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 看着李靖遠被擡下去,李夫人抹着淚道:“大夫,不知犬子這是怎麽了?一直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孫大夫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須:“令郎這是羊角風發作,聽你這樣說應該是第一次發作,待一會兒老夫抓幾幅藥與他服下去,日後多多注意便可。”
李夫人急道:“意思是遠兒日後還會發作嗎?那可如何是好?”自己本就是個挂着名的正妻,丈夫對自己毫無情誼,自己的地位全賴兒子撐着。若是這兒子還患上這難看的疾病,自己還有什麽活路。
“夫人不用太過擔憂,令郎症狀不算嚴重。”大夫說着看向一旁的慕婉筠:“幸而第一次發作處理很得當,沒留下什麽殘疾。”
大夫贊賞的看着正在擦手的慕婉筠,一般貴族小姐嬌生慣養,哪會不顧肮髒去管他人死活,手破皮卻也一聲不吭。這丞相府的小姐們,偶感風寒都如同病入膏肓一般。孫大夫看了看便轉向秦貴妃道:“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孫老慢走。”秦貴妃對大夫很客氣,畢竟關鍵時候能救自己性命的人。
孫大夫走後李夫人也請辭告退,她兒子都躺平了,自己留在這裏也沒用,還不如去照看着李靖遠。
秦貴妃看向慕婉筠道:“擡起頭來本宮看看。”剛剛孫大夫的誇贊之言,與那贊賞的眼神秦貴妃可是看在眼裏的。孫大夫是丞相府高價請回來的客卿,醫術那自然是一等一的,有醫德輩分高向來眼高于頂,能得到孫大夫的贊賞可是不容易。
聽聞秦貴妃這話,慕婉筠微微福了福身,便把頭擡起來。秦貴妃也不說話,就這樣打量着慕婉筠。面對秦貴妃豪不收斂的目光,慕婉筠覺得有些莫名的壓力。別看秦貴妃笑語嫣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能在深宮穩坐貴妃之位,兩個孩子平安長大,秦貴妃的手段可見一斑。
片刻過後,秦貴妃才收回目光:“你是哪家的千金?本宮覺得面生得緊。”秦貴妃迅速搜尋記憶,好像京都沒有這麽一號人物,長得端莊還會醫術。秦貴妃已經把慕婉筠列入二皇子妃人選,慕婉筠身段豐盈長相端莊大氣,正是豪門大家所喜的長相。
“回貴妃娘娘話,臣女閨名慕婉筠,父親是忠勇侯。”慕婉筠已經低下頭,舉止豪不逾越。本不該如此引人注意的,只是慕婉筠沒辦法視而不見,醫者,救死扶傷也,需正視其職,這是琴酒交給自己的。就算自己是個半吊子,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別人掙紮而無動于衷。
“哦?沒想到這忠勇侯府真是藏龍卧虎,閨閣女子都會救治他人。”秦貴妃有些驚奇,那些關于忠勇侯嫡長女的傳言,她多少還是有所耳聞。傳言不可信秦貴妃自然知道,只是沒想到差別如此之大。
“貴妃娘娘說笑了,臣女在奇聞異志偶然得知此症狀,今日之事只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談不上藏龍卧虎。”慕婉筠暗暗叫苦,自己一點也不擅長,不擅長跟這種不動聲色盤算的人打交道。柳姨娘惡毒是沒錯,但是柳姨娘情緒偶爾還是會失控。
“嗯,這李公子已經沒事了,你們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秦貴妃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再看慕婉筠一眼,仿佛她從來不曾注意過慕婉筠一般。得知慕婉筠是傳言中的醜陋克夫之人,秦貴妃有些失望。
本想着若是這女子能做鳳銘宥的正妃,會治病救人,又好生養。沒想到長着虎牙,雖說秦貴妃并不信鬼神,但是事關兒子大業秦貴妃還是有些忌諱。且不說這克夫的傳言,忠勇侯慕狀元與自己父親秦丞相并不對盤,這種想法也只能作罷。
看着秦貴妃離開,慕婉筠舒了一口氣。這秦貴妃特意來詢問自己一番,到最後卻沒有表現出什麽意圖,大約是想着有關自己的傳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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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婉荺你的手在出血呢,快去找大夫找些藥塗上,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餘湘雅看到慕婉筠的手往外滲着血絲,想想都覺得疼。
慕婉筠擡手看了看,之前被推在地上蹭破了一些皮。剛剛被秦貴妃氣場一壓沒什感覺,現在回過神來才覺得火辣辣的疼。
