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男女
梁澤熙在部隊的宿舍,雖說小了點,跟汪旖沫在美國幻城裏的浴室差不多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卧室、書房、廚房、衛生間再加一個客廳把五六十平方的面積塞得滿滿當當,沒有了那種空蕩的寂寥之覺反而讓人覺得踏實和窩心。
宿舍很幹淨,也是,梁澤熙那人是有輕微的潔癖的肯定打掃的幹淨。
汪旖沫坐在客廳裏玩了半個小時的游戲終于坐不住了,跑到書房去質問,這結婚報告和嫂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梁澤熙擡頭,冷聲道:“有事?”
這氣勢上就被壓了一頭,汪旖沫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哆嗦,反過來一想,不對,這不是他打了結婚報告要結婚,怎麽這對她這種态度?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你部隊裏一個個地叫我嫂子是怎麽回事兒?你憑什麽随便打結婚報告,我什麽時候說要嫁給你了?”
一道薄涼的聲音響起,說得卻是牛頭不對馬嘴:“那部小說是你寫的吧,那個筆名為左岸的小說暢銷作家是你。”
梁澤熙的目光很淩厲,像是要探到人的心底去,把所有掩蓋在黑暗之下的腐肉挖出來。汪旖沫不自在地別開頭,按住那顆有些顫抖的心,鎮定道:“你,你胡說什麽呢?”
梁澤熙譏笑道:“是你太會娶名字了。”
可不就是太會娶名字了!左岸的《彼岸花開》,講的是一個承諾、等待與守候的故事,女主叫念婷,男主海鷗,少年的海鷗一次偶然的機會遇見了傷心落魄的念婷,照顧她鼓勵她,讓她重拾笑顏。後來海鷗出國,兩人失去了消息,但是念婷一直在堅持和等待,最終兩人認出了對方走到了一起。
還是看了汪旖沫的小說,結果越看心頭火越大,梁澤熙覺得自己真是手賤,非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左岸一共有7部小說,産量不算高,但是很受讀者追捧。她的第一部小說是十年前寫的,就是《彼岸花開》。最後一部是今年3月剛剛完結,梁澤熙看了以後冷笑,還是以他為原型的,真是應該謝謝作者給了男主扶搖直上的前途,俊美無雙的外表和一個同為軍人的完美妻子和一對活潑可愛的龍鳳胎兒女。
“所以呢?”以梁澤熙和莫成勳的關系,梁澤熙知道也是正常的,汪旖沫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幹脆直言道:“是,左岸是我,那部小說也是我寫的,所以呢,你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只是我發現作者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會把她自己以及她身邊的人、事、物或自覺或不自覺地帶進去,哪怕不是主角配角,也總有一個影子在裏面。”一頓,梁澤熙看向汪旖沫的目光出奇的平靜,卻讓汪旖沫莫名覺得有些發寒,“你今年3月完結的那部軍旅題材的小說叫什麽來着,我怎麽覺得我跟他挺像的,那部小說的結局真是完美,同為軍人我真是羨慕,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好運。”
男人變得越來越溫柔:“今年3月,讓我想想,應該是我跟你說我會負責甚至是要求結婚才幾個月之後的事,你那時來G市去看望那兩位老人家,你見到我的時候可是笑得柔情似水,而且你還陪我上了床。”
梁澤熙從書椅裏起身,站在汪旖沫身前,目光如炬,撫摸着汪旖沫的臉頰,異常溫柔道:“不想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嗎?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的話還是你根本就從來沒想過要嫁給我。那你想要什麽,破鏡重圓,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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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對我又算什麽,感激我,可憐我,所以你陪我上床,但是你自始至終就拿我當一個備胎,所以一直死壓着誰都不告訴,讓我淪為一個地下情人,最後在用不着我的時候再一腳把我踹了。”
汪旖沫覺得身體有些發冷,身體有些發顫,不受控制地想要滑下去倒是梁澤熙攬住了她,對着梁澤熙拿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汪旖沫下意識地搖頭,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梁澤熙笑了,愈發溫柔,一只手攬着汪旖沫的細腰,一只手在她的紅唇上摩挲,“搖頭是什麽意思?冰妍,雖說我們一出生就認識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過我可猜不出你的心思,這女人心可是海底針,何況你是一個演員,還是影後?”
“我,我,我沒有。”汪旖沫喉嚨發幹,說不出話,若是梁澤熙橫眉冷對或是勃然大怒,她或許還能應對,但這樣的梁澤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讓她本能地覺得害怕。
“哦,沒有啊,沒有什麽呢?是沒有想要嫁給我還是沒有拿我當備胎?”說着,拿手擡高汪旖沫那精巧的小下巴,逼迫汪旖沫和自己直視,靠近他甚至呼出了氣息都噴在了汪旖沫臉上,鼻尖相對,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誘惑道:“說啊,告訴我沒有什麽?”
