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別動我害羞

淩墨染、邱筆通等人聽到巨響，趕緊飛起找聲音傳來的方向。等他們趕到，烈無際正給桦箐輸着真氣，雜亂的碎石和樹木殘枝後面是一個山洞。“烈無際！桦箐！”邱筆通顯然想不出這倆人怎麽會在一起。

“小茹呢？”淩墨染環視，沒有發現文芷茹的身影。

烈無際收回真氣，站起來，環顧四周。“我們走散了，她跟孤煞魂應該還在裏面。”烈無際擔心的看了一眼山洞。

他們二人遇到的毒蜥并不算厲害，只是因為桦箐修為有限，所以中了毒蜥的毒，才顯得很狼狽。不知道文芷茹和孤煞魂是否也是如此幸運。

淩墨染，聽到烈無際的話，心中一緊，迅速化作一道白光沖進了洞穴。

“大師兄！”邱筆通反應慢一步，沒攔住。

淩墨染在洞中感應着文芷茹的方向，距離不遠，卻總是忽強忽弱的找不準具體位置，越發焦急的握拳，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烈無際将桦箐交給邱筆通，緊随其後又折回了洞中。這洞中的兩人，皆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個親人，一個兄弟，他不能放任不管。

“淩墨染，還是感應不到麽？”烈無際認真的說。

“你進來做什麽？”淩墨染心中不爽，很不喜歡跟烈無際有交流。

“現在我們目前有共同的目标。”烈無際看着淩墨染。

“你能找到嗎？”淩墨染無奈，但是也不得不認同。

“感覺不遠，但是這裏明顯沒路。除非……”烈無際突然瞪大眼睛。

淩墨染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兩個人開始聚集真氣，兩聲清嘯，周邊的石壁應聲而碎。一會兒，塵埃散去，更寬敞的空間露了出來。借着石壁發出的微光，他們看到不遠處兩個身影安靜的趴在一起。

淩墨染、烈無際趕緊跑了過去。顯然烈無際比較郁悶，因為他發現孤煞魂基本屬于重傷。趕緊放平他的身體，用真氣穩住他忽強忽弱的生命力。淩墨染奇怪的看着昏睡的文芷茹，沒有受到特別嚴重的傷害，卻不知道為什麽睡得比什麽時候都沉。不過這也不是多想的時候，趕緊抱起她迅速飛出了山洞。

文芷茹覺得自己似乎到了另一個世界又似乎不是，她觸碰不到任何東西，任何人也看不到自己。她只是一個觀衆，看着每個人在表演自己最慘烈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裏，一個白衣仙人，持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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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仙人帶着傲氣和不可一世表情，看着身邊無數的妖魔。長劍一揮，天地之間一片慘叫，濃重的血腥味飄來，文芷茹聞到了，很真實，很惡心。不遠處的巨石後面，一個小小的淡粉色身影，偷偷地看着這一切，眼中有驚恐，也有不舍，更多的是愛戀。白衣仙人顯然沒注意到那個小女孩，只是狂傲一笑，轉身飛走了。文芷茹覺得那人好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究竟從哪裏見過。

畫面一轉，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凝絕山平臺之上。白衣仙人坐在至高的位置，看着衆弟子叩拜。南豐堇……師父……文芷茹震驚的瞪大眼睛。她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從第一次見面就病怏怏的師父。南豐堇的狂傲，似乎是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可是為何見到他時，他那麽慈祥。

女子含淚站在南豐堇的面前，痛苦的一遍又一遍問着他，愛或不愛。南豐堇眉眼之間盡顯疲倦，一個絹帕被丢了出去，随着風飄落。南豐堇轉身，淚水劃過。唯有愛，給不起，收不起……

最後，畫面定格是深紫色羅裙的女子消散在風中，耳邊空留南豐堇痛苦的呼喚。

文芷茹看懂了，她終于讀懂了師父眼中的悲傷……三年時光，竟是這麽來的。

第二個故事，有淩墨染。

靈動的女孩，帥氣的男孩，相依為命卻快樂的生活着。後來，南豐堇遇到了他們，把他們帶回了凝絕山，還收了淩墨染為大弟子。淩墨染很刻苦，也很聰明，南豐堇教的東西很快就能學會。女孩是樂觀開朗加調皮搗蛋的活寶，每天都把凝絕峰搞得雞犬不寧才覺得開心。

