中頓時翻江倒海，無數記憶碎片向她湧來。裏面有胡小妖的，還有她的……

曾經，胡小妖愛這個驕傲的男人愛得丢失了所有的驕傲。哪怕他曾一次次把她打到住院，哪怕他一次次對她說滾，哪怕她的身上為他留下了無數無法磨滅的傷痕，她依然乖乖地臣服在他的腳下。

這樣的忍耐力，可以說很賤，也可以說很偉大。

其實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很多很多年前，不管她是以什麽樣的身份重生，總逃不脫“情”這個字，為了完成願望，她的忍耐力一點不比胡小妖差。

但是，她從來不曾丢掉過自身的驕傲。

如果一個女人，都不懂得愛護自己，你別指望男人會愛護你。對于男人來說，他們認為可以花一塊錢買來的女人，那她就值一塊錢，他絕對不會為你多付出一分一毛。

你的價格，都是你自己開出去的。

胡小妖默默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到沙發旁拿起手包，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剛剛把門打開，就聽見從床上傳來莫古咬牙切齒的聲音，“你走吧，你走了就別想和我結婚了！”

胡小妖挺了挺背，轉頭對莫古巧然一笑。

對，她就是要笑，還要笑得很美。

“恩。那我也不用和莫城分手了。”平靜的話一出，她便毫不留戀的打開門往外走。關上門的一剎那，她聽見“砰”地一聲響，應該是莫古用東西砸在了門上。

因為已經夜深了，江暖已然入睡，她赤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順利地走出了別墅。她知道，盡管莫古此刻萬分生氣，千般不舍，以他的驕傲也絕對不會追出來，就算追出來估計也是來打她的。

站在門口，她仰頭看着漆黑的夜色，再垂頭看看了無人煙的莊園，前方的路一片朦胧。她穿着單薄的男士襯衫，好在襯衫很長，遮住了她大腿，只是赤着的腳很難受。

掏出手機，将電話簿翻了一遍，卻發現沒人可以聯系，除了遠在國外的莫城。

她猶豫了一下，撥通莫城的電話，沒有說原因，直接問能不能派車在莫氏莊園接她，把她送回家。

莫城爽快的答應了。挂掉電話不出十分鐘莫城的司機就出現在她的眼前，還體貼地拿了一件外套，和一雙運動鞋。

外套是莫城的西裝。運動鞋是她落在莫城家的鞋子。

她穿上外套，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然後，她坐上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莫氏莊園。

直到車燈徹底消失在夜色中，莫古才緩緩從門後走出，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胡小妖離開的方向。

他什麽也沒想，只是覺得猛烈起伏的胸口正撕裂般的疼痛。剛剛胡小妖披上外套的那一幕，怎麽也從腦海中散不去。

她竟然穿着他的襯衫，披上其他男人的外套離開了他。

今天晚上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從他說要和她結婚那一刻開始，從他親吻着她的唇，她的脖子深入，從她說……明天不會和莫城分手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