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彪悍一家人

老朱看到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湊到高全的耳邊低聲說道：“全哥，事情不妙，怕是會驚動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又怎樣？老子怕他個球！”

“全哥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坊主那邊恐怕不好交代啊！”

高全：“……咳咳，你說的有道理，雖然我們不怕官府的人，但也不能給坊主惹麻煩，今天就罷了！”

說罷，高全帶着一衆小弟就要離開，卻聽身側突然有人開口：“慢着。”

高全一扭頭，正對上趙明淵那嚴肅的面孔，先是一驚，随即發現他不過是個少年，便嗤笑道：“小子，叫住你高爺幹啥？”

趙明淵站起身來，慢慢地穩穩地走到他的面前，十六歲的少年郎，身高卻硬是壓了高全半個頭，讓高全更加不爽，忍不住瞪了他幾眼。

趙明淵無視他的目光，指着門口正被店小二扶起的掌櫃：“你們害得人受傷，難道不該做些賠償嗎？”

“關老子什麽事？那是他家小二摔的，老子從頭到尾都沒碰過他！”

“如果不是你出言恐吓，掌櫃怎麽會被吓暈，小二怎麽會腿軟摔跤？你雖然沒有直接碰他們，他們卻還是因為你而受傷，怎麽和你無關？”

高全張口結舌，從來都是他無賴跟別人鬧，沒成想今天卻被人給無賴了！

他舉起手來，衆小弟刷一下就把趙明淵給圍了起來，高全往前一步，踮起腳來彌補自己的氣勢，平視着趙明淵，吐沫星子都要噴到趙明淵的臉上去了：“小子，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要賠償！”

“呸！”高全被他那種高高在上睥睨的眼神給氣瘋了，腦袋一熱，大叫道，“給我打！”

圍觀群衆頓時為趙明淵捏了一把冷汗，這小公子看起來是很強壯，但是那可是四對一啊，怎麽可能有勝算？有心想幫忙，但一想高全身後那賭坊的勢力，又都退縮了回去，只能默默地在心裏給趙明淵鼓勁。

來得正好！看着事态的發展向自己期望的方向進行，趙明淵不由露出了笑容，這笑容看在高全的眼裏，挑釁的意味十足，下手更不客氣，一拳就揍向趙明淵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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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動手就像是吹響了戰鬥的號角，五人頓時戰成了一團。

四對一，趙明淵卻并沒有處在弱勢，他傷了腳，便在原地不動，只靠手上功夫，竟和幾人打了個平手，更是時不時觑一眼人群的方向，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影，無法确定那些追蹤的人到底來了沒有。

就在這時，悶不吭聲的阿發卻是偷偷地舉起了一張板凳，對着趙明淵的腿就是一砸！趙明淵冷哼一聲，左腳往後一踢，斷開板凳的同時，狠狠地撞在阿發的手上。

“啊！”偷襲的阿發疼得整個人都扭曲了，卧槽！這小子竟然在腿上綁着鐵板！

“住手！”慢半拍的一聲大喝從二樓傳來，随即，一個茶壺從天而降，正中阿發的後腦勺，可憐的阿發手上還沒緩過勁兒來人又暈了。

田氏跟陶大爺迅速地跑下樓來，對着高全等人破口大罵：“四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欺負一個孩子？還照着人的傷口砸，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高全目瞪口呆：“……臭婆娘，你說什麽？”明明是這小子把他們打得比較慘，怎麽到頭來他們還成了欺負人的？

田氏卻不理會他，将趙明淵上上下下大量了一通：“二郎，你有沒有事？”

趙明淵立刻心領神會，張口就來：“嬸嬸，我沒事，你們怎麽下來了？我一個人能行！”他心中暗道不妙，本來是想找個由頭讓這些賭坊的人把他帶走，既不會連累田氏他們，也能讓在暗處的人束手無策，誰想到動靜鬧得太大，田氏他們還是出來了。

“傻孩子，你既然叫我一聲嬸嬸，我又怎麽能讓別人欺負你呢？”田氏的臉上略帶些責備，心裏卻有些小興奮。自從那夜被殺手追殺反被阿長保護了之後，她一直都有些挫敗，今天總算能揚眉吐氣一把了！殺手她是對付不了，幾個流氓嘛，完全不夠看好麽！

還沒等趙明淵阻止，田氏便一手一張桌子，對着高全等人一通猛砸，陶大爺本想搭把手，一看這架勢，幹脆站到了趙明淵的身邊，順手拿起一疊花生米，邊吃邊給田氏鼓勁：“夫人好樣的！二郎啊，要不要也來點兒？”

