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小師弟

“小師弟？”阿長微微有些遲疑地叫了聲，喊出來後又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她能來這裏是破碎時空的意外，小師弟修煉時日尚短，怎麽可能現在就出現在這裏？況且，就算他來了，聲音又怎麽可能還和以前一樣？

趙明淵有些驚訝地看向她：“阿長與牧神醫相識？”

牧？阿長心中一動，小師弟也姓牧呢？真巧！她的臉上不由浮出了懷念的表情。

另一邊，聽到了她的喊聲，已經罵得差不多了的牧森順勢停了下來，扭頭看過來，原來是趙明淵和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頭，還有那表情，什麽意思？

“小妹妹，你叫我什麽？”牧森嗤笑道，小師弟？能叫他小師弟的人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口氣，越聽越像啊！原本被否決掉的想法重又冒了出來，或許，她應該試試？

阿長沒有說話，右腳輕輕一動，一顆石子彈射而出，直沖向側身站着的牧森的屁股而去！

牧森本不在意，揮揮衣袖，一股強勁的風驟然發出，可令他吃驚的是，那看似不起眼的小石子卻連一點方向都沒有偏移！

他這才慌了，連忙向一邊閃去，最終，那石子是擦着他的屁股飛走的，并且十分輕松地穿透了不遠處一堵厚厚的石牆。

牧森一手捂着自己有些發疼的屁股，一邊驚疑不定地看向阿長：“你究竟是誰？”這種手段，這種低等落後的世界怎麽可能有？難道，莫非……

“牧森？”牧森一動，阿長便對自己的猜測更肯定了幾分，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多了幾分肯定。

牧神醫張大嘴巴，有些艱難地開口：“大師姐？”

阿長開懷一笑：“小師弟別來無恙？”

牧森将她打量了幾眼，還沒看太清楚，就被突然上前的趙明淵給擋住了，想要發作卻礙于阿長在場，忍了下來：“我沒有變，師姐卻是變了很多呢！”

師姐師弟是怎麽回事？阿長是什麽時候跟牧森認識的？既然他們認識，那麽牧森應該早就治好阿長的眼睛了，難道他又找錯了人？阿長為什麽沒跟他說起過？一堆的問題湧上趙明淵的心頭，但他壓抑了自己的念頭，堅定地擋在了兩人中間。

甭管這兩人究竟是怎麽認識的，也甭管他們到底有多熟，既然阿長決定嫁給他了，那麽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了！身為未婚夫，他有權利阻止任何人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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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許看！趙明淵理直氣壯地想着。

阿長沒有在意趙明淵的小動作，卻想起了她看到的那些話本，戀人之間的誤會似乎總是非常容易就發生了，她和牧森之間的對話，誰聽起來都會覺得蹊跷吧？

想到這裏，她伸出右手，從後面輕輕握住了趙明淵的右手，肌膚相觸，趙明淵心裏那微微的一點不舒服立刻消散了，一向嚴肅的臉上也不由露出的淺淺的笑容，隐忍又得意地想着：阿長果然是向着他的！

牧森則是目瞪口呆，他忍不住擦了一遍自己的眼睛，他們的手還握着，再擦，仍然握着，最後一次，靠，還握着！這絕對不是他眼花了！

這怎麽可能呢？他冷若冰霜、被天武大陸第一美男子追求數年卻還把人當對手當哥們的武癡大師姐，居然會主動去牽趙明淵這種弱小的男人的手？

“你真的是大師姐？”牧森懷疑道。

阿長的左手把玩起剛剛從手腕上褪下的一串碧玉珠串，笑眯眯地說道：“要不，我們再來試試？”

牧森立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屁股，連連搖頭：“不用了，大師姐，你就是我的大師姐，絕對不會錯！”

要命，就算是換了個世界，換了個身體，大師姐這個壞習慣怎麽還在？

“真不用試試？”

“不用了，我絕對相信你！”

“那就算了。”阿長有些可惜地想着，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珠串，另一只手卻始終沒有放開趙明淵的手，“那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沉默了許久的趙明淵開口：“不如回書房？”那裏隔音效果最好！

于是，還沒從震驚狀态中恢複過來的龍毅侍衛，又看到殿下與柳小姐牽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回來，身後還跟着那個讓全昭王府都頭疼不已的牧神醫。

走過他面前的時候，昭王殿下沖他點點頭：“守好門！”

“是的，殿下！”龍毅恭敬道。

阿長則對趙明淵道：“他很不錯。”