很快淩墨染學有所成，奉師命去抵禦魔域的進攻。淩墨染那時候是驕傲的，岚兒說要跟着去，他就帶着他去了，路上兄妹二人還在調侃着烈無際的死法，笑聲不絕于耳。文芷茹第一次看到淩墨染笑的這麽放肆。

戰鬥持續了很久，淩墨染發現魔域的人并不是吃白飯的，尤其是烈無際，身手敏捷，下手狠辣。岚兒焦急的看着哥哥，又擔心又害怕。突然一個身影從身後出現，掠走了岚兒。淩墨染緊張的追去，魔域唯一的開口卻關閉了。

女孩再次出現，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俏皮，卻帶着淡淡的憂傷。她求哥哥給他個成全，淩墨染生氣的将她關起來，鎖着她。烈無際來求他放人，他不放，烈無際搶，淩墨染抵擋。二人來來回回的，身後的女孩哭喊着。終于，在淩墨染氣急一擊下，女孩用力掙脫枷鎖，擋在了烈無際的身前。

最後一抹笑容，是給烈無際的。而最後一句話，卻是哥哥對不起。

文芷茹看着淩墨染瞬間撕裂的表情，好想抱抱他，卻觸碰不到。只能蹲下，陪着他一哭。心痛是為誰？難道…文芷茹瞪大眼睛看着淩墨染，凄美一笑…原來我所有的不開心，都是因為愛上了你麽？

第三個故事，幹淨的男子，素雅的女子，面對着無數妖魔與仙人。

男子将女子護在身後，從身形上看，女子已經懷有身孕。仙魔一起追擊一對夫妻？這也太誇張了吧，這是犯了什麽大錯啊。文芷茹伸手想觸摸，卻仍舊穿過了他們的身體。跟南豐堇一樣的感覺，文芷茹覺得他們很熟悉。

刀光劍影，真氣法術都被男人擋掉了，後面的女人滿眼含淚，卻不知道怎麽出手。男人終于在又一波攻擊之後，吐了一口鮮血，後退了兩步。女人示意他不要在打了，男人跟他說不要怕，然後舉劍指天。天雷閃過的位置，無論是仙，是魔，是妖，是人，統統湮滅。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瘋狂的男子，搖頭，手中純正的仙界真氣射出，将他弄暈了。

山洞外，還活着的人不甘心的輪流攻擊着結節。山洞裏，女人将真氣緩緩注入男人的體內。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醒過來了，驚訝的看着眼前環境的轉換，回頭，卻見女人痛苦的捂着肚子。

伴着孩子的哭聲，兩人對視一笑。男人往石壁上用血寫着符咒或者是經文，女人将東西整理到一個箱子裏，可愛的女嬰就睡在一邊。一切準備就緒，二人最後一次親吻。

孩子，我不圖你逍遙三界，不求你拯救衆生，只求你能平穩度過你的人生，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愛、可以恨、可以選擇怨、也可以選擇寬恕……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化作會飛，孩子身下的石臺變成了無底深淵，文芷茹才終于看懂了……這個山洞，這些經文，還有那些箱子裏的東西……

她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情，除了蹲在一邊，淚如雨下。原來，父母不是抛棄了自己，而是用全部生命，想要給自己一個與世無争的生活。原來她心中一直怨恨的都是錯的，原來她一直有最愛她的父母……

她哭着，眼前的畫面仿佛被撕碎了一般，變成了無盡的黑夜。

淩墨染看着昏迷的文芷茹，拿毛巾給她擦了擦汗，眼角還有淚水，眉頭緊鎖，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她已經昏迷第三日了，脈象看起來很正常，唯一能說得通的就是她不想醒來。

輕輕嘆氣，淩墨染把毛巾挂好，又坐回床邊。

“大師兄，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照顧她。”尚紙秋走了進來。淩墨染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小茹絲毫沒有醒過來對的意思，在熬下去即使是仙人也受不住的。