趙明淵：“……”不知不覺又淪為了旁觀者，為什麽女戰神的親友們也是如此的彪悍呢？他再一次對自己的人生産生了質疑。

眼看着高全等人被揍得鬼哭狼嚎的，趙明淵終于開口阻止：“嬸嬸，夠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為了這些流氓，搭上自己可不值得，還是讓他們把賠償留下，放他們走吧！”

“好！”田氏爽快地放下了桌子，嗯，不錯，桌椅都好好的沒壞，不用賠錢了！

高全欲哭無淚，對着這三個不講理的霸王，只能心疼地留下錢財，臨走時慣性地放下狠話：“你們等着，老子一定……哎呦！”

人群裏不知打哪兒伸出一只腳來把高全給絆倒了，狠話都沒能放完，又摔了一臉灰，高全只能悻悻地帶着同樣灰頭土臉的小弟們離去了。

在暗處負責盯梢的小學徒目瞪口呆，趙明淵無意中掃過來的一眼，就讓他全身僵硬，好像他的目的全被人看在眼裏。他趁亂偷溜回後廚，打定主意就算師父把好處提到五個銅板也絕對不幹了！這麽兇殘的一家子，他承受不起！

掌櫃依然昏迷中，經過大夫的診斷，并沒什麽大礙，急匆匆趕來的老板娘這才松了口氣，轉身找到了田氏，希望他們能盡快搬走。

老板娘的态度非常誠懇：“這位夫人，不是我同福客棧不想做您的生意，只是那賭坊我們實在招惹不起。高全這次吃了大虧，下次肯定會帶更多的人過來，到時候，我們做不成生意是小，連累到無辜的人受傷就不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向我這當家的那麽皮糙肉厚、耐摔抗揍！你們在店裏的花費，我分文不要，待會兒就結算清楚全都退給你們，只希望你們能幫個忙，盡快離開客棧吧！對你們好，對我們也好。”

田氏有些赧然：“不用退錢，是我們的錯，想的不周到，做的魯莽了，給客棧招惹了麻煩，不過，若是我們現在就離去，那高全再過來，找不到人，恐怕還是會拿客棧出氣。”

“這……”老板娘不由皺眉，是這個理不錯。

“老板娘不用憂心，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他們過來，我們就跟他們走，保證不會再起沖突了！”

“不，不行，我……”

“老板娘別擔心，我們是不會有事的。”田氏忽而靠近她，低聲說道，“我這裏跟老板娘交個底，其實還有另一波人準備找我們的麻煩，跟着賭坊的人走，反而能避禍。”

老板娘盯着田氏的眼神瞬間古怪了起來，終是一言不發，默默地離開了，只在出門的一瞬間嘆了口氣道：“夫人多保重！”

“多謝！”

在田氏和老板娘談話的當口，陶大爺迅速地打包好行李，和趙明淵一同坐到了大堂裏。

“陶大爺，其實只要我跟他們走就行了，你和田嬸還是繼續住在客棧吧，不然阿長回來該着急了。”

陶大爺擺擺手，對趙明淵的游說不為所動：“你可知那賭坊是什麽背景？這麽貿貿然前去，搞不好還不如被另一波人給活捉了好！”

不待他問，陶大爺便将自己了解的情況一一道來。

說起這永平縣的賭坊，那歷史的悠久完全不下于同福客棧，不同的是，同福客棧的主人，始終是掌櫃自家人，那賭坊的坊主卻是換了一撥又一撥。他們換坊主的方式也是極其的冷酷，以賭術定勝負，輸了的就要被廢掉手腳逐出東海郡，永遠不能再回來！

賭坊的現任坊主王楓，更是個傳奇的人物，原因只有一個，他是賭坊歷史上唯一一個兩次成為坊主的人！

這聽起來有些不合規矩，其中卻是大有隐情。

二十多年前，十八歲的王楓便以其精湛的賭術戰勝了上任坊主，成為賭坊的主人。前坊主的女兒才貌雙全，知道王楓愛慕于她，便求着王楓不要廢掉她爹的手腳，更不要将他趕走。王楓顧忌着賭坊的傳統，思考再三，終是心軟，只廢掉了那人的手腳，卻将他留在了永平縣。

殊不知，這樣看似兩全的做法，卻在那父女倆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不出半年，那女子便設計讓王楓被仇家追殺，廢了雙腿，毀了容貌。

便是到了如此境地，那狠毒的女子也沒打算放過王楓，還下重金買通殺手要取王楓的性命，但王楓卻好像消失了一樣，誰都找不到他。

女子成了賭坊的新任坊主，前坊主成了幕後老板，父女倆再度掌控了賭坊。事情本該就此完結，卻不料十三年前，那王楓又重新出現在了永平縣！

作者有話要說： 趙明淵：保護雙腿，誓不做殘廢！誰想傷我腿，先斷他手腳！

貓作者：……現實條件太差，等回慶安了，一準給殿下換個金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