龍毅沒有說話，心裏卻很高興，看這情形，柳小姐妥妥就是未來的昭王妃了，能被未來兩大主子看重，他自然開心！

接下來，更讓他驚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折騰了他一路的牧神醫竟然沖他特別友好地笑了笑！

娘嘞！他又想幹什麽？

龍毅充滿戒備的表情讓牧森無比心塞，笑容瞬間扭成了冷哼！反倒看到了龍毅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這讓牧森想要吐血，示好遭人防備，挑釁反而被接受，做人怎麽這麽難？

果然，他還是當他高貴冷豔、喜怒無常的神醫大人的好，反正大師姐又不能總盯着他。

進入書房之後，趙明淵又帶他們進到了最裏面的一間暗室，還很貼心地問了句：“需要我回避嗎？”

阿長想了想，搖搖頭：“阿森在外面等下，我和趙明淵先談談。”

端着一副高貴冷豔模樣的牧神醫就這麽被擋在了暗室的門口，他那個心啊，拔涼拔涼的，嘤嘤嘤，大師姐，不帶這樣的，你不能有了男人就抛棄師弟啊！

如果早知道會遇到大師姐，如果早知道趙明淵竟然膽大包天和大師姐搞到一起了，當初遇到他的時候，他絕對……讨要藥材的時候會含蓄點，請他幫助的時候會溫柔點的，真的！

趙明淵書房的暗室就在他的書架後，除非是極秘密的事情，一般，他不會在這裏接待別人。

大約十坪左右的屋子，擺放着精致的桌椅，準備着足量的蠟燭，還有一張可供休息的軟榻，雖然沒有窗戶，透氣性卻很好，一點憋悶的感覺也沒有。

趙明淵視椅子為無物，直接拉着阿長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暗室裏的椅子雖然精致，卻沒有準備軟墊，鉻到阿長可不好！

昏暗的只點了一根蠟燭照明的暗室，緊靠着坐在軟榻上的兩人，封閉，靜谧，安全，更有一股暧昧的氣氛無聲地流淌了出來，趙明淵心旌搖動，自從那隐秘的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感被阿長主動的求親給誘發出來後，和阿長如此刻這般親近，他難免生出些異樣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他們這是要談正事，努力将那些雜亂的念頭排除腦海，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阿長，你可以叫我阿昭。”

連那牧森都能被喚作阿森，他趙明淵還只是趙明淵，這怎麽可以？必須改口！

“阿昭？昭，不是你的封號嗎？”

“昭，是我的小名，我小時候，娘給我起的。”他出生的時候，父皇還在四處征戰，娘親一邊給父親去了信告知他的出生，一邊就順口給他起了阿昭這個名字。

不過，這個名字使用期限極短，待父皇寫信起了他的大名後，這個名字就再沒有人叫了，父皇不知道，大哥不記得，就連他自己，也是在娘親去世前，聽到她下意識地用這個稱呼來叫他，才記起了這個小名。

會被封為昭王，是個意外，也是驚喜，他能感到父皇對他的器重，但他更開心的其實是自己的小名以另一種形式重見天日了。

這個小名，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是第一次告訴別人。

“沒有人知道，我只跟你說過。”趙明淵解釋道。

阿長溫柔地笑道：“阿昭。”

“嗯，阿長。”趙明淵的喉嚨有點發緊，耳朵也有點發燙了。

“阿昭，你告訴我一個秘密，我也告訴你一個，好嗎？”

趙明淵點點頭。

“阿昭相信人有前世今生，會投胎轉世嗎？”

趙明淵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重生，莫非阿長也是……不，不太像，如果真是這樣，事情早就發生變化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只是受他的影響才改變一點。

“阿昭一直覺得我很厲害，知道我到底有多厲害嗎？”

“這天下，無人能及阿長！”

“不錯，是這樣，那阿昭知道我為何這麽厲害嗎？”

“為何？”

“我啊，奈何橋上忘了喝那晚孟婆湯，我是帶着前世記憶出生在這裏的。”其實是破碎虛空之後莫名其妙過來的，但這麽丢臉的事情，她堅決不要說！

趙明淵的心怦怦跳：“阿長記得自己的前世？”

“是呢！我的上輩子是個很強的人，生活在一個叫做天武大陸的地方，我一生習武，是天武大陸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阿長緩緩地，像說故事一樣将她的前生說給了趙明淵聽。

她一直以為，前世的記憶早已模糊，現在的說明，只是些支離破碎的東西，誰想到，一邊說着，她的記憶也像是被喚醒了一樣，越來越清晰，那些過去，生動得好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阿長一邊說，一邊想，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那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