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小護士20

城市，滿目瘡痍。

氣氛，沉重壓抑。

軍犬，躁動不安。

“生死無常。”

無悲給小綿羊嘴裏扔進去一塊巧克力糖，“現在沒時間傷春悲秋，趕緊安撫你的狗子去，到達目的地前，它們需要恢複訓練時的心理狀态。”

姚茜茜惦記着狗子，腦子裏關于生死的哲學煙消雲散，抱住狗子，捏捏，揉揉，摸摸。

無悲翹着腿，悠悠地看着小綿羊。

四十只狗子，挨個哄。

小綿羊忙的呦。

車到目的地，狗子們在小崽崽不遺餘力的伺候下早已平和下來。

上将指揮，援救工作緊張開展。

上将安排軍犬出動，四十只軍犬紋絲不動。

姚茜茜慌忙上前解釋，“時間緊迫，它們還沒學會聽從指令。”

無悲慢吞吞地走過來，渾身無骨地靠在小綿羊身上，“沒有有效的探測設備，讓軍犬配合你們，累死累活也比不上那些帶着先進設備的國家。你們聽從掌門的命令，配合軍犬，才能出彩啊。”

姚茜茜：“對！”

上将在出發前已被将軍和政委囑托，采納了無悲的意見，安排了百餘人率先配合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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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挑了一個視野好的高地，讓小崽崽坐在上面。

捕頭從星空包中叼出小本放到小崽崽手裏，又把零食和水推到小崽崽的手邊。

把小崽崽安置妥當，掌門對無悲“嗚”了一聲。

無悲：“知道了，知道了，看好你閨女，不讓你閨女受一點傷。”

掌門放心，帶着狗子們投入搜救工作中。

上将和百餘士兵靜靜地看着一軍犬把一小姑娘和其他三十九只軍犬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分鐘後。

“嗷。”巴圖學掌門的樣子仰頭長嘯。

姚茜茜放下望遠鏡，扭頭看向上将：“巴圖找到埋在地下的人了。”

上将親自帶人救治第一個發現的人。

巴圖蹦噠着。

姚茜茜給上将翻譯：“巴圖說，在左下角，有三個人，大概五米深。”

上将抹把臉。

“三人，八點鐘方向，深五米，挖。”

定位準确，昏迷的三人被迅速救出。

此時，掌門和光影鑽進廢墟中，叼出了兩個嬰兒。

上将看一眼拿着生命探測器進展緩慢的技術組，召集所有兵，重新安排分組，戴上對講機。

姚茜茜翻譯了五次後，技術兵明白軍犬的每個動作代表的信息，又核實十次确認無誤後，救援速度再次加快。

“安心。”無悲瞥一眼舉着望遠鏡使勁看的小綿羊，“也就是掌門它們寵你，讓你有了世界缺了你不能轉的錯覺。”

姚茜茜放下望遠鏡，“我怕他們不明白狗子們的心思。”

無悲：“狗子們沒別的心思，只一門心思地找人。能派到這裏救援的兵，每一個都比你強，你能看明白的，他們也能。你少說話，少打擾狗子們，它們能多救兩人。”

“好吧。”

沒了小崽崽的聲音，狗子們不再看技術兵身上的對講機，效率提高。

上将有帶搜救犬出任務的經歷，十分注重這四十只軍犬的心理狀态，每隔兩小時，便讓軍犬休息片刻。

每次休息，狗子們都跑到小崽崽面前，看小本上記錄它們所救的人數的小圓圈，再相互攀比一下，小圓圈多的那一個賴在小崽崽的腿上，打個滾，享受一次高級服務。

無論是活人還是沒生命特征的人，姚茜茜都會在小本上畫一個小圓圈，弱化狗子們救出無生命特征的人時的受挫心理波動。

光影連續救出二十多條無生命特征的人，埋着頭趴在地上。

姚茜茜走過來，抱住光影的脖子，揉一揉。

光影擡頭，蹭一蹭小崽崽的脖子。

姚茜茜拿出零食，喂給光影。

光影推讓給小崽崽。

姚茜茜吃一口，再喂給光影一口。

一人一狗迅速地分食完一袋零食。

光影甩甩頭，舔一舔小崽崽的手，又風風火火地去救人。

其他狗子看見這一幕，每救出二十條無生命特征的人就自覺地來小崽崽面前接受“心理治療”。

零食不多，它們不吃，都給小崽崽。

只要小崽崽抱一抱它們，揉一揉它們的脖子，它們就能迅速痊愈。

巴圖飛跑過來，眼神明亮歡快，特來接受“心理治療”。

姚茜茜抱一抱，揉一揉。

巴圖歡騰地跑回去繼續就搜救。

上将沉默。

他最擔心的就這麽被一小姑娘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行吧，術業有專攻，小姑娘擅長照顧軍犬。

他一個外行人，不多嘴。

每個人日夜不停地搜救，實在困的厲害，便在躺在平地上睡一兩小時。越往後，搜救的工作越難。

十天後，其他國家停止搜索，撤回營地。

四十只狗子聚在小崽崽的身邊，開會。

姚茜茜捏捏狗子們的耳朵，把所剩無幾的零食平分給它們，拿出小本進行分析。

“我在飛機上查看了這個國家的居民分布，這個地方和其他地方的居民人數沒有太大的差別。我又關注了災情，這個地方和其他地方的災情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根據通訊設備裏傳來的生存人數，這個地方的生存人數是其他地方的兩倍。”

