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寧姑娘怎的會突然到訪，這般莫名地來，又奇怪地走，讓人覺得摸不着頭腦。

慕容雪拽着墨七的衣袖，臉色有些蒼白，她低聲說道：“墨七，我有些不舒服。”

墨七緊握着她的手，柔聲問道：“怎麽回事？”

“方才那位姑娘，便是三番陷害我的寧姑娘，攝政王的親外甥女，墨七，我今天不想逛了，想早些回府。”

墨七聽後，心裏倒是一怔，倘若那姑娘說的是真的，那他豈不就是攝政王。

“阿雪，既然不舒服，我便先送你回府！”

“嗯。”

慕容雪提裙坐上了車轎，然後抵達慕容府。

不知為何，一見到那寧姑娘呀，心裏便發顫的厲害，回到淺雲居，慕容雪便直接進了屋。

慕容赫今日在府中，得知墨七來了府上，馬上接見了他。

墨七徑直去了慕容赫的書房，聽大人的語氣，似是有要事要與他說。

兩人坐了下來，讓小厮泡了一壺茶，邊喝邊閑談起來。

“大人，究竟所為何事？”

慕容赫從衣兜裏掏出那枚金釵，擱在了木桌上，這枚金釵，他始終沒有轉交給慕容雪，今個兒，将話敞開了說，作何打算，讓墨公子自個兒拿主意。

“實不相瞞，今年選秀的名單上，有阿雪的名字，這枚金釵也是皇上送給阿雪的生辰賀禮。”

“大人的意思是，阿雪被皇上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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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你當如何打算？”

“大人，再作打算之前，我想問您一件事。”

“你說。”

“我聽聞朝攝政王失蹤已久，派去的人尋了半年之久，也是毫無音訊，還請問大人，可曾見過當朝攝政王？”

怎麽忽然提及攝政王的事情，慕容赫也沒有想太多，只是如實相告：“墨公子，攝政王位高權重，把持住整個北朝的朝政，但他因少年征戰，患有腿疾，因此不接見外人，看見他真容的除了皇上，便是他的親信，以及他那最寵愛的外甥女。”

“攝政王患有腿疾？”

“嗯，是年少征戰落下的病根，需得常年坐于輪椅之上，禦醫曾說，這雙腿大抵是永遠也好不了。”

這般說來，他極有可能便是失蹤的攝政王，從姑蘇山上摔下來，便知患有腿疾，乃是陳年舊傷，而他唯一的線索便是那枚玉佩，這枚玉佩上剛好刻字離，而攝政王的名字江疏離剛好也有這個離字。

“大人，據說攝政王是被敵軍攻圍，墜落了山崖，還請問他是從那座山頭摔下去的？”

“正是姑蘇山，不巧，跟孫大夫的老家，乃是一個地方。”

還真是不巧，這便證明了，他就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

要回去嗎？

不，他還沒有恢複記憶，何況，現在已經有了阿雪，他只想安安然然地過一輩子，不想卷入皇權争鬥。

抿完杯中的茶，墨七給出了主意：“大人，廣明堂的生意我不打算接下了，選秀女進宮定在三月，下個月初我打算帶着阿雪去平城，在平城開繡莊做生意，然後安定下來，至于皇上那邊，就說慕容雪患了重病，不宜進宮，已回鄉下靜養。”

“這倒是個好法子，墨公子，此番帶着阿雪去平城，那便勞煩你照顧阿雪一生了。”

“我會的，到時候我與阿雪在平城安定下來，等大人辭官歸隐，再将大人和夫人接到平城來。”

“墨公子，你倒是想的長遠。”

“為了阿雪的幸福，必須得長遠謀劃。”

“好，我慕容赫算是沒看錯人。”

墨七拿過木桌上的金釵，小皇帝就想用一枚金釵讨的姑娘芳心，這份心意還不夠啊。

從大人書房出來，墨七便去了趟淺雲居。

這會兒，慕容雪還在屋子裏悶着，霜兒也不讓進去探望，只能守在屋外。

霜兒瞥見墨七，連忙行禮：“墨公子好。”

“霜兒，阿雪又怎麽了？”

“敢問，今個兒二小姐是不是又跟寧姑娘扯上了？”

“喲，霜兒倒是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二小姐只要一提及寧姑娘，便會變得這般歇斯底裏的。”

就這麽怕寧姑娘，若是當她知道，她心愛的男人，便是寧姑娘的親皇舅，她會是什麽反映，罷了，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只因他會帶着她離開京城，在平城定居下來。

墨七扣着屋門，問道：“阿雪，是我墨七。”

“墨七，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陣。”

“你這樣，我不放心。”

“我沒事的，只要一個人待一陣便好了。”

“那好，我先回衣莊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嗯。”