“我沒事……”淩墨染眼睛都沒離開文芷茹。

尚紙秋嘆了口氣，出去找邱筆通和阚硯靈了。三個人面色凝重的坐在一起，心中似乎都有猜測，只是不想說明。

“現在該怎麽辦？雖然無傷大雅，但畢竟現在情況特殊，我覺得這樣不好。”邱筆通心一橫，說出了自己想法。

“可是這種事我們也阻止不了吧。”尚紙秋無奈。

“我覺得順其自然吧，規矩是師父定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們在這糾結也不是辦法。”阚硯靈撇撇嘴。

三人一人一句結束了對話，繼續沉默着。

文芷茹害怕的在黑夜中跑着，追尋着前方那一點點光亮。終于，光亮越來越大……

深吸一口氣，猛地坐起來。文芷茹喘息着，環顧四周，漆黑一片，是夜裏吧。在一邊打坐的淩墨染趕緊跑過來，手一揮點燃了油燈，緊張的看着文芷茹。

“大師兄，你怎麽在這裏？”文芷茹有點茫然的看着他。

“你終于醒了。”淩墨染緊緊抱住她。“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快4天了。”

“這麽久啊……”文芷茹輕聲說着，聞着淩墨染的體香，伸手抱緊了他。夢裏，我沒有抱住你，醒來，還好，你在。

淩墨染松開文芷茹，文芷茹盯着他看。

“怎麽了？”淩墨染疑惑。

“師兄，對不起……”文芷茹趴回到他的懷裏，輕輕閉上眼睛。

淩墨染皺眉，不懂為何小茹冒出這麽一句話。

“師兄，以前是我錯了，其實我什麽都有了，我不該誤會你們，不該怨恨父母。”文芷茹輕輕的在淩墨染懷裏蹭着。“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到了好多，也知道了好多，原來很多怨念都是陰差陽錯……”文芷茹擡頭看着他。

“小茹……”淩墨染低頭看着懷裏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文芷茹看着淩墨染複雜的神色，輕輕一笑，使勁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其實，很喜歡你，只是那時候不懂自己的心而已。

被愛的人主動吻是什麽感覺？淩墨染現在已懵，完全不能自主思考。說好的冷靜呢？說好的修仙之心堅如磐石呢？活了這麽久，這一瞬間理智卻蕩然無存了，自己終究逃不過愛情二字。迎合着文芷茹的吻，抱緊她，卻發現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身上的火苗亂竄，再也控制不住了，褪去自己的外衣，将她壓在身下，深深吻了下去。

在溫暖的懷抱裏，文芷茹這一夜睡得很踏實，早上醒來，剛好碰到淩墨染專注看自己的眼神，別過頭，燒紅了臉。

“小茹……”淩墨染也有點尴尬。

“別說話，我害羞。”文芷茹迅速的拉被子蓋住了臉。

“別鬧了，被子裏悶。”淩墨染哭笑不得的去拽她手裏的被子。

文芷茹輕輕漏出一對大眼睛看着淩墨染，看得他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尴尬的咳了兩聲。

“大師兄……”文芷茹瞪大眼睛看着他光着上身，咽咽口水，兩眼放光。

“怎麽了？”淩墨染光顧着尴尬，完全沒注意文芷茹這一舉動。

文芷茹奸笑着，迅速又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

“大師兄，突然覺得你很帥诶……”文芷茹俏皮的眨眼。“肌肉也不錯。”

淩墨染突然想說，能不能淑女一點啊。但是他說不出來，因為他覺得現在這個姿勢，臉都要着火了，嗓子都要冒煙了，身體裏也好多蓄勢待發的小火苗。不過此時此刻他真的拿不出昨晚的勇氣啊。

“咳咳……小茹，別鬧了，快起來收拾收拾，該吃早飯了。”淩墨染說着，用法術将衣服拽到了床上。

“呃……你先穿，穿完然後出去我穿。”文芷茹又鑽回被子裏。其實還是害羞的，只不過有時會被某人的色相迷住忘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