正待慕婉筠說些什麽,旁邊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手上拿着一個瓷瓶正遞給慕婉筠:“若慕小姐不嫌棄,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治療傷痕有着特效。”此人正是祁佑凊,此時祁佑凊帶着他特有的笑容,溫潤如玉。
卻讓慕婉筠遍體生寒:“不礙事,這點小傷用公子祖傳秘方也太浪費了。我帶了藥的,荷色。”現在就在打傍上高枝兒的主意嗎?前世祁佑凊二十出頭不曾娶妾,只怕是身在寒門還眼高于頂,沒人願意就把主意打到醜陋不堪的自己身上來了。
聽聞慕婉筠叫自己,荷色會意,從腰間荷包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些上在慕婉筠的傷口上。這藥是慕婉筠從醫谷醫書上面學來的,塗在手上一絲絲清涼,那灼熱痛感消失了大半。
見慕婉筠不領情,祁佑凊也不惱,笑着把瓶子收回去。複又拿出一塊方巾,看樣子打算給慕婉筠包紮傷口,餘湘雅卻搶先拿自己的手絹給慕婉筠包紮。
餘湘雅是個聰明人,自然感覺得出來慕婉筠不待見祁佑凊。甚至在看到祁佑凊的時候,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異常,餘湘雅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是還是幫着慕婉筠的。
正在祁佑凊尴尬無比的時候,慕婉玉插了進來:“姐姐怎生不小心,弄破了手玉兒好心疼。”聲音柔得出水。
“勞煩妹妹憂心了,姐姐我皮糙肉厚,這一下還摔不死,妹妹大可不必擔心。”心疼?那剛剛自己被推到,就在旁邊怎麽不伸手扶一下自己?在想自己怎麽不直接摔死還差不多。
祁佑凊在看到慕婉玉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驚豔,随即又隐了下去。雖然只是一瞬,卻沒有逃出慕婉筠的眼睛,這在慕婉筠的意料之中。就算無甚交流同床異夢,好歹也做了八年夫妻。祁佑凊所有的小妾通房,無一不是妖嬈魅惑,看上去柔柔弱弱如同小白花,而慕婉玉把這些東西诠釋得淋漓盡致。
慕婉玉被慕婉筠擠兌了也不惱,好似沒聽懂慕婉筠的意思:“姐姐無事就好。”說着看向一旁的祁佑凊道:“不知這位公子貴姓?與姐姐是熟識嗎?”
祁佑凊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潤:“在下祁佑凊,也是今日才認識慕大小姐,見慕大小姐大義救人,心中欽佩便起了結識的心思。”面對中意的美人兒,祁佑凊不自覺想表現得更好。
“玉兒也很欽佩姐姐呢,長着克夫的虎牙,身體肥胖還堅強不息,如今瘦了下來還會救人。”慕婉玉一臉嬌羞,轉而崇拜的看着慕婉筠。
“......”慕婉筠看着這對狗男女你來我往,簡直想吐。什麽叫身體肥胖還自強不息?能不能別拿這麽惡心的眼神看自己?不過慕婉筠有意撮合這看對眼的男女,也不戳穿祁佑凊低下的身份。
“你們也不用崇拜我,看你兩聊得很投機,你們繼續聊,我與湘雅有些乏了,就不奉陪了。”說着轉身離開,慕婉筠現在巴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然後給他們發展奸|情的空間。
餘湘雅看了看慕婉玉與祁佑凊,便也跟着慕婉筠走到遠處。餘湘雅是正統嫡女,她父親也有很多小妾,她最不待見小妾與庶女了,只知道用下作手段去争寵。
而祁佑凊也只是望了望慕婉筠的背影,轉而跟慕婉玉聊得起勁。對他來說,女人只是玩物,是墊腳石。而且他有自信,拿下慕婉筠那種女人不費吹灰之力,在他眼裏慕婉筠只不過是在假正經罷了。
慕婉筠走到一旁,看着一朵黃色小花發呆。這朵小花長在花壇裂開的縫隙裏,沒有牡丹的貴氣豔麗,也沒有菊花的清新淡雅。卻張開自己小小的花瓣,随風搖曳,活得自信且堅強。
“別人都欣賞名貴的花,只有你盯着這野花。”鳳滄瑜今日也是出席的,只不過覺着無趣便一直在偏廳休息。直到李靖遠被擡到那裏,聽聞忠勇侯府的小姐參與救治了李靖遠,鳳滄瑜便想起了慕婉筠,過來一眼就看到這個安安靜靜立于人群中的女子。
“世子不知道吧,這花名為苦菜花,營養價值很高且可以入藥,那名貴的花也只是虛有其表,供人玩賞罷了。”慕婉筠一直覺得鳳滄瑜很幹淨,幹淨得有些飄渺,幹淨的東西總讓人覺得順眼。
鳳滄瑜勾起薄唇一笑:“那還真是不知道,荺兒讓我長見識了。”鳳滄瑜定定的看着慕婉筠,荺兒越來越美麗了,不難想象再過兩年京都又會多一個絕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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