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小助理3

金屬相撞的聲音由遠及近。

王英踩着黑色皮靴，一身銅環黑皮衣，帥酷地走過來，打斷梅子和六六媽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

“我看了茜茜整理的概要，沒有任何差錯，這些要求都是孔導演提出的，你們要是想不明白，就翻看原件。這個綜藝節目本來就有諸多要求，不然也輪不到咱們公司去拍攝。”

王英擺擺手，打發人，“你們少胡思亂想，做好分內事，項目方案上怎麽要求，你們就怎麽來。”

梅子：“茜茜來把握大局？”

王英不賣官司，開門見山，“董事會的人各個都是老狐貍，知道上一次的部門知識競賽是茜茜讓你們躺贏的，昨晚在工作群點名讓茜茜來負責。”

梅子：“這件事需要其他部門的合作，其他部門是個什麽意思？”

王英：“其他部門可以配合咱們的任何工作，唯一的要求就是讓茜茜來和他們接洽。”

梅子：“圖謀不軌，這事兒不能答應。茜茜負責的事兒已經夠多了，我來跟他們接洽，他們要是敢推诿，我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

王英：“職位不同級，你的工作不容易開展。”

梅子：“沒關系，辦法多的是，我一個一個來，也嘗一下職場勾心鬥角的滋味。咱們部門太和諧，我研究了六年的厚黑學和心理學都沒有機會來發揮。”

王英：“行，你來做這一塊。茜茜剛給我發過來節目計劃進度條，你們一塊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十三個人圍成個圈，對着進度條，讨論各自的分工。

十三個人的興趣點都不一樣，先挑走各自感興趣的活兒，剩下的活兒，三人一組進行分配。

一如當初她們集體參加的知識競賽，姚茜茜沒有任何具體分工。

她需要了解所有，在她們求救的時候，她再出手。

姚茜茜在會議紀要上詳詳細細地記下幾人的分工，找出她們需要看的專業書和每天的學習計劃。

梅子趴在暖寶工位的磨砂玻璃隔離板上，“我早晨六點到七點報了健身班，這個時間點沒有時間學習。”

姚茜茜點頭。

六六媽坐在四個轱辘的靠背椅上，兩腿用力一蹬，滑到暖寶的身邊，“茜茜，我申請晚上半個小時來追劇。”

這個要求不過分，姚茜茜點頭。

田怡文用抱枕捂着肚子坐在椅子，慢吞吞地滑過來，有氣無力，“姐姐有難，學習先放一邊，等姐姐原地複活後，再奮發圖強。”

姚茜茜摸摸田姐的頭，憐惜，“真可憐。”

田怡文膩膩歪歪地把頭放在暖寶的肩膀上，可憐兮兮，“茜茜，你姐夫出差，你姐姐又正遭受酷刑。茜茜今天就翻姐姐的綠頭牌兒吧，姐姐需要你的垂憐。”

“好。”姚茜茜把她的散開的頭發重新紮好。

田怡文抓住暖寶嫩白的小手，親一口手背，深情告白：“茜茜真好，姐姐愛你，嫁給我吧。”

姚茜茜配合，“好~~我要你的那套海賊王手辦做彩禮。”

“那算了。”田怡文遺憾地嘆口氣，“娶不起。手辦是我的命。”

項目經費下來，拍攝需要用到的設備立馬到位，十三人看着書摸索着使用設備。

六六媽感慨：“不專業的導演帶着一群不專業的人拍選秀節目，來參加選秀的人是真的有勇氣。”

田怡文：“各大娛樂公司是不會允許旗下藝人來參加咱們這個草班子搭的戲臺。”

田怡文猜對了，海選第一天，無一人來報名。

孔老先生興致勃勃地來看海選盛況，看到這個情況，氣的敲拐杖，“你們都是怎麽回事？誰是負責人，給我出來解釋！我拍了這個綜藝節目五季，沒有一季出現這個情況！”

姚茜茜從一群人中間站出來，低着頭，乖生生地站在孔老爺子面前挨訓。

“宣傳到位了沒有？”

“獎品獎金準備了沒有？”

“跟藝人打好關系了沒有？”

“什麽都沒有，你們也敢光着開拍，誰給你們的底氣。”

“你們年輕人浮躁又好高骛遠，實打實地一步步來，會失敗嗎？前幾季節目都是被你這樣的年輕人毀掉的。”

別管孔老爺子說的對不對，姚茜茜一律點頭承認錯誤。

孔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樣子似曾相識，讓她想起她奶奶。

她奶奶也是這樣情緒化的人，發完脾氣後就沒事了，等她再乖乖地按照奶奶的話改正後，奶奶又開始後悔自個之前的話太重，為了彌補，她什麽過分的要求，奶奶都回答。

孔老爺子氣咻咻地坐車離開。

梅子戳戳暖寶的胳膊，“茜茜，你沒事吧。這事兒不怪你，咱們都沒有經驗，考慮的不周全都正常。”

姚茜茜搖搖頭，若有所思，“我大概摸清了老爺子的脾氣。”

梅子：“老爺子的脾氣容易讓人摸透，但很少有人能忍的了這個怪脾氣。”

姚茜茜：“我奶奶也是這個脾氣的人，我知道怎麽相處。”

“那就好。”

梅子沒有多問，她從傻二哈那裏知道暖寶是被奶奶撿回家的，奶奶高中去世後，暖寶就一直一個人生活。暖寶奶奶的脾氣比孔老爺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資金都是有數的，能省則省。