汪旖沫直覺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然後一張俊美剛毅的臉龐就在眼前放大,那人的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自己的嘴角,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大腦的頻率跟着男人搖擺,舔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沒有,沒有拿你當備胎。”
“所以你是想要嫁給我的,那我們明天就去領證結婚。”
汪旖沫紅唇微張,有瞬間的呆滞,而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梁澤熙說了什麽,下意識搖頭,喉嚨裏終于發出了一聲比較有力度的響聲:“不,不行。”
梁澤熙像是早就意識到了一般,嗤笑一聲,攬着汪旖沫的手就此放開,汪旖沫滑到了地上他也不管,回身坐到了書桌前。
汪旖沫倒在地上之後突然覺得身體發冷,腦子也開始清晰起來,看看坐在那裏的梁澤熙,按下心頭的慌亂走過去,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梁澤熙有些想笑,不就是不想嫁給他?最後找不到借口說不下去了居然又給他裝委屈。他到要看看她會不會把眼淚流下來,她要是敢假哭,他就讓她嘗嘗真哭是什麽滋味。
媽的,為什麽這個女人這麽麻煩!虧他以前還覺得談個戀愛是很簡單的事,實在想不通汪旖沫上一段戀情為什麽能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現在他明白了,這女的就是這麽個樣子,弄得那麽狼狽純屬她自己活該!只是梁澤熙到底沒有想,為什麽這麽一個麻煩的女人,他還要緊抓着不放?
梁澤熙冷笑,尤其是想到朱建國之前在辦公室說的話,可不就是不上心嗎?連那麽一個大老粗都看出來了,要是上心,怎麽會不願意嫁給他?
其實一個女人以飛蛾撲火之勢,全身心投入一段感情而不得之後,她很難再去投入另一段感情,她會習慣于自我否定,否定自己,否定男人甚至否定愛情。如果她再次展開一段感情,那麽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在戀情之初就設想好了這段感情無疾而終的結果,她不可能也不願意再投入過多的感情以免自己越陷越深之後再一次被傷得鮮血淋漓。
汪旖沫當年到美國之後曾經情殇難愈,是莫成勳逼得汪旖沫用最快的速度抽離、遺忘,但是即便如此,汪旖沫當年也曾經想過再也不去談感情了,她甚至不在意一輩子孑然一身。她的心可以很軟,也可以很硬。
汪旖沫的外祖父穆焱看得很透,汪旖沫骨子裏有些東西和莫成勳是一樣的,她可以只去在意她在意的人,她的心房也可以比南京城的城牆還要堅固,她不去打開那個缺口,別人對她再好,她的第一個感覺不是感動而是懷疑,疑心對方動機不純甚至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同樣,她很難去相信一個人,尤其是在陸許的背叛之後。
汪旖沫能因為一夜情之後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其實在她內心最深處是願意的,只是女人口是心非不願意承認或者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最深層的想法,否則任何人逼她都沒有。
汪旖沫和梁澤熙一出生就認識了,20多年的情份,她的潛意識裏對着這位哥哥有敬有怕,但是兩人一起對莫成勳這個弟弟的維護,那一份沒來由的信任甚至是依賴是汪旖沫認識的同輩人、同齡人或是娛樂圈中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尤其是汪旖沫當年流産是梁澤熙一直在醫院陪着她,是梁澤熙在發布會之後帶着她離開,是她親眼見證梁澤熙在生死邊緣徘徊,陪着他參加戰友的告別儀式,是梁澤熙在拉斯維加斯對她有救命之恩。點點滴滴,在汪旖沫的心裏彙聚成滔天巨浪,沖垮了那堅固的防守,從此城塌牆陷,梁澤熙這個名字在汪旖沫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可是女人的心思敏感纖細又脆弱,汪旖沫她怕,所以必須克制。
梁澤熙縱然剛開始不清楚汪旖沫上一段感情究竟是個什麽樣子,有莫成勳在,有汪旖沫自己的酒後吐真言,他不愁不能把事情弄清楚,正是因為知道甚至是了解,尤其汪旖沫流過産,連莫成勳都不知道,偏偏是梁澤熙他自己是知道的。
男人的心眼也可以很小,他會不由自主的去比較這個女人對自己和對前任的差距,男人粗枝大葉又直接,沒辦法了解女人那九曲回腸的心思,尤其梁澤熙是天天和機械打交道的。在他眼裏婚姻就是最好的承諾,兩個人一起經營一個家庭遠勝一切山盟海誓,可是汪旖沫甚至都不願意嫁給他,梁澤熙他怒,當那股嫉妒之火燃起來的時候甚至可以把人燒得面目全非,所以必須克制。
還好這倆人不是天天在一起,大半年的才見一面,不然恐怕早就分了。所以說,找男朋友千萬不要找對你和你前任太熟悉的,尤其這位現任并不是那種寬容大度,默默守候的忠犬型的,否則一不小心就是另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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