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當然要來

花榮是真的覺得這些人有毛病，倒不妨礙他去找001。

情況比預料中容易，花榮愛惜生命，他跟李老板是暗戳戳的跟在大怪物身後一起混進來的。

大怪物，也就是被研究院稱為失敗品集合體的家夥，可能是跟他們勉強算同源的緣故，自動識別他們是自己人。

花榮和李老板很順利的就蹭車，不得不說，省了他們不少麻煩事。

大怪物一到研究基地就開始發狂，一言不合就跟裏面的東西打了起來。

花榮偷偷看了一眼跟大怪物打起來的畢興生。

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體裏還沒消化完全的老院長，忍不住啧了一聲，“真的辣眼睛說實話，為什麽一定要長得這麽醜才行？”

“也挺好的，這樣算起來我果然眉清目秀。我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人啦！”

李老板沒有說話，他跟他們這些人不大熟，可能是因為他的誕生跟研究院沒什麽關系的原因。後來他脫離了原始固定領域能夠自由行動後，捕食的對象也盡可能避開研究院。

倒不是說他有多怕他們，李老板捕獵可講究了，一般的食物都不吃，寧願餓着自己都不要緊，反正一時半會兒餓不死，最多就是太久不進食會逐漸削弱。相對的，如果不控制不斷的捕食，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這也不全是好事，例如會失控，李老板不喜歡再次失控的感覺。

而研究員的獵物對李老板來說，就是味道不怎麽樣，還容易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記憶可能影響自己的劣質品。

敬謝不敏。

他其實不大想去了解他們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破爛事，偏偏花榮不知道怎麽的話突然變得多的要死，周圍又沒有別的人可以跟他交流，硬要拉着李老板說話，也不在乎李老板有沒有回應。

“他可真的醜死了，也不知道之後他清醒過來敢不敢照鏡子看看自己的醜模樣。”

“說不定他們會同歸于盡。”

花榮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我個詭還是比較支持這種結局。”

李老板懶得理他。

好在花榮說歸說，沒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在李老板的合作下，兩詭很快就找到了小詭異的位置。

老院長大約是覺得扒拉了眼睛之後，這只小詭異已經完全沒有用了，雖然事實上好像也是這樣，小詭異整個本體都只剩下了巴掌大小，而且還在逸散的架勢，他們再來晚一點說不準什麽都沒剩下了。

“虧了虧了虧了！感情那紅色的大眼珠子是001的，那還有救個屁啊。”花榮圍着巴掌大小的像是被鮮血染紅的白色不規則流體無語至極，“我們是不是白來了？”

“我是沒辦法，李老板你能不能行？”

李老板感覺了一下，“還有一點意識，先帶走。我把他的意識放在夢裏面養養，你把他的身體放你哥那邊。”

“你不是準備了很多能量給你哥麽，先分點出來保住001的小命，再這樣下去要散了。”

花榮一邊按照李老板的建議做，一邊不忘哔哔，“這有什麽用？”

“那眼睛我看着挺重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重新長出來，要是長不出來，這不就是個無底洞麽，誰能養得起，早晚都得散。”

“不行。”

花榮腦袋瓜子快速轉動，“不行，我覺得K那個殺千刀的沒那麽容易死，他要是活着，知道我001在我手裏面死了，我肯定也得完蛋。”

李老板心有戚戚焉難得十分贊同花榮的說法半個多月，兩個看着都十分扭曲的怪物你吞我我吞你，你咬我我咬你的打的十分血腥。

宋徐寧怕他們影響到外面的人，帶着剩餘的人，不斷的加固外面的城牆，防止這邊的污染往遠處蔓延。

至于修築城牆幹活的隊員要是不小心被污染，也會第一時間上報，然後走進基地獻祭自己。外面工作的人不斷的減少又有新的人自願過來補充，人類在這個時候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統一。

此消彼長之下，原本劣勢的畢興生越打越猛，雖然是新生的詭異，倒還真的抵住了對方的攻擊。

花榮原本想要出去的，他的優勢在精神系，李老板的夢境針對的也是意識，他們都不用跟守在外面的士兵正面對抗都能逃出去。

卻不想，001離開了天上紅眼的範圍之後逸散速度格外的快，根本就補充不及。

兩詭一琢磨，001現在眼睛在畢興生身體上，001在這裏消散的速度明顯要慢一些，天空中的紅色眼睛對其他人可能是污染，對001來說算是延續小命的良藥了，他們不能走，只能帶着001在研究基地東躲西藏的。