沒錢買推廣，那就從身邊人抓起。

梅子拉着姚茜茜到公司印發部。

找人在休息時間做免費工，需要要對方心情愉悅，有沒有茜茜在場很重要。

梅子打算找印發部經理來幫忙。

能做到經理這個職位，是有真本事的，別人需要七天才能設計和打印出來的宣傳廣告，經理只需要一小時。

梅子把姚茜茜留在印發部的大工作室裏，她去經理辦公室找人。

印發部的男同事有感于暖寶上一個追求者的慘痛經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靠近。

印發部的女同事沒有這個顧忌，全湧到暖寶身邊。

“茜茜，我婆婆問你什麽時候去廣場，她們跳舞隊好久沒看見你，想你了。”

“項目開展，沒有時間去廣場跳舞了。先讓阿姨跳之前的，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再給阿姨編新舞蹈。”

“我媽也問你什麽時候去廣場，她們約好一塊去旅游，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想帶上你。”

旅游呀，我大概在九月十月的時候才有時間。英姐家的親戚在隔壁縣建了一個農家院，農家院背後是山，整座山都種滿了果樹，阿姨可以爬山，還可以摘新鮮水果吃。阿姨們人多，農家院可以派車來接送，中午也管飯。阿姨們大概會喜歡。”

“我媽肯定喜歡。我也想去農家院玩，就是我媽只肯帶你不肯帶我。”

“讓姐夫帶你和呀呀去農家院玩。”

“跟他玩不到一塊。茜茜有時間後帶着我和呀呀去玩吧。我喜歡跟着你出去玩。”

“好。”

“茜茜有時間了去我家坐會，我大閨女剛學會一首歌，非要當面唱給你聽。”

“甜甜的嗓音獨特，現在唱歌已經有了自己的味道。我明天下班後和你一塊去學校接甜甜。”

“大閨女要是知道這件事，估計會興奮的跳起來。不過，茜茜不要去接她。我跟她說，她要是在這次期末升學考試能全部及格，我就讓你去學校接她。這是獎勵，現在還不能給。”

姚茜茜笑出聲，“好。你跟甜甜說，她這次考試排名要是能擠進全班前二十名，每個星期都可以來我宿舍住一晚，我給她做好吃的。”

“她要是知道了這個，不用我催，她自個也會去找輔導班。這丫頭就是懶，要是能在剩下的這一兩個月裏沉下心來學，說不定真就考進前二十名了。”

“甜甜聰明，想學習的時候，能很快跟上。”

“茜茜上次讓田姐送給我們的草莓泡芙是從哪裏買的？好吃到爆。”

“我和梅子姐一塊做的。下一次再做，喊上你。”

“好~你提前跟我說，我備上材料，一定要多做點放冰箱裏存着吃。”

“茜茜，你給我的那個土方子，我跟我媽說後，我媽在荒草地裏找到方子上的那些草，搗碎了給我爸抹腳底上，抹了兩個月，我爸腳底真的好了。我媽和我爸從鄉下拉了三箱的散養鴨蛋，非要讓我搬到公司裏給你。你下班後來找我，我開車把鵝蛋搬到你宿舍裏。”

“吃不完。”

“用鹽裹起來做成鹹鴨蛋。”

梅子提着一大摞的小廣告貼紙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印發部裏的這群人還在拉着她們部門的暖寶說個沒完沒了。

“你們部門想要個暖寶，自個去招聘，休想搶我們的茜茜。茜茜，走！”

姚茜茜跟其他揮揮手，接過梅子手裏的一摞廣告貼，一塊回部門。

王英穿着拖鞋從休息室裏出來，拍拍這摞廣告貼。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小廣告應該貼在哪裏。”

田怡文根據經驗，提出建議，“電線杆，樓道，樓梯，廁所。”

梅子：“沒格調。會讓人以為咱們這是騙子公司的一次行騙。而且，貼在這些地方，影響市容，給環衛工人添麻煩。”

姚茜茜出謀劃策，“車庫裏很多車，貼在車後窗上。”

所有人幽幽地看向語出驚人的暖寶。

這是一個行之有效又有點損的主意。

王英：“雖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他們大概不會同意。”

姚茜茜在她擔任群主的公司群裏問了一聲，全部同意。

王英閉嘴，安靜。

暖寶在公司的號召力，總是突破她的想象。

公司總共二百三十人，她的公司群二百五十人的，多出來的二十人是家政公司裏來擦大樓窗戶的工人。

這二十個別家公司的工人在群裏留言，他們的老板同意在吊車和升降車上多貼幾張小廣告，唯一要求是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能不能多給點果酒，掏錢買也行，就是量要大點，他現在饞的厲害，從商場上買過來又不對口味。

姚茜茜回複，不行，果酒是她做的，不多，還要給英姐和梅子姐她們留酒，能給他的只有三瓶。

老板借用工人的手機給姚茜茜打電話。

四十多歲虎背熊腰穿金戴銀的大老板，語氣谄媚。

“小姑娘，多做點呗，你缺啥，我都給你弄上。”

“做多了，照顧不來，不好喝。”

“那多給我勻點呗。”

“不行。”

“求你，”

“不行。”

“姐~”

“不行。”

“好吧。我的三瓶果酒，您守好了，別讓人搶走了。”

“行。”

“我活到現在，還沒這麽求過人。”

“那是社會對你太溫柔。”