“兩倍。一方面掌門它們救援及時，另一方面其他國家對他們負責區域裏的救援不徹底。”姚茜茜看向上将，“現在，他們都已經撤回了營地。那些地方，也許還有人被埋在深處不被知曉。”

上将扭頭看向身後筋疲力盡的士兵們，大聲問：“去嗎？”

“去！”

所有人迅速出發，被救出來的只受輕傷的人跟着部隊轉移其他地方。

走過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救出一個又一個被放棄的生命。

不用言語，不用宣傳，這個國家的人都記住了這些軍犬、這只部隊、這個國家。

這個大國部隊救出的人數是其他國家救出人數加起來的兩倍。

只有人活着，國家才活着。

四十只軍犬救了他們國家。

任務完成，坐上飛機，強撐了一個多月的神經放松，一個個坐着進入深眠。

姚茜茜枕着無悲的小腿肚，抱着掌門睡酣眠。

掌門不停地舔小崽崽的額頭，嗚咽。

無悲皺眉，摸摸她的額頭，燙手。

随行醫生過來看病，眉頭越鎖越緊，“誰讓她跟過來的？她這個小身板壞成這樣還讓她過來，是嫌她活的太久了？”

劉進輝放下攝像機，從口袋中拿出秦導給他的注意事項，看完，在星空包裏找出藍色小藥瓶，倒出一粒膠囊給醫生。

醫生聞了聞，嘆氣，把膠囊還給劉進輝，離開。

姚茜茜隐隐地有些意識，艱難地趴起來，喝下藥，頭一栽，又睡了過去。

藥效發揮作用，燒慢慢地退下來。

飛機降落時，姚茜茜清醒，睡的骨頭酸疼。

無悲摘掉手套，掐一把小綿羊的臉蛋，沒有追問她生病的事兒。

劉進輝欲言又止，安靜地看小國寶做完一套健身體操，才忍不住地詢問她身體狀況。

姚茜茜不在乎地擺擺手：“身體只是有點虛而已，大概是異國他鄉水土不服又連日勞累才引起了發燒。”

劉進輝仍是不放心，看着小國寶沒血色的臉蛋，問：“去醫院裏做過全身檢查嗎？”

姚茜茜笑嘻嘻：“每年都大體檢，沒大問題。”

劉進輝聽到這話，把心放下。

姚茜茜蹲在地上，抱着掌門的脖子晃了晃，輕聲，“跟掌門過一輩子。”

無悲眼神凝滞了片刻，帶上手套。

此次救援不僅讓鄰國打開心門建交，也在國際上得到了高度贊美。

四十只自律自強的軍犬照片和視頻在國外廣為流傳。

簡而言之，四十只狗子成了國際明星，尤其是統籌指揮的掌門。

國際給四十只軍犬頒發和平獎。

将軍給四十只軍犬頒發一等勳章。

狗子們把一等勳章全送給小崽崽。

姚茜茜驚喜，當初她認為十個一等勳章遙不可及，現在，她一下子有了四十個。

姚茜茜拿出十個一等勳章給将軍，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聲地提醒，“十個一等勳章，東山。”

将軍收走十個一等勳章，“明天給你消息。”

“好！”

姚茜茜心裏歡喜，又蹦又跳地來到狗子中間，拿出記錄小本，給狗子們提供一條龍服務。

搜救人數僅次掌門的巴圖享受着小崽崽的按摩，舒服地打呼嚕。

無悲斜躺在掌門身邊，慢條斯理地吃滾燙的烤紅薯。

“茜茜，告訴你一件事。”

“嗯？”姚茜茜側頭看他，手上繼續給巴圖按摩。

“你弄不到東山了。”

姚茜茜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姚茜茜：“東山賣出去了？”

無悲：“嗯。”

“三億？”

“嗯。”

“好有錢。”

“嗯。”

“誰買了？”

“我。”

姚茜茜安靜地看着他。

無悲笑看着她，“想不想要東山？來讨好我呀，說不定我一個高興，就把東山給你了。”

姚茜茜最關心一個問題：“三億來路正嗎？”

無悲：“祖輩留下的遺産，誰知道正不正。”

姚茜茜認真思考着如何讨好無悲。

“我給你按摩？”

“按摩？”無悲剛要點頭，擡眼看到排隊等按摩的狗子，“你把我當什麽了！”

姚茜茜摸摸他的頭發，安撫：“不要多想，你長肉的速度快了點，按摩能促進血液循環、脂肪燃燒。”

無悲大口吃完紅薯，站起身，掀開襯衫，“八塊腹肌!”

姚茜茜掏出手機，打開他和她在溶洞口第一次見面時他躺在巨石上的照片，再打開他剛才躺在地上吃紅薯的照片。

也不知是因為一個臉色蒼白消瘦一個臉色紅潤結實，還是因為一個孤傲消沉一個懶散享受。

看起來不是一個人。

姚茜茜：“只有發福，才能如此徹底地改變一個人。”

扛着攝像機的劉進輝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