轉眼便是下個月初了，繡雲莊的生意，可以全權交給張掌櫃打理，墨七總算能當個甩手掌櫃。

去平城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既然阿雪對皇城這般膽顫，那便隐瞞她被選定秀女的事情，直接待她離開京城。

開了春，天氣漸漸暖和了。

墨七收拾好行李細軟，便直接去了慕容府，在淺雲居小住兩日，然後找個機會跟慕容雪商量着接下來的打算。

天朗氣清，兩人坐在屋外的長亭裏，霜兒端了些茶果點心來。

墨七開門見山地問：“阿雪可想離開京城？”

許是上輩子被毒酒賜死的陰霾，只要一提及皇城，提及寧姑娘，她便心緒不寧，若是真的可以換個環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是不錯的。

“很想，但是不現實，墨七如今是下繡雲莊的東家，這下還要接下廣明堂的生意，離開京城，如何離開！”

“不接下廣明堂了，我帶你去平城，将繡莊開大。”

“墨七，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可爹爹和娘親怎麽辦？”

“慕容大人年紀也大了，待他辭官歸隐，便将他們接到平城來，從此都遠離皇城。”

“嗯，到時候就讓爹爹跟長公主和離，爹心裏壓根兒就沒有長公主，這都忍了大半輩子，也該解脫了。”

“原來阿雪心裏是這樣想的。”墨七淺笑，抿了口茶。

“我說的是事實，感情素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爹爹從來就不想當這個驸馬爺。”

“好，我都知道了。”

枝頭的鳥兒叽叽喳喳地叫着，慕容雪環視着四周，這便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淺雲居，若是真的要離開，便只有這處舍不得。

“阿雪，收拾好東西，我們後天便走吧！”

“這麽急地，繡雲莊那邊？”

“都安排妥當了，這番前來，說是來商量，但已篤定阿雪很想離開京城，便是來通知了。”

“墨七——”

慕容雪一頭紮進他的懷裏，撒了個嬌。

庭院外，慕容錦這會兒正巧路過，長亭與院外只隔了一道牆，他們方才說了什麽，慕容錦聽得一清二楚。

好你個慕容雪，心眼真是壞的很，居然想着讓娘親和爹爹和離。

不僅如此，還想着跟姓墨的私奔，去平城，呵，我讓你哪兒也去不成。

你若去了平城，皇上表哥跟寧姑娘可都惦記着呢。

次日

慕容赫上朝進宮，正好，江燕讓慕容錦進宮給皇上帶些茶葉，便讓她随慕容赫一塊進宮。

下朝後，慕容赫單獨留了下來，這會兒，慕容錦正好在大殿外等着，她見散朝了，便擰着茶葉進了大殿。

選秀入宮定在三月份，現在皇上将秀女帖遞給了慕容赫，讓他轉交到慕容雪手上。

慕容錦立在一旁，怔怔地望着那枚秀女帖，原來慕容雪已被選定為秀女。

慕容赫接過帖子，回道：“皇上，愛女患了重病，需要下鄉調理身子，今年的選秀怕是參加不了了。”

慕容雪那丫頭患了重病，不對呀，昨夜聽她說話的聲音，嗓門那麽大，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一定是爹爹，跟姓墨的串通好了，不過是去平城的推脫之詞罷了。

“二姑娘病了，很嚴重嗎？朕今天抽空去看看她。”

“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如今南州又鬧了饑荒，還希望盡快解決這件事為好。”

“那朕改日去看她。”

“也好。”

到時候阿雪和墨公子已去了平城，皇上再怎麽強求，也于事無補了。

退了秀女帖，慕容赫這便要回府了。

慕容錦還想說些什麽，父親在，她不方便，且先回去，弄清楚事情再說。

回府之後，慕容錦則讓秀兒安排人一直盯着淺雲居，昨兒個似是聽到他們說什麽後日便要去平城，若是真讓他們一走了之，待爹辭官之後，也一同去了平城，那她跟娘親怎麽辦。

一想到這裏，慕容錦便放心不下，剛好母親又去了靜安寺，沒在府上。

又是一日，到了夜裏，派去的人則回來禀報，說是淺雲居那邊已有動靜，二姑娘收拾好了行李細軟，要跟那墨公子私奔，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們是從後門走的，這會兒人已經坐上了馬車，直往平城方向而去。

慕容錦抿完杯中的茶水，這會兒卻是急了，她站了起來，吩咐下去：“秀兒，給我安排，我現在要入宮。”

“大小姐，這會兒都入了夜，這就樣進宮，怕是不妥。”

“按我的吩咐去做，再不進宮，一切就晚了。”

“諾，秀兒這就去安排。”

一旁的秀兒，有些雲裏霧裏，這二姑娘私奔了豈不是正好，留在府邸，只會覺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