戰鬥整整持續了一個星期，這期間後來又填了多少人命進來就算是花榮都有些不忍心數了。

他在心裏唾棄自己，居然會有點同情那些人。

幫忙是不會幫的，反正他也幫不上，不過看着天空中紅色的眼睛隐隐有着潰散的架勢，花榮整個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得不好。他把一切歸咎于要是畢興生扛不住，把眼睛給弄出問題來了，眼睛要是出了問題，001肯定也要跟着完蛋，001完蛋自己也會完蛋。

所以，他的不開心都是因為自己的小命罷了。

花榮開解自己，思考着能做點什麽，身體比腦子更加誠實的将001交給李老板照顧，自己去找到了宋徐寧。

等花榮詭都到了宋徐寧面前，才有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馬武器就對準了長得奇形怪狀一看就不是人的花榮。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手。”

“宋部長，好久不見。”

宋徐寧看着花榮，實在是對他沒有半分的映像，在明顯感覺不到花榮惡意的情況下，宋徐寧揮退了身邊緊張拿着武器的人，讓他們去做自己的事。

“我沒見過你。”宋徐寧很肯定。

“這不重要，我跟那只大怪物有些淵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誕生的養料是一樣的。”

“我比較幸運一點點。”

“不用在意我是誰，反正都是死掉的人，當故人當敵人都不大合适，我主要找你來幫個忙。”

“？？？”宋徐寧滿臉問號，等着花榮繼續說。

“你在外面可能感受不是特別明顯，天空中的眼睛快要潰散了。我覺着他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其實不能這麽算，花榮尋思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給畢興生的時間太短了，這麽短的時間都沒給他适應新的身份就開始對上大怪物。

要知道，大怪物的構成可有不少跟畢興生相關的人物。

畢興生完全清醒的狀态下，理智絕對能夠壓過感性，要是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也能完全控制住自己不被影響。

倒黴就倒黴在，時間太短了，對手太強了，關系太近了。

在互相吞噬的過程中，對方的痛苦和憎恨免不了還是在畢興生的腦海裏留下了痕跡，有些動搖了本來就還不大穩固的畢興生的認知。

“你們是多年的隊友，每次他有什麽猶疑和動搖，都是你把人罵醒的。”

“要說這時候還有誰能夠幫到他也只能是你來試試啦。”

這話簡直就跟直接讓宋徐寧去送死沒什麽區別。

宋徐寧卻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叫自己的助手過來幫工作任務安排了下去，不顧他們的反對，直接做了決定。

“可以。”

“我覺得你比他合适。”

“不，你錯了。”宋徐寧堅持，“他是最适合的，也是唯一可以做到這件事的人。”就算沒有所謂的看到的未來，宋徐寧也是同樣的想法。

她跟畢興生最大的不同在于，她從來不去思考對錯，認定了一條路就不在乎多少犧牲，只要結果整體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她就不在乎。

畢興生不一樣，他從未停止過思考，也敢正視那些無辜的犧牲者，而不是站在大義凜然的角度以一句：所有的犧牲都是必要的，是為了救更多的人一言概括。

畢興生對K的放任是自己做不到的，她做不到，所以，她不認為自己在直面那些憤怒和痛苦的時候能夠做得比畢興生好。

但是，有一點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在畢興生迷惘的時候，她可以做那個敲醒他的人。

在花榮和李老板的幫助下，宋徐寧在保持清醒的狀态下突破重重障礙接觸到了畢興生破碎的意識。

他們幾十年的默契，甚至不用言語，畢興生在接觸到宋徐寧的時候，就什麽都懂了。

“你為什麽要來？”

“你不清醒，還不是只能我來把你敲醒。”

“畢興生，他們已經死了，但活着的人還要繼續走下去。”

“我們已經走了這麽多步，最後關頭，可不能因為愧疚失敗。”

“他們的怨恨和痛苦，到此為止吧，這麽多的人命，也該夠了。總不能真的，讓所有人為他們陪葬來填平他們的怨恨。”

“我明白了。”

“所以我說，他一直都喜歡她。”花榮看着天空中趨于穩定的眼睛，“他們一路走來算起來陪伴了快三十年了吧？畢興生連個告白都不敢